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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mid[timmmid] timmid作品集 五品知州 (再努力一把就是四品大员了!)
注册时间: 2004-09-11 帖子: 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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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日 七月 17, 2005 11:24 am 发表主题: 献给肖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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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今天七月十六,二零零五年,肖慧走后第三天。
今天晚上我一直在想我该怎么办呢。这个问题我们也曾满怀惆怅地讨论过,在一番缠绵之后,她问“我们怎么办呢?”这让我莫名悲伤。我们怎么办呢?那个时候我在想我该怎么办呢。我从她身上抽身而起,赤条条地到了客厅,坐在黑暗中抽了一根烟,女士烟,more。一个小时后我回到床上,她侧着身子问我“你想到办法了吗?”“你杀了我吧。”我说。她应该是笑了一声,转过身来搂着我,“我要阉了你。”接下来她的手慢慢滑下去,在我的命根子上狠狠地剪了一下,就是这样。那一刻窗外路灯的余光洒在她的肩上,头发上,有一点罗曼蒂克;她的眼睛藏在夜的深处,有点琢磨不透的神秘;她的手象一条蛇在我身上游走,有一点让我心悸的色情。她要阉了我,只是用了更残忍的手段吧。在我老家为了让牛专心地耕地,便把公牛的命根子锤扁,去了它的非分之想。她与我的纠缠,无非是要我慢慢受锤吧。那又有什么呢,生活就是一个慢慢受锤的过程,我早就已经扁啦,蔫啦。我那时该有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吧。我唯一能作的就是把自己藏在更深的夜里。
我现在就关了灯坐在黑夜里,赤条条的。门与窗把这个城市的灯火关在外面。外语学院分给我们青年教师每人八平方米的宿舍唯一的好处是座落在歌乐山半山腰,而且好歹开了一扇窗。透过窗俯瞰大半个沙坪坝,很容易有一种旁观者的居高临下。我曾以各种各样的心境享受那些动与不动的灯火,想象那些隔在外面的喧嚣,间或又回到自己的记忆里,任时间象流沙一样在心底滑过。有时我想我需要的或许是这座城市,这或许是我一个人的孤独吧:我总得经营一点什么,就是残存的荒凉也好啊,这座城市和我只隔了一窗玻璃,可是它留给我的东西却这么少,要么是沉默,要么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诉说,就这么多。所以我宁愿占领这座城市,一个人的城市,一个人的战争,就这么个结局。然而这一窗玻璃活生生地隔断了我的记忆和现实:我活在自己的记忆里,我的记忆在别处,这个城市是现实的窗外,它与我如此格格不入。我对于推开窗有着莫名其妙的向往,但更多的是根深蒂固的恐惧。电影海上钢琴师里那位一辈子从未踏上陆地的钢琴师在要下舷梯上岸的一刹那看见黄昏的城市,被那林立的高楼,纵横的道路吓了回去。在他看来,钢琴的十二个键熟悉而尽在掌握,城市无尽的可能性却让他心惊胆寒。我也是如此。我的记忆里总有细沙沉淀下来让我细细把玩,并由此想起那流逝的河流,它从何处来,到何处去,这些都让我觉得惬意。这个城市的每一点灯火我都乐意去想象,那些移动的灯火静静的穿过这座城市,奔向我所未知的地方,它不知道我的心在静静的跟着它们吧;那些不动的灯火里的悲欢离合也总是我想象力的发泄之地。但我不会参与其中。
对于我,肖慧就如这样的一座城市,我所不确定的是它里面是一片荒漠还是藏在荒漠某处的绿洲。这让我犹豫,不知道自己是要绕过它,继续自己的旅程,还是要探询它,甚至在那里驻下来。我第一次进入肖慧的身体时并无一往无前的勇气,把大部分精力用在了瞻前顾后上,所以显得力不从心,连射精时她也慒然不觉。发现我由于硬度不够滑出来时,她诧异道 “怎么就变软了呢?”她骑在我身上,意犹未尽地抚弄我老二,要它继续工作,一面安慰我说我可能没经验,这让她高兴呢。而后她有些担心地问我是不是射了,怕自己怀孕。我平躺在床上,看着这个心急如焚,絮絮叨叨的女人,心情复杂。
我自己对于早泄的了解来自于对一个高中同学的记忆。我读高中的时候有四个关系很铁的哥们,性格喜好各异,但有一点,都爱看黄色录像。一个月一次,象女人来月经一样。其中有一个叫李三的,英俊潇洒,象阿兰. 德龙,而且力大无比。每一次我得罪了他,他都会叫一声:“蒋x,过来。”我便抖抖索索磨蹭过去,伸出手,让这个混蛋捏得我杀猪似地嚎叫。在他面前我算是丧尽了男人的尊严。但每次看录像是例外。进场不到十分钟,屏幕上男男女女刚脱得赤条条,还没来得及鱼水交欢,那小子就会说:“我先出去了,在外边等你们。” 这在医学上该叫做早泄吧。今年暑假回老家,他居然结了婚,老婆长得闭月羞花,而且挺着个大肚子,那小子给乐的,真恨不得踹他屁股两脚。我说这些都是给自己打气,连他都能勃得起来,我难道还会输给一个早泄的不成。
这里的悖论在于,我要消除自己的挫败感的话,首先就得全力以赴,就得参与,那样才有可能证明自己是个大老爷们儿。但是一参与,我就得和种种可能性纠缠不清,这不是我做事的风格。我那时这样表情复杂地看着自己身上那个朦胧的身影,心不在焉地答着她的话,忽然想到对于我,肖慧该是旁观者还是参与者呢?倘若是前者,她在看着我慢慢受锤,倘若是后者,她在慢慢锤我,这两者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异。她是一个善良的人,不忍心我受苦,总会参与来减轻我的痛苦吧,但是她的参与客观上说无疑伤口上洒盐,她是生活的帮凶,在慢慢锤我。
我从晚上九点起坐到凌晨五点,经历了两次日与夜的替换。夜色升起来,城市便沉静下来了,它的喧嚣在暗处涌动。透过那一点点灯火可以窥见端倪,其余的便是想象的空间了,倒像是街边的妓女,穿着欲露还掩的衣服,搔首弄姿。回到外语学院十来天了,我还是第一次坐在宿舍的窗前,熄了灯,开了电脑,就那么呆着。然后我就赶上了暴风雨。风在楼道里盘旋,发出阵阵哀鸣,直到它咣当一声撞开了玻璃门呼啸而出。而我象一片冥纸,从高山到平原,轻飘飘的拿不定主意,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会被这阵狂风抛弃,缓缓落下。我把它烧给自己,以这种方式与他相濡以沫。闪电在夜空里画出一幅凄美的树形图,它的枝叶就在窗前,就那么一闪,没来得及把我变成这风景图里浓墨重彩的一笔。它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而我一次又一次的满怀期待,有一刻我甚至觉得那是肖慧在想要牵住我的手。暴雨倾盆而下时,雷雨声和在一起,象一首歌在夜里游荡,无论激越或是颓废,终难免寂寞吧。肖慧要是在就好了,她也许会孩子气的央求我“爸爸,我们下楼去淋淋雨吧”或者“爸爸,搂着我,妈妈怕。”我就会毫不犹豫地牵着她的手,在雨中跑它几趟,或者满是怜爱的抱紧她,幸福得一塌糊涂。我愿为她作任何事情,哪怕是光着屁股在闹市走几个来回,这她应该知道吧?
肖慧在上午发来短信,“爸爸,妈妈今天要去天津,你自己管好自己。”今天是星期六,她从北京去天津,在那里呆两天,跟她男朋友一起,虽然她没有提。我把自己管得好好的,睡到中午一点,吃了一点稀饭,找了一辆车去建材市场退房屋装修没有用上的厨房滑门和铝扣板。我吊在货车厢里,身体拧成麻花状,更确切的说象正要被拧干的衣服。天气过于闷热,我汗腺功能过强。路上又过于堵车,建材老板又过于抠门。这一切都让我身心俱疲。我本来应该在洗脚城,舒服地躺在空调屋里,让小妹按摩一下才对。可是我还是管住自己,回到八平米的宿舍,在水泥地上躺了半个小时,慢慢回过神来,又吃了点冰箱里的稀饭,熄了灯,坐在黑暗里。肖慧再没有发短信来,她跟她男朋友在一起,先前该是在车上,现在该是在天津,在旅馆,在床上。我没有等到肖慧的短信,我跟自己在一起,先前在车上,现在在重庆,在宿舍,在窗前。 _________________ 无话可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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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翼[雪翼] 雪翼作品集 四品府丞 (封疆大吏也!)
注册时间: 2004-08-17 帖子: 462 来自: 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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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二 七月 19, 2005 6:10 a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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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的真实与真实的小说.
问候你!好久不见的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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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子[ANNA] 星子作品集 酷我!I made it!
注册时间: 2004-06-05 帖子: 13192 来自: Toron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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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二 七月 19, 2005 7:52 a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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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候你!好久不见的朋友.
你的东东写得很真实,,,对你的第一篇小说还有印象呢。。
英文那边,你要鼎力也。。。互相评论,讨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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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鸣[自己的敌人] 晓鸣作品集 Site Admin
注册时间: 2004-05-05 帖子: 9474 来自: 加拿大多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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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二 七月 19, 2005 2:21 p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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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秋不见如一日. 高兴你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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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mid[timmmid] timmid作品集 五品知州 (再努力一把就是四品大员了!)
注册时间: 2004-09-11 帖子: 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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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三 七月 20, 2005 9:12 a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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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各位ggjj。考完试忙装修,要完了,对不住星子等翻译版版主。我先趁假期把这个写完。 _________________ 无话可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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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mid[timmmid] timmid作品集 五品知州 (再努力一把就是四品大员了!)
注册时间: 2004-09-11 帖子: 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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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三 七月 20, 2005 12:13 p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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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九,肖慧走的第六天
今天肖慧给我联系了两次,上午下午各一次,都是由短信到电话。短信总是她先发给我,这样她便不会在她男朋友面前穿帮,她走的时候我提出来的,到目前为此我做得还不错,虽然有点难过。上午我打电话给她,下午她打给我。
爸爸起床了吗?
嗯。妈妈今天干什么?(这个娘们儿,男朋友不在才会想起我。)
待会儿看看书洗衣服,爸爸呢?
