酷我-北美枫

旺青

我看见故乡、我看见没有故乡的人旺青

萤火虫飞起带来万千星点的夜空，星光下是因你离开、回望而显现的景物：故乡。
...清早你离家，你静悄悄跨出门槛。村庄矮屋又回到了夜里。父亲鼾声中夹着咳嗽，母亲则在寂默的窗下抚着心口...这是初一日，没有月亮。
夜里，是怎样的刀片倏然划过你的两眼，你惊醒，流出两滴血？...初三日。新月出现。
睁大眼。初八。半个月亮；再睁大眼。十五。满月...现在一切再清楚不过了。是的，现在：故乡最圆满，最适宜远望，你正好在远方！

谁能不忆想故乡。我觉察了故乡的秘密：星光下一切人物景色亲切、明白。没有距离，没有陌生；没有我一丝的异样与戒意；不须我从远处打量审视后才可进入的地方。
那样和我紧紧相拥合二为一之所。
放下一切思，轻盈自在---无须我多思多想的故乡。
我内心是否有个预设的故乡：我觉得的合适，觉得的和谐、安宁、妙善、真切，不冲突、无阻隔，无多余、无所摒弃，丰盛圆满...当我回望，忆想中的故乡是不是被归纳到了这个“故乡”中？它们两个刚好相似、重合？

我见到他时，他却说：没有故乡---一个奇怪的家伙。
他慢吞吞地说：什么是故乡？故乡，不在我的心念中。来看看忆念这东西：念中就有被念，被念者就在我的对面。它不在我这里，不就有了距离？他说，故乡没有距离，那它就不在远处，不须打量审视。无距离处是故乡，那么故乡就不用寻找。
你岂不真的没故乡？我疑惑地问。
没有故乡...也没有故乡可回望和返回。他故意提高语气。然后，又微笑了---其实我这样，故乡可就有了---故乡在这、在那，在天边、在眼前---我去哪、哪就有故乡。
狡猾的人，奇怪的论调...
没有离开和回望的人，没有目标也没有路...
我正凝神的当下，忽然听到有个声音在我们的上空飘荡，声音是这样传送过来的：唉，随时停留到处飘荡，可怜的人啊，要我拿他怎么样呢...就赏给他整个大地吧。
就赏给他--整--个--大--地--吧...
2006.11.18 于深圳旺青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