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山城子]

走过自学互教 （书稿节选）
李德贵（山城子）

前言:
这部书稿起笔于2004年暑期，将陆续续写。
就像农民播种，至金秋十月，总要收获。
“自学互教”是一种符合素质教育方式的新教学法。该教学法由本人与学生共同创立并实践，已历十二个春秋。
十二个春秋已取得较为广泛的社会承认。能说明此的有：
介绍该教学法的论文《我的单科素质教育尝试》（载《人民教育》1996、6期），获得全国“苏育达杯素质教育百家言”征文一等奖；
该教学法的实践文章《高中政治课“自学互教”法的实践探讨》（载《政治教育》2000、5期），获得“创刊20年 迈向新世纪”全国政治课教学论文征文一等奖；

介绍“自学互教”具体方法的论文《高中政治课素质教育方式方法初探》，获得第五次全国政治课教学论文评选三等奖，并获贵州省同次评选一等奖；
关于“自学互教”不同角度的论文及报道共九篇成果集结，获贵州省教育教学改革成果三等奖；
有8篇关于“自学互教”的论文，先后被国内20余家出版单位，收入教育改革方面的文集；
以创立“自学互教”新教学法为主要内容的个人传略，先后被国家人事部人才管理中心、中国社会科学院、教育部教育科学研究中心等10余家辞书编写单位出版的辞典收入；
1994年4月上旬，应贵阳市教科所邀请，本人向全市政治课教师作关于“自学互教”新教学法的研讨汇报；
1994年4月中旬，应贵阳市教科所邀请，带高二年级一个班的学生，为全市高中政治课教师作公开教学课；
1994年5月，贵州省教委所属电教馆，派人到本校录制“自学互教”的课堂录像；
1997年11月，安顺市教科所及安顺地区部分学校领导，到我校听“自学互教”课，并作了专题研讨；
1998年5月，安顺市教科所组织地区部分学校教师，到校听“自学互教”课，课后本人作了专题汇报；
自1992年12月——2004年6月，先后有《人民教育》、《政治教育》、《航空普教》、《中学政治课教学》、《中学政治教学参考》、《中学政治课》、《教育智慧》、《中国教育报》、《贵州教育报》、《希望报》、《贵州航空报》、《安顺教育通讯》等10余家报刊杂志，刊登30余篇有关“自学互教”的论文或报道；
方成义先生以“自学互教”为主要内容，撰写的人物通讯《执着于教改》，被《中国航空报》、《贵州工人报》、贵州人民广播电台等8家媒体采用。
——以上产生的诸多影响，是本人所始料不及的。
总不能这样的零零散散于社会，我想我要将其集合起来，集合在一部从多方位、多层次、多角度介绍“自学互教”新教学法的文字里，为社会也为自己保留点什么。这就是我要撰写这部书稿的动因吧。
本书稿将从“自学互教”的具体情状、课堂模式、方法指导、实施步骤、课型分类、激励机制、减负减压、多媒体整合、综合渗透、教学效果、理论探讨、教育价值等十二个方面依次撰写。文字不想板着脸子，尽可能轻松愉快一些。
期盼得到同仁的批评指教。
作者：于2004/8/8