不知道。(我躺在床上,想我今天干什么呢?昨晚熬得太久,脑子里迷糊糊的。)
我每天给你发短信是不是有点影响你的情绪,干扰你做事情啊,如果是那样等我回家了再跟你联系吧。
那样我们都会后悔的。(再过一段或许我就会忘了她吧,要不然就只有恨了。我也不确定自己会干出什么来伤害到她,就这样联系着,我便总是狠不下心来。肖慧曾说我做事心狠手辣,因为我两眼的眉毛连在一起,她或许说得对。)
怎样?
你什么时候回家?(她要是现在就回,我心里会好受些吧,我也不能确定。)
现在就想。
可是你不会。(她是在安慰我吗?现在就想,去她妈的)
是啊,我总是不听从心的安排。
爸爸现在很难。(心的安排,是吗?我想起自己的困境,不由悲从心起。)
我知道,可是我该怎么办呢?
爸爸已经习惯了不与人分担,所以会没事的,只是会累一点,我绰号不是叫累累嘛。(我想起自己才而立之年就已经两鬓白发,两腿发软,弯腰驼背,连做爱都精力不济,更是悲痛欲绝。)
两个男人都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我,可是我只有一颗心啊,或许都是我的错吧,我尤其觉得对不住你,在我和他还没有理清关系的情况下就让你进来,太委屈你了,对不住。(她的自我感觉倒是蛮好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确实恨不能把自己的心给她,自己形尸走肉也心甘情愿。)
我做是因为我做随心愿,你不要有负担。(这时我觉得自己做人的尊严全无,想起自己浪费了那么多近在咫尺的资源,后悔莫及。)
如果我对被人所做的没有反应,那说明我对这个人心已经死。(她对我心未死,又能怎样呢?她不会听从心的安排,她说过她是一个理性的人。)
我给你电话吧?(我要给她电话吗?说什么呢?象个怨妇还是拌个耶稣?)
你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起在外地给你电话的情景。(―――)
肖慧等了半天才接我的电话。他男朋友上班去了,所以她应该是在调整心态,或是在猜我会说什么,她该怎么应对吧。我慢悠悠地喂了几声,她总于忍不住嗯了一下。我的心里一颤,定了定,问“你在哪儿呢?”“在屋里。”说完她也笑了。“我问得无聊,你答得更无聊。”“回答无聊的问题就要用无聊的回答嘛。”她的声音有点小女人的嗲声嗲气,我有点情不自禁地想挑逗她,“你还好吗?”她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两个癌症病人住进同一病房,每天早上打招呼得说‘How are you?’ ‘ I am fine, and you?’ ‘ I am fine too’。 他们总不能说 ‘你要死了吗?’ ‘嗯,你呢?’‘我也要死啦。’你说呢?”她又沉默了。这个时候我手里把玩着她放在我这里的布娃娃,是一只小鸡。“我在玩你的小鸡鸡啦。”“不要脸。”她嗔骂到,隔会儿又加了一句,“玩你自己的吧。”接下来她问我早饭吃什么了,“两只鸡蛋加一袋牛奶。”我答道,她又笑了,有点暧昧。两个月前我写完了一个黄色中篇,不小心说漏了,肖慧便死皮赖脸地要看看有多黄。我自然是不会给她看的,为此我找了各式各样的理由。我说我是一个愿意花钱买上等内衣二不愿花钱买品牌外套的人,因为外套是穿给别人看的,而内衣是自己穿着舒服。而且我也不会只穿着内衣招摇过市,显摆自己有钱。她反驳说既然如此我干吗又要把它贴到网上。我分辩说我匿名发表是为了看人家的反应。这一次我引用了钱中书在拒绝记者采访时说的话,“你偶尔吃到一只鸡蛋,如果觉得味道好,细细品味就得了,又何必关心这只蛋到底是哪一只母鸡生的呢?”“我就是要你的鸡蛋。”肖慧急急地说,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慌忙改口到,“你的小说。”惹得我哈哈大笑,“小说我的没有,鸡蛋的两只,你的拿去。”她该是想起这件事了吧。“小鸡鸡我的没有,你自己的玩吧。”我不失时宜地调侃到。她又笑了,接下来问我现在穿什么衣服,我说我什么也没穿,好玩小鸡鸡嘛。这一下她变得唠唠叨叨,诉说那个小鸡鸡的结构,完了又说起在天津给我买的小泥人,说她现在穿什么衣服,表明她不像我那么色情。她的语速很快,我在这边一唱一和。完了我们照例举行告别仪式:她以各式语气叫我爸爸并吻我(天知道她吻没吻)。
中间我问起过她什么时候回家,她沉默。她又建议说回家了再跟我联系,表明自己没那么残忍。我说没事的,你是不想跟我联系吧。她辩解说她觉得自己不该。我有些生气,这不是该不该,而是想不想。而后我又软下来,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她没有说话。再过十几天我就会从外语学院搬出去了,我犹豫着要不要把这里的恩怨留在这里。这个我要不要给她说呢?我“我想如果――”,“我想如果―――”了两次,还是忍住了,问“你那边热吗?”这一次她急切地,“如果什么?”我说没什么。“你把它说完,求你了。”“真没什么,你听错了。”“你在说谎,口非心是。”她这会儿也没忘记用语精确。“肖慧,我这辈子说了很多谎话,但是绝大部分是善意的。”我隔了会儿,有气无力地答道。“有时善意的谎言也伤害人。”她倒是执着。“你放心,我还没有过。”我答。
中间我还无意中谈起她这一年租住的房屋。这勾起了她的回忆,她变得感慨万千。电话里说了半天。完了还发了一条短信,“你应该明白我离开了那个有着大床可以看到窗外风景的屋子时那就成为过去时了,或许你的感受不深吧,当我离开那儿的时候我觉得是告别了我的一段生活,至于下一段是怎么的还是悬念。”她的宿舍我去了不到十次,却是记忆深刻。她是在缅怀她自己的生活,还是我们的生活呢?我有些忐忑不安。不管怎么说,她走之前的一晚住在我的宿舍,这让我有点心安。
肖慧下午给我短信的时候我正在看韩剧《女主播的故事》。这部剧我看了三次。剧里尹善美从小爱上金佑振,可是金佑振对她只是兄妹之情,所以当热心名利的徐迎美出现时,他毫不犹豫地坠入爱河。这让尹善美伤心欲绝,到英国修养。在那里她遇到了爱她的尹享哲。这四个人的情感纠缠至此便在我心里生了根,结了种种浪漫哀伤的果实。每一次看的时候,那些果实就像要在戚戚的秋风里落下,而秋日在怜悯地看着。这一集里金佑振因为对徐迎美那无助的爱而萎靡不振,自甘堕落,尹善美要拯救他而无奈地决定要离开自己已经爱上的尹享哲。这是在海边。尹善美的披肩短发迎风而舞,尹享哲却坚如磐石。学长,佑振哥因为迎美而一蹶不振,阿姨要我帮帮他,阿姨从小就像我亲娘一样,我没有别的办法。说完尹善美常常吐了口气,抬起头来。我得回到佑振哥身边,学长不要再等我了,我不想学长再为我受到伤害。尹享哲静静地望着尹善美,目光坚定。那么你回到你佑振哥那里,去帮他。尹享哲语气平静。我不止是去帮他,可能会和他结婚,所以学长你―――。尹善美目光躲闪,有些哽咽。你去帮他,在你结婚之前我会一直等着,那是我的事情,你不用顾及我。这一次,尹享哲沉默了一会儿,但是语气依然平静坚毅。善美流泪而去,享哲“我会等你”的呼喊留在她身后,久久回荡。那一刻我又悲切的看见了一枚果实在秋日里落下,我的果实,有点自怨自艾。
肖慧决定七月十三号去北京,他男朋友据说在北京工作。先前她骗我说回家,她的谎言我早就识破了。后来她或许觉得不安告诉我时,我心情平静,说我早猜到了,我又不是傻子。可是我还是帮她定了十三号的票,软卧,六百五十八元。然后在十三号拎着她的箱子,送她到火车站,呆呆地看她上了车,从我的视线了消失。她坚决不让我送。我看她一大堆行李,就说自己反正要到那边买装房的灯饰,并非特意送她。
爸爸在干吗呢?
在看《女主播的故事》,韩剧。
我刚刚看了《云中漫步》,好看。她爷爷的话挺经典的。基努李维斯真帅。(注:她是指剧中的女主人公,基努李维斯是男主人公。该剧说的是她怀上了她教授的孩子,却被教授抛弃了,无助地回她那墨西哥血统的家,一面担心着她父亲会因此杀了她。路上遇到刚退伍回家的他,假扮她丈夫,在她家里住了几天,并由此产生感情,最后好事多磨,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么经典的片子肖慧她以前居然没看过,所以我曾毫不客气地说她的电影欣赏水平急待提高。)
爸爸的欣赏水平嘛。
爸爸的虚荣心又得到极大满足了吧?我非常喜欢一句对白。当女主人公要和男主人公干杯,男问“For what?”女答, “For what if---”。
详细点。
然后我就接到了肖慧的电话。在电话里我们又重温了这部经典的影片,一起唏嘘了一回。但是我还是没搞懂片子里那么多经典的对白,肖慧为什么偏偏喜欢这样平淡无奇的一句。她说她就是喜欢。现在我一点一点记录这些时才想起,她这是在回应我上午说的“我想如果―――”“我想如果―――”吧。这样我们都还在给对方出谜语,练着太极推手啦。 _________________ 无话可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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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mid[timmmid] timmid作品集 五品知州 (再努力一把就是四品大员了!)
