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老盖]

【十四行：狗的三部曲】

彼特拉克十四行：走狗
蜚鸟尽，良弓藏；
狡兔死，走狗烹。
—司马迁《史记•勾践世家》

想起走狗；仅仅在那一个晚上，在那一年，
在我从未经过的道路上；曾经有明亮的黑夜，
有光明，它谋杀着我曾经的世界，和曾经的岁月，
我想起走狗，就是在这里，一个虚拟的空间，

和一个实在的地点：很久很久了，我没有记忆，
没有哪怕爝火一样微小的历史，去记住我这个人
和影子一样跟随的走狗；是所有的国度和所有的清晨，
我在这里，走路，休眠，而它在那边轻轻呼吸。

仅仅是一条狗和我：我们没有互相的敌对和拥护，
也没有互相的恋爱，互相的抛弃，互相的携手，
只是在一条路上，我们彼此同行，却没有一次的相遇；

是呵，只是这样：像平行的钢轨一样，我们沉入，前去，
一直进入空气，进入黎明的时间和黑暗的渊薮，
没有静止，也没有运转；这时节我们已走投无路。
2006年1月21日，昆明

彼特拉克十四行：芻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芻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芻狗。
—老子《道德经》

现在我看见那些草，在祭坛的高处，在这里
我看见它们捆束起来，扎成一种又一种形象，
像狗，或者说是像人—像稻草人一样，
它们被放置在高处，而后被迁往空旷的田地。

这是我的家，一个小小的村庄，一个时间的碉堡。
它站在我的眼前，站在民间史的前沿和深处；
像我直立在庄稼地里，裸露着荒凉的头颅；
我伸直双手，让它去恐吓偷盗的人，或是飞鸟。

我的眼看着天地。天地很大，太阳很高
它又白又高：它站在更高的地方清冷的看我，
像注视一只偷窃的鸟类，或者是偷嘴的羊；

清晨它注意我伸出的双手，看它所指的方向；
中午它看我死亡的眼睛，欣赏我的虚无以及饥饿；
而夜晚它沉没和入眠，留我在死寂的大地独自燃烧。
2006年1月22日星期日

彼特拉克十四行：死狗
是身可恶，犹如死狗
—《涅磐经•一》

仿佛还活着；它还是在这棵大树下翘起腿撒尿，
还是在这一家人的门前，它蹲坐着，大声狂吠，
或者是死盯住我的行走，甚至我的乞讨和眼泪。
它已经死去：就在这棵树下，它已经停止了咆哮。

是。仿佛还活着。我看见它金黄的的毛皮已经松软，
它把高昂的头垂下，平放在地上: 它已经死亡，
没有人在它身边，注视它：甚至没有人把它埋葬；
它也不是在阳光里睡觉—这一切和我一样寂寥而孤单。

而我还在走。我端着碗钵，从一个村庄到另一个村庄，
从田野到田野，到我前面更远的虚空和大地；
我一直走，甚至已经忘记那条狗，也忘记了自我。

这是在地上！我可以想象目标是天，它竟如此巍峨，
竟然如此遥远！仿佛从生到死，从我的身体到心里；
我不敢回头：从金黄到黑暗，我成了大地的食粮。
2006年1月22日，星期日
_________________
一个梦想着做圣人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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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行：狗的三部曲】

彼特拉克十四行：走狗
蜚鸟尽，良弓藏；
狡兔死，走狗烹。
—司马迁《史记•勾践世家》

想起走狗；仅仅在那一个晚上，在那一年，
在我从未经过的道路上；曾经有明亮的黑夜，
有光明，它谋杀着我曾经的世界，和曾经的岁月，
我想起走狗，就是在这里，一个虚拟的空间，

和一个实在的地点：很久很久了，我没有记忆，
没有哪怕爝火一样微小的历史，去记住我这个人
和影子一样跟随的走狗；是所有的国度和所有的清晨，
我在这里，走路，休眠，而它在那边轻轻呼吸。

仅仅是一条狗和我：我们没有互相的敌对和拥护，
也没有互相的恋爱，互相的抛弃，互相的携手，
只是在一条路上，我们彼此同行，却没有一次的相遇；

是呵，只是这样：像平行的钢轨一样，我们沉入，前去，
一直进入空气，进入黎明的时间和黑暗的渊薮，
没有静止，也没有运转；这时节我们已走投无路。
2006年1月21日，昆明

彼特拉克十四行：芻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芻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芻狗。
—老子《道德经》

现在我看见那些草，在祭坛的高处，在这里
我看见它们捆束起来，扎成一种又一种形象，
像狗，或者说是像人—像稻草人一样，
它们被放置在高处，而后被迁往空旷的田地。

这是我的家，一个小小的村庄，一个时间的碉堡。
它站在我的眼前，站在民间史的前沿和深处；
像我直立在庄稼地里，裸露着荒凉的头颅；
我伸直双手，让它去恐吓偷盗的人，或是飞鸟。

我的眼看着天地。天地很大，太阳很高
它又白又高：它站在更高的地方清冷的看我，
像注视一只偷窃的鸟类，或者是偷嘴的羊；

清晨它注意我伸出的双手，看它所指的方向；
中午它看我死亡的眼睛，欣赏我的虚无以及饥饿；
而夜晚它沉没和入眠，留我在死寂的大地独自燃烧。
2006年1月22日星期日

彼特拉克十四行：死狗
是身可恶，犹如死狗
—《涅磐经•一》

仿佛还活着；它还是在这棵大树下翘起腿撒尿，
还是在这一家人的门前，它蹲坐着，大声狂吠，
或者是死盯住我的行走，甚至我的乞讨和眼泪。
它已经死去：就在这棵树下，它已经停止了咆哮。

是。仿佛还活着。我看见它金黄的的毛皮已经松软，
它把高昂的头垂下，平放在地上: 它已经死亡，
没有人在它身边，注视它：甚至没有人把它埋葬；
它也不是在阳光里睡觉—这一切和我一样寂寥而孤单。

而我还在走。我端着碗钵，从一个村庄到另一个村庄，
从田野到田野，到我前面更远的虚空和大地；
我一直走，甚至已经忘记那条狗，也忘记了自我。

这是在地上！我可以想象目标是天，它竟如此巍峨，
竟然如此遥远！仿佛从生到死，从我的身体到心里；
我不敢回头：从金黄到黑暗，我成了大地的食粮。
2006年1月22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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