第一章 情状展示

大凡人与人交往，第一印象很重要，特别是去应聘，这种特殊的交往非同小可，因为是要在那儿谋个位置吃饭呀！因之，从外表到内质，从脸儿到心气，一下子就让人家欣赏起来，最好。
写书是用文字到社会上去交往，自然第一印象同样重要。正是踌躇于此，动笔之前考虑再三，总得包装出一队礼仪小姐来，缤缤纷粉地迎接怀着各种好奇的读者们。于是就将“情状展示”放在首章。理论上也是从感性入手，符合认识论的哲学原理。其实，也只有感性的东西，才最能感动人。
1、最精彩的课堂片断，莫过于姚丽娟同学首次登台了。
从我的散文作品《教师日记二则》中查得，姚丽娟同学那次登台讲解，是1992年10月31日，星期六上午第四节课。
第四节课是教师最烦的课，学生饿了，疲倦了，心里边盼着放午学了，注意力已经不大好集中了。但这节课是完全由学生讲课，学生讲给学生听，与老师讲给学生听，那不是一回事。
学生有他们自己的情感交流世界，老师讲课这个世界是被要求关闭的，而他们自己讲课这个世界就是开放着的。
那时因为创立这种全新的教法，才仅仅一个月的时间，正处于摸索的初期阶段。但对学生来说这事新鲜得不能再新鲜了——古今中外，哪有老师不讲课而学生纷纷登台的事呢？竟让他们赶上了，能不兴奋吗?不论谁到台上，大家都瞪圆眼睛看，侧着耳朵听，有时按奈不住还低声评论一句；每有笑处，谁也不放过笑，笑过就止住，台上台下一齐止住，之后讲的继续讲，听的继续听。这个第四节课正是在这种氛围中进行的。
姚丽娟的讲题是“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对立的经济根源”，按课程内容的排列是第四个讲题。那时我们的教材，是《政治经济学常识》，而不是现在学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常识》，因而这个讲题还是马克思“剩余价值论”中的一个重点与难点。
讲题是我根据教材内容依次拟定的，是由学生自己报名挑选的。在此前的“阅读自学”课上，姚丽娟是最先报名的，但她竟挑选了这个在我看来最不好讲的问题。也许，她在自学中已经胸有成竹了吧？
姚丽娟同学给同学们的印象是“像个小孩子似的”。学生向我这么介绍，我也还是不得要领，小孩子的性格也各异，她究竟像什么样的小孩子呢？给我的初步印象是：她说话声音不大，总是欢声欢语、笑模笑样的。就是这点，很有孩子气吧？
姚上台之前，已经有两位同学先后讲解了“剩余价值的计算”和“什么情况下不产生剩余价值”。
“自学互教”的启动阶段，是由我这个任课教师充当“课堂主持人”的。任务是组织教学过程、衔接串联讲题与课堂练习巩固等环节。
我说：“我们早在初中就学过资本主义社会的主要矛盾，是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矛盾。那么这两个阶级对立的根源是什么呢？下面就请姚丽娟同学给我们讲解。”
在同学们热烈的掌声中，姚喜滋滋地小跑着登上了讲台，还没站稳就急忙宣布：“今天，我是个大老板！”她本想表情严肃一些，但不成，反而被自己事前想好的“宣布”给逗乐了。
座下的同学也都乐起来，她就乐着说：“从现在开始，到我讲完为止，我的身份是海外某汽车制造有限公司的大老板。”她把“大”字说得挺重挺得意，仿佛真有那么回事似的，就像刚从海外归来，回到家乡遇到昔日的穷乡亲了似的。
同学们就笑，她就笑着往下讲：“现在，我给乡亲们介绍一下本公司的投资规模、日产量与日产值、雇佣员工数、工作时间和员工的日工资额。”她说着就在黑板上一项一项列出来，然后让大家和她一起计算：她一天所获得的剩余价值有多少？
凡用心认真学的，都已经掌握了计算方法。姚在黑板上给出数据并开始计算，下面也有同学动笔，多数人是看着她。
算毕，她就装得特别骄傲地说：“我一天就赚5万美元！”还伸出一个叉开五指的巴掌。那表情那动作却无法剔除她的“孩子气”，课堂的笑声轰然而起。
待同学们的笑声渐沉，她突然就冒出一句：“可是不行了——员工们罢工了！”大家再笑，她则提高声音在笑声中讲道：“他们派出代表找我谈判，明确要求增加工资一倍。”说完就在黑板上计算，很快就求出“m = 0”。回过头来就说：“这哪行呀！我一天一个分币也赚不着了，不行不行，坚决不能答应！”她摊开双手，意思是两手空空了。
“他们又提出第二个条件，要将每天工作12小时，缩短为8个小时，想得倒美！”她说着就又在黑板上进行计算，结果是：“m = 1.25”她转过身就摇着手说：“这也不行啊！我一天才只赚一万多元钱了！”
有同学插话说：“可以了，一天就是一个万元户了！”
她说：“我才不干呢！一天少拿三万多，我一年就少拿一千多万呐——不行不行，我就是不答应！”
同学们议论：
“太贪心了吧？”
“资本家么！”
“心黑着呢！”
她继续说：“我不答应，员工们就闹事了。嗷嗷地往楼上冲——我一点都没惊慌，很快地拨通电话，大喊，是警察局吗？我这里的工人阶级造反啦，你们快来镇压呀！”
她声音很大地喊完这句话，突然就小跑着回了坐位。同学们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欣喜的议论声。
她只用了8分钟的时间，8分钟就突破了这个重点与难点。
作为任课教师，我很激动，就激动地跟着学生鼓掌，直到停下来，我发问：“姚丽娟同学讲得好不好哇？”
“好——”异口同声。
“那应该评个什么等级呢？”
“优——上！”还是异口同声。
原来，为了激励学生认真讲课，我们采取了师生共同评课并评记等级的激励机制。规定的等级依次是：优（上）、优（中）、优（下），良（上）、良（中）、良（下），可（上）、可（中）、可（下）。
我欣然给姚记了最高的等级，心中暗忖，换了我来讲，就是采取与之相同的方法，由于我的身份与性格与她迥异，也还是不能营造出这么好的课堂氛围与效果来。
精彩，精彩，实在是精彩！
你不知道课后我是如何地平息不了我的激动，以至连夜写出了一篇《课堂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的通讯，第二天投寄给《贵州教育报》，很快就被采用了。
肯定不是我写的好，而是姚丽娟同学讲得太好了。
呵呵，这精彩的课堂片断！