注册时间: 2004-09-11 帖子: 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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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五 七月 22, 2005 2:20 a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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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七月十七,肖慧走后第四天
五点多钟时晨曦就缓缓来到窗前了。这个铅华洗尽的城市,还不知道自己转瞬之间就又会满身铜臭,乌烟瘴气。我有些悲哀地看着它略带炫耀地宽衣解带。那个天津旅馆里的女人再过两个小时就会起床,洗去昨夜云雨的痕迹,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就会给我发短信叫我起床去爬山锻炼身体了。我该怎么说呢?说自己熬夜了,心神俱疲,还是说自己在爬山的路上,正汗流如雨?说前一种的话,以她的聪明,会猜到我满怀幽怨,而心怀歉疚吧?说后一种吧,又太自欺欺人:我是满怀幽怨,恨不能穷尽所有姿势强暴她,然后给她安上所谓的贞洁锁之类。她不该告诉我她去了天津的,她没有这么残忍。
几年前我刚刚从警察考上外语学院研究生时,同事们为了欢送我,带我去郊县的一个红灯区开开眼界,证明我是当过警察的。我们一个个夜总会搜过去,象鬼子进村,得手后便到旅馆各行其是。我进了屋便给了消费把小姐打发走了,一个人想着女朋友入睡,老二硬得象铁。第二天早晨我回到车上,发现所长两眼发青,就取笑道:头儿,又不是嫂子,不用这么卖力吧。他说:那不,站好每一班岗嘛。路上他说那晚他没睡,抽了三包烟,感觉真是爽:你嫂子我看了十几年,难免审美疲劳。其他哥们便附和道:是啊,要不怎么说男人结婚前视死如归,结婚后视归如死呢;结婚好啊,让人喜“出”望“外”嘛。那时天色朦胧,路灯排着列一晃而过,鸟声此起彼伏。路上偶尔遇到早起散步的老人,手牵手,一副恩爱的样子。七点三十,车里电话一片,都是叫老婆起床上班,抱怨自己上夜班累得要死,晚上又有新案子,不能立刻回家,赚得一片呵护声。我灵机一动,也打电话叫女朋友起床上班,说自己在同事家里打牌,熬了个通宵,上午得去分局办手续。电话那头河东狮吼:你这王八蛋,又去打牌,越来越不得了啦。这个时候我得说:怎么会,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温柔的小绵羊,这次小有斩获,老婆大人请息怒。那边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同事们笑这王八蛋厉害,骗人骗到家了。我讪笑:这都是跟各位王八蛋学的,这个母夜叉,看我回去不把她休了。他们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叹道:研究生悟性就是不一般。我心里却有点发愁:到哪里去弄这“小有斩获”?到了分局,亏得他们体恤民情,提前把一千元半年奖给了我。回去后我二百元就封住了女朋友的嘴。问是哪个同事,我说:以前的,反正你不认识,干吗,查人家户口吗?她只好说:你行,考上研究生了,该你跩——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的女朋友是这样收拾我的。每次我对女朋友有邪念,她都装丫挺。我要吻她时她会说:天天抽烟,嘴臭死了,去刷牙。等到我刷了牙,她却说早没了那心情,改天吧。所以我要么戒烟,要么得随身带好牙膏牙刷,这算什么事?她激情难耐的时候会叫我打的去长江边,陪她在滨江路上走它几个来回。累了我就得背她,或者慷慨地献出自己的双腿,让她枕着头入睡。那时我还得以各式的温柔说我爱你-如此她才能安心入睡,她如是说。偶尔我也能对她动手动脚,前提是得以虔诚的求知心态(那娘们儿时不时提醒:你老妈也长成这样子)。不论我求知欲望如何强烈,我也只能实地考察她腰以上的结构。这更是一种折磨:我还不如去做解剖,那样我的田野工作可以做得更彻底,我的知识也会更全面,我的求知欲望也会更纯粹。
我是这样收拾我的女朋友的。由于她痛恨我抽烟,吊儿郎当的,活生生一个混混,说早晚抽死我。由于我喜欢在方便时抽烟,她总是反锁厕所门,说闷死我一了百了。最终她把我在厕所里关了一整夜,那时我万念俱非,却又赖着不肯死。第二天一早我对她痛哭流涕,说自己就这副德性,没的辱了小姐的颜面,污了小姐的生活,我有罪,我该罚,所以我罚自己孤老一生吧。她什么也没说,看着我一面收拾自己的东西,一面痛心疾首。临出门她抱了我一下,说:“你个王八蛋,你会孤老一生的。”从此我们就再没有联系过。
我这个王八蛋至始至终都没有跟她谈起过我那件更王八蛋的事情,因为我知道她是对我好的,到今天我对她还心怀愧疚。肖慧该是知道我对她好的吧,可是她遮遮掩掩地说了她要跟一个男人去天津,那个男人不是我。所以我决定用这种吊儿郎当的语气诉说我这些王八蛋的事情,希望她能看到。
十点多肖慧才发来短信,“爸爸,你怎么总是在我脑子里跑来跑去呢?”她的心情应该已经整理好了,我恨恨地想。但是这句话我爱听,“你也在爸爸脑子里,爸爸昨晚从九点熬到凌晨五点,写了两千多字。”我狠了狠心,发了出去,就沉沉地睡去了。我当警察时的女朋友在梦里出现过一次,她的脸忽远忽近,声音忽高忽低,“你个王八蛋,你会孤老一生的,”说得咬牙切齿。我的母亲也出现过一次,她坐在门槛上,目光忧郁地望着我,说着一些我没怎么听清楚的言语。醒来时我想起去年写给母亲的文字:母亲挨着我坐在门槛上 / 阳光慢慢爬过她的皱纹 / 阳光慢慢浸润她的目光 / 阳光慢慢爬过冬日的山梁 / 阳光慢慢渗透我们的家园 / 我看着母亲坐在门槛上。那一瞬我心里莫名其妙的安静下来。
下午五点多肖慧才回了短信,“爸爸不听话又熬夜了,妈妈今天从天津泥人张那里买了四个憨态可掬的小泥人给爸爸。”就是说,他们今天在天津城里悠哉游哉了一天,顺便给我买了一点小礼品。“妈妈真好。”我回信说,发自肺腑,一面想着,今晚要到那里去蹭饭呢。正好收到陈丽华的短信,“回重庆几天了都不给我联系,死到哪里去了?滚过来吃饭。”那一刻我对陈丽的感激之情,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想也没想,我就上了一辆出租车,滚到江北陈姐那儿去了。
几年前我想让一个三十岁的女人把自己的处男之身给办了,又担心自己才疏学浅,不懂对方身体结构,会闹出笑话,大头与小头不断交战,让我倍受煎熬。那如狼似虎的女人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言谈举止便极尽挑逗,让我觉得“老爸赐我一杆枪,20多年没开张”不但是浪费资源,更是罪大莫及。正是这种负疚感让我最终下定决心,要入虎穴一遭。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虽然那女人感叹我象一个打过10几年仗的老兵一样为她宽衣解带,但我接下来的不知所措和毛手毛脚还是让她忍俊不住。我更是惶惑,感觉自己在街上裸奔,而她是观众之一,同时有些负气,发现自己中了圈套,觉得自己如此光屁股在街上跑三圈实在不值得。但我已经骑虎难下,就象一个尿急的人,满地乱窜找厕所。这让女人有些不忍,况且她拿着我的衣服领跑也累了,就引导我进去。我如释重负,弹尽粮绝,却也悲痛欲绝,越想越不划算,索性摆出流氓的架式,把她的结构彻底的研究了一翻。
这个女人就是陈丽。那时我读大三。由于家里穷得不能寄生活费给我,我便只能自己养活自己。在尝试了推销,市场调查等兼职后,我发现作家庭教师最划算:投入最少而经济效益最好。从此以后,我便误人子弟,糟蹋了无数的小学生,中学生甚至成年人。陈丽华便是其中一个。她在郊县一个工厂里上班,但是嫁了一个有钱老公。阔太太日子过得无聊,不知道哪根经发了,想起到外语学院来学外语。不过这也难怪,在外语学院培训的学员大多怀有如下心态:妓女为了提高身价,在做业务时来几句English,既营造气氛,又捞得钞票。有的甚至就把学校寝室当成包房,读书赚钱两不误。大款为了外院的美眉,开着豪华轿车,梦着抱得美人归,养个二奶三奶之类。当然也有窈窕少女傍了年迈大款,感觉生理需求得不到满足,饱一顿饿一顿的心烦,便借口补习外语,到学校了找个身强力壮的少男,养个二爷。
我叫陈丽陈姐。她相貌一般,但是身材很好,前凹后凸,性格也不错,闷骚型的,少妇风味十足。每天我给她补习一个小时的英语,时间两个月。刚开始我是正儿八经的老师,她是正儿八经的学生,慢慢地就变了味。我们开始相互开玩笑。补课时她被蚊子叮得直抓氧,抱怨蚊子光咬她不咬我。我笑道:“那些都是公蚊子嘛,异性相吸,足见陈姐魅力。谁叫你细皮嫩肉来着?”“谁细皮嫩肉了?”她嗔到,媚眼一抛,这句话她爱听吧。后来就有点暧昧。她会出这样的谜语让我猜:一头毛一头光,抽出来直流浆,打一日常用品。“莫想歪了。”她如此提醒,语气满含挑逗。这应该便是英语中矛盾修辞法的典型例子吧。当时我一脚就把皮球踢了回去,“怎么想歪了?”“你说呢?看你脸色就知道。” 然后我们就这个谜底为牙刷的谜语不断兜圈子调情,互有攻守但总不捅破。这就像爵士乐发家于风月场所,游走于床幔之间,蕴涵激情,却总不爆发。
那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陈姐幽怨地谈起她的丈夫,他们以前的恩爱和丈夫现在的花心。我一边安慰她,让她想开点。但是她说着说着就变得心不在焉,眼神异样。这是因为我握住她的手-天地良心,那一刻我真的心生怜悯。她眼神这样一放电,加上手指在我掌心轻挠,我这个单纯少年可经受不起。我一把把她楼将过来,抱了个满怀,迫不及待地把自己胡子拉查的脸凑过去,张嘴就去啃她。她的嘴里淡淡的口香糖的味道随着她舌头的蠕动一点点溢出,慢慢占领了我的味觉。我的手有点不老实,而她也只是忸怩作态地挣扎了几下。让我更急不可耐。我抱着她扔到床上,纠缠在一起,成了如上所诉的好事。
这一层纸捅破以后,我们便俨然地下情人。她培训结束,回到她丈夫身边,经营着她那不景气的婚姻。我呢,接着在学校混。开始电话频繁,但是见面不多,怕她丈夫多心。我当公安时,她婚姻彻底走到尽头,我们仍然电话频繁,见面不多,怕我女朋友多心。读研究生时,我们开始频繁见面,但那时她早已是我的亲人,我的姐姐。那时她曾后悔:“我当年那样,只怕会影响你的人生态度,尤其是对家庭婚姻的态度啊。”所以自我读研究生起,她对我的个人问题表现出极大热情,到处张罗。我忍不住说她:“我皇帝都不急,你太监急什么呢?顾好你自己吧,都快奔四了,还一个人。”
到了陈姐那里,她看我脸色发青,心疼得不得了,连问一个月不见,怎么啦?装房累的吗?有什么心事吧?我心里发涩,“就装房累的。”我说。我洗了个澡,出来饭菜已经好了,全是我喜欢的家常菜。陈姐一个劲给我添饭添菜,象我是刚从灾区来的。一边还不准我下桌,说我不把菜吃完简直就对不住她。这一顿饭撑得我腰从来都没那么挺直,脑子也不好使了。吃完了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我正在装修的屋子,说我支教时的见闻,我象是在云端,充满感激和幸福。“我今晚跟你睡,你得搂着我。”她搂着我,有些担忧。我闻着她淡淡的香水味和者衣服的气息,肖慧在脑海里一闪。我蜷成一团,象个刚出生的婴儿,在陈姐的臂弯里沉沉睡去了。 _________________ 无话可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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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鸣[自己的敌人] 晓鸣作品集 Site Admin
注册时间: 2004-05-05 帖子: 9474 来自: 加拿大多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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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五 七月 22, 2005 5:46 a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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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真精彩. 叙述的节奏也得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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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mid[timmmid] timmid作品集 五品知州 (再努力一把就是四品大员了!)
