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杨贺

一个诗人的诞生

某年夏天，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说家，突然觉得在偌大的城市找不到一张可供写作的桌子，于是跑到一个小山村。村子不深，离国道只有十华里。房东张官夫妇听乡干部说来客是位作家，想找个安静地方写书。吃几顿饭还交什么伙食费？他们反倒担心作家吃不惯农村的家常便饭，就尽量往好里做。小说家却随和，不管什么饭端到跟前都说好吃。小说家生活没有规律，无论白天黑夜，写累了睡，睡好了爬起来写。到吃饭时，张官的一对双胞胎女女就手拉手跑过来怯怯地喊他。
这天，小说家创作状态不佳，在村头小卖部随手买了瓶酒回来，喊张官共饮。张官媳妇很快备了两道下酒菜。一个炒鸡蛋，一个凉拌土豆丝。两人都不胜酒力，一直喝到深夜，双双瘫倒在炕。半夜，小说家口渴，爬起来搜寻半天未见有水。就拿了茶缸摸黑出门。张官忽然惊醒，担心小说家有甚闪失，急忙跟着下炕。到隔壁自家门前，只听见作家在窑里水缸边舀水狂饮，就折身返回。
小说家喝足，正要出门，却见张官媳妇半裸之躯清晰可辨，就凑近端详。忽觉心跳加快，呼吸不畅。迷离间妄然伸手触摸。张官媳妇微微吸了口气，抬了抬胳膊，翻身睡去。小说家身不由己爬上土炕，轻轻褪去张官媳妇的内裤，伏在上面动作起来。张官媳妇始终未睁眼，不推不就，似乎事不关己。
此时，张官在门外看得清楚。
他半天不见小说家进来，出门去看，竟发现这一事情。正在犹豫，却见小说家站起身来。张官急忙抽身返回。
小说家酒足水饱，睡得很香。这夜，张官无眠。
次日，一对双胞胎女女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欢快地玩耍。三个大人也同往常一样，各行其事。张官媳妇依旧笑靥如花，体态轻盈。
隔了几日，小说家再请张官喝酒。下酒的还是炒鸡蛋和凉拌土豆丝。喝着喝着，俩人都醉了，双双瘫倒在炕。半夜，小说家口渴，又拿了茶缸去舀水。正欲出门，张官突然溜下炕，抢先一步跪在小说家面前，用手扯扯小说家的裤腿，说：“别过去舀水了，今晚咱这边有水！开水凉水都有。”小说家突然愣住了，一时无话可说。这时张官哭了。张官流着泪说了一大堆貌似离奇的话。张官说他们庄户人家娶个媳妇过个囫囵光景不容易，说他们不图什么荣华富贵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说他们受苦人经不起折腾……小说家实在无话可说，只是闷着头喝凉水，差点把一桶凉水给喝干。
这夜，张官睡得很香。小说家无眠。
次日天蒙蒙亮，小说家收拾好行李悄悄出门。临行前，小说家偷偷给张官家的窗台上放了几百元钱，只给自己留了十几块的车费。
在国道边等车的时候，张官媳妇赶来了。她把小说家放下的钱还给了小说家，含着热泪说了一大堆貌似离奇的话。她说其实那天晚上她知道是小说家；她说她是愿意的，希望小说家心里不要有什么；她说虽然她家并不宽裕，但她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小说家不知道张官媳妇还说了些什么，恍恍惚惚。当然，他仍是无话可说，但捏着钱的手却在不住地颤抖。
回到城里，小说家再也不写小说了，他开始写诗。看着他那些光怪陆离的文字和反常的言行装扮，圈内人都很诧异，都说小说家像变了个人似的，觉得不可思议。不久，小说家的名字在全国迅速窜红，成为引领时代的先锋诗人。

简介：杨贺，男，1976年出生，陕西清涧人。习诗十余年，发表作品不多。目前从事公文写作，业余搞文学创作及评论。曾在《延河》《延安文学》《大风诗刊》《火种诗刊》《汉诗》《汉诗评论》《澳洲彩虹鹦》等纸刊发表诗文若干。作品曾入选《2005中国〈诗观察〉年选》等多种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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