2、开了课堂小品先河的是性格活泼外向的刘艺同学。
人在年轻时，谁也不知道自己的遗传因素中，究竟潜藏着哪些天资，就象童话中的宝盒，肯定不是一、两件宝贝。但真要倾盒于桌面，喜金还是爱玉，那就是兴趣与爱好的问题了。
也许你有表演小品的天然素质，但你又不象赵本山、潘长江那样痴迷，因而你就不会成为著名的笑星；但这，却不能说明你不具备那样的才能，只是不喜欢罢了。东北的村村落落，哪个屯子、堡子里，都活跃着几个特色嘎人，但他们从没去想表演小品，这就是现实的证明吧？
刘艺同学虽然没有走入文艺圈子或影视圈子当导演当主持人，并非她没有这方面的优势，只是她可能不屑，或者那方面对她没有产生诱惑。她也和其他大多数同学一样，将眼光投向了企业公司的白领。但这不能说明她没有当导演或者主持人的天份。这天份她早在高中时就表现出来了。
在我们的“自学互教”课上，她不仅极成功地多次主持过课堂，而且还极成功地当了一回导演。
她的导演我看得出来，纯属于即兴，纯属于发散型的思维突至的活跃，纯属于兴尤未尽执意要做个游戏指挥者的尝试。
她导演的时间也就3分钟。被她导演出来的三个人表演的课堂小品，时间大约也就3分钟多一点点。
所以印象很深，是当时她突然的决定与实施，令我太惊讶，太为她拍案叫绝，太让我兴奋于我与学生们的共同探索了。
她的讲题是“举例说明商业保险的意义”。
她从容地走到讲台，采用了“提纲举例”讲解法，便在黑板上边列讲解要点边举例，是每一个要点举一个小例子来说明。她说得很明白，讲得很得法，但她分明还要表现一回她的才能，于是就点出两个男生的名字和一个女生的名字，请到前面来。一面吩咐座下同学想一想“将来走向社会，要不要加入商业保险？为什么？”——给3分钟的时间，同学间可以讨论。
两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不知道刘艺要做什么，懵懵懂懂地被她有点神秘地请到走廊上去了。我也纳着闷儿，但不便问，我得维持课堂的教学秩序，提醒学生按讲课人的要求思考或者讨论她所布置的问题。
3分钟后，他们回到教室，刘艺象个报幕人似的说：“下面，我们用一个刚刚想出来的小品，来回答刚才大家的讨论。小品的名字就叫《两位农村老大爷》——何大爷与石大爷（两个男生一个姓何一个姓石，大家一听就都笑起来），好了，别笑了，现在开始！”
门缝外就传来一声：“不好——老何家、老石家两家失火了！乡亲们快来救火呀！”分明是那个女生的声音，她就依在教室的门外来配合演出。
刘艺就喊着：“快泼水呀！”说着就和那两个“老大爷”在教室前的墙脚处扫把拖布地比划了一气。
“好了好了，总算救灭了。”刘艺这个救火的群众，还兼当场外的傍白。
何大爷：“我的天呀！电视机、冰箱、还有洗衣机都烧坏了！还有房子，这可咋办了？”顿足捶胸，悲哀至极。
石大爷：“我的粮食，我的稻种都烧了，这可用什么育苗插秧啊？这明年的光景不就完了吗？”拍手打掌，痛不欲生。
刘艺：“正当两位老大爷一筹莫展的时候，中国人民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小李子赶来了。”
小李子（那位女同学背个挎包从教室外轻盈地走进来）：“哪位是石大爷？”
石大爷：“我，我姓石，叫石光荣。”
小李子：“石大爷您不要着急，你们家的房产，还有家用电器、家具、农具、粮食、种子，我们计算了一下，总价值是四万八千六百六十五元钱，现在我就给你支付。”作虚拟的交付状。
石大爷破涕为笑：“幸亏我加入了保险，生产生活都有保障了！”
何大爷疑疑惑惑地凑了过来，问小李子：“那我们家呢？”
小李子：“您这位老大爷叫什么名字呀？”
何大爷：“我姓何，叫何发家。”
小李子：“何发家？”手拿个本子作查找状。“何老大爷，您没有加入人身财产保险，不能给你赔付呀！”
何大爷：“什么叫保险呀？我咋不知有这末好的事？亏死了！亏死了！”
小品嘎然而止。
刘艺：“同学们，通过这个小品的演出，我们已经清楚地看到了参加商业保险，对于保障人民生产生活的重要意义。可千万不要像何老大爷那样舍不得钱呀！”
刚回到座位的何同学来了一句：“悲惨哪！”引出大家一片笑声。
这是实施“自学互教”第二个学期的事情。我将刘艺导演课堂小品的“讲解方法”，及时地向其他的三个班介绍了。此后，其他班以及后来的各届学生，也多有利用这个方法的。特别是实施小组承包讲课的任务后，学生们更可从容安排。记得后来的96届学生的〈二〉班，是最爱搞课堂小品的。又是“记者招待会”，又是“记者现场采访”，又是“相声小段”，“老同学重逢”等都依课堂的内容而处理得不错。
这样所产生的课堂教学效果，是任课教师一个人，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即或做到，也是你教师自己提高能力，而由学生自己来做，当然提高能力的是学生了。

3、简洁的图画与贴切的比喻相结合的讲解，令人耳目一新。
这是创立并实施“自学互教”法才两个半月，学习到“三大产业”这个内容的时候，由〈一〉班的曹晓敏同学首次创意的。
那是她第二次报名讲课，她挑选了“如何发展农业”这个重点内容的讲题，想必是在“阅读自学”课上，就想好了她独具特色的讲解方法了吧？。
在她上台之前，已经有两个同学，先后讲解了“关于第一产业——农业”、“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那堂课她是第三个讲解人。
曹在班上是很优秀的学生，性格随和文静，学习努力认真，但我不知道她还挺喜欢绘画，且画技还挺娴熟的。
走到台前，她快捷地擦去了第二个讲解人的板书，于黑板的左上角板书了自己的讲题，然后在黑板的中央，嚓嚓嚓几笔勾出一株大树，转过身来对同学们交待说：“这就是我国的农业——哈！一株苍翠的大果树。”
她语言中带了与同学闲唠的色彩，又自然又亲切。她说：“如何让这大树根深叶茂、果实累累呢？就是说应当如何发展我国的农业呢？”
她在讲台换上一支红色的粉笔，高高地扬起手来，在大树的右上方，画出一个圆，将圆内都涂红。谁都看得明白，那是红彤彤的太阳呀。
她说：“万物生长靠太阳，我们的这棵大苹果树，也不能没有灿烂阳光的照耀。这阳光就是我们伟大的党的方针政策。——同学们，发展我国的农业，要想发展高产、优质、高效的大农业，第一，就要依靠党在农村中实行的各项方针政策。”
接着她就根据重要的程度依次提及“土地承包三十年不变”、“联产计酬双层管理”、“禁止向农民乱收费”等方针政策，每讲一条，就从所画的太阳引出一条芒线来直指向果树。
第一个要点讲完，她的粉笔换作蓝色的，到大果树的左下面横着画了几笔，赶紧回头说：“这是水渠，不能让我们的大果树旱着了！”
她又在水渠的上边，几笔勾出一叠编制袋子来，回过身说：“大家看这是什么？”
有同学故意说：“是你画的简笔画呀！”
“那么，我画的是什么简笔画呢？——告诉你们，这是化肥。我们要想取得苹果的大丰收，必须施肥。”
“同学们！”她开始向第二个要点上引了，“修水渠要不要花钱呀？”
“那还用问吗？谁来白给你干活呀？”
“买化肥要不要花钱呀？”
“要——当然要花钱！”
“对！要花钱，花钱就是投入，投入的是资金。要发展我国的农业，要发展我国高产、优质、高效的大农业，就必须投入大量的资金。修水渠，灌溉我们的大农业；购化肥，营养我们的大农业；添农机，服务我们的大农业。这就是如何发展农业的第二个要点——靠资金的投入。首先是国家的投入，主要是用于农业基础设施的建设；集体要投入，主要用于农业的社会性服务；农民自己更要投入，主要是用于生产和经营。”
这一段她讲得真的好精彩，我在下面听了禁不住在心里赞叹——选择的喻体贴切而紧密，语言的组织也清晰而条理。若是学生的素质都达到这个程度，我们的“自学互教”就不知道要上几层楼了！但很矛盾的是：越是素质相对较差的学生，越是应当给他们更多的机会，到讲台上来锻炼。这是素质教育“面向全体学生”这一原则的要求。
就在我的意识溜号的时候，曹晓敏又在大果树的右侧，画出了厚厚的几本书，书的旁边还紧靠着几个小人。她已经两手扶在讲台上，开始转入第三个要点了。她说：“如何发展农业这个问题的第三个要点，就是要依靠农业科技和农业科技人才。”
她说：“就说这苹果树吧，生了害虫，你得喷洒农药；或者你得研究发现这害虫的天敌，如何让这天敌在苹果树上安家落户。这就是农业科技，发展农业科技，当然需要大量的科技人才。这个要点其实特别重要，因为我们都知道：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发展农业当然离不开这第一生产力。”
这里要说明的是：当时教材上这个知识点的要点排列就是这样，曹是按着知识的顺序讲解的。现在的教材，已经将“依靠科技进步”，移到“依靠资金投入”的前边去了。
曹最后在苹果树上画了许多两个半圆的简笔大苹果，总结说：
“请大家记住：发展我国高产、优质、高效的大农业，一靠太阳——党在农村中的各项方针政策；二靠水肥——资金的投入；三靠书与人——农业科技和农业科技人才。只有这样，我们的这棵大苹果树，才会结出又大又甜的果实来，我国的农业才会大发展。”
真是圆满，最后她还将形象贴切的比喻与知识要点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作了她讲题的小结。这样的小结，非常有利于学生的记忆。
我这样品评在思维里，曹晓敏已经走下讲台，走在同学们热烈的掌声中了。

