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京花水月]

草长的声音（节选）
京花水月
京花水月，原名王经涛，男。1979年5月生于江苏赣榆。1996年开始创作。1998年开始发表作品。已出版诗集两部。自编诗选多部。诗歌观：把诗当作奴隶，做诗歌永恒的统治者。
通联：222134 江苏赣榆县城西镇星河校园文学社 王经涛(京花水月)收 手机：13675223711 E-mail:[email protected]


同样写给秋天
——给江一郎《牛为什么流泪》

我不知道，秋天。
秋天的天空 和秋天
的耕牛

远方似乎离我很远。
你，像一尾鱼
畅游在诗行间
流动的水被你甩在身后
然后，你又被水和水
重新包围。

我喜欢水，更喜欢阳光下
有鱼的水，秋风泛波的水。

同样是在秋天
为什么，我没有看见
屋顶的灰白和
寒酸的炊烟。

我只看到半片树叶
围住秋天，喊：娘！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记忆中的乡村

（一）
日历表中的土地
醉意熏熏
燕子飞来，犁开
热情洋溢的土地
阳光，从脚下铺开。
田野在希望中满面春风
父老乡亲轻轻的呼唤
已把新生活灌溉。
（二）
城市的天空中什么也没有
而我 却在故乡的梦中
想到一只风筝
风筝，掠过乡村的眉梢
飞出了田野。
带走了乡村若隐若现
的乡愁
古老的土地老眼昏花
看不清针眼
看不见芝麻如何落地
（三）
用手抚摸乡村
根植于土里的花朵
迎着春风站立
芬芳的过程总是让你
沉醉千年
用生存的名义
遍及乡村的每一粒泥土。

水

阳光，让日子开花
生命的轻重在一瞬间
步履交错

落向哪里，
哪里便是成熟的印记

即便是一块顽石
也能洞穿成隧道

阳光把日子染黄
水，从心窝掏出时光
慢慢咀嚼。

幸 福

没有谁知道一尾小鱼是
怎么幸福圆满的生活。

就像我们不知道自己
离死还有多远一样。

春天里的树

你，是一株
春天里的树，不会唱歌
不会跳舞，也不说话
你，只用宽大健康的肺
大口大口地呼吸

把春天踢开
把缤纷的日子打开
我，就在天空下行走
我要用修长的手臂
为你喝彩。

平常的生活

生活的天空
有一片云

云，似乎可以浮动
思想可以升华。

窗户是死的
里面的人是活的。

空气是流动的
空气中的物品是静止的。

这个空间，再也容不下
其他

生活就是这样：
平常的反复。

遭遇一场寒流

我所居住的城市
清晨的天空 灰白的凉
太阳还没有爬上来
早起的人们搓手跺脚
嘴里不住地唠叨：
“这阴冷的鬼天气！”
路上的行人缩手缩脚
一阵颤栗接着一阵寒战
没有谁可以迎风而上
但树枝吹着口哨
欢快地舞蹈。
我的家乡，一场寒流正在
肆无忌惮地掠过。

不可或缺

花朵，花朵。在绿叶间绽放
像人间向往的天堂

流浪，流浪。在都市的喧嚣中走动
像蝴蝶在天堂飞翔。

早晨的风

风吹蓝纸的那天早晨
阳光从一丝变成一缕
思维动手膨胀
膨胀的高度，让我无法想象

早晨，我无法想象的早晨。
一阵风过后，我接近地面
又一阵风，我风干泥土
绕过清晨开始潜行

阳光越积越厚
直到我看不见我自各儿的肌肤
空气热情地招手
风。风。天空很高很高
我站立在地球上
望着发现蓝的天空

飞 翔

一只鸟慢慢上升高度
飞翔的姿势
可以忽略不记
飞翔时扇动的气流
可以忽略不记

天空开始刷新
把白云复制 粘贴到
笔记本上。一张纸的厚度
可以超越历史

飞翔开始变速。作一次最深情的搜索为飞翔增加一处批注
链接飞翔时涌动的气流。

别了，飞翔的电子邮件
别了，自由飞翔的鸟儿

当深情与感动同时输入
张开双臂与地表平行
飞翔开始格式化
浑浊的口水涨满口腔
由汗腺和尿道输出。

4月1号

4月1号。西方人的玩意儿
我们便拿来崇洋媚外
狗日的，给我作老婆。
没正经的，我给你作妈。
一对青年人在大街上
打情骂俏。眼里流淌着愚蠢

4月1号，我一个人在熙熙攘攘的街上走着，
所有的人都忽略了我的存在。
仿佛我是灵魂。
很想找一个人KISS
一位女士走来，我说明来意。
她骂我神经病。我说我是。
而且我还病得不轻。
不要以为我很下贱
或者说我耍流氓。
我只想找一个人KISS。
用不着担心，我有老婆的。
这个，其实并没有什么。
别那么认真。
今天是4月1号。

写给女儿

女儿啊，你是我种在太空的
一颗恒星
我只想把你送给黎明
不想。你却在黄昏里诞生
2002年10月19日下午
五点五十二分。你的生命
就在这时定格在我的心中
我是永远爱你的