注册时间: 2004-09-11 帖子: 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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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六 七月 23, 2005 1:18 p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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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八,赵惠走后第五天。
爸爸昨晚又熬夜了吗?
恩,又看了电影频道的《海上钢琴师》。爸爸有点想妈妈了。
我怎么又没看到啊?妈妈也想爸爸。
学生搬走了,终于可以睡空调屋里了,爽。
那太好了。你别把温度调得太低了。别动不动就吃药,那样自身的免疫力就下降了。多多锻炼,好好吃饭,把身体养好一点。
妈妈抱怨爸爸身体不好吗?
就是太爱生病了。不过生病的样子很象我儿子。
你有这样的儿子吗?
我说的是生病的时候,宝贝。
其他时候呢?
其它的时候是我的宝贝。
哦。
那我是你的什么呢?
情绪的全部。
这样的感情会有多久的生命力呢?
没有情绪的那一刻。
没有情绪说明心已经死了。我挺害怕这样的感情,象一场大火,燃烧的时候热烈,烧过之后却什么也留不下。
你不相信爸爸吗?
我不是不相信爸爸,是不太相信感情这个东西。
我不知道。我就是害怕这样的感情。
妈妈对于爸爸的感情呢?
害怕。
妈妈怕爸爸吗?
你问的是感情吧?
那妈妈对爸爸的感情呢?
你干吗要把我搞晕了呀?
你对我的感情,不是对于。我把你搞晕了吗?
我已经说过了,就是对宝贝的感情。
―――
爸爸煮点绿豆汤防暑。
知道了,爸爸在车上。
去哪儿?
蹭饭。
去哪儿蹭哪?
一个同学那里。
吃什么哪?
他们炖了汤。
什么汤?
老鸭汤,哈哈。
让你们变鸭子啊。
爸爸象鸭子吗?
象只嫩鸭子。
今天一大早,陈姐把我送到工地,帮我出主意,监工,倒像那房是她自己的。后来一个电话把她催走了,她得忙她自己的生意。“晚上还过来,我炖老鸭汤,给你补补,看你都成啥样了。”我百无聊赖,赵惠又慢慢在脑海里清晰过来。她该从天津回到北京了吧,可能纵欲过度正修生养息吧。我正气郁难平,赵惠发来短信,内容如上,断断续续到晚上六点,那会儿她男朋友要下班了。赵惠会说爸爸去吃饭吧,妈妈也要去吃饭了之类,而我则要闻弦歌而知雅意,好在我悟性还不错。那时陈姐打电话说老鸭汤熬好了,她有个应酬,要晚点回来,要我过去自己喝了。“喝得你流鼻血。”她说。我去了,吃了饭,躺在沙发上等陈姐,一边看今天赵惠的短信。这次她称我是她的宝贝,我有点酸楚的甜蜜:我当她是我情绪的全部,她只是当我是她的宝贝,一件宠物。她跟两个男人纠缠不清,却在抱怨我的感情不会长久,真是去他妈的。燃烧之后她期望留下什么呢?她应该想法不要让我的爱熄灭才对,然而这个笨女人却一再地越过我做事的底线,往我的爱泼冷水。终有一天我会受不了吧,那样她会后悔一辈子。我一想到赵惠的这趟天津之行,心里就堵得慌。赵惠在短短二十天里陪两个男人去了相隔万里的两个地方待了两天,她可真够罗曼蒂克的。
我这样疲惫不堪的自怨自艾,不知怎的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我在故乡冷清的街头觅食,那里野坟遍地。远处磷火闪起,它朝我意味深长的一瞥。我打了个寒颤,抖落一身的雾气。偶尔碰到一两个回乡的魂灵,过去的城市呢过去的城市呢?语调凄切迷茫,我汪汪叫着逃了开去。月光从云层里钻出来,追逐着我的影子。而后是赵惠。她的身影忽远忽近,有时近在咫尺却又咫尺天涯。这让我伤透了心。我绝望而又哀伤地喊着她的名字,从梦里惊醒过来。陈姐坐在我对面,抽着烟,忧伤地望着我。看我醒过来,她递给我一支。“抽完这只烟上床睡觉吧。”那晚她搂着我,在我要入睡时,轻轻地说:“你得自己想办法振作起来。”想什么办法呢? _________________ 无话可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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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mid[timmmid] timmid作品集 五品知州 (再努力一把就是四品大员了!)
注册时间: 2004-09-11 帖子: 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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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日 七月 24, 2005 6:07 a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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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四,赵惠走后第一天
爸爸有没有去爬山啊?
在爬。MM。
不行,叫妈妈不能用拼音代替,一点都不虔诚。
真是的,要不叫你老婆。
没法的,谁让你摊上这样的妈妈呢。你爬山吧,他们都还睡着,我的手机再叫他们该有意见了。
我早上起来,又天天向上了,可能想你了吧。
你以前不也天天向上嘛,以前怎么办,现在还怎么办。
―――
赵惠昨天去的北京,她男朋友据说在那里上班。中午十二点二十从重庆出发,今天下午一点半到。早上八点多我们短信联系了一会儿,而后再没她的音信,她电话关机。她是要把重庆的恩怨留在重庆,整理好心情见她男朋友,开始新的生活吗?我曾说我如果离开重庆,我就会把这里的恩怨留在这里,开始另一段旅程,她倒是这样做了。她的短信里不露丝毫痕迹,妈妈爸爸地亲热着,还跟我调情,象极了我以前做事的风格。我赖在床上胡思乱想,午饭也懒得作。我满心哀怨地发短信说:“我今天坐在我们去过的泉水边,听它淙淙流过,怅然若失,不知道你会不会想起我这个人,我们一起的日子。”
如果时间向前推到六月二十六,赵惠应该在来万州的车上。在这之前的几天,我都在勾引她,大体上说她总该在我离开万州之前来玩一次,这里人杰地灵,有山有水,吃的玩的都不错。赵惠先是有些犹豫,一会儿说真想换个环境,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我来万州可不是因为你在那儿,她强调说),但一会儿又改口说我再想想吧,我嘴上长了泡疮,羞于见人,而且万一那几天学校有事找我哪。我就说她不来的话,我就回外语学院。“你又没事,回来干吗?”“看你啊。”我说,“要不,我们去金刀峡玩两天?”“你是怕我到万州来发现你不可告人的龌龊事情吧?”我嘿嘿一笑,有点心虚,“我平日不作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哪。”星期六晚上她都拿不定主意。我就激她说我七月初要到珠海一趟。 “去干嘛?”我先是说去玩一趟,你又不陪我去,只好自己单干了。她调侃说只怕是那边有人等着吧,语气有点发酸。我被逼无奈道出实情:自己要到那边面试,要换个环境。她默然,隔了会儿就说星期天天气好的话,她就来。星期天早上七点过她给我电话,支支吾吾说她感觉有点累,不想来了。我很是不爽,说了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等我九点多起床,发现一条未读短信,“我决定去了。”我欣喜若狂,打电话给赵惠,她还在外语学院,要收拾东西,要去取钱―――,女人出门都这样,她说。我告诉她坐什么车,在哪里坐,坐几点的,她嗯了半天,不耐烦地说“知道啦,姓唐的。”(她嫌我说话罗嗦,就说我象唐僧,取自周星驰的电影《月光宝盒》里唐僧的形象。)
赵惠坐的是十一点的车,下午三点到的万州。这期间只收到她两条短信,“我出发了。”“我快到了。”她大概在欣赏沿途的景色吧,又或是再患得患失,权衡这次出行的得失-只是她不愿与我分享。我自己每次出远门坐在车上总是心潮起伏,逝去的日子一点一点清晰起来:看到稻田,我会想起自己幼年时在地里挥汗如雨劳作。偶尔听见汽车的喇叭声,抬眼看见远远山间盘旋的路上,影影绰绰的一点黑影逶迤而去,慢慢融进一片苍茫之中,我便会出神,总觉得有一种美好的前景在周围的氤氲中酝酿―――。对我来说,每次远门与其说是在向某种不可预测的可能性进发,倒不如说是在时光里回溯,在那里我一次一次地看到自己走过的每个路口,作出的每个决定,一次一次心情复杂。那种复杂我曾以拙劣的文字表诉,我称其为诗,题为走过自己。
一
你要走过自己
象走过一个路口
左或右前或后仿佛都不重要
下一瞬间那个路口就已消失
象那个路口的你
假如摄下那一刻
那种凝固的动态 在若干年后
才会让你心悸
下一个瞬间是下一个路口
和另一个自己
问题在于
穷尽了左右前后种种可能
你才能找到自己
就在你开始的地方
那里风光无限啊
穿过妩媚小姐短裙的风
和未知的缘分
统统都是在相片的背景里
你的心悸
不外是这种宿命一样的重复
二
这个路口,这个傍晚
向南是江南以南,你将身在远方
向北是漠北以北,你将心在他乡
向南,向北,这又如何
你将成为男人,这一称谓轰轰烈烈
但仅此而已
你又在拒绝什么呢
回头的冲动或是前行的勇气
这样你将拒绝种种生命的关联,比如
选择,重复,韵律和宿命
这个瞬间即逝的路口,这个姗姗来迟的傍晚
你象鱼错放于茶缸
断尾之后回头,四面都是岸
那么去死吧
在与黑暗同步之前,舍弃这一身皮囊
灯都熄了,一切都不重要了吧
对着上帝你也能嬉皮笑脸
抓住他的手,说说命运和其他
讨一点欢心,你便能
在太阳来临之前,患得患失地
进入另一个轮回
三
我愿意如下地走过你
太阳从西边升起来,而我用了一瞬或是一生
离开过去,一个人一列车一条道
有一棵树迎风摇曳,有洞的树,在江南以南
有一个人目光闪烁,有秘密的人,在漠北以北
你找的树挖的洞藏的秘密
另一种情况远没如此复杂,而且合情合理
你是你树是树洞是洞秘密是秘密江南是江南漠北是漠北,如何
可是怎么办啦,上帝为证
我如愿以偿地这样遭遇过你,我的前世今生
一个人一棵树一个洞
在某个路口
从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三点,我都在快乐而忐忑地忙碌。首先是住处。我考察了两处,条件差不多,一处在市中心,方便是方便,离学校很远,另一处靠江,不太方便,离学校很近。我这样作出于以下考虑:如果一切顺利,赵惠让我住她那里,远近都无所谓,方不方便就重要些,但是如果没有水到渠成,我得回学校的话,远近就不能忽略。我定的都是一室一厅的商务套房,这是考虑到如果赵惠让我住在那里,但又不愿跟我同床,我可以睡沙发。接下来是打听吃和玩的去处。最后定下来吃蒸鱼,烤鱼,火锅,玩去市区逛商场,去青龙瀑布一日游。然后我借了个数码相机,背了个包,带了雨伞,取了点钱,出了门。本来我是想带上洗刷用品,甚至避孕套之类,但是考虑赵惠看到这些会觉得我心机深沉,犹豫半天,就没带。
快到北京了。我手机快没电了,关了一会儿。你是不是觉得我没心没肺啊?