4、看看这个男孩，是怎样创意讲解提高经济效益的？
在我的知识结构中，还寻觅不到当代的中学生（至少我经历的这些高中的班级），在自身发展的走势上，何以呈现了“阴盛阳衰”的态势？
上面已经展示了三位女孩的讲课片断，其实还有很多很多，其精彩、活泼、生动亦均各有特色。但我们还是找个男孩子吧，所有的男孩子登台的次数是与女孩子相同的，只是在精彩、活泼、生动的程度上，相对地弱了一些，不是金牌的位置。但是韩东的这次讲解，在张扬理性和语言的表述上，还是很值得借鉴的。
他的讲题是：“提高企业的经济效益。”
这个题在教材上的顺序，是先讲解方法，再讲解意义。韩东同学却将顺序颠倒过来讲解。
我没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安排，我想他至少是觉得这样对他的发挥更有利。你看他先就把我们所在的工厂（效益较好的国企）作为例子举了出来。当然，他还有两句开场白：
“大潮涌动，百舸争流。改革开放十多年来（时值1993晚春），国家的企业，都千方百计、想方设法，增加本企业的经济效益。我们所在的工厂，更不例外。钱越发越多，楼越住越高，家里的电视机越换越好；新建的厂房高大敞亮，从德国引进的焊接设备先进高效，发的保健品都是电视上做广告的高档产品；听邻居的师傅说，我们工厂连续三年，都是县里的利税大户和缴税先进单位。”
说到这，韩停顿了一下，仿佛要看一看座下同学的反映。见他停顿，许多同学也都将目光集中到他那里，看他是不是思维卡了壳。
他没有卡壳，他却冒出一句俗语来，说：“说话听声，锣鼓听音——我上面讲的例子，有三个层次，一个层次一个意义，谁替我总结一下呀？”
七嘴八舌中，韩东让一个同学站起来说，说的基本不错。他又强调了一回，说：“事不过三，提高企业经济效益的意义恰好有三。一是提高职工生活，二是增强企业实力，三是促进国家经济发展。——我们在记忆上就来个精兵简政，你就记住‘职工、企业、国家’三个关键词。”
我发现这小伙子不仅有讲解的智慧，而且非常爱用成语和俗语、民谚什么的。只前边，他就用了“大潮涌动、百舸争流、千方百计、想方设法、说话听声、锣鼓听音、事不过三”六七个了。
如果在一篇小议论文当中，有这么六七个东西挺立在里面，那就很有力度了。
韩东过渡到方法了。说：“人巧不如家什妙，家什其实就是方法。既然提高企业的经济效益有这么大的意义，当然哪个企业也不甘落后，必然搜肠刮肚，衣带渐宽。但大体逃不出两方面的方法。”
他在黑板上迅即写出“科技、管理”这两个方面的要点。说：“下面就让我设例说明吧！”
他说假设他是一家工厂的厂长，全班的同学就是他的职工，那么就大家献计献策，研究一下在这两个方面都该咋样做？目标就一个：提高我们工厂的经济效益。
这时的双边活动比较活跃，氛围也融洽。同学发言他总结，很快就完成了全部的讲解任务。
他是边讲边在黑板上完成事前设计好的板书的。
他的板书是：
职工
企业
国家
科技

管理
他的板书设计简洁易记，一共就20个字，一点也没有耽误他自己的讲解，也没有浪费同学的时间。很经济很科学。
“自学互教”的启动阶段，我们设置了“师生共同评课”的教学环节。我为韩东评课的时候，主要是赞赏了他讲解方法的灵活多样。
他讲“意义”，用的是“列举身边实例来说明”的方法；他讲“方法”，用的是“虚拟设例共同探讨”的方法。一实一虚，实者贴切实在，虚者生动有趣，两者相得益彰，收到了很好的巩固效果。
这孩子的创意，确实给我留下了至今难忘的深刻印象。