女儿啊！自从有了你，
我感觉我是幸福的
自从你从娘胎里分娩
上帝便赐予我另一个名字
你喊我爸爸的时候 我真的忘了
我还有没有其它的名字

女儿啊！我成了世界上的幸运儿
自从你学会了用顽强走路
我最想牵着你肉嫩嫩的手
和你一起看桃树开花柿子树发芽
一起走过草地，去看那片属于
我们的家的田园

女儿啊！ 我最喜欢看你熟睡时
甜甜的模样有时看到你
梦中的笑靥，我会激动不已

女儿啊！如果你以后走累了
就出去沐浴阳光。
你吸取了太阳的光芒
才能茁壮成长。
女儿啊！我是爱你的！

影子（之一）

我的影子跟着我。
我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
不论是晴天还是阴雨天，
亦或白天，或者夜晚。
它总是跟着我。寸步不离。

我想，也许它会跟随我
一生 一辈子。
如果我死了，我相信
我的影子也随我而去。

一种过程

靠近苍白。
靠近苍白。
喜欢在苍白的纸上
留下印记。从

词语的酝酿到
词语的双重组合。
然后分行排列。
一直排列成几十行。
在我的心里，也许
会成为诗。

阳光裹紧我的躯体。
我包裹着我的文字。
我的诗歌的文字。
前面没有河流和苍山。

（即使有山有河，我依然是我）
我把情感奢侈给文字。
让文字重新 排列组合。

草长日记

1月1日，没有人知道
一根草是什么滋味。
1月5日，我牵着老牛
走进草地。咀嚼夕阳。
1月10日，老牛在草地漫步。
1月15日，老牛在草地漫步。

1月20日，诞生的风跟着空气
流动。握着一根草，使劲地吹。
2月1日的晚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只看到泥土的芬芳。走在空气中，和风一起叫着天籁的喧嚣。

2月10日，草跟着生长。
2月15日，草接着生长。
2月25日，羊群走进草地，
便被淹没了蹄。

3月15日，当我们走进草地，
草疯狂地长。
我们听见草长的声音。
我们离开。

3月25日，我在路边只看到草，
没有看到地。

阳 光

每天清晨，邻居家最小的小孩
喊叫时间。
我总是在有阳光的时候出门。

我和学生们一样，总是
挎着比任何历史还要沉重的包。
最后一个出门。

聆听阳光下的城镇
工厂哗啦啦地打开窗户。
和路上车水马龙的声音，
让新的一天同我们
零碎的脚步呼应。

犹如一个故事的开头，
在我的心里始终走动着。
年轻的足迹与
阳光一起从凌晨开始。

孩子匆匆的脚步
始终走向黎明。

一场雨后

柳树落光了柳絮
西边的河依然流着水
天空布满云
雨点垂直下落

空气中有泥土和雨点
混合的 新鲜
像一盘活鱼锅贴

等待。一棵树
两棵树，直到第三棵树
我才找到玻璃的味道

门是开着的，灯是开着的
太阳穿过子午线

现在，就是今年的夏天
我可以随便打电话
写着不知名的地址和信
字 写得杂乱无章
标点，漫天飞舞

那朵花对我笑

那天，在那条路上
一朵美丽的花儿
向着我慢慢盛开
我驻足看时，
那朵花全开了
并且对我笑笑

我 凝神看着
她也那样含羞地笑着
我们就这样对望着

我想看穿她的心愿
可又隔着花蕊和花托
那漫散着的香气中
透着清凉

我从四面八方看着
她的心 辽阔无边

竹 子

这是一棵竹子，
一棵有灵气的竹子
一棵代表刚劲与
柔韧的竹子。
虽没有负重的脊梁，
却长着拔高的节气。

把诗伸向宇宙

把诗伸向宇宙
让太空了解我们地球
等到有那么一天
地球作了宇宙的奶奶
我们便成了宇宙的爹妈
日月星辰都成了我们的孩子

落

秋天，已经摆着大脚
走过了夏天
秋风一吹，谷子就要分娩
叶子如睡熟的花朵
一页一页地落在地面
阳光
便一大片一大片地
脱落

影子（之二）

我难以置信。
我们一起走过。

真实的。没有半点虚伪。
影子一直跟随我

我抱紧大树的手
被影子同时复制。
和它一起粘贴到
另一棵树上。

起风的日子

起风的日子，就像鱼鳞
刀背纵向深入地滑过
日子便如肉屑般
脱落

起风的日子。一阵风只能
带走一片云彩
风刮过的方向
就倒下一片阳光

起风的日子。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和风握手言和。
那枚早已失落的针
已裸露着身体穿越黑暗。

起风的日子。
阳光和月光
一起走来
伴随读书的灯光
窃窃私语。

一场风刮过
一段历史。

风和风的家

风和风的家
一起飘过
海面
降落到一片草地。

草地上除了草之外
还有几只羊。
风笑着和羊以及草
聊天。

羊依旧吃着草。

风把所有的行李
安放在离羊最近的草地。
风打算住多久啊？
星星探出头问。

其实，风生下来就
有家，只是为了
逃避蜗牛的追踪。
暂时进行一次旅行。

我的胡子

我的胡子在我
嘴唇的上下方
安家落户。
从第一天开始，我们
就相亲相爱。

我爱我的胡子，
它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就像我的妻子和女儿。

我如果缺少了胡子
我就会缺少成熟。
胡子，你不要生长过快。
因为我没有足够的营养
供你吸收。

我的胡子
就像我童年的许多故事。
扎根在我的身体里。
一茬刚刚刮过，
另一茬便接踵而至。
我的胡子啊！

对一场雨的诠释

一场大雨出现在我所居住
的地方。
这场雨握住一束草根。
使劲地摔。
一场大雨从身体里分娩
出许多的碎片。
一个碎片代表一个黄昏。

雨水从白云中跳出。
在风的推动下
直扑虚构的故事情节。
在字符和汉字之外的空间里
争鸣不休。

开始移动。开始移动。
在多元化的潜意识里
一言不发。
只是让雨点重复过去的生活。
在天空的焦点上，雨点滑成射线，
像一束灯光。
固有的姿态比天空更加深远，
比大海更具辽阔。
比空气更显得具体。

