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庞非

看不见的过去！

作者：庞非提交日期：2006-03-06 19:23 http://pangfei.tianyablog.com/ 庞非博客

　　我有时很恨自己，或者说这不算恨，只是觉得自己的童年仿佛是风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来，又消失在了哪个地方。看着身边的小孩子玩这那么多可爱的玩具，说着那么多的话，写着那么丰富的文字，懂得那么多现代的观点，我一边自愧不如，一边觉得自己是残缺的，这虽然像是对自己过去的否定，却不得不说，我对我的童年真的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记得回家的时候，常常会在那些相册中沉思许久。有好笑的，也有让自己忧伤的，更多的却是怀着深深的无奈去追忆那些美好的时光了。我不止一次地问妈妈，我小时候的照片呢？也问爷爷们，我的照片呢？
　　现在我的书房里有很多的相册，有几十几百张的相片，但都是我近几年来拍下的。可是十岁以下的，却是难以寻得一张。不知是哪个假期，我竟找出了我和兄弟读小学时依偎在校园里一棵大树边的合影。那棵大树，对于今天的我，已经称不上大了，可是对于相片上的那两个人，却显得很大，我看着那张相片，甚至想问自己，那是我吗？那是我和弟弟吗？
　　其实是的，对于不是这样的怀疑只是我现在回忆中的不想抹去成长中却没有烙印的阴影。妈妈和妹妹争抢着看那相片，而妹妹更是夸张地笑着，爸爸在旁边说，有什么看的啊，那不就是你们小的时候吗？
　　还有一张黑白相片，不知是妈妈从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只有手心这么大，那上面是一个很小的孩子，戴着一顶尖尖的帽子，怀里抱着个大大的南瓜，张着嘴巴嘻嘻地笑，在镜头面前竟然没有丝毫的畏惧。
　　其实那就是我！
　　妈妈不说的话我也还不大相信那是我。因为是黑白相片，且时间长了，相片都翻黄了。妈妈说：这还是你一岁多的时候拍的。
　　妹妹就笑得更夸张了，先我一步拿到手里。一边看一边仔细地端详我的脸。我待她看完了，方才接过来。
　　我实在想不起自己一岁多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或许这时再有一张旧的相片摆在面前，那上面的人不是我，妈妈们说“那是你！”，我依旧会相信的。但她们不会这样做。我就相信这手中相片里的主人是我。
　　我对着自己笑了，笑得很灿烂，没想到我小的时候也可以这样过的，手抱南瓜，不为所动。而那时的更多故事，只有在奶奶和妈妈们口中得知了。
　　也许这两张就是我十岁前仅有的图存了。我小心地收起来，准备放到相册中去，妈妈说：还是我帮你放吧，你放东西丢三拉四的，丢了就找不到这样好的相片了。我知道妈妈口中说的好就是珍贵的意思。想了想于是把相片给了妈妈，然后看着妈妈把柜子打开，又拉开了一个布包，轻轻地放起进去。仿佛她年轻时小心地抱着我在怀中喂奶一样。
　　除了图片我还有什么呢，隐约地记得小时玩了好多的游戏，几个孩子一起做水枪，把竹子砍下来，几节掏空，找一团布绑在一跟小棍上塞进竹筒，然后把竹子伸到水缸里吸满水，互相对着开始射击起来。在院子里追得团团转，大家把衣服都弄湿了。
　　那时玩枪，我们有很多玩法的。比如找小小的竹子，修长修长的那种，砍下一节来，也将它掏空。然后在山上找些圆滚滚的植物果子，这种果子是专门为我们孩子准备的，在我们乡下叫做“草绿珠”，做枪的子弹最为合适，不大不小，恰好能放进竹子。把草绿珠塞进枪管的两头，找一棵刚好能伸入竹管的棍子，往里一插，就会听见“嘣”的一声，草绿珠就射了出去。这种子弹虽然是玩游戏用的，但射在别人的脸上手上身上还是会疼上半天，起个青疙瘩的。比起现在的小孩子玩的塑料子弹，也毫不逊色。记得有一次，兄弟将子弹射在了伯父家养的鸡屁股上，就将那动物伤了个半死。因这缘故，妈妈们是极为反对我们玩这东西的。我们就只有转入地下，悄悄地玩。
　　其他诸如几个孩子一起，分成几组，将一只腿架在另一只腿上，向对方撞击，看哪方先倒下，这是所谓的“打鸡”，等等游戏，不一而足。
　　但是到后来，出了村子到外面念书，似乎玩的东西就不多了，反正没有什么很深刻的记忆。只是我顽皮，常常逗班上的女孩子，和她们疯来疯去，被别有用心的男女称为色狼，被别无用心的同学称为小风流。但这比起小时的游戏，都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常常想，自己为什么就写不出东西了呢，自己在乡下住了这么多年，怎么却想不起我都玩过那些玩意，很让自己感动的事呢。或许是一直感动着。也或许是自己看现在的小孩玩多了而麻木起来。反正就是什么也写不出了。觉得自己混混沌沌，不知道究竟长大了没有。可是你会发现我已经二十多岁了。这是没有长大吗？？
　　想到这些，就觉得自己的一生是仿佛少了些什么，像有的朋友说我曾经没有童年一样。不，我有的，只是没有停留几年，可是，一个人的童年又能停留几年呢。真正能够永远停留在心里的只是我们的回忆。没有回忆就永远没有了我们走过却已经看不见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