没有,我只是有点失落。
我心里很难受,尤其现在这样。
对不起,我让你难受了。
你别那么说。
她的手机没电了她都没想起要提前发短信告诉我一下。我心里一阵酸楚,她是没心没肺。她心里难受,这让我好过点。我一冲动,就把责任全揽下来了。谁愿意鲜花插在牛粪上呢?可是这年头象我这么肥的牛粪也不好找啊,这道理她大概不知道吧,她一向自我感觉良好。这也难怪,送上门的牛粪谁真的稀罕啦。现在这朵绚烂多姿的鲜花对送上门的牛粪说声抱歉,要毅然决然地插到另一堆牛粪上了。此后她真的音信全无。她怀着怎样的心情去见她男朋友呢?他们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勾当?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在我身上,这阳光也照着我那心爱的女人和她的男朋友吧,那一刻我不知是哀伤还是怨恨。
我到车站时,赵惠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列车时刻表,她等了我半个小时。事情是这样的:我到车站找遍了所有候车厅也没见赵惠身影,一打听才知道自己搞错了车站,急忙打了个的,路上又塞车,心急火燎地换乘摩托,也顾不上安全问题,只是担心赵惠踢我屁股。赵惠黄衣白裤,戴着墨镜,有点贵妇人的架势。她看我满脸堆笑,摘下墨镜,白了我一眼。我说:“咱们来个英国式的见面吧?”她又白了我一眼,说:“做梦。”我搂她的肩,她原地一转圈,逃了开去。在出租车里,赵惠好奇地望着窗外,我好奇地望着她嘴边的泡疮。她回过头来,“看什么看?”“看你的嘴啊。”“想什么啦?”“想你在想什么。”这一次她脸有些发红,“不要脸。”她说。我老二慢慢起了变化,顶着裤裆,象打了把伞。“如果一看到那个女人,你小弟就横刀立马,说明你爱那个女人。”我想起这句妙语,我爱赵惠,这是事实。
赵惠选了离学校近的锦丽酒店。进屋放下包,我调侃她,“想上厕所吧?”她望了望我,没说话。我一把抱住她,把她吓坏了,连呼救命,直到我把她放到厕所里才停下来。她锁上门,里面哗啦哗啦一阵水声。“发洪水啦?”“滚远点。”出来后她抱怨车上没厕所,可把她憋坏了。我色迷迷的目光大概让她觉得呆在屋里不安全,所以缠着我去逛街,说自己在车上睡过午觉了,精神好得很。精神好的女人逛街就够可怕了,何况她还是八百米亚军,何况我没睡午觉,上下眼皮直打架,就靠着一点性奋支撑着。可是我拗不过她,我们便到了市中心,出乎我的意料,她径直去了百盛商场。她走马观花地看了看女装和化妆品,就到了男装那一层楼,对我说:“我给你买件衬衣吧。”她这是在礼尚往来吗?六一儿童节时我们约定给对方礼物。她给我买的是各式的棒棒糖,要我给她买个发卡。我最后给她买了发卡,项链,手镯,堆了一堆。我心里一阵不爽,倒像是她不想欠我的情,而我凡是决定给予,就从没指望过回报。她一个店一个店看过去,我就一件一件地挑刺,不是颜色不好,就是样式难看,或者做工太差。赵惠的耐心却出奇的好,她软磨硬磨,终于让我试穿了一件略带粉色的南极人短袖衬衫。我浑身不自在,说:“这颜色穿起来更象个娘们儿,你不是看不惯男的穿粉色衬衣吗?”“哪里是粉色了,你色弱啊,不就是因为我说你是半个女人嘛,真小气。”她嗔怪道,决定要买下来。我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推脱,她就对我的理由进行各式各样的反驳。我有点无心恋战,悻悻地说:“这会儿你是我妈。”她有点得意,“那还不叫我妈?”售货员听见也乐了,在一边给她帮腔,说什么女朋友买的礼物你干脆点收下才是上上之策,弄得我最后想只要能早点逃离那是非之地,怎么样都行。我提着衣服跟在她后边,觉着自己像个吃软饭的,就调侃说她像个老大,自己象个跟班。“要不你是老二?”她回敬道,笑得有点淫秽。这一次我伸手去揽她的肩,她没有躲开,只是说我动作娴熟,只怕揽成习惯了吧。她眼光柔和,嘴角有浅浅的笑意,亲昵而暧昧。这个女人,给别人买礼物,倒把自己的柔情蜜意买出来了。“七月二十八你三十岁生日那天我已经走了,这件衬衣就算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啊?”她把头靠过来,轻轻地说。那一刻我血涌上头,一阵眩晕。怪不得她如此犹豫,原来是考虑要不要大老远的给我送生日礼物哪,只是这份礼物包不包括她自己呢,她现在该是做好了肉包子打狗的准备吧?我紧紧地搂着她,穿梭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感激与怜爱催化着我的性欲,我不得不用衣服袋子挡着下身。 _________________ 无话可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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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翼[雪翼] 雪翼作品集 四品府丞 (封疆大吏也!)
注册时间: 2004-08-17 帖子: 462 来自: 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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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四 七月 28, 2005 12:56 a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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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弛有度。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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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mid[timmmid] timmid作品集 五品知州 (再努力一把就是四品大员了!)