一场大雨，一些不公平的游戏，
在孑然的语言里，降临一堆残余的白。
那是石头在月光下的留言。
一场雨，可否记住季节，
以及季节留下的涟漪？

平凡的一天

阳光、空气和流动的人群
组成完整的一天。
发黄的日历躲过
阳光的视线
在某个角落换装。

平凡的一天
就这样愉快地飞来。

桥把今天的水流成昨天。
草地上的风跳着芭蕾。
用一根绳子拴住日子。
让阳光彻底幸福，不知不觉中
平凡的一天走掉了。

窗 口（二）

这是一扇窗口。一扇
和门通着气流的窗口。
风和空气争先恐后。

一束光滑翔到地面上。我记不起
现在是上午还是下午。
我也忘记了看时间。那个
会叫的钟也停了。

我挨近窗口。一只鸟从地面上
飞起。
再也没有飞回原处。
静静的火车

坐在卧铺的汽车上
看见远处有
一列没有启动的火车。
静静地。
静静的火车。
像一条晒太阳的蛇。
一旦有人打草惊动了它。
它便会跑个不停。
然后找到下一个站口。
停下来，喘着粗气。
歇息了。

有风走过

高温过后。一场握手高温
的雨过后。
风肆意地摆动腰肢。
阳光下
一群小鸟飞过。
空气流动成一束
花朵。
有风走过。我们
面前。对我们没有
丝毫影响。

我们也佯装
一无所知。
只是让风从我们的
面前
一笑而过。
然后我们依然
谈笑风生。

升腾的月光

（一）
鸟鸣。深夜。以及
村庄的沉静。
和她那种
镜花水月的姿色。
夜是弹琴的少女。
纤柔的的玉指
上下浮动
抬起和放下的
情感 随风而动。

一群晚飞的鸽子
正寻找家园。
翻动的柜子凌乱不堪。
这样的夜……

（二）
飞机。汽车。
和空旷的空气。
拼凑出这样
理想中的夜。

月上柳梢。
挂一轮弯月
擎住柳叶眉。一样动情。
路边。
一群小鸟走过
这样的夜色
无疑是一种清凉。

桃树之桃（之一）

桃子头顶花朵
在枝与叶子中间
静默。春天虽然远去。
满眼的花瓣都含着笑。

然后在笑中 由洁白
笑成粉红，
在眉宇间绽放。

青色的桃子
步态轻盈
每一次淡装
都能映红朝阳。

夏天已到。
桃子却与日子
成了姐妹。

桃树之桃（之二）

我家的桃树
在我离家之前
满树的桃子
把树腰压弯。
即使我三岁的女儿
树上的桃子也能触手可及。

每天白头翁和喜鹊
常常光临寒舍
它们看见鲜红的桃子
总喜欢偷偷啄食。

桃子每天都在减少。
我喜欢吃桃子，妻子也是
在去上海之前
我打光了所有的桃子。
一连数日，白头翁也没来拜访。
我想桃树如今一贫如洗了。
还怕偷么

途经一片玉米地

我想抓住阳光以及阳光的
影子 让 白天像玉米
的胡须一般修长
日子流淌成零散的线状

在乡下。我的家乡
途经一片玉米地
我就这样表白过。
我能让黑夜和白天手
挽着手。就像两个被风刮到
一起的玉米的胡须一样
紧紧缠绕

我还要让所有的人
能像玉米一样
一节节地拔高
头顶美丽的花穗
我爱那些玉米。直到成熟不远
我更爱那黄金般的玉米粒子。
如同金黄的日子。

我爱它们，胜过爱我自己
就像我爱着的
妻子和女儿一样深沉。
我也爱上了眼前辽阔的田野
和长满杂草的草间小路

我想象玉米一样
把头高高仰起
把脚牢牢地盘住大地。

观《春游图》

春天。整座山村
带着朦胧的笑
镶嵌在一方天空
墙壁的白。映衬
绿，更显得春天的尊贵

远望，一片片云雾遮天
朦胧的美 让所有在场的人
为之兴叹。
从最初的山峰
目光开始滑翔
模糊的山峰像出没
原始森林的羔羊

雪白的雾霭穿梭于群山
均匀细腻的瀑流 和
来自天外的瀑音跌宕
群山之间
远航的帆走进画卷

春天。永远的春天。
即使是春天以外的季节
春天依旧绽放春天。

为清晨而作

没有半点疼痛
一只小狗狂吠几声
历史就翻过一页
寂静漫过头顶
新的生活，就在这样的
气氛中开始了

一个小孩把衣服举过眉梢
扣子零乱地扣着
影子蜷缩到一角
太阳过于轻浮
半天才从笼子里跳出

有谁可以摸到月亮的手
窃窃私语
雾气 或轻或重
清晨踩在黎明的肩膀上。

为秋天而作

2005年的秋天
就这样来了
没有一丝声息，没有抱怨
刚才还在寻找秋天的蝉
秋天就给它穿上度秋的时装

秋天，夏天和冬天的媒婆
带着金黄 借助风的威严
带走了夏天
当我拿起笔 第一枚落叶
向我走来。走进窗外的泥土中
做了护花的使者

一场雨会聚一场风
具体到一声鸟鸣
秋天。秋天。我喊破时空
在狗尾草的叶子上
找到第一滴秋天的甘露
青蛙的最后一声叫唤
抚落了稻花的香味
于是田野里到处弥漫稻花之香

