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沈河

我走不了多远（10首）

沈河

1《龙栖山》

龙潜于此，传出声音
面目没有出现。
我从山下赶来
在窄小的路上，
在挤进身影的过程
摸到一层银光。

仅抚摸一下，
我没有抓到东西
像风，吹过十万亩大山。

2《我走不了多远》

在长江的南岸，冒出一句话：
“我走不了多远”。
才走这么一段，
手脚还未疲劳，盘缠还很多，
很多的远方在脑海形成
很多的行动正在实施。
大桥运送一辆辆汽车和火车。
我看见了长江的北岸。
队伍走散，
石头推不动我，
把头伸进镜子
不想出来。

3《那片林子》

所有的叶片绿了，
所有的叶片在身上堆积。
阳光太多，就在这时，
身体降温，不再冒火
保护了一扇窗户。
我接受从头到尾的覆盖，
方向确定，双脚跟随道路。

鸟语、蝉鸣、兽嚎
一道而来。那片林子
挡掉外界。
我倾向于把身子浸在水潭，
与树影流在一起。

4《秋野》

到处是稻穗，在秋野
在山风中，
壳子一旦剥开，米粒向我走来。
吃过这些米粒，
至今沉在体内，形成磁力
吸引层层梯田
和这些稻穗。

我没有伸手，没有接触谷子
也没有把谷中的米粒叫出来。
离开村庄多年，
手上不免沾染了细菌。
稻穗地在阳光下起舞，
这块黄金就要落地。

5《河流》

河流，流过身边，
我翻动荒野，
洗掉墙上的旧标语
打开事物的门，放进水声。
我劳动着，
手臂上出现了一块伤疤。

河流，像一条树枝
伸进我的视野，不缺少春天，
花盛开，花蕊里住着一群蜜蜂。
果园在秋天的深处，
品尝甜蜜，我最先获得批准。

村庄，在河流的两边，
一排排搂房依水而立。
我不去寻找源头和水尾，
只注视它的流淌。

6《邮政大厅前》

走出邮政大厅，太阳被送远，
天空晚霞几片。
洒水车驶过
冲洗大地一干二净。
园丁剪矮了篱笆，
一盏盏灯火突然出现。

光焰燎在脸上
留下一道道爪痕，
我用毛巾擦，用清水洗
只多了一盆盆脏水。
行走夜里，月光满地，
它们是白银，用来购买太阳
身后的时光消失。

7《空》

全是稻穗，
镰刀经过,她的周围空空荡荡。

村落，一个精神病患者在拍打树枝。
偶尔的汽车喇叭声近了又远，
男人上船去了南方。

她的家在低处
是一座矮矮的瓦房。
谁也没有听见阳光落地的声响，
小孩在摇篮里等待傍晚，
一窝兔子等待青草。

她的周围，一群白鹇飞临，
停靠了很多翅膀，
把谷子晾晒在竹席上
又把秧苗插在身边。

8《想》

一座小院，我在围墙外面，
里面，柿子是青色的
挂在枝头，
蝉鸣是熟悉的，已叫了一个良宵。
门，是铁制的
掌握在你的手上，摁一下
就会打开。

我不管你是否在里面？
柿子的皮开始转红，我再望一眼，
蝉就要死去，我准备送行。

9《白鹇》

白鹇出生在青印溪，它鸣叫时，
我带来耳朵。
然后，再看鱼，有的潜入深潭
有的游在浅水中。
又高又大的老樟树在水边。
枯落的枝叶在地上。
我搬来一块石头，坐着。
比站着能够呆得更长的时间。

10《露珠》

整个清晨，我停在一株狗尾巴草上。
它太弱小，风吹来，
我掉在地上。
20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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