注册时间: 2004-09-11 帖子: 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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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三 八月 10, 2005 11:44 am 发表主题: 第二部 另一种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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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引用: | 陈清扬头枕双臂睡得很熟。我把她的衣襟完全解开了。这样她袒露出上身,好像是故意的一样。天又蓝又亮,以至阴影里都是蓝幽幽的光。忽然间我心里一动,在她红彤彤的身体上俯身下去。我把这件事说出来,以为陈清扬一定不记得。可是她说,“记得记得!那会儿我醒了。你在我肚脐上亲了一下吧?好危险,差一点爱上你。”陈清扬说,当时她刚好醒来,看见我那颗乱蓬蓬的头正在她肚子上,然后肚脐上轻柔的一触。那一刻她也不能自持。但是她还是假装睡着,看我还要干什么。可是我什么都没干,抬起头来往四下看看,就走开了。 |
我第一次用手作这样的尝试并没成功。在那之前我搂着赵惠斜靠在床上,絮絮叨叨地说着废话,偶尔用语言调调情,消磨静寂无聊的夜。那时赵惠把电视的声音调到零,只留下屏幕上晃动的色彩闪闪烁烁地燃烧在夜晚的黯黯淡淡的房间中。赵惠说她喜欢在这样宁静安详的黑夜,让房间里流溢着黯黑的彩光,飘浮不定,左闪右烁,而她则依偎在她心爱的男人身畔低低絮语。那个时候我突然有王二的冲动,手慢慢向她肚脐方向移动,但是她的手环抱在胸前,有意无意地向下一滑,就把我的意图化解于无形。后来她看我贼心不死,干脆抓住我的手。我一次次挣脱,她又一次次抓住。我解释说我就是想考察一下她肚脐的结构,那个神奇的东西让我心向往。她说:那也不行,考察你自己的吧。我便转过来拉她的手考察我的肚脐。她躲躲闪闪的,在那里轻轻一触就拿开了。然后她很严肃地说她喜欢那个时候她心爱的男人长时间地爱抚她的脊背,頚脖和腰身,是那种平缓温柔的抚摩,过于激烈她总是禁不住产生欲望,而欲望导致的行为会打断他们漫长的倾谈。她说她会制止男人的带有刺激性的撩拨,她会明确地为他规定出来某些部位可以抚摩,而某些部位在谈话时不要触摸。她舍不得由于其它的行为,打断她凝视他的眼睛深处所蕴涵的脉脉深情,倾听他那如泣如诉的心灵之声。她说她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身体亲密的感受。赵惠的这种感受在我看来,是出于她对那种水深火热的浪漫情调的不知疲倦的追求。她在倾听或是细语时,思绪可能滞留在某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隐蔽角落,在那里千回百转,感叹白云苍狗,人生如寄吧。那个时候她其实是孤单的。
我一边退而求其次,爱抚着她指定的区域,对她如泣如诉,一边假想自己就是她心爱的男人。可是对于这一点我也不能确定。几周前的一个晚上,我偶然在阳台上看见街对面一扇亮灯的窗户里有个性感少女正在镜前脱衣。如此形影相吊,如此销魂,这景色生出了一种勾人心魄的诱惑力,促使我全速奔向我孤独的尤物。然而突然,糟糕得很,我崇拜的那副美好的裸体投入了台灯下一双男人赤裸的臂膀,他穿着内衣裤,读着报纸,靠在敞开的窗边,沉浸在炎热,潮湿,绝望的夏夜里。几周前的一个晚上我带赵惠到江边的一个茶馆坐在靠江的位置上,本来打算借着浪漫气氛培养感情,却听她满含深情地讲起她与她男朋友三年的恋情,从他们相识,相知到相恋到现在的藕断丝连。她两眼放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也许只是当老师的习惯才使得她隔三岔五地问我:你觉得呢?是这样的吗?那个时候她仿佛是在跟一个与自己毫无干系的陌生人述说自己的感情纠缠,感觉毫无顾忌,酣畅淋漓。我心里凄凉,无奈地答着她的话,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目光越过她的身体,越过江里的海市蜃楼,定在对岸那些移动的灯火上,那些车辆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思绪游弋,偶尔与她的声音相遇,又悲切的闪了开去。
几周前的一个晚上,赵惠打来电话,要跟我讨论诚实的问题。我问她要学术性的还是生活性的。我跟她解释:如果学术性的,我就该引用某某名家的话,如果生活性的,我就举我生活中的例子。赵惠选了生活性的。我就说我沿着学校边公路走时内急,我就得靠着墙根,一边掏出老二撒尿,一边侧身继续前行。赵惠大笑,说我太不正经。我就说那晚在江边,诚实的话我就得说我心里忌妒难过,虚伪的话我就一边抽烟,一边没心没肺地应和她。最后我无耻地总结说诚实其实就是一种约定,一种游戏规则,与道德无关。比如一对性伙伴在一起玩性游戏,假如受虐的一方叫道:疼!这意思可能是不疼,很高兴;因为游戏要玩得逼真就得这样。而真的觉得疼,受不了时,就得另有约定,比如说不疼。把诚实跟道德联系起来其实是缺乏专业精神的表现,游戏就变得毫无乐趣而终止。赵惠一下子沉默了。很晚发短信过来说:我觉得我真是自私,一边与旧情藕断丝连,一边又欣然享用着你的喜欢。你还是启用你的自我保护,往后退退吧。她还是把诚实跟道德联系起来了,可惜在这里我们缺乏约定,所以她的话我理解为一种暗示,要我坚持不懈:hang on and be two hundred percent more daring,所以我就对自己说事情要一步一步地来,曙光就在前方。黑格尔说过,你一定要一步步才能了解一个时代,一步步甚为重要。所以我得一步步把赵惠搞到手,一步步甚为重要。所以一个星期后我终于可以用手考察她的肚脐,其实也没什么特别,象是把手指伸进瓶盖,在里面转动几圈,还能在那些皱褶里掏出点积淀来。所以一个星期后我又用舌尖在里面转了一圈,感受了一下那些皱褶的形状和积淀的滋味。赵惠身子动了动,说:痒痒。我便抬起头来,那个神奇的东西随着她的呼吸稍有开合,象只眼睛闪闪烁烁打量我。往下是她的裤头,有一圈粉色的内裤从皮带下探头探脑,往上是她交叉的双手,有些松散地环在胸脯上,但又不失警惕。这两个地方尚未对我开放。再往上,赵惠正有点娇嗔而疑惑地看着我。再往上,清晨的阳光正以难以察觉的方式接近赵惠平躺的身体,两米一米,灰尘随风而舞,把这距离填得干干净净。这情形跟王二的遭遇大相径庭。我每次读到这里都会留恋徘徊,想象王二那简约叙述后面的诗意空间,不由心旷神怡。但是这一次我所有的想象都由于赵惠娇嗔而疑惑的目光嘎然而止:赵惠并没有睡着,而且也没有假装睡着,她诚实地睁眼看我,这游戏就索然无味了。
赵惠后来说我一次次地想研究她的肚脐,这让她迷惑不解。在她看来那东西实在没什么特别之处,她划它为禁地不过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特别罢了。但猜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肯定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阴谋,所以她一直小心提防。但是我的锲而不舍又激起了她的好奇心: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研究就研究吧,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我用手试探时,她每根神经都绷得很紧,所以那感觉她还记得一清二楚,她说她就像是瓶盖,我的手指则是瓶口,一下紧一下松,如此而已。所以她想我是恋母情结在作怪,小孩子家不懂事。我后来俯身下去时,她就有点漫不经心,仰躺着看屋顶上一只蜘蛛慢悠悠地在它的地盘晃来晃去。但是突然她感到那里被一个温暖湿滑的东西一触,马上空虚被填满,这种被充实的感觉随着那温暖湿滑的转动象锥子一样直达她心底,这让她想起她男朋友进入她身体的情景,让她几乎不能自持,所以她大叫痒痒并且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可是我再无作为。她说那时我们对于诚实缺乏一种约定,一种默契,游戏也就无法进行了。这种失望让她回到现实中来,看清了我这个人,道德感马上又占据了上风,她又不无遗憾地坚韧起来。
因此,游戏在那一刻非但不能继续,而且也没了从头再来的可能。我们又回过头来倾心而谈。这次的主题是她的疑惑。我就把王二的《黄金时代》找出来,翻到那一页,找到那些下划线。王二的小说她只是听说过,以直露著称。她说她也能体会那叙述背后诗意的想象,可是那种直接而又略带挑逗的陈述让她不适应。她更喜欢陈染的小说,以散漫的笔调漫不经心地书写女性游弋的内心世界。那些文字象艺术家的手指,灵敏而轻盈地掠过,准确而有力度地弹在她最中心的音符上,总是能激起一片浑厚宏伟的和弦。这真是一种讽刺。我醉心于诗意的想象,正如王二本人所言: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王二的小说就仿佛要把我的魂灵引向一个已经消逝或永不到来的妙趣盎然的想象世界里。所以我就注定不该在她这里找到哪怕一丁点的印证。赵惠痴迷于某种共鸣。陈染那些漫不经心的文字总能和她那些悠长婉转的儿女情长对应起来,弄得她泪眼婆娑,感慨万千。那种对应有种实在的感觉,反过来又加重了她的儿女情长。
我跟赵惠说王二亲吻陈清扬肚脐时,陈清扬不能自持,差一点爱上王二啦。赵惠幽幽叹道,那是小说呢,你个书呆子。你就没有一丁点爱我吗?我略带调侃地问。我喜欢你。她说。这一次我们对于诚实有了默契。她喜欢我但不爱我。这个道理跟我喜欢吃猪肉却不一定非得要去养猪,喜欢吃可口的饭菜却不一定非得去当厨师如出一辙。这种默契让我伤感。 _________________ 无话可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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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mid[timmmid] timmid作品集 五品知州 (再努力一把就是四品大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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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三 八月 10, 2005 8:04 pm 发表主题: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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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惠后来说,我的问题当时其实让她颇感为难。她脑海里混乱地显现着与她交欢的男朋友和跟她倾心而谈的我,而后又莫名其妙地隐没在更为纷繁复杂的人流里。“那人流很象冷漠的风,从远古一直流淌至今―――它带着往昔人们的喜悦和未来,带着悠悠岁月,从她身边漠然滑过,然后又带着她的一切流向远方和未来。它与她毫无关联,它无法安慰她的心灵,无论在哪儿。她感到自己象一株被遗弃在人流之河的堤岸旁的孤树,看着千百年的岁月流淌着的古老的面孔冥思苦想,它看到每个面孔都是一个城堡,她被夹在无数城堡之间倦怠不堪,忧伤自怜,象个真正的傻瓜。她再一次感到某种真诚的东西与她无可奈何地慢慢远去。”那一刻陈染的叙述就如冥冥之声在她耳畔,催促着她感应那个《无处告别》里走在大街上,走在大风里,穿行在人流中的黛二,并且醍醐灌顶般合而为一,在成人世界的复杂里痛苦挣扎,终要不惜一切回到自己童年的世界,那里她孤独而且冷漠。在我看来,那是因为她自身复杂。这世上好人坏人并无清晰的界限,所以凡事只要跟道德一纠缠,总会让人精疲力竭,复杂无比。在我眼里只有复杂的人跟单纯的人,比如小孩跟成人。
赵惠说她想回到孩提时代之前,我已经研读了陈染的大部分著作,一方面出于对私人写作的好奇,想了解一下这位先锋女作家的神奇,另一方面则是出于现世的目的,我既然想把赵惠搞到手,当然能最大限度了解她脑子里的那些弯弯道道,然后因势利导就能事半功倍了。赵惠想回到童年,大概是要从与我的纠缠中解脱,缩回到自己的硬壳里去吧。所以我跟她说那样作实际上是成年人的戒心在作崇。在这里我引用了陈染《现实的力量》中的例子:
引用: | 有时,我会看到身边的一辆婴儿车上的小孩,她豁着牙朝着与他交错而过的另一辆婴儿车上的小孩会心地笑,两个小孩都挥动起小手咿咿呀呀叫。两辆车已经交错而过了,他们便都扭过小脑袋相互不舍地张望,伸手,显然他们是格外想发展一下这路遇的友情的。但是年轻的爸爸妈妈却坚毅地把他们向着相反的方向推走了,其中一个孩子一边哭一边使劲回身向远去的另一个孩子眺望,大人扭过宝宝的头,说,我们玩去喽。显然,大人们是相互戒备不信任的。我看着这个小孩腮边大颗清纯的泪珠和失望的神情,就想起“成长”这个词语,年轻的爸爸妈妈们肯定是成长了,可是成长意味着什么呢? |
我说如果她真的回到童年时代,她就会珍惜这种相遇的缘分,陈染都这么说了,只有大人们才会建造厚实的堡垒,把自己牢实地关在里面。赵惠整了整衣服,从床上起来,又到镜子前看了看自己,确信已经变回淑女,回来坐在床头,岔开了话题:你不是保留了一颗童心吗?倒是珍惜了不少这种相遇的缘分吧?说说吧。就这样我们又莫名其妙地转到了对怀有童心的缘分的探讨,这勾起了我伤心的回忆。