于手起笔落的瞬间
布料已染满金黄。

立 秋

立秋那天。夏天已筋疲力尽
日子在秋风中凋零，
立秋的天空不再瓦蓝
收获的日子为期不远

这个没有人来人往的日子
在季节的脸上涂抹金黄
树叶最先脱落。

成飘摇状，没有人能够阻挡
一座城市被秋天包围

今年的秋天 有些反常
该种的菜籽还没有下种
不知什么日子才能
嗅到阳光，播种才能开始。

昨 天

今天，阳光灿烂得
如火
一清早所有的鸟都在歌唱
一路奔跑的青蛙
也出现在树梢。
没有谁会在意

就在刚才 还沉浸在回忆里
的鱼已经游走
昨天消逝的小河
今天又流水潺潺
流动的声响酷似
书声朗朗

弥漫。一行文字
刚刚开始运行足迹
另一行文字便
接踵而至。
就像昨天刚刚过去
今天，瞬间就来到。

草 原

一只展翅欲飞的鹰
拍击夕阳如血的梦。
一波纯净的阳光和水一样
穿越少女贞节的领空
草原，一匹拔蹄狂奔的马
带走甜蜜的歌
一缕悠扬的情思
催开一片绿野的花朵

草原，所有的美丽被你尽收囊中
还有什么可以遗憾的
踏上你的胸膛。草原——
我就入梦了。

草原。这里的阳光格外透明
小鸟也心平气和
历史的回声，让内心在
浪尖上旅行。大地浸透芬芳

当所有的草都已进入梦境
风持久的沉默 云朵悠远
即便在草原的一隅
也有我礼赞的歌声跳动

雨

沧桑得接近虚无。
在一阵风中得到升华。
成为珍珠

落地时铿锵地 碎
成 小花
就这样无息地 进行
自我 解体

等到草叶伸长脖颈
风就擎起飞舞的旗

你从天上落下
并无半点自由可言
落入地面，你——可以自由
选择：
是流入小河 还是
流进大海

弓

我似一张弓
必然焕发青春的色彩
被人拿起了
季节的落叶 一片
一片地往下飘落

我不知道是不是风
或者 我并没有箭。

漫天飞翔的鸟
张开弓 寻找那只
怕弓的惊弓之鸟
竟然惊动一只小兔

其实我早该搭一只箭
当箭搭在弓上。弦被迫张起
将箭向天穹射去

不管能否射中目标
总之，我 学会了
发射。

江 水

雪一样的胸部
被一艘艘游艇
勾勒 优美的线条

在空中飞翔。
风 在呼啸

马达沉重的呼吸
在江水中步行

远处一张网的沉思
惊动了轻盈的脚步

当一根桅杆撑起一片蓝天
希望与地面平行
江水承载着流动的行程。

乡下的老榆树

乡下的老榆树，啊
一头挑着月光
一头挑着乡村
从我记事时起
在爷爷的故事里
我知道了 你
长寿的秘密

河流翻阅过历史
被你重新梳理
村头驼背的长老
已经是你枝头的鸟了
即使一阵微风也能吹
皱一江春水

当我走出村庄
负重的脊梁能够
飞翔
你就哼出了几句乡情
多像你摇落的月光

水……

水，像一只小手
一挥。河流就断了
一条小得不能再小的鱼
停止了弹跳
潺潺的水声，仍然在响。

蝉鸣和蛙鼓一同演奏
是谁张开喉咙
一条小鱼关系着河流的命运

不再喘息的河流
不再弹跳的鱼
小草和小草的爹娘泣不成声

这条小河，从天空望起
已成为 秋天的一双眼睛

乡村民谣

在乡村。太阳被一只叫天子
的歌 打破。酣畅的淋漓
让我想起水中的丝绸
河边洗衣服的女人
用清凉的嗓音
朗诵一支含苞待放的菊

一对盛满民谣的酒杯
弄湿了早晨的画像
在画像以外，民谣的思绪
比天空更蓝
在水边张望的女子
让九月的乡村醉意熏熏。

突如其来的雨丝，让乡村
的民谣更加婀娜多姿
多少迷人的歌手在民谣
眼中 顿失色泽
多情的乡村，被民谣稿得
整夜无眠
一行白鹭被惊起，一直

飞上青天。秋天的民谣
让待放的菊花深情地入睡。
一垄垄庄稼 被风情万种
的风舞弄
染黄了民谣的白发

是谁让小巷的青苔含满泪水
乡村的秋天日趋成熟。晚归的
庄稼汉一路踏着民谣归来。
秋天，在民谣声中

不紧不慢的走下村庄

[[京花水月]]

