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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守生命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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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培国[诗客]
蔡培国作品集

七品按察司
(我开始管这里的事儿了)
七品按察司<BR>(我开始管这里的事儿了)


注册时间: 2006-03-26
帖子: 71

帖子发表于: 星期二 三月 28, 2006 8:32 am    发表主题: 坚守生命的高度 引用并回复

坚守生命的高度

读蔡培国《啼血的春天》


文/寒山石





蔡培国先生的微型诗集《嘀血的春天》就要出版了,希望我写篇东西,并说:“您是微型诗界的评论家,没有您的文字,我想会是诗集的一个遗憾。”对于培国先生,我是久闻其名,且读过他不少精美诗作的,也就在培国先生的“高抬”之下有点飘飘然,慨然应允写这篇“文字”了。

我一向偏狭地认为,诗是一种最贫穷又最富有的消费品。说其“贫穷”,是因其无利可图,毕竟靠写诗发家致富的寥若晨星。不然,伊沙怎么会有“饿死诗人”的感叹呢?所以,在这个功利至上的时代,作一个诗人是挺难的。而说其“富有”,则因为诗是一种精神的标杆,正如笔者在《诗的哲学底蕴》那篇诗论中写道的:“诗是高扬的精神旗帜,诗是闪烁的生命光芒,诗是用诗人内在的智慧和灵气点燃的精神火炬。” 所以,诗,代表着生命的高度。

读蔡培国先生即将出版的新著《啼血的春天》,笔者深切地感到,诗人正是以其“用精品说话,要穷尽一生”的追求,以被著名诗评家吕进先生誉为“三行里藏着一个巨大的世界”的、可与著名老诗人沙鸥“沙八行”相提并论的“蔡三行”形式,向我们不断展示着生命的高度。



一、魅力无限的自然,陶冶出生命的情怀



大自然是诗人的精神家园,诗人的生命是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南朝梁时有“山中宰相”之称的陶弘景《答谢中书书》云:“山川之美,古来共谈。高峰入云,清流见底。两岸石壁,五色交辉。青林翠竹,四时俱备。晓雾将歇,猿鸟乱鸣。夕阳欲颓,沉鳞竞跃。实是欲界之仙都!”这样的仙境总使让敏感的诗人亲近自然,流连山川,忘情于清风明月水云时空。我想任何诗人一旦割断了与大自然的联结,也就丧失了一腔激情和自由的情怀。蔡培国先生正是深情地吟唱着一曲“自然之歌”向我们走来。

面对充满神奇魅力的大自然,诗人的发现是独特的,且是信手拈来,不见任何人工斧凿的痕迹。《江边一瞥》:“一只小船淡出云海 咬住/归山的斜阳。”江水浩淼,雨雾轻慢,云天相接处,余辉满山时,小船“淡出”,“咬住”斜阳,正是风景如画!特别是“淡出”和“咬住”二词,极富动感,似乎看见小船在浪尖轻轻一跃,便一口“咬住”了夕阳。用拟人化的手法,描摹出一幅精美的画面。《崖树》:“望谁呢/雷鸣里 长成岁月的眼。” 陡峭险峻、笔直峭立的断崖之上,一株树在崖上,与风雨雷电合鸣,蓬蓬勃勃地散发着生命的热度,以致历经沧桑,“长成岁月的眼”,“望谁呢?”好“一个岁月的眼”!如此妙不可言的意象,拓展出巨大的想象空间和历史的厚重感,使人不由拍案击节!《山风》:“凉凉的风/使整个山野的鸟鸣 清脆成/淙淙溪水”。凉风习习,鸟鸣声声,溪水淙淙,而“清脆成”三字,如神来之笔,使这首微型诗顿然生辉,让人不由想起王摩诘那随意挥洒的水墨诗境“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等等所表达的意境来。《月光》:“从风的花叶间走来/沙沙地/像爱人的脚步在思念里响着”。在诗人的笔下,月光脚步轻盈,“沙沙”作响,竟“像爱人的脚步在思念里响着”,如此静谧、美丽的意境,令人神往,更令人动情!生活中决不缺少诗意,缺少的只是发现,缺少的只是发现诗意的慧眼慧心。我想,如果我们能像诗人这样聆听大自然美妙的音响,也一定会写出如此精致、精巧的微型诗章。

