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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的樟树[下雨的樟树] 下雨的樟树作品集 四品府丞 (封疆大吏也!)
注册时间: 2004-09-12 帖子: 404 来自: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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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六 十二月 03, 2005 11:14 am 发表主题: 我也抱着一团火焰(初稿)——读蒋立波诗集《尚未命名的灯盏》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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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抱着一团火焰(初稿)
——读蒋立波诗集《尚未命名的灯盏》
我坐在门前,门外纷纷扬扬的雪,下个不停,越下越大,之后是鹅毛样的大雪,真的,像鹅毛那么大的大雪,慢慢把世界覆盖,所有的事物都缩在雪里,哪怕是教堂的屋尖,一只鸟从天上掉到我的手心,我给它温暖,它又起飞了,之后又掉在我的手里,这时,我周围的人比它还饥饿……人们的心情由起初渴望下雪的欢欣随着雪的不停而转为恐惧和绝望,雪盖住了人的所有欲望……这是我想象的景象,事实上是,我坐在门口,暖洋洋的阳光撒在我的身上和这本诗集上,这本是很美的场面,但是,在这个小雪和大雪之间的某个冬日的午后,路上忙碌的不只是人,还有成群成群的苍蝇,我又想,假如这些苍蝇是人,而一个个奔忙的人是苍蝇,又会是怎么一种景象?……
这就是困惑,困惑始终危险着每一个冥想的人,究其原因是信仰的危机。有人说“我们是个没有信仰的民族”;“没有信仰的民族是动荡不安的民族”……我不想过多地陷入这种讨论信仰的圈子里,我想蒋立波在什么时候发生过这种危机?诗歌虽然是让人们减少困惑的有效载体,但往往它也是最危险的载体。
起初,我还不太清楚蒋立波信仰基督教,读他的诗集,让我能从中体验到他诗歌流畅的语感、超脱的节奏和浓厚的抒情,就像读赞美诗一样能让灵魂纯洁、净化,我读了他的后记后,才渐渐了解他的思想脉络。诗歌是作者冥想和希冀的呈现,读他的诗歌让我由最初的欣喜陷入困惑,我作为一位信仰的局外人,我一定无法走近他的诗歌的内核,哪怕给我望远镜或者显微镜。
蒋立波说“信仰之路必然是漫长而痛苦的”,《新约.启示录》说,“我又看见一个新天地,因为先前的天地已经过去了,海也不再有了。”,蒋立波用诗歌的这种独特艺术来阐述他对世界的感知,让读者从中欣赏到他的另一面,也给读者不少的启迪。
这本诗集共分四辑,这四辑各有特色(第一辑为最明显),但联系紧密。
《无法再长的十四行》,这辑的诗歌非常甜美。词和诗句起伏不大,节奏柔和,诗句也整齐,阅读的感觉畅快,抒情也彻底,旋律上有轮回的感觉,如果不知道他的信仰,我还怀疑他是否特别钟情于这样的抒情方式?许多诗人喜欢把痛苦用诗句来呈现,表面看起来张力很大,但久读就无力,而蒋立波则把个人的不幸、痛苦埋葬在心底的深处,如果有,有的也只是蜻蜓点水,很容易让读者忽略,迷惑读者,读者以为他是单纯的抒情诗人,这就是我说的,他的诗歌甜美的一个原因。这种甜美是有前提和代价的,希望读者要理解蒋立波的诗歌,需从这里切入,人的心中始终跳动着火苗,否则我们没有办法继续下去,而天堂的烛光永远是明亮的。正如蒋立波说的“当我扶着一枝枝阳光站起来,我没有理由否认/我痛苦的心灵里回旋着一曲幸福的歌谣”(《远方》)。
《木窗》这首诗歌更能体现作者这种不懈和追求的精神。窗是自由的化身,精神的依托,也是诗人灵魂的窗口,窗和日月星辰、古屋、黑鸟等等引起诗人们更多的关注,是因为它有许多不确定的含义在其中,《木窗》折射着作者的心境,“十年,我就一直这么寂寞地坐着”这是冥想者,独行者成功的前提,在寺庙里“闭关”三年可以修炼成大师,而十年,坐着,是需要毅力的,通过木窗,作者看到了自己的局限和成熟,理性和继续。“一尾飞翔的燕子就是我留下的流畅的笔迹”,第一小节总结过去,第二小节概括现在,第三小节具体(内容),第四节“我”所认为“更有意义的生活”:“当火红的晚霞又一次染红窗棂/我不会怀疑,我所从事的是一项心灵的事业”。从蒋立波十四行体中,确实让读者读出了十四行的艺术魅力,只是这种体裁,现在写的人不多了,是比较遗憾的。这辑十八首十四行诗歌,除《雪山》的语言接近后一辑外,其余的还是比较符合上面所说的特点的,应该说,每首都很精美,米盖尔.杜夫海纳(法国美学家)说:“每个读者都是潜在的批评家,当作者重读自己的作品时,他自己也成了批评家。”(《美学与哲学》)所以,大家不防自己去阅读去体会。