草长的声音（节选）
京花水月
京花水月，原名王经涛，男。1979年5月生于江苏赣榆。1996年开始创作。1998年开始发表作品。已出版诗集两部。自编诗选多部。诗歌观：把诗当作奴隶，做诗歌永恒的统治者。
通联：222134 江苏赣榆县城西镇星河校园文学社 王经涛(京花水月)收 手机：13675223711 E-mail:[email protected]


同样写给秋天
——给江一郎《牛为什么流泪》

我不知道，秋天。
秋天的天空 和秋天
的耕牛

远方似乎离我很远。
你，像一尾鱼
畅游在诗行间
流动的水被你甩在身后
然后，你又被水和水
重新包围。

我喜欢水，更喜欢阳光下
有鱼的水，秋风泛波的水。

同样是在秋天
为什么，我没有看见
屋顶的灰白和
寒酸的炊烟。

我只看到半片树叶
围住秋天，喊：娘！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记忆中的乡村

（一）
日历表中的土地
醉意熏熏
燕子飞来，犁开
热情洋溢的土地
阳光，从脚下铺开。
田野在希望中满面春风
父老乡亲轻轻的呼唤
已把新生活灌溉。
（二）
城市的天空中什么也没有
而我 却在故乡的梦中
想到一只风筝
风筝，掠过乡村的眉梢
飞出了田野。
带走了乡村若隐若现
的乡愁
古老的土地老眼昏花
看不清针眼
看不见芝麻如何落地
（三）
用手抚摸乡村
根植于土里的花朵
迎着春风站立
芬芳的过程总是让你
沉醉千年
用生存的名义
遍及乡村的每一粒泥土。

水

阳光，让日子开花
生命的轻重在一瞬间
步履交错

落向哪里，
哪里便是成熟的印记

即便是一块顽石
也能洞穿成隧道

阳光把日子染黄
水，从心窝掏出时光
慢慢咀嚼。

幸 福

没有谁知道一尾小鱼是
怎么幸福圆满的生活。

就像我们不知道自己
离死还有多远一样。

春天里的树

你，是一株
春天里的树，不会唱歌
不会跳舞，也不说话
你，只用宽大健康的肺
大口大口地呼吸

把春天踢开
把缤纷的日子打开
我，就在天空下行走
我要用修长的手臂
为你喝彩。

平常的生活

生活的天空
有一片云

云，似乎可以浮动
思想可以升华。

窗户是死的
里面的人是活的。

空气是流动的
空气中的物品是静止的。

这个空间，再也容不下
其他

生活就是这样：
平常的反复。

遭遇一场寒流

我所居住的城市
清晨的天空 灰白的凉
太阳还没有爬上来
早起的人们搓手跺脚
嘴里不住地唠叨：
“这阴冷的鬼天气！”
路上的行人缩手缩脚
一阵颤栗接着一阵寒战
没有谁可以迎风而上
但树枝吹着口哨
欢快地舞蹈。
我的家乡，一场寒流正在
肆无忌惮地掠过。

不可或缺

花朵，花朵。在绿叶间绽放
像人间向往的天堂

流浪，流浪。在都市的喧嚣中走动
像蝴蝶在天堂飞翔。

早晨的风

风吹蓝纸的那天早晨
阳光从一丝变成一缕
思维动手膨胀
膨胀的高度，让我无法想象

早晨，我无法想象的早晨。
一阵风过后，我接近地面
又一阵风，我风干泥土
绕过清晨开始潜行

阳光越积越厚
直到我看不见我自各儿的肌肤
空气热情地招手
风。风。天空很高很高
我站立在地球上
望着发现蓝的天空

飞 翔

一只鸟慢慢上升高度
飞翔的姿势
可以忽略不记
飞翔时扇动的气流
可以忽略不记

天空开始刷新
把白云复制 粘贴到
笔记本上。一张纸的厚度
可以超越历史

飞翔开始变速。作一次最深情的搜索为飞翔增加一处批注
链接飞翔时涌动的气流。

别了，飞翔的电子邮件
别了，自由飞翔的鸟儿

当深情与感动同时输入
张开双臂与地表平行
飞翔开始格式化
浑浊的口水涨满口腔
由汗腺和尿道输出。

4月1号

4月1号。西方人的玩意儿
我们便拿来崇洋媚外
狗日的，给我作老婆。
没正经的，我给你作妈。
一对青年人在大街上
打情骂俏。眼里流淌着愚蠢

4月1号，我一个人在熙熙攘攘的街上走着，
所有的人都忽略了我的存在。
仿佛我是灵魂。
很想找一个人KISS
一位女士走来，我说明来意。
她骂我神经病。我说我是。
而且我还病得不轻。
不要以为我很下贱
或者说我耍流氓。
我只想找一个人KISS。
用不着担心，我有老婆的。
这个，其实并没有什么。
别那么认真。
今天是4月1号。

写给女儿

女儿啊，你是我种在太空的
一颗恒星
我只想把你送给黎明
不想。你却在黄昏里诞生
2002年10月19日下午
五点五十二分。你的生命
就在这时定格在我的心中
我是永远爱你的

