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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清清[小溪清清] 小溪清清作品集 五品知州 (再努力一把就是四品大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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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三 五月 17, 2006 5:11 am 发表主题: 两把镰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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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把镰刀
又到夏天了。
窗外开着的榴花、暖暖的曛风、天幕上的点点星辰都来争着扰我的美梦,好象非得让我为他们写下文字不可,可我好象没有文字给它们。倒是那啼鸣的布谷,让我想到了发黄的麦稍;更有那嘶嘶的蝉声,让我想起了麦田里双亲那弯若镰刀的身影 。。。。。。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夏天。
“小声点,别吵醒了孩子。”母亲一边披那件破棉袄(天气变化你不晓,割麦仍穿小棉袄)一边小声地嘱咐父亲。其实被窝里的我早已醒了,也知道父母要去收河南那块地的麦子了,可就是懒的动,身子欠都不想欠一下, (一是贪睡,二是想等父母走了看会书) 直到听到门“吱呀”一声关上了,才点上油灯,打开刚借来的《苦菜花》。
“姐姐,姐姐,你咋还点着灯啊 ?” 原来我看着看着睡着了,弟弟正一手剩馍一手咸菜,吃的正欢哩。我忽的想起昨天母亲安排我伺候弟妹吃早饭的事来,添水又加柴,锅上锅下地忙了一阵,终于烧好了一锅玉米糊粥,馏了一大筐子馍,捣了一窝鸡蛋蒜 还切了一海碗老咸菜。 然后匆匆拿了两个油盐窝头到地里换父母吃饭。
“啊!”走到地头一看,父母已放倒了将近半亩麦子,那刚刚割下的小麦如玩累了的孩子,一铺挨一谱地躺在地上,枕着泥土,浴着早霞,睡的正酣。我都走到他们跟前了,他们还没伸一下懒腰,随着唰唰的声响,一铺接一铺的小麦接二连三躺在了他们的身后。
“娘,吃饭哩!”听到我的喊声,父母不约而同地扭过头来,可那两把镰刀似的身子却没有直起来。父亲拄着镰把,半蹲了一会,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母亲也拄着镰把,单膝跪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说:“咋起这么早啊?你妹妹醒了么?”“醒了,他们正在家吃饭呢,您快回去把。”“哦,我妮还怪中用呢!”父亲和母亲带着丰收的喜悦起步了,坎坎坷坷的乡间土路上,匆匆移动着两把镰刀似的身影。
一家八口,围着锅台,一筐子窝窝就着老咸菜很快就被吃光了,多半锅汤也滴水不剩,弟妹推下饭碗就去捉鱼摸虾了,父亲母亲偎在灶炉窝里,一边看我收拾碗筷一边计划着憧憬着:“现在趁年轻咱多出点力,省点工夫让孩子读书,说不定将来他们中会有一个两个吃国粮的,等老了,我们就有福享了。”母亲说。”嘿嘿,你别看现在我老陆腰累的象镰刀,等将来我妮考上了大学,我老陆的腰板。。。。”“呵呵,呵呵,说不定比支书的还直呢!”不等父亲说完母亲就抢过了话头。“哈哈,哈哈。哈哈哈!”父亲笑了,母亲和我也笑了。
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们姐弟六个相继考上了大学和中专,并顺利地参加了工作,有的还走上了领导岗位,随着经济条件的好转,我们把父亲母亲接到了城里,虽然吃的喝的用的都好了,可父亲母亲的腰却再也没有直起来,且越来越弯了。我女儿常开玩笑地说:“老娘老爷是两把弯弯的月亮。”每每听到女儿这句话,我心里就不是滋味。是啊,父亲母亲一生养育了六个子女,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里,供他们读书,不只省东西给他们吃,更要挣钱给他们花,是多么不容易啊?!现在他们都老了,我们姐弟几个常想着给他们多做点什么,可是一征求他们的意见,他们就又摇头又摆手的,这不稀罕那不喜欢的。说什么“省囤尖不省囤底。”一类的治家格言,教育我们勤俭过日子。时间常了,我们也就摸清了他们的脾气,不在和他们商量,常买些蛋糕糖果一类的小吃放在他们屋里。他们扁着的嘴巴也便吧嗒吧嗒地嚼着,同时那满脸的菊花纹里盛满了满足的笑容。
父亲母亲越来越老了,这两把老“镰刀”也越来越弯了。从来不迷信的我,逢年过节都要烧香磕头,祝愿这两把老“镰刀”永远陪伴着我,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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