我想到的是曾玉,想起自己在公共汽车上和她相遇。她上车的时候,踩到了我的脚,便调皮地一笑,说谢谢你的脚。我也宽容一笑,眼睛直望着她脸红。过了一会儿刹车的时候,我撞到了她的背,她转过身,我说谢谢你的背。我们便攀谈起来。那个时候我小学六年级,刚转学,她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同班同学。那个时候我们应该乱七八糟地谈了很多,我也肯定上上下下打量过她的容颜,可惜都忘掉了。然后想起的是跟她离别。她转学要走的那天早上,她穿过讲台到我桌前,默默望着我,把一个笔记本放在我桌上。那时全班都停了早读,目光各异。在这之前的几天,我因为男生们的风言风语离她远远的,这时更是尴尬,竟然拿起笔记本递给同桌:曾玉送你呢。那一刻她脸腾的红了,转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趴在桌上失声痛哭,直到她母亲走进教室拉她出去,那时我心硬如铁。曾玉在笔记本扉页上写道:赠蒋华,隔了一行,又写道:但愿我们都不忘记。可惜我忘掉了太多,她的容颜开头几年还在脑子里闪现,后来就模糊一片,贴了曾玉这样一个标签。每年手长冻疮时,想起那年冬天曾玉一有机会就给我搓手的情形,那片模糊仿佛要清晰起来,却终不能还原成她的模样,就这样和那个笔记本年复一年地折磨我。我就这样活在忘与记的边缘,满怀歉疚与后悔。
我对赵惠说我有时真想找到曾玉,倘若她还没嫁人,就娶了她,倘若嫁了,就向她道歉,祝她幸福。赵惠说:算了吧,人家早忘啦,你去添什么乱?还有呢?都从实招来。我说:没有了,我发誓。赵惠撇了撇嘴:得了吧,这年头谁信发誓啊。不知道骗了多少学生的纯情,还在这里又当婊子又立牌坊。我都看过两三封,亲爱的华哥。我心里一颤,这娘儿们儿真是小偷投胎的,那几封信我前几天才藏得好好的,她居然也能找得到。我虽然人格魅力不行,这几年也偶有学生写信给我。有的信单纯而且充满幻想,象那封“亲爱的华哥”。前年愚人节早上我空着肚子,一路小跑进了一年级三班教室,刚要嘬口气,便看见桌上的这封信,写着蒋华亲启,很平常的信封,很平常的字,封了口,我拿起来,扬了一下,想开一玩笑,心里却不免嘀咕,拆不拆呢?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放包里再说吧,愚人节啦。下了课我在厕所找了个坑位蹲下,定了定神,读完了那颗愚人节十九岁的童心,有些感动,又有些担心。那封信是这样的:
引用: | 亲爱的华哥:
你好吗?当我提起手中的笔,思绪万千。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自从第一次遇见你,就给我一种大哥哥的亲切感,让我这颗漂泊异乡的心灵有了熟悉般的归宿感。
在之后的日子里,与你更多的接触中,你的直率坦诚,出淤泥而不染的性格,深深地吸引了我。在我心里, 我不再把你当大哥哥一样地对待,因为我觉得我们之间有很多相似之处,不管在对自我地评价方面,还是在对人与人之间地沟通抑或施在对社会地认识上,都会引起共鸣。
我对你多接触一天,对你的感情就更深一点。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仅仅施对老师的崇拜之情,还是十九岁女生对爱情的朦胧幻想。曾经我听说过很多关于师生恋的故事,就像琼瑶爱上大她三十岁的国文老师,可结局只是单纯的暗恋而已。或许我也只是这其中的一员。
长期以来,我都把这份羞涩的感情埋在心底,强迫自己仅仅把你当成老师对待,可是我却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自拔,我痛苦,我迷茫,我彷徨,我惆怅,就像一个饥渴的人在沙漠中迷失了方向。我常常幻想和你手挽着手走在清幽的林荫道上,我靠着你的肩,你轻抚我的发,我们一起看日出,赏夕阳,享受人生的美好时光――。
终于我鼓起了勇气,提笔写下了这封信,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可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内心的感情。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会默默地接受。虽然这会给我造成多么大地伤害,我都不在乎,因为只要你快乐,我就快乐,我会一直在某个角落里默默的想着你,恋着你。但愿有一天我们能重逢在灿烂地季节。
“好想好想和你一起数天上的星星,收集春天地细雨―――”
一个默默爱着你的女孩 |
有的信则情真意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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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 我一直觉得你活得不错(当然也痛苦)。但是如果你不是那么孤独悲观,我也不会觉得你活得不错了。到现在为止二十一年里,我一直活得很压抑,一般说来,我有很多想做的事不仅不会实现,连试都不敢试!也就是说,我就是一个根本意义上的胆小鬼,在那种eccentric (对不起,不晓得中文咋说)和正常人之间摇摆不定。我也会很痛苦,而且笑的时候也如此。这种痛苦表达不了也不可能和人分担,因为是与生俱来的。有时候觉得父母都正常,怎么生了这种小孩儿。所以那些说什么痛苦可以分担之类都是屁话。这种状态下,我也活到今天了。我说这么多其实每个人都痛苦,只不过原因不同,程度深浅。因为你是我的老师,而且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我喜欢的老师之一,我真心希望你能好好的。不是要你不痛苦,只是要你知道,大家都希望你好好的。过去的都过去了,明天不一定更好,不一定会有希望,但至少你现在活得好好的,那就够了。 |
有的则不仅情真意切,而且颇有宗教气息,有点拉人上贼船的味道:
―――
引用: |
你常常会流露强烈的偏激和悲观的态度,让我们感觉到你生活得并不快乐,只是无可奈何地在混日子,得过且过。这让我们-一群尚未踏入社会,也并不缺乏爱的年轻人颇感失望,当然也不无惋惜。因为我们很自然地把你看作一个年轻人-你本就是我们中的一员,当我们发现你的生活状态并不如我们所想的,失望产生了,随之就是疑问和担心。
今天你讲了自己的经历,这疑问得到了一些解答。但担心并未减少。我们都真心地希望你能乐观起来,生活得更加快乐。你曾说人的一辈子都在寻找自我,但总找不到,其实这也是苏菲的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人总是在渴望找到自己的生命源头,因为他实在是有一个源头的。(在我看来,那就是我的上帝爸爸,如果你感兴趣,可查阅圣经《创世纪》)。
在你的话语当中,我也体会到一种对人生,人性的无奈。我相信人性中有根深蒂固的缺陷-自私,狭隘,忌妒等等,而且若靠人自己的力量是完全不可克服的。但人又有追求真善美的本性,对永恒,真爱的渴望-我深信人是渴望去爱和被爱的,是倾向于交流而非封闭自己,而且他们总想抓住些什么东西,但世界总是在使人们一次又一次受打击,以至于到了最后爱,诚实,奉献成为笑柄,甚至被斥为虚伪。人们彻底绝望了。这样的绝望又加剧人们对爱,关怀和信任的排斥。这将会是怎样的世界?我觉得它会是圣经中所说的末世。
爱消失了并非出自天然,二十因为人性被扭曲,即使亲人之间也可能出现这样的状况。我自己也有过这样的体会。我觉得一个人的教育,经济状况,家庭等等都会影响他对人的态度,甚至是对自己亲人的态度。在我看来,人不懂得爱的最主要原因是他听从了这个世界,并非那造他,爱他的上帝。上帝说:若你们彼此相爱,我就住在你们里面。他还告诉我们爱是最大的戒命。只是世人都只关心物欲的满足,不问心灵的需要。
很多时候,当我觉得自己不好,很差劲的时,我会告诉自己,神看我为宝贝,即使我有一万个过错,他也会原谅我;当我面临选择的时候,我会首先来问我的上帝爸爸,他认为不好的事,我就不会去做,因为我知道,有一位万能的,全知的神(更重要的是他是爱我的,也是爱每一个人的)会守护着我,我遵循他的原则,自己的心就能得到平安,喜乐。
写了一大篇,希望你能有耐心看完它。我们都希望你能真正地快乐起来,过一个丰盛的生命。 |
这后两封来自四年级的学生。背景如下。圣诞节学生上课时送我礼物,祝我新年快乐。那一刻不知怎么搞的,我感动得一塌糊涂。我罗里罗嗦地痛诉革命家史,语无伦次地讲了一节课,把学生弄得唏嘘不已,个别多愁善感的女生不停擦眼。接下来一周上课前,一个女生走到讲台前,众目暌暌之下,大大方方地把这封信递给我,也不讲话,只是微笑着看我,眼神却捉摸不定,这让我有点心虚。我犹豫着伸手接信时,有学生开始起哄。该女生转过身,嚷到:“莫想歪了,莫闹了。”施施然从起哄中穿过,回到了座位上。“莫想歪了。”这是提醒呢还是暗示?我老奸巨滑,装作不经意地把信塞进书包里,然后开玩笑说“听到没有,莫想歪了!”学生“喔---”一声,这事就算过去了。
我跟赵惠说,天地良心,我跟学生之间是纯洁的师生之情。赵惠说学生的纯情她倒是看出来了,而且颇受感动。至于我嘛,她倒是怎么看怎么象披着羊皮的狼。这一次为了证明自己无辜,我很无耻地说,即便是我有那贼心,白天当教授,晚上当禽兽,这也情有可原。俗话说,食色性也,我一点也不比鲁迅所鄙夷的那种人高明。看着漂亮女生露在外面的胳膊,我就会联想到藏在里面的旖旎风光,就会心急如焚。外院男女生比例是1:9,你可以猜想我生活在怎样的花丛中,再加上我想鲜花插在牛粪上的那分迫切,由此又有多少龌龊之事出自我手。但是我没那贼胆:我现在不过是讲师,而且工作才两年,得夹着尾巴做人。为了避免象月经来潮的师生恋,我在每一届学生的第一堂课就会说明在教室外碰见我不要打招呼,以免互相尴尬。我是怕自己没功力做到又当婊子又立牌坊,无奈之下,出此下策。唯一能作的便是下课时跟着女生们在教学楼挤上挤下,实在是看得到,x不到,心如刀绞。以前读大学时看到政法学院的男生一到星期五就在女生楼下排着长队,还能一边痛惜肥水流了外人田,一边骂政法的男生贱,扔个水瓶什么的以示抗议。现在倒好,什么也不能做,连学生的信也只能躲到臭气熏天的厕所里偷偷摸摸地看,你说泄气不泄气。
这一下说得赵惠哑口无言,一直摇头,说我是彻彻底底是个流氓。为了证明自己流氓得没有那么彻底。我又说,虽然有学生可怜我没有女朋友,我的世界就不算完整;有女生们出于对老师的关心,想方设法要让我的世界完整起来;有男生千方百计要打消我的顾虑:年龄不是问题(本人年届30,属而立之年),身高不是距离(本人身高164公分,属三等残废),况且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条件得天独厚。但是,我是个人,又不是兔子,即便是兔子,也不至于潦倒到吃窝边草。这一下赵惠更是哭笑不得,转而质问:既然如此,你又怎么想起要吃我这棵窝边草啦?我说:这就说来话长了。赵惠说:长话短说,快说。我说:干嘛,要逼供啊!赵惠笑:就是,快说,不然死啦死啦的干活。我逗她:就是不说,石榴裙下死,作鬼也风流,诱供还差不多。怎么诱?我看她有点暧昧,就说:你就慰安慰安我吧。怎么慰安?这一回我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脑子一热,就把底下的话说了出来:老爹赐我一杆枪,二十多年没开张,真是不甘心啊,要不把你的禁地都开放了吧?赵惠哼了一声:你着了王二的迷啦,以为我是陈清扬,干嘛不跟我讲义气呢,来什么诱供?老娘会着你的道?我有点挂不住,就干脆流氓到底:你厉害啊,都把我看穿了,看到什么啦?什么也没看到。她说完哈哈大笑,简直有点撕心裂肺。 _________________ 无话可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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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鸣[自己的敌人] 晓鸣作品集 Site Admin
注册时间: 2004-05-05 帖子: 9474 来自: 加拿大多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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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四 八月 11, 2005 8:42 a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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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通读了一次。语言很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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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mid[timmmid] timmid作品集 五品知州 (再努力一把就是四品大员了!)