女儿啊！自从有了你，
我感觉我是幸福的
自从你从娘胎里分娩
上帝便赐予我另一个名字
你喊我爸爸的时候 我真的忘了
我还有没有其它的名字

女儿啊！我成了世界上的幸运儿
自从你学会了用顽强走路
我最想牵着你肉嫩嫩的手
和你一起看桃树开花柿子树发芽
一起走过草地，去看那片属于
我们的家的田园

女儿啊！ 我最喜欢看你熟睡时
甜甜的模样有时看到你
梦中的笑靥，我会激动不已

女儿啊！如果你以后走累了
就出去沐浴阳光。
你吸取了太阳的光芒
才能茁壮成长。
女儿啊！我是爱你的！

影子（之一）

我的影子跟着我。
我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
不论是晴天还是阴雨天，
亦或白天，或者夜晚。
它总是跟着我。寸步不离。

我想，也许它会跟随我
一生 一辈子。
如果我死了，我相信
我的影子也随我而去。

一种过程

靠近苍白。
靠近苍白。
喜欢在苍白的纸上
留下印记。从

词语的酝酿到
词语的双重组合。
然后分行排列。
一直排列成几十行。
在我的心里，也许
会成为诗。

阳光裹紧我的躯体。
我包裹着我的文字。
我的诗歌的文字。
前面没有河流和苍山。

（即使有山有河，我依然是我）
我把情感奢侈给文字。
让文字重新 排列组合。

草长日记

1月1日，没有人知道
一根草是什么滋味。
1月5日，我牵着老牛
走进草地。咀嚼夕阳。
1月10日，老牛在草地漫步。
1月15日，老牛在草地漫步。

1月20日，诞生的风跟着空气
流动。握着一根草，使劲地吹。
2月1日的晚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只看到泥土的芬芳。走在空气中，和风一起叫着天籁的喧嚣。

2月10日，草跟着生长。
2月15日，草接着生长。
2月25日，羊群走进草地，
便被淹没了蹄。

3月15日，当我们走进草地，
草疯狂地长。
我们听见草长的声音。
我们离开。

3月25日，我在路边只看到草，
没有看到地。

阳 光

每天清晨，邻居家最小的小孩
喊叫时间。
我总是在有阳光的时候出门。

我和学生们一样，总是
挎着比任何历史还要沉重的包。
最后一个出门。

聆听阳光下的城镇
工厂哗啦啦地打开窗户。
和路上车水马龙的声音，
让新的一天同我们
零碎的脚步呼应。

犹如一个故事的开头，
在我的心里始终走动着。
年轻的足迹与
阳光一起从凌晨开始。

孩子匆匆的脚步
始终走向黎明。

一场雨后

柳树落光了柳絮
西边的河依然流着水
天空布满云
雨点垂直下落

空气中有泥土和雨点
混合的 新鲜
像一盘活鱼锅贴

等待。一棵树
两棵树，直到第三棵树
我才找到玻璃的味道

门是开着的，灯是开着的
太阳穿过子午线

现在，就是今年的夏天
我可以随便打电话
写着不知名的地址和信
字 写得杂乱无章
标点，漫天飞舞

那朵花对我笑

那天，在那条路上
一朵美丽的花儿
向着我慢慢盛开
我驻足看时，
那朵花全开了
并且对我笑笑

我 凝神看着
她也那样含羞地笑着
我们就这样对望着

我想看穿她的心愿
可又隔着花蕊和花托
那漫散着的香气中
透着清凉

我从四面八方看着
她的心 辽阔无边

竹 子

这是一棵竹子，
一棵有灵气的竹子
一棵代表刚劲与
柔韧的竹子。
虽没有负重的脊梁，
却长着拔高的节气。

把诗伸向宇宙

把诗伸向宇宙
让太空了解我们地球
等到有那么一天
地球作了宇宙的奶奶
我们便成了宇宙的爹妈
日月星辰都成了我们的孩子

落

秋天，已经摆着大脚
走过了夏天
秋风一吹，谷子就要分娩
叶子如睡熟的花朵
一页一页地落在地面
阳光
便一大片一大片地
脱落

影子（之二）

我难以置信。
我们一起走过。

真实的。没有半点虚伪。
影子一直跟随我

我抱紧大树的手
被影子同时复制。
和它一起粘贴到
另一棵树上。

起风的日子

起风的日子，就像鱼鳞
刀背纵向深入地滑过
日子便如肉屑般
脱落

起风的日子。一阵风只能
带走一片云彩
风刮过的方向
就倒下一片阳光

起风的日子。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和风握手言和。
那枚早已失落的针
已裸露着身体穿越黑暗。

起风的日子。
阳光和月光
一起走来
伴随读书的灯光
窃窃私语。

一场风刮过
一段历史。

风和风的家

风和风的家
一起飘过
海面
降落到一片草地。

草地上除了草之外
还有几只羊。
风笑着和羊以及草
聊天。

羊依旧吃着草。

风把所有的行李
安放在离羊最近的草地。
风打算住多久啊？
星星探出头问。

其实，风生下来就
有家，只是为了
逃避蜗牛的追踪。
暂时进行一次旅行。

我的胡子

我的胡子在我
嘴唇的上下方
安家落户。
从第一天开始，我们
就相亲相爱。

我爱我的胡子，
它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就像我的妻子和女儿。

我如果缺少了胡子
我就会缺少成熟。
胡子，你不要生长过快。
因为我没有足够的营养
供你吸收。

我的胡子
就像我童年的许多故事。
扎根在我的身体里。
一茬刚刚刮过，
另一茬便接踵而至。
我的胡子啊！

对一场雨的诠释

一场大雨出现在我所居住
的地方。
这场雨握住一束草根。
使劲地摔。
一场大雨从身体里分娩
出许多的碎片。
一个碎片代表一个黄昏。

雨水从白云中跳出。
在风的推动下
直扑虚构的故事情节。
在字符和汉字之外的空间里
争鸣不休。

开始移动。开始移动。
在多元化的潜意识里
一言不发。
只是让雨点重复过去的生活。
在天空的焦点上，雨点滑成射线，
像一束灯光。
固有的姿态比天空更加深远，
比大海更具辽阔。
比空气更显得具体。