从第二辑《遥望故乡》到第三辑《救火和避雨》,这是本诗集的重点,重在它的心路的变化,早期的诗歌词语转化快,距离感也很强,诗歌中能读到很强的声音。对人为消失的美景的愤怒。是诗人的良心在追问,这类诗歌,有质量,有内涵,给读者阅读的空间也很大,字、词的组合而成的诗句因碰撞发出很重的声音,能震撼读者的灵魂,就像我们用一样的力气,按在不同的琴键上,发出的声音是不一样的,而诗歌是用作者情绪的力量去按琴键的,蒋立波的诗歌就像冰块击在烧红的铁板上,给读者视觉、听觉的冲击,如《十月》、《星空》、《1991年初南山大雪》、《生命的蒙难》等等。
近期的诗歌,蒋立波始终是一个漂泊者,他的良知和爱心是他跋涉的原动力,“我知道我只能到很远的地方去爱你/为了得到你,我只能一厘米一厘米地把你失去”(《爱的图案》)、就是在《在一起》里,他还是说“在那里,在血液的源头/有我们永远回不去的故乡”。
蒋立波说“真正的诗歌必须积极响应彼岸世界的壮丽召唤。没有现世界对彼岸世界的奔趋和向往,没有彼岸世界对现世界的提升和渗透,任何诗歌都将脆弱而短命的,因为它们缺少一个大的背景,因为现世尘俗不可能提供终极价值” (《跟永恒取得联系》),这是诗人追求诗歌艺术的写照,我们需要从很高的境界去理解诗人的写作动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和作者的诗歌更加接近,那种共鸣的感觉才会更强烈。
我们不应该质疑任何一位诗人的写作,每个人的写作都有自己的动力和困惑,面对纷繁的诗歌,蒋立波把自己的诗歌定位在对彼岸的追求上,这种努力是可喜的,也是摆脱现实困境的具体试验者。寒夜的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在心灵上的麻木和认同。诗歌的修炼让我们走出这种局限。
近期的诗歌,语言干净,语感也好,爱的气氛弥漫,把痛苦虚化,他是一头不会伤害别人的“纯净而忧伤的动物”(《在青岛》)。诗歌《爱的图案》、《看海》、《美丽的花蛇》、《我一定要把你找到》、《主要的灯盏》、《陪妈妈去教堂》、《最漫长的旅行》等等都是对此岸的排斥,对彼岸的向往,尤其《美丽的花蛇》,这是一首可以让读者升腾的诗歌,从夏娃到弗洛伊德再到花蛇本身,使读者在想象中打破时空,甩掉时间和岁月的束缚,在诗歌中感受心灵之光的沐浴:“我爱你,我爱你/美丽的花蛇/你善良的眸子里为我保留着/世界上最清澈的两泓泉水”。
综观蒋立波的诗歌,越后面的写作,题材越纯洁和单一(这个单一不是简单),这是比较忧郁的信号,现实的肮脏融不进他的诗歌里,但是现实却是我们每天必须面对的,这种挣扎会伤害人的精神支柱,经常会无意拨动那条最脆弱的神经:“我再也找不出比这幢石头房子更安静的建筑”(《陪妈妈去教堂》),这种脆弱跃然纸上。这种不坚强也许会为以后的悲剧埋下伏笔,我想如果这样,我们应该暂时远离诗歌,暂时放弃引领我们走向灵魂深处的灯盏。
写诗的人应该清醒地明白:诗歌经常不是好东西。有时,它就是自杀的安眠药。
《马太福音》说“眼睛就是身上的灯,你的眼睛若了亮,全身就光明;你的眼睛若昏暗,全身就黑暗。” 蒋立波的诗歌给读者带来的是越来越光明的诗歌。
我拉开窗帘,我拉开窗门,在我目光可及的树尖,一只鸟在不停地说话,在大雪过后,在这个早晨,我合上了蒋立波的诗集。
2005年11月29、30日写于浙江金华(初稿)
蒋立波:男,1967年生于浙江嵊州,大学,1988年起发表作品,现在杭州《富阳日报》供职,省作协会员,中国诗会会员,已出版诗集《折叠的月亮》、《尚未命名的灯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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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鸣[自己的敌人] 晓鸣作品集 Site Admin
注册时间: 2004-05-05 帖子: 9474 来自: 加拿大多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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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一 十二月 05, 2005 6:29 a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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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的樟树的这篇评论本身就是一首诗.