诗人更是把自己的生命溶化在万紫千红的大自然中,达到了“物我合一”的境界。以前读诗人的代表作《林间》:“走着/走着/便成了鸟”,《野餐》:“不在乎吃什么美味/只是/嚼一嚼阳光”等等,便有这种强烈的感觉。我以为,诗人的灵魂是纯净的,而唯有清澈透明的灵魂,才会和大自然融为一体,才会使诗人在美丽的大自然中如此《闲适》:“鸟在天空里翔飞着/大地在阳光里吐着绿/我在中间听山水的对话”。处于天地之间的诗人,静心屏气,倾听“山水的对话”,仰视流云飞《鸟》:“默默的对视里/忽然想到 自己/能否给它一个天空”?能否让鸟儿更加自由地展翅飞翔于“我”思想的苍穹?这正是一种博大的自然情怀,一种“天人合一”的灵魂沟通。其它如《海风》:“湿湿的 扑进/屋里/泼我一个涌动的海”,《山坡上》:“躺在绿色的山坡上 让/缓缓上升的太阳/将我的梦一点一点地照亮”,《落叶》:“踏着风/一片一片落满躯体 让我/太阳般金黄”等等,无不表现出诗人对大自然的陶醉和神往。正是由于诗人执迷于大自然、融化于大自然,大自然才“泼”给诗人“一个涌动的海”,让诗人诗潮滚涌;将诗人的“梦一点一点地照亮”,让诗人诗情喷薄,让诗人和他的诗作“太阳般金黄”!



二、刻骨铭心的爱情,灿烂出生命的天空



爱情是生命中最美丽的花朵,总是散发着醉人的清香,也灿烂着诗人生命的天空。

诗人深知,《爱情》“不是一块抛来抛去的石头 爱情/是一座山/走进去的人便成了山上的一棵树”。爱情是一座山,坠入爱河的人是这山上的一棵树;连绵起伏的爱情之山,滋养着葱郁翠绿的生命之树,这样的见解无疑是新颖、独到而深刻的,这样的爱情自然是人生一道靓丽的风景。爱情是弥足珍贵的,也是脆弱的,“爱情是一件瓷器/妩媚着心灵之殿堂 却/经不起一颗石子的敲打”(《爱情小语(一)》),爱情需要细心呵护。但爱情更是甜蜜的,一句问候、一个热吻、一件礼物、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带给我们很多的回忆。所以,那怕只是念叨着恋人的名字,也会被暖融融的绵绵情意“酥了”躯体。因为《名字》就是“一块糖/嚼在嘴里 躯体/整个地酥了。” “哪怕是梦中握一握你的手/我的思念/也会香起来”(《致恋人》),而“将爱情嵌进脚步小径/也会刻骨铭心地/香”(《爱情》),温馨的爱情伴随左右,生命的小径自然会香飘一路。

“尘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正是这种距离,孵化了恋人间思念的情愫。或许,相聚与分离的交错、甜蜜与痛苦的交融,正是爱情的辩证法。于是便有《信》:“将白纸涂满吻痕 寄/山后的她/勾兑爱情的火焰”,鸿雁往飞,传递着爱的信息。我以为,“夜”是诗人诗情飞扬的时刻,也是诗人情意浓烈的时刻。且看,在《月下之桥》:“拱着相思 让/两端的人儿/在爱情的静寂里心跳如鼓”。这样的时刻,“星子无语/我把花朵摆在桌上 用/相思的刻刀剪裁一个的肖像” (《子夜》),然后《夜读玉照》:“一粒星光里/用天籁 消魂/自己”,静谧中流淌着浓浓的爱意,如同闪烁的《星星》:“彻夜不眠/在她的窗口 与我一道/开拓爱情的黎明”,共同期待一轮爱的朝阳从夜的巢中破壳东升。当然,爱情永远是一份甜蜜,也是一份疼痛。总有“倩影漫过心弦的那一刻 爱情/定格/我一世的痛疼”(《无题》),让“思念和回忆 一次次/惊乱月光的花影/我用心跳与远逝的爱情对话”(《独夜》)。唯有敏感的笔触、细腻的思想和纯净的灵魂,才可能拥有如此丰沛充盈的情怀,也使爱情这朵生命之花永远盛开。