一场大雨，一些不公平的游戏，
在孑然的语言里，降临一堆残余的白。
那是石头在月光下的留言。
一场雨，可否记住季节，
以及季节留下的涟漪？

平凡的一天

阳光、空气和流动的人群
组成完整的一天。
发黄的日历躲过
阳光的视线
在某个角落换装。

平凡的一天
就这样愉快地飞来。

桥把今天的水流成昨天。
草地上的风跳着芭蕾。
用一根绳子拴住日子。
让阳光彻底幸福，不知不觉中
平凡的一天走掉了。

窗 口（二）

这是一扇窗口。一扇
和门通着气流的窗口。
风和空气争先恐后。

一束光滑翔到地面上。我记不起
现在是上午还是下午。
我也忘记了看时间。那个
会叫的钟也停了。

我挨近窗口。一只鸟从地面上
飞起。
再也没有飞回原处。
静静的火车

坐在卧铺的汽车上
看见远处有
一列没有启动的火车。
静静地。
静静的火车。
像一条晒太阳的蛇。
一旦有人打草惊动了它。
它便会跑个不停。
然后找到下一个站口。
停下来，喘着粗气。
歇息了。

有风走过

高温过后。一场握手高温
的雨过后。
风肆意地摆动腰肢。
阳光下
一群小鸟飞过。
空气流动成一束
花朵。
有风走过。我们
面前。对我们没有
丝毫影响。

我们也佯装
一无所知。
只是让风从我们的
面前
一笑而过。
然后我们依然
谈笑风生。

升腾的月光

（一）
鸟鸣。深夜。以及
村庄的沉静。
和她那种
镜花水月的姿色。
夜是弹琴的少女。
纤柔的的玉指
上下浮动
抬起和放下的
情感 随风而动。

一群晚飞的鸽子
正寻找家园。
翻动的柜子凌乱不堪。
这样的夜……

（二）
飞机。汽车。
和空旷的空气。
拼凑出这样
理想中的夜。

月上柳梢。
挂一轮弯月
擎住柳叶眉。一样动情。
路边。
一群小鸟走过
这样的夜色
无疑是一种清凉。

桃树之桃（之一）

桃子头顶花朵
在枝与叶子中间
静默。春天虽然远去。
满眼的花瓣都含着笑。

然后在笑中 由洁白
笑成粉红，
在眉宇间绽放。

青色的桃子
步态轻盈
每一次淡装
都能映红朝阳。

夏天已到。
桃子却与日子
成了姐妹。

桃树之桃（之二）

我家的桃树
在我离家之前
满树的桃子
把树腰压弯。
即使我三岁的女儿
树上的桃子也能触手可及。

每天白头翁和喜鹊
常常光临寒舍
它们看见鲜红的桃子
总喜欢偷偷啄食。

桃子每天都在减少。
我喜欢吃桃子，妻子也是
在去上海之前
我打光了所有的桃子。
一连数日，白头翁也没来拜访。
我想桃树如今一贫如洗了。
还怕偷么

途经一片玉米地

我想抓住阳光以及阳光的
影子 让 白天像玉米
的胡须一般修长
日子流淌成零散的线状

在乡下。我的家乡
途经一片玉米地
我就这样表白过。
我能让黑夜和白天手
挽着手。就像两个被风刮到
一起的玉米的胡须一样
紧紧缠绕

我还要让所有的人
能像玉米一样
一节节地拔高
头顶美丽的花穗
我爱那些玉米。直到成熟不远
我更爱那黄金般的玉米粒子。
如同金黄的日子。

我爱它们，胜过爱我自己
就像我爱着的
妻子和女儿一样深沉。
我也爱上了眼前辽阔的田野
和长满杂草的草间小路

我想象玉米一样
把头高高仰起
把脚牢牢地盘住大地。

观《春游图》

春天。整座山村
带着朦胧的笑
镶嵌在一方天空
墙壁的白。映衬
绿，更显得春天的尊贵

远望，一片片云雾遮天
朦胧的美 让所有在场的人
为之兴叹。
从最初的山峰
目光开始滑翔
模糊的山峰像出没
原始森林的羔羊

雪白的雾霭穿梭于群山
均匀细腻的瀑流 和
来自天外的瀑音跌宕
群山之间
远航的帆走进画卷

春天。永远的春天。
即使是春天以外的季节
春天依旧绽放春天。

为清晨而作

没有半点疼痛
一只小狗狂吠几声
历史就翻过一页
寂静漫过头顶
新的生活，就在这样的
气氛中开始了

一个小孩把衣服举过眉梢
扣子零乱地扣着
影子蜷缩到一角
太阳过于轻浮
半天才从笼子里跳出

有谁可以摸到月亮的手
窃窃私语
雾气 或轻或重
清晨踩在黎明的肩膀上。

为秋天而作

2005年的秋天
就这样来了
没有一丝声息，没有抱怨
刚才还在寻找秋天的蝉
秋天就给它穿上度秋的时装

秋天，夏天和冬天的媒婆
带着金黄 借助风的威严
带走了夏天
当我拿起笔 第一枚落叶
向我走来。走进窗外的泥土中
做了护花的使者

一场雨会聚一场风
具体到一声鸟鸣
秋天。秋天。我喊破时空
在狗尾草的叶子上
找到第一滴秋天的甘露
青蛙的最后一声叫唤
抚落了稻花的香味
于是田野里到处弥漫稻花之香

