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许中华 · 发表于: 星期四二月 16, 2006 4:37 am 发表主题: 穷人

穷人（长诗）

或许我该给他起个名字
一个人受穷也要有名有姓
他对我摆摆手说
这个不是关键

他竖起食指继续说
一个诗人
的位置！我不明白
这话来得突然

我想问问他
挨饿与写诗有啥关系
是不是
瘦了肚皮，肥了诗

他的肚子比他先明白
这会儿在叫
叫声低沉
一下接一下地侵袭我的耳膜

我把回声传给他听
他嘟哝了一句
人一受穷
咸菜也是诗

金华的夜景
容易装点生活的窘境
我和他
就着一瓶酒，一碟花生谈诗

呵着酒气
吹去花生皮
月光在指缝间锈住
他用指甲不停地剥

诗啊，真该睡了
在乡下，它挖个洞就能打鼾
城市的水泥地板太硬
诗啊，失眠得厉害

他胡诌了几句
顶开上扬的饱嗝
虽然各自在消瘦
无奈生活不长肉

我是个闷葫芦
直到酒精灌凉了肠胃
才蹦出一句
兄弟，脑袋穷了

他笑笑，大叫
俺们都是穷人！
蹩脚的东北口音
震得桌脚发软

明天，继续这样地夜
金华这个地方挺有意思
它容纳我们
不只一个穷人

明天，二院里
人走楼空，作为新一代
思想的缔造者
他们将取代我们

他打断我的话嚷着
明天！鬼知道，它在哪里！
说完又悲伤起来
伏着桌子发傻

我哭不出来
他低声叹气，眼泪干了
来城市之前
眼泪还沾有百合花瓣

我了解一二
毕竟我的背上纹有农村的刺青
现在，我是城里人
根扎在云堆里

农村被逼急了
我们倒是悠闲
眼看蓝天布满瓦斯
江河长出梅疮

我们躲在锡壶里
欣赏辐射线的舞蹈
金子与海水
同样使人焦渴

我提醒他
跑题了，我们说诗
不说这些
胳膊拧不过大腿

他说，嘴巴苦了
这酒让人想起黄连
便宜货
总要掺些苦胆

当夜深人静
我们也学着安静
听着酒浆滑过喉咙
润着肺叶，安睡在忧伤的胃里

我们的眼睛
各自向着星辰闪烁
彼此那么接近
却已疏远

隔着一张桌子
似乎隔着许多个世纪
老板娘告诉我
要打烊了

于是，街上多了两个
分分合合的影
我管不住脚步
他管不住嘴

生活，就这样
在醉酒之后显得真实
虚浮与呕吐
慢慢地渗透肌肤

我们这样地穷人
脑袋空空
除了赚钱胡侃
似乎所剩无几

林忠成 · 发表于: 星期四二月 16, 2006 5:31 am 发表主题:

语言实在

晓鸣 · 发表于: 星期四二月 16, 2006 6:51 am 发表主题:

叙述的自如让人羡慕.

栾灵石 · 发表于: 星期日二月 19, 2006 9:40 am 发表主题:

是啊，叙述时候的语言也很抓人的简练。简练真是诗大美啊！
诗人高在语言上，没有这个等于赤手空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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