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舒白

<在上海浦东南路８８号写下的诗>

舒白

然后托马斯.哈代
坐在墙壁上钉有十字架的
房间的木椅上
把有三个抽屉的柜上的那盆花构思

再就是电视里传来了杀戮声，还有
一个四岁的女童掉进了久置不用的机井
不知道为什么
事故总发生在厚重的北方

后来我躺在没开空调的房间的床上
看几页新月派诗人朱湘的石门集
窗外的梧桐树叶滴下几滴昨夜的雨
它的意境是否也被某个画师盗走？

之后我又想起天津的那个朋友
不知道她的摇滚做得怎样
她说，我们祖国的心脏离她太远
而海口的椰树牵住了她的脚步

然后我也不知道：爱原来是个很伤人的东西
就像风情万种的萨福也写下：
我真希望自己不如是死了罢
如果我们的灵魂不能被拯救

夜晚，无论怎么从窗口望出去
上海的摩天楼总是像纽约一样
我真希望阿姆斯特丹的博物馆搬到上海来
那时我的瘦哥哥梵.高可以和我一起在金黄的麦浪里醒来

２００５.１２.５

（注：托马斯.哈代，　英国作家；朱湘，新月派诗人代表；萨福，古希腊诗人；梵.高，荷兰画家。）

<走廊上的玫瑰>

给生赭的走廊的尽头留一扇窗
可以照见油画的天空　
慢些，再慢些，让两个高贵的妇人
漫步在走廊，素不相识

其实，木质的地板年事已高
我猜想一定遗落过某个男人的声音
一枝瘦小的玫瑰横陈
爱情是个窃贼被谁盗走（爱输给爱）

一个女人弯腰去拾起那枝玫瑰
灰色的裙裾被玲珑的曲线折射成半个月亮
这一切，被另一个女人的目光收藏
她是否也在怀念她逝去的青春

仿佛德尔沃的绘画若即若离
——静静的没有声音
却透着渺远神秘的梦境
今夜，只有月光照着那枝久违的玫瑰

<声音>

玻璃轻敲窗棂
一群黑鸟从我头顶飞过
树叶摇响一串串铃声
午后我坐在阳台的躺椅上
看波德莱尔如何把屋顶的风声
暗示在一种抒情的痛苦中
今天是星期天,冬阳高照
楼下收废品的摇响了铃铛
我房角的几只易拉罐窸窣作响
不知可否换来我明天朴素的晚餐?
马路对面的汽车不时鸣叫
有一个人在圣经的祈祷中死去
隔着窗玻璃听冬天的风很动人
仿佛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
这时我听见我的钢笔的沙沙声
划过皑皑一片纸上建筑
我用双手捋了捋我三月未剪的长发
黑色的溪流从十指漫过我的天庭
明天又将是一首新诗：
这声音今晚将沉入我的遥梦

2005.12.5

（注：波德莱尔，法国作家，诗人，著有〈恶之花〉等；贝多芬，德国作曲家，著有《命运（第５）交响曲》和〈第九（合唱）交响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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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即没有欢乐，也没有永恒！

白水 · 发表于: 星期一一月 02, 2006 9:09 am 发表主题:

欢迎你, 朋友. 很喜欢这组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