启动阶段出现的许多令人心动的“第一个”。
说“第一个”，当然是指人，如果指事，就叫“第一次”了。
人的一生当中，不知要充当多少回“第一个”，也不知道经历多少回“第一次”。
正面的是越多越好，越多人生的价值就越大；反面的是越少越好，最好为零。正面的反面的例子多多，就不必惊动那些历代名人，或者那些遗臭了。
我这里说的都是普普通通的人，普普通通的高中学生，普普通通的事。然而在我们的“自学互教”的启动阶段，他们都真真切切地成为了让我很激动的“第一个”，也成为他们自己学子生涯的“第一次”。
为此，我曾经写了一篇通讯，标题是《学生走上讲台侧记》，发表在1993年第6期《航空普教》杂志上。
杂志编辑还给加了按语，不妨抄录如下：
红湖子校政治课的“学生走上讲台”是一种尝试，是为搞好教学有益的探索。实践证明，调动学生充分参与到教学活动中去，是教师主导作用的重要课题之一，也是作为主体的学生更好的掌握教学内容的重要课题之一。“红湖”的作法可以启发我们做这方面的探讨。
我写的这篇通讯，还在前面加了题记，相当于通讯体裁前面的导语吧。也不妨录下——
题记：贵州省平坝县国营红湖机械厂子弟学校，从1992年10月起在高一高二两个年级4个班实现了《思想政治》课的教学改革试验。其方法是在任课教师的指导下，学生自学互教。至当月末，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走上讲台讲课的学生已达106人（次）。出乎任课教师意料的是，讲课讲得生动活泼引起学生热烈反响的实在不少。统计讲课的优分率达到讲课人数的43%。这里记述的几位学生讲课简录，颇有代表性。其改革所带来的“别开生面”可见一斑。
下面是正文，干脆就照录吧，也好保存当年还没蒸发的气息。

谢薇，第一个无讲稿讲课
也许，她就以她的“少年头”式，来表明她是校女篮的主力队员，来表明不论干什么事都不比男生差，来表明她的性格挺闯。
讲课也闯。在本班，她是第一个登台的人。不过那次她写了讲稿，照稿念的挺从容。无稿讲课是她第二次登台，但见她风风火火地走上台来，把课本往讲桌上一摊，便拉开“架势”讲起来。
她讲的题目是“劳动力成为商品的必备条件”。他两手扶住讲台，眼望同学，讲得一点不慌。需要感性材料时，就举个例子来说明；需要强调要点时，就照教材读两句。
过程就这么简单，6分钟的时间，就把问题讲解明白了。
她妈妈是本校教师，课下有一段对话，被我听到了，挺有意思，记录于此：
母：你咋不选难一点的题目讲呢？
女：选难的能做到脱稿讲课吗？
母：为什么一定要脱离讲稿讲呢？
女：老师说脱离讲稿讲解，评分从优哇！
母：我看还是从难要求自己更有益。
女：应当自易而难嘛！

童宁，第一个抛出讲解提纲
阅读自学课上，他就对“机器人能创造价值吗？”这个论题发生了兴趣儿，就前后左右地与同学讨论，甚至争论。临下课时，他抢先报名要讲这个拓展型的题目。
在“阅读自学”之后，“互教巩固”之前，任课教师要审查讲稿或教案，他交来的是一个提纲，只有7行字：
首先提出论点：机器人不能创造价值；
接着举出论据：机器人是机器不是人；
价值是凝结……人类劳动；
牛耕地不是劳动；
最后扣题指出：工具先进也不创造价值；
如果有同学提出反驳，再举例子把他驳倒。
任课教师看了欣然批字：“不必再形成文字，就照此提纲讲吧！”
轮到童宁讲了，他一阵风似的上了讲台，急切地报了讲题，，便将那页提纲置于讲桌。他讲了个开头，提出了论点，就伸手取出一支粉笔，突然转身到黑板前板书。
心情太急，或是心情太激动，写了论据的前两点，又赶忙回过头来讲解，讲着讲着又想去板书，却终于没有去板书。他于踟蹰之中，其语句其动作其表情难免引得同学发笑，同学就不时地报以善意的笑声。终于急切地讲完，有同学鼓掌，有同学喝彩，课堂气氛陡然活跃起来。
评论未定，老师征求学生意见，给评什么分数？
众多的声音：“优——上！”

邓伦岗，第一个知难而上
任课教师拟了个思索性的讲题“怎样认识中国的劳务输出？”
课文全无材料，原理又属于资本主义经济的范畴。这必须拐个弯，绕到我们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来。
这题确实有一定的难度。如果没有人选择这个题目，任课教师是准备最后总结时亲自提及一下的。
但“阅读自学”课还没有结束，邓伦岗就抢报了这个讲题。
第二天讲稿送到老师手里，哈！写得好长，超过老师要求的800字的一倍还多。标题也改为《论中国的劳务输出》，气魄大了，内涵也大了，能把握得住吗？
任课教师仔细读后，恍然大悟，可以肯定学生是在《半月谈》上，或是《中国青年报》上，分别摘取下来的。
好！查找资料，选取适合者为己所用，这也是一种能力呀！且至少表明他是勤奋的，而勇于查找难题，知难而上，就更能提升勤奋的意识。
轮到他讲，虽然是照念讲稿，但他声音洪亮，语速适中，语句流畅，加之任课教师对他精心准备讲稿的赞扬，最终评为优下。

刘剑钦，第一个现身演示
“今天，我要充当一次资本家。所以我的讲稿题目，就叫《一个资本家的自白》。自白什么呢？当然是发家致富的秘密了。”
这是他登台讲课的开场白。他是学生会的干部，上台讲话早有锻炼，所以她毫不拘束地边演（讲）边示（板书）。
她说：“通过暴力掠夺，我聚敛了30万美元的财富。我用15万美元购买生产资料：地皮呀厂房呀机器呀原材料呀等等，可以用C表示；我再用15万美元购买劳动力，就是付工资呀，用V表示；我雇佣100名工人，规定他们每天工作10个小时，一年300个工作日。”
她说：“干不干吧？我这可不是强迫哦。他们干了，我厂房里的机器转动了。干一天下来结算，如果将产品全卖出去，我白赚500美元哩！”
她安排的数字很凑整，不必笔算用心算。她说：“你们看呀，每个工人每小时可创造新价值1美元，100个工人工作10个小时，就是1000美元；扣除他们的工资5美元×100（个人）==500美元，剩下那500美元，不就是我白拿的吗？这个500美元就是我无偿占有的剩余价值，要用m来表示。”
讲到最后她说：“大家都会算的，一天500美元，一年按300天计算，就是15万美元呀！大约120万的人民币呀！怎么样？百万富翁的秘密就在于无偿占有剩余价值！”
她微笑着走下讲台，取得了最高分。
任课教师颇多感慨：倘若学生干部轮流当，从小学到高中，10年多的锻炼时间，上台讲课的效果还成问题了吗？