三、魂牵梦萦的故乡,孕育出生命的河床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故乡孕育生命,生命由故乡萌芽。所以在中国人心中,故乡成为人们心灵和生命的一部分。故乡是一首诗,故乡是一曲乐;故乡是割不断的血脉,故乡是难以忘怀的爱恋。故乡是亲情之乡、梦幻之乡、诗意之乡、爱恋之乡。也许,也只有故乡的风景才是最美最美的,也只有献给故乡的诗才是最感人的。虽然说,“小鸟离巢高飞 对故乡/并不是一种背叛”,但人离故乡,总是望月思乡。诗人曾经写《月》:“一条银色的扁担/这端天涯 那端/故乡”,而在这本诗集中,诗人在《秋夜》:“饮着弯弯的月光 想起/故乡/十指涂满暖暖的炊烟”,涂满对母亲的感恩!诗人对母亲的眷恋在《滴血的春天•故乡情吟》这部分表达的感人至深。“槐树下/母亲唤归的声音 喊得/冷风又细又长”(《乡村短歌(二)》),哪一个顽童时节,不是在“母亲唤归的声音”中茁壮拔节!《村口》:“张望着/像母亲的唇/噙着风雨窥视远方的朦胧”,那弱不禁风的身骨、那翘首企盼的关切,永远是游子无法忘怀的背影!《母亲的泪》:“更多时候/是一颗颗花籽 包裹着/孩儿们的春天”,含辛茹苦的母亲,一滴滴泪,便是“一颗颗花籽”,为孩儿们“包裹着”迷人的春天,创造着一片花香鸟语的绚烂。苦和累都让母亲受了,幸福和快乐都让孩子们享了!仰望《星星》:“从母亲的炉膛里迸溅而出/烁闪着道道血丝 一抬头/我撞伤了故乡。”连满天繁星,也是“从母亲的炉膛中迸溅而出”,闪烁着母亲眼中因操劳过度而布满的血丝!与其说“一抬头/我撞伤了故乡”,倒不如说是感恩的游子,担心母亲的牵挂。游子身在他乡,免不了要尝尽漂泊与求索的酸甜苦辣,“嘘 把它咽下肚吧/你的一声软啼 会/震疼母亲一生的愁”(《哭》)!但尽管诗人“脚步放得很轻 还是/踩乱了月儿的花影/让故乡的乡亲溅出了眼泪”(《月夜游子》),母亲的牵挂,注定是游子心头永远的痛!正是携带者对家园、对母亲的眷恋,如培国曾写的一首《心》:“自从离开故乡/就被拽成一根线了”,这便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生命的张力,诗人总是牵着割舍不断、也无法割舍的故乡上下求索、一路前行,淌出一条的生命的河床啊!



四、思绪飞扬的哲理,激发出生命的活力。



集哲学和文学于一身,融理性和感情为一体,这是哲理诗的显著特点。法国诗人波德莱尔说:“诗在本质上是哲理……它之为哲理,并非有意为之。”哲理是事物本身固有的基因,关键在于你能否以诗歌智慧去发现它,并做到“非有意为之”。培国正是以智慧的眼光,从平淡的事物中发现和捕捉到深刻的哲理。譬如《冬天一瞥》:“北风呼啸着 一只鸟/哆嗦着叫冷/雪原上 一枝梅花用火焰使冬天站稳”。“梅花欢喜漫天雪,冻死苍蝇未足奇”,火红的一枝梅花斗雪吐艳,“凌寒独自开”,不正展示出撼人魂魄的顽强的生命力?《种子》:“把根插进泥土深处 将梦幻/立在芽尖上/听果实——撞响秋天”,一粒种子的播下、发芽、开花、结果,不正是一曲用汗滴“撞响秋天”的奋斗之歌?《山道》:“蜿蜓着 坎坷着/一阶阶/将登山者的生命拔高”,《登山》:“脚累了 路/还在蜿蜓/峰顶 一棵山松高举着天空”,不正是用毅力、用信念高举起一片生命的霞空?这样的哲理诗无不浸透着对人生的感悟,折射出催人奋进的力量。

当然,这本集子里还有相当一部分哲理诗,看似“直白”,如“千里马死了/是被它的名字累死的”,“被扭曲的大树/并没有一刻停止向上的生长”,“狂风撼不动春天掀起的/只是春天的叶子”,“走得太快和走得太慢/都会使自己脱离队伍”,“断线的风筝/更让人牵挂”,“真理像大海/没有片刻的宁静”等等,都同样蕴含着深刻的哲理。对此认真体味,或许也是一笔宝贵的人生财富。



香港诗人犁青曾经说过:“诗是生命。诗的细胞,诗的血液,诗的灵魂,俱在生命之中。”而生命又是什么呢?著名美学家高尔泰在《美是自由的象征》中说:生命“是一种不能安于守旧而要追求创新的本性,一种不能安于停顿而要追求上进的本性,一种不能安于平庸而要追求变化和多样性的本性,一种不能安于失败而是失败了还要再来的本性。这种本性是生命力的升华,是由历史的积淀了的心理的东西深沉到了生理的水平。”我知道,诗之对于培国先生,如他所言是“最卑微又最伟大”的事业,艰辛而又浪漫!

“或许,生命的意义,就是对高度的一种坚守。”诗人如同一棵《悬崖边的树》,面对生活困境,在滚滚红尘中毅然坚守着生命的高度,让诗意的灵魂自由地飞翔于万里长空,这样的诗人,令人敬佩!只为这种坚守生命之高度的精神,我就该毫无理由地写下这篇文字,写出自己关于微型诗人的最长的评论!



2006年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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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发表于: 星期二 三月 28, 2006 8:41 a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诗好, 评论也好. 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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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发表于: 星期二 三月 28, 2006 8:47 a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晓鸣, 谢谢!希望您给于关爱。请到(天涯情思)看我的拙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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