注册时间: 2004-09-11 帖子: 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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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四 八月 11, 2005 10:12 p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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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金时代》里,王二打算在他二十一岁生日那天晚上引诱陈清扬,想和她性交。原因之一是陈清扬胸部很丰满,腰很细,屁股浑圆,脖子端正修长,脸也很漂亮。原因之二是陈清扬是他的朋友,朋友就应该讲义气,用王二的话说,“假如她想借我的身体练开膛,我准让他开;所以我借她身体一用也没什么不可以”。所以第一步王二就要让陈清扬相信王二是她朋友,她得跟他讲义气,哪怕王二十恶不赦,为天地所不容,她也要站到他身边。陈清扬相信了,并且决定要以更伟大的友谊还报王二。王二的话就像咒语一样让她着迷,哪怕为此丧失一切,也不懊悔。所以她即使知道自己着了王二的道,也没有给王二大嘴巴,还是把自己身体给了王二;所以她虽然搞不明白王二那个伟大友谊是真的呢,还是临时编出来骗她的,还是跟王二敦伟大友谊,正着敦,反着敦都心甘情愿;所以她为此把自己的黄金时代交给了无尽的流言蜚语,无尽的批斗也在所不惜。
赵惠问我为什么吃她这棵窝边草,这倒把我难住了,就想用说来话长敷衍。可是她要我长话短说,而且准备诱供我。我就按照王二的逻辑推。不过我吃了赵惠这棵窝边草并不是因为她胸部很丰满,腰很细,屁股浑圆之类。诚实地说,赵惠既不是天生丽质,也没有后天加工。她身材矮小,从这一点来说,她从大西北到重庆来是个正确的决定,好歹可以不像她在家乡那么鸡立鹤群,对自己身高可以多点自信。可是因为矮的缘故,什么胸部丰满,腰很细之类统统都显不出来,而且她脸蛋也不能算漂亮,顶多也就五官都在该在的位置上。她对自己的评价倒也中肯:既不好看也不难看,就一普通人。从这一点说,她到重庆来倒又不那么明智。俗话说:到了北京嫌官小,到了深圳嫌钱少,到了重庆嫌结婚太早。重庆美女如云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这样一来,就只剩下讲义气了。但是我最开头也没打算跟赵惠讲义气,因为我不知道她会不会以更伟大的友谊回报我。十几年前曾玉跟我讲义气时我懵懂不知,伤了她的心,现在我知道了,义气填膺,却无人可讲。所以我变得很悲观,往往由己及人,既然自己是个彻底的流氓,我也就没指望别人会比我好到哪儿去。这样也好,正所谓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我现在就很少失望,偶尔有人跟我讲义气,我就觉得是意外之喜,觉得生活还真他妈的充满了种种可能性啦。这时我脑子一动,想到了可能性,长吁了一口气:就他妈的可能性吧。可是这个问题如果要从学术上解释就绝对短不了,我得从历史性说到现世性说到可能性,牵扯到种种哲学,最后还得落脚到我吃赵惠这棵窝边草,这完全就是一个课题。比如历史性,竭我所能,我就得作如下表诉:
赫拉克利特曾说:“人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他揭示了世界深刻的历史性。那么,作为个体存在的人要如何应对这种历史性呢?一种是超越历史性。如果把对象世界作为对人的意识而言的被给予存在,它是以杂多的方式把自身展示给我的,这些被给予的方式随情况的不同而在主观上有所变化。但是世界和世界中的对象是作为某种客观的,自在存在的,即作为某种与意识无关而存在的东西而有效。这意味着:他们不只是在主观相对的处境中的被给予之物,它们并没有在这处境中消失,它们是作为某种存在于杂多的被给予方式之彼岸并在这个意义上超越了这些被给予方式而与我发生联系的。彼岸便是柏拉图所称的理想世界。理想的世界是永恒的,它的永恒存在于过去,为此要摈弃现世,通过时间上的回朔到达。理想的世界又是形式的(world of forms),因而在方法论上,逻辑学范式这样的形式分析成为必要,“------通过‘浓缩’,将具体内容抽空,概括为最简约的共同形式,最后归结为形而上的逻各斯或绝对精神。从这种范式出发,每一个概念都可以被简约为一个没有具体内容,没有实质,没有时间的纯粹的理想形式,一切叙述都可以简化为一个封闭的空间,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一切过程都体现着一种根本的结构形式。”这种形式蕴涵了一系列超验的或普遍适应的准则,体现了一定的规律,本质和必然性。由此而产生的一整套技能,我们称为知识。一种是拥抱历史性,强调现时参与性。它认为把对象理解为超越的动机只可能是由主观的,处境的显现所引起。在这里(比如基督教),永恒存在于现世与将来,因而我们不是要重获永恒,而是要在现实中实现它,这样,永恒勿宁说是永恒的变化,永恒的可能。在这里,现象学范式获得一席之地。逻辑学范式抽却了人,把抽象的形式作为研究的对象。现象学则要把被误认为独立于意识存在的世界存在还原到世界的合乎意意识的显现上去。这需要从人或确切的说人的意识开始,而不是客观世界。这首先是由胡塞尔在先验层面上完成的。他强调“诉诸事物本身”,“回到直觉和回到自身的洞察”,以人的意识直接认识各种现象,也就是要“悬置”概念前提和过去的知识,甚至外在世界的一切存在,回到先验自我。他指出意向性是意识的根本,尽管他并不认为一切意识都是意象性的,但仍坚持非意象性意识要以意象性意识为基础。而意识的意向性是一个主客体尚未分化的领域,因为意识总是对于某物的意识。由此,意识能够超越其内在性而切中外部世界的对象,或者更确切地说,在意向性的领域里,意象对象与实在不同,它由意象活动所构成。存在成为在意识中被构造的对象。这样,胡塞尔从先验的层面上揭示了意识与对象的统一性。海德格尔则进一步指出人首先是在世界之中存在,即人的存在总是与周围世界包括其他人联系在一起的,由此,意识与对象的统一性源自于人“在世界之中存在”。这样,具体的人的意识就和对象统一起来,正是由于这种关联性人的意识得以切近对象,在切近中这种关联性又得以建构和实现。“从这个人的意识出发,在这个人的周围,没有什么绝对固定不变的客体,一切都不是固定的,都随着这个具体人的知识结构,思维方式,心情和视角的变化而变化。”由此,现象后面不一定有一个共同的本质,偶然性后面不一定有一个共同的必然性。
我这么玄乎其玄,想来是真的可以把赵惠“搞”晕吧。其实这个问题要从生活上解释,就简单得很:我吃她这棵窝边草完全是一种偶然。我高中填志愿时,出于对人民币的痴迷,我一心要考财经院校。我父亲对于会计之类的职业却恨之入骨,因为他数了一辈子别人的钱。有一次醉酒后他感叹他这一生只贪污了九十六元人民币。我x,那也叫贪污。他一心要我考政法学院,要我将来吃了原告吃被告。如若不然我就得自谋生路,我屈服于他的淫威,填了政法大学。分数也不错,但考上的却是外院学院。通知书下来时,班主任得意地对我说他与外语老师考虑到我高中的外语成绩(我曾在全国高中生英语竞赛中获得省二等奖),所以把我的志愿改成了外院;考虑到英语是我的强项,所以选了英语;考虑到经贸英语排在介绍的第一位,理所当然该是最好,所以选了经贸英语专业。我如此莫明其妙地进了外院,混到了毕业。当时莫明其妙地通过了留校考试和公务员考试。外院的老师天天叫我签合同,公安局的亲戚又天天骂我留校有个鸟的前途,要我去他那里讨饭吃,将来讨官作。学生处的呢,天天催促我作个决定,别让他们为难。我思来想去,掷硬币最合适,字面朝上去公安,字面朝下留外院。这么一掷,我就到了公安局。我的意思是说,我到外语学院是一个个体的偶然;进公安局是一个个体的偶然;三月底一个同事叫我帮他回外语学院他系上一个同事那里取点钱是一个个体的偶然,他的那个同事是在赵惠,这也是一个个体的偶然,生活就是由偶然性构成的,它自然而然的就那么发生了。 _________________ 无话可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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