罗红梅，第一个设计板书
她事前没有让老师看她的教案，想必是成竹在胸了。她性格内向、稳重，老师也放心。
她稳重地走上讲台，摆好了教案和课本，就慢条斯理地讲起来。站的姿势她也注意到了，立正躬身看教案，并不扶桌，两手交叉于前，右手衔着一直粉笔。直起身板眼望同学讲时，手就收到胸前，捧着那只粉笔，全然像个沉着的老师。
切入内容之后，她就写一个要点，讲解一个要点，从容不迫。她是占用讲解时间最长的一个学生。任课教师是要记录讲解用时的，她讲了16分钟。
这与她细致的教案设计有关，她第一个设计了满板的板书。黑板的正中间，是她的讲题《剩余价值的生产过程》，即这个过程的诸要点；版面左侧，是设例计算工人在必要劳动时间里创造的价值；右侧是计算工人在剩余劳动时间里创造的价值。
这样的安排很得当，而且字迹工整，一丝不苟。师生共评，赞扬了她的板书设计和设例的讲解方法，评为最高的得分。
有了她这个良好的开头，之后上台讲课的学生，就纷纷效仿或进一步创新板书了。

龚萍，第一个设计图示板书
龚萍很活泼外向，走上讲台还没开口讲，就憋不住笑，笑了又赶紧抑制，方法是转过身去写板书。她讲的是《剩余价值产生的条件》，先讲离不开流通领域，但流通领域的“贱买贵卖”却不能产生剩余价值。为说明这个道理，她在黑板上，画出了她事先设计好的一幅图示。
图示简明而扼要，是她独创。
图示是用三条箭线，依顺时针方向构成个大三角形，线端分别标上甲、乙、丙。他告诉同学这代表三个资本家，他们都加价10%出售“贱买”来的商品，经过一圈的巡回，他们发现谁也没有占到便宜。显然，这里没有剩余劳动，绝不会产生剩余价值。
当然，如果没有对基本知识的深刻理解为基础，她不可能进入这样智慧的设计的。老师赞许她的图示讲解方法，同学也不计较她的“笑台”，也打了最高分。

胡敏，第一个进入角色
她讲解的题目是她自己拟定的，叫《假如我是资本家》。她是平时不多言不多语的那种女孩子，可是上得台来却挺逗。
她说她今天就是资本家，而且就雇佣全班的同学，为她打工。
这样，她就第一个设定了所有同学的角色，并带领大家走进去。
打工者最关心的就是工资了，她说每人每天8元人民币（这在上个世纪90年代初的西部省份，还算不少）。又问每天工作几小时？她说16个小时。
“哎哟！”
“天呀！”
一阵“忿怨”引起课堂一阵骚动，有人小声说：“这也太那个了！等下课找她算账。”
课堂氛围就此活跃起来。
教师评课时指出，胡敏同学不仅自己率先进入角色，而且能让全班同学都进入角色，从而体会一回“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对立的经济根源”，其实是很精彩的。评为优上。

诚然，上述我们“自学互教”的课堂片断展示，都是当时处于摸索阶段特别令我赞赏的零金碎玉或亮点。每节“互教巩固”课，大约有3到4人讲解3到4个讲题，也不是个个都精彩，但精彩的肯定节节都能不同程度地出现。
如果没有当初这些精彩的鼓励，我也不会一直坚持到今天。
真的感谢这些精彩过的同学们，从我的心底里。



(责任编辑：王道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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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是人生的雅伴儿。
山城茶居：http://coviews.com/weblog.php?w=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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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自学互教 （书稿节选）
李德贵（山城子）

前言:
这部书稿起笔于2004年暑期，将陆续续写。
就像农民播种，至金秋十月，总要收获。
“自学互教”是一种符合素质教育方式的新教学法。该教学法由本人与学生共同创立并实践，已历十二个春秋。
十二个春秋已取得较为广泛的社会承认。能说明此的有：
介绍该教学法的论文《我的单科素质教育尝试》（载《人民教育》1996、6期），获得全国“苏育达杯素质教育百家言”征文一等奖；
该教学法的实践文章《高中政治课“自学互教”法的实践探讨》（载《政治教育》2000、5期），获得“创刊20年 迈向新世纪”全国政治课教学论文征文一等奖；

介绍“自学互教”具体方法的论文《高中政治课素质教育方式方法初探》，获得第五次全国政治课教学论文评选三等奖，并获贵州省同次评选一等奖；
关于“自学互教”不同角度的论文及报道共九篇成果集结，获贵州省教育教学改革成果三等奖；
有8篇关于“自学互教”的论文，先后被国内20余家出版单位，收入教育改革方面的文集；
以创立“自学互教”新教学法为主要内容的个人传略，先后被国家人事部人才管理中心、中国社会科学院、教育部教育科学研究中心等10余家辞书编写单位出版的辞典收入；
1994年4月上旬，应贵阳市教科所邀请，本人向全市政治课教师作关于“自学互教”新教学法的研讨汇报；
1994年4月中旬，应贵阳市教科所邀请，带高二年级一个班的学生，为全市高中政治课教师作公开教学课；
1994年5月，贵州省教委所属电教馆，派人到本校录制“自学互教”的课堂录像；
1997年11月，安顺市教科所及安顺地区部分学校领导，到我校听“自学互教”课，并作了专题研讨；
1998年5月，安顺市教科所组织地区部分学校教师，到校听“自学互教”课，课后本人作了专题汇报；
自1992年12月——2004年6月，先后有《人民教育》、《政治教育》、《航空普教》、《中学政治课教学》、《中学政治教学参考》、《中学政治课》、《教育智慧》、《中国教育报》、《贵州教育报》、《希望报》、《贵州航空报》、《安顺教育通讯》等10余家报刊杂志，刊登30余篇有关“自学互教”的论文或报道；
方成义先生以“自学互教”为主要内容，撰写的人物通讯《执着于教改》，被《中国航空报》、《贵州工人报》、贵州人民广播电台等8家媒体采用。
——以上产生的诸多影响，是本人所始料不及的。
总不能这样的零零散散于社会，我想我要将其集合起来，集合在一部从多方位、多层次、多角度介绍“自学互教”新教学法的文字里，为社会也为自己保留点什么。这就是我要撰写这部书稿的动因吧。
本书稿将从“自学互教”的具体情状、课堂模式、方法指导、实施步骤、课型分类、激励机制、减负减压、多媒体整合、综合渗透、教学效果、理论探讨、教育价值等十二个方面依次撰写。文字不想板着脸子，尽可能轻松愉快一些。
期盼得到同仁的批评指教。
作者：于2004/8/8