于手起笔落的瞬间
布料已染满金黄。

立 秋

立秋那天。夏天已筋疲力尽
日子在秋风中凋零，
立秋的天空不再瓦蓝
收获的日子为期不远

这个没有人来人往的日子
在季节的脸上涂抹金黄
树叶最先脱落。

成飘摇状，没有人能够阻挡
一座城市被秋天包围

今年的秋天 有些反常
该种的菜籽还没有下种
不知什么日子才能
嗅到阳光，播种才能开始。

昨 天

今天，阳光灿烂得
如火
一清早所有的鸟都在歌唱
一路奔跑的青蛙
也出现在树梢。
没有谁会在意

就在刚才 还沉浸在回忆里
的鱼已经游走
昨天消逝的小河
今天又流水潺潺
流动的声响酷似
书声朗朗

弥漫。一行文字
刚刚开始运行足迹
另一行文字便
接踵而至。
就像昨天刚刚过去
今天，瞬间就来到。

草 原

一只展翅欲飞的鹰
拍击夕阳如血的梦。
一波纯净的阳光和水一样
穿越少女贞节的领空
草原，一匹拔蹄狂奔的马
带走甜蜜的歌
一缕悠扬的情思
催开一片绿野的花朵

草原，所有的美丽被你尽收囊中
还有什么可以遗憾的
踏上你的胸膛。草原——
我就入梦了。

草原。这里的阳光格外透明
小鸟也心平气和
历史的回声，让内心在
浪尖上旅行。大地浸透芬芳

当所有的草都已进入梦境
风持久的沉默 云朵悠远
即便在草原的一隅
也有我礼赞的歌声跳动

雨

沧桑得接近虚无。
在一阵风中得到升华。
成为珍珠

落地时铿锵地 碎
成 小花
就这样无息地 进行
自我 解体

等到草叶伸长脖颈
风就擎起飞舞的旗

你从天上落下
并无半点自由可言
落入地面，你——可以自由
选择：
是流入小河 还是
流进大海

弓

我似一张弓
必然焕发青春的色彩
被人拿起了
季节的落叶 一片
一片地往下飘落

我不知道是不是风
或者 我并没有箭。

漫天飞翔的鸟
张开弓 寻找那只
怕弓的惊弓之鸟
竟然惊动一只小兔

其实我早该搭一只箭
当箭搭在弓上。弦被迫张起
将箭向天穹射去

不管能否射中目标
总之，我 学会了
发射。

江 水

雪一样的胸部
被一艘艘游艇
勾勒 优美的线条

在空中飞翔。
风 在呼啸

马达沉重的呼吸
在江水中步行

远处一张网的沉思
惊动了轻盈的脚步

当一根桅杆撑起一片蓝天
希望与地面平行
江水承载着流动的行程。

乡下的老榆树

乡下的老榆树，啊
一头挑着月光
一头挑着乡村
从我记事时起
在爷爷的故事里
我知道了 你
长寿的秘密

河流翻阅过历史
被你重新梳理
村头驼背的长老
已经是你枝头的鸟了
即使一阵微风也能吹
皱一江春水

当我走出村庄
负重的脊梁能够
飞翔
你就哼出了几句乡情
多像你摇落的月光

水……

水，像一只小手
一挥。河流就断了
一条小得不能再小的鱼
停止了弹跳
潺潺的水声，仍然在响。

蝉鸣和蛙鼓一同演奏
是谁张开喉咙
一条小鱼关系着河流的命运

不再喘息的河流
不再弹跳的鱼
小草和小草的爹娘泣不成声

这条小河，从天空望起
已成为 秋天的一双眼睛

乡村民谣

在乡村。太阳被一只叫天子
的歌 打破。酣畅的淋漓
让我想起水中的丝绸
河边洗衣服的女人
用清凉的嗓音
朗诵一支含苞待放的菊

一对盛满民谣的酒杯
弄湿了早晨的画像
在画像以外，民谣的思绪
比天空更蓝
在水边张望的女子
让九月的乡村醉意熏熏。

突如其来的雨丝，让乡村
的民谣更加婀娜多姿
多少迷人的歌手在民谣
眼中 顿失色泽
多情的乡村，被民谣稿得
整夜无眠
一行白鹭被惊起，一直

飞上青天。秋天的民谣
让待放的菊花深情地入睡。
一垄垄庄稼 被风情万种
的风舞弄
染黄了民谣的白发

是谁让小巷的青苔含满泪水
乡村的秋天日趋成熟。晚归的
庄稼汉一路踏着民谣归来。
秋天，在民谣声中

不紧不慢的走下村庄

[高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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