虽然我还未读到蒋立波的原作, 但评论中对蒋诗的引用已经让读者感到诗作者那种宁静明朗的精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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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的樟树[下雨的樟树] 下雨的樟树作品集 四品府丞 (封疆大吏也!)
注册时间: 2004-09-12 帖子: 404 来自: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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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六 十二月 10, 2005 9:25 a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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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鸣:问好,圣诞节快乐。
蒋立波诗集评论(包括过去评论中提到的类似问题)的几点说明:
2005年12月7日星期三:
蒋立波诗集评论(包括过去评论中提到的类似问题)的几点说明:
在写蒋立波的诗集中,我写到了下面这句话(包括上面的一段):“写诗的人应该清醒地明白:诗歌经常不是好东西。有时,它就是自杀的安眠药。”
网友对这句话的议论较多,首先感谢朋友们的关心和支持,我这里解释一下:
1:写的时候是有些匆忙,并且也省略了许多,因为诗集评论是我读我的感觉,并且是相当个人的(是我个人的),一般情况下,我的评论都在有意回避诗集作者的意图,我也始终认为“诗歌一当诞生,它就和作者分离了。作者对它不能赋予意图和施加控制”。这样的观念已经影响我快二十年。所以这样的写作对我是轻松的(在某些方面),现在的许多评论都和诗歌作者的意图很近,这样的评论已经够多,我个人也不是很赞同,我已经在过去的许多评论里提到这个问题,望大家理解,所以说这段话不一定是针对这本诗集作者本人的。应该是我的一种个人倾向。
2:这句话的意思是,在诗歌写作不断深入中,许多写作者对“死亡”的关注也会不断增加,(过去我们谈到“死亡”就认为是消极的,这种说法或看法是非常背时的,“死亡”是“烦”的一种,甚至也是生命的延续——详论在存在主义哲学里说得很多,大家可以找资料,我这里不多说了),甚至许多写诗者就是死亡的试验者(虽然写诗和死亡没有关系,但确实有诱因在里面,也曾有科学家进行研究过,记得去年网上是能搜索到这类文章的)当然现实中不写诗的人自杀也很多。
所以,这句话我想解释明白的是:就是假如你因为写诗而经常让你体验死亡的存在(现实中,这样的作者是有的)那么你可以暂时放弃诗歌,甚至应该远离诗歌或者永远告别,生命来之不易。这是我要说的关键意思。心情稍微好了,再去写诗。所以我说诗歌不是好东西,说它是死亡的安眠药。许多人会说:我恨透了诗歌,但我丢不掉,这叫作“爱亦深恨亦深”吧。
所以我说了这句:“写诗的人应该清醒地明白:诗歌经常不是好东西。有时,它就是自杀的安眠药。”,目的是希望告诫有此类心理或类似想法又挥之不去的写作的朋友,能看到诗歌(或别的艺术)给自己带来的副作用,珍惜每一天。
3:许多写诗者的作品中都弥漫着强烈的死亡意识(这种“死亡意识”已经不是八十年代作品中的“死亡意识”了),通过诗歌的蜘蛛马迹,很容易辨认,而这类作品往往又是比较好的作品(古今中外莫不如此)。当然许多艺术类的作品都有这个现象。这是很矛盾的东西,但它迷一样吸引人们。
4:蒋立波的诗歌中,这样的现象也是存在的。
5:,因为这种现象关注的人不多,大家关注的是刚死去的诗人或者艺术家(特别是英年早逝的,说明许多人跟着感觉走),为此,去年我贴过古今中外四十岁之前死亡或自杀的部分诗人的名单。所以在这篇评论里,我把涉及到的死亡的内容,在开头和末尾放了几段:雪飞快的死亡、鸟可能的死亡、人良心的可能死亡、诗歌可能带给人的死亡……虽然死亡本身就是回轮(但生命是不容易的)。我们应该回避的时候还是要回避它。
6:作为一篇评论,前面一段和后面的几个小节,去掉也未尝不可,习惯的阅读也许会更好些,这是以后修改的事了。
7:批评家威.库.威姆萨特和门.比尔兹利在《传情说的谬误》说:“批评家不是关于一首诗的统计数字报告的撰写人,而是诗的意义的启发人或诠释者;如果他的读者足够敏锐的话,他们将不满足于把批评家的话当作证词,而将把它当作一种教导来深思熟虑。”一直来,我都希望自己写的评论朝此努力。
不足之处,请大家指正,非常欢迎大家讨论。感谢大家阅读。
2005年12月7日星期三夜10点13分于金华郊区。 _________________ http://miaoyong.poco.c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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