第一章 情状展示

大凡人与人交往，第一印象很重要，特别是去应聘，这种特殊的交往非同小可，因为是要在那儿谋个位置吃饭呀！因之，从外表到内质，从脸儿到心气，一下子就让人家欣赏起来，最好。
写书是用文字到社会上去交往，自然第一印象同样重要。正是踌躇于此，动笔之前考虑再三，总得包装出一队礼仪小姐来，缤缤纷粉地迎接怀着各种好奇的读者们。于是就将“情状展示”放在首章。理论上也是从感性入手，符合认识论的哲学原理。其实，也只有感性的东西，才最能感动人。
1、最精彩的课堂片断，莫过于姚丽娟同学首次登台了。
从我的散文作品《教师日记二则》中查得，姚丽娟同学那次登台讲解，是1992年10月31日，星期六上午第四节课。
第四节课是教师最烦的课，学生饿了，疲倦了，心里边盼着放午学了，注意力已经不大好集中了。但这节课是完全由学生讲课，学生讲给学生听，与老师讲给学生听，那不是一回事。
学生有他们自己的情感交流世界，老师讲课这个世界是被要求关闭的，而他们自己讲课这个世界就是开放着的。
那时因为创立这种全新的教法，才仅仅一个月的时间，正处于摸索的初期阶段。但对学生来说这事新鲜得不能再新鲜了——古今中外，哪有老师不讲课而学生纷纷登台的事呢？竟让他们赶上了，能不兴奋吗?不论谁到台上，大家都瞪圆眼睛看，侧着耳朵听，有时按奈不住还低声评论一句；每有笑处，谁也不放过笑，笑过就止住，台上台下一齐止住，之后讲的继续讲，听的继续听。这个第四节课正是在这种氛围中进行的。
姚丽娟的讲题是“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对立的经济根源”，按课程内容的排列是第四个讲题。那时我们的教材，是《政治经济学常识》，而不是现在学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常识》，因而这个讲题还是马克思“剩余价值论”中的一个重点与难点。
讲题是我根据教材内容依次拟定的，是由学生自己报名挑选的。在此前的“阅读自学”课上，姚丽娟是最先报名的，但她竟挑选了这个在我看来最不好讲的问题。也许，她在自学中已经胸有成竹了吧？
姚丽娟同学给同学们的印象是“像个小孩子似的”。学生向我这么介绍，我也还是不得要领，小孩子的性格也各异，她究竟像什么样的小孩子呢？给我的初步印象是：她说话声音不大，总是欢声欢语、笑模笑样的。就是这点，很有孩子气吧？
姚上台之前，已经有两位同学先后讲解了“剩余价值的计算”和“什么情况下不产生剩余价值”。
“自学互教”的启动阶段，是由我这个任课教师充当“课堂主持人”的。任务是组织教学过程、衔接串联讲题与课堂练习巩固等环节。
我说：“我们早在初中就学过资本主义社会的主要矛盾，是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矛盾。那么这两个阶级对立的根源是什么呢？下面就请姚丽娟同学给我们讲解。”
在同学们热烈的掌声中，姚喜滋滋地小跑着登上了讲台，还没站稳就急忙宣布：“今天，我是个大老板！”她本想表情严肃一些，但不成，反而被自己事前想好的“宣布”给逗乐了。
座下的同学也都乐起来，她就乐着说：“从现在开始，到我讲完为止，我的身份是海外某汽车制造有限公司的大老板。”她把“大”字说得挺重挺得意，仿佛真有那么回事似的，就像刚从海外归来，回到家乡遇到昔日的穷乡亲了似的。
同学们就笑，她就笑着往下讲：“现在，我给乡亲们介绍一下本公司的投资规模、日产量与日产值、雇佣员工数、工作时间和员工的日工资额。”她说着就在黑板上一项一项列出来，然后让大家和她一起计算：她一天所获得的剩余价值有多少？
凡用心认真学的，都已经掌握了计算方法。姚在黑板上给出数据并开始计算，下面也有同学动笔，多数人是看着她。
算毕，她就装得特别骄傲地说：“我一天就赚5万美元！”还伸出一个叉开五指的巴掌。那表情那动作却无法剔除她的“孩子气”，课堂的笑声轰然而起。
待同学们的笑声渐沉，她突然就冒出一句：“可是不行了——员工们罢工了！”大家再笑，她则提高声音在笑声中讲道：“他们派出代表找我谈判，明确要求增加工资一倍。”说完就在黑板上计算，很快就求出“m = 0”。回过头来就说：“这哪行呀！我一天一个分币也赚不着了，不行不行，坚决不能答应！”她摊开双手，意思是两手空空了。
“他们又提出第二个条件，要将每天工作12小时，缩短为8个小时，想得倒美！”她说着就又在黑板上进行计算，结果是：“m = 1.25”她转过身就摇着手说：“这也不行啊！我一天才只赚一万多元钱了！”
有同学插话说：“可以了，一天就是一个万元户了！”
她说：“我才不干呢！一天少拿三万多，我一年就少拿一千多万呐——不行不行，我就是不答应！”
同学们议论：
“太贪心了吧？”
“资本家么！”
“心黑着呢！”
她继续说：“我不答应，员工们就闹事了。嗷嗷地往楼上冲——我一点都没惊慌，很快地拨通电话，大喊，是警察局吗？我这里的工人阶级造反啦，你们快来镇压呀！”
她声音很大地喊完这句话，突然就小跑着回了坐位。同学们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欣喜的议论声。
她只用了8分钟的时间，8分钟就突破了这个重点与难点。
作为任课教师，我很激动，就激动地跟着学生鼓掌，直到停下来，我发问：“姚丽娟同学讲得好不好哇？”
“好——”异口同声。
“那应该评个什么等级呢？”
“优——上！”还是异口同声。
原来，为了激励学生认真讲课，我们采取了师生共同评课并评记等级的激励机制。规定的等级依次是：优（上）、优（中）、优（下），良（上）、良（中）、良（下），可（上）、可（中）、可（下）。
我欣然给姚记了最高的等级，心中暗忖，换了我来讲，就是采取与之相同的方法，由于我的身份与性格与她迥异，也还是不能营造出这么好的课堂氛围与效果来。
精彩，精彩，实在是精彩！
你不知道课后我是如何地平息不了我的激动，以至连夜写出了一篇《课堂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的通讯，第二天投寄给《贵州教育报》，很快就被采用了。
肯定不是我写的好，而是姚丽娟同学讲得太好了。
呵呵，这精彩的课堂片断！

2、开了课堂小品先河的是性格活泼外向的刘艺同学。
人在年轻时，谁也不知道自己的遗传因素中，究竟潜藏着哪些天资，就象童话中的宝盒，肯定不是一、两件宝贝。但真要倾盒于桌面，喜金还是爱玉，那就是兴趣与爱好的问题了。
也许你有表演小品的天然素质，但你又不象赵本山、潘长江那样痴迷，因而你就不会成为著名的笑星；但这，却不能说明你不具备那样的才能，只是不喜欢罢了。东北的村村落落，哪个屯子、堡子里，都活跃着几个特色嘎人，但他们从没去想表演小品，这就是现实的证明吧？
刘艺同学虽然没有走入文艺圈子或影视圈子当导演当主持人，并非她没有这方面的优势，只是她可能不屑，或者那方面对她没有产生诱惑。她也和其他大多数同学一样，将眼光投向了企业公司的白领。但这不能说明她没有当导演或者主持人的天份。这天份她早在高中时就表现出来了。
在我们的“自学互教”课上，她不仅极成功地多次主持过课堂，而且还极成功地当了一回导演。
她的导演我看得出来，纯属于即兴，纯属于发散型的思维突至的活跃，纯属于兴尤未尽执意要做个游戏指挥者的尝试。
她导演的时间也就3分钟。被她导演出来的三个人表演的课堂小品，时间大约也就3分钟多一点点。
所以印象很深，是当时她突然的决定与实施，令我太惊讶，太为她拍案叫绝，太让我兴奋于我与学生们的共同探索了。
她的讲题是“举例说明商业保险的意义”。
她从容地走到讲台，采用了“提纲举例”讲解法，便在黑板上边列讲解要点边举例，是每一个要点举一个小例子来说明。她说得很明白，讲得很得法，但她分明还要表现一回她的才能，于是就点出两个男生的名字和一个女生的名字，请到前面来。一面吩咐座下同学想一想“将来走向社会，要不要加入商业保险？为什么？”——给3分钟的时间，同学间可以讨论。
两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不知道刘艺要做什么，懵懵懂懂地被她有点神秘地请到走廊上去了。我也纳着闷儿，但不便问，我得维持课堂的教学秩序，提醒学生按讲课人的要求思考或者讨论她所布置的问题。
3分钟后，他们回到教室，刘艺象个报幕人似的说：“下面，我们用一个刚刚想出来的小品，来回答刚才大家的讨论。小品的名字就叫《两位农村老大爷》——何大爷与石大爷（两个男生一个姓何一个姓石，大家一听就都笑起来），好了，别笑了，现在开始！”
门缝外就传来一声：“不好——老何家、老石家两家失火了！乡亲们快来救火呀！”分明是那个女生的声音，她就依在教室的门外来配合演出。
刘艺就喊着：“快泼水呀！”说着就和那两个“老大爷”在教室前的墙脚处扫把拖布地比划了一气。
“好了好了，总算救灭了。”刘艺这个救火的群众，还兼当场外的傍白。
何大爷：“我的天呀！电视机、冰箱、还有洗衣机都烧坏了！还有房子，这可咋办了？”顿足捶胸，悲哀至极。
石大爷：“我的粮食，我的稻种都烧了，这可用什么育苗插秧啊？这明年的光景不就完了吗？”拍手打掌，痛不欲生。
刘艺：“正当两位老大爷一筹莫展的时候，中国人民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小李子赶来了。”
小李子（那位女同学背个挎包从教室外轻盈地走进来）：“哪位是石大爷？”
石大爷：“我，我姓石，叫石光荣。”
小李子：“石大爷您不要着急，你们家的房产，还有家用电器、家具、农具、粮食、种子，我们计算了一下，总价值是四万八千六百六十五元钱，现在我就给你支付。”作虚拟的交付状。
石大爷破涕为笑：“幸亏我加入了保险，生产生活都有保障了！”
何大爷疑疑惑惑地凑了过来，问小李子：“那我们家呢？”
小李子：“您这位老大爷叫什么名字呀？”
何大爷：“我姓何，叫何发家。”
小李子：“何发家？”手拿个本子作查找状。“何老大爷，您没有加入人身财产保险，不能给你赔付呀！”
何大爷：“什么叫保险呀？我咋不知有这末好的事？亏死了！亏死了！”
小品嘎然而止。
刘艺：“同学们，通过这个小品的演出，我们已经清楚地看到了参加商业保险，对于保障人民生产生活的重要意义。可千万不要像何老大爷那样舍不得钱呀！”
刚回到座位的何同学来了一句：“悲惨哪！”引出大家一片笑声。
这是实施“自学互教”第二个学期的事情。我将刘艺导演课堂小品的“讲解方法”，及时地向其他的三个班介绍了。此后，其他班以及后来的各届学生，也多有利用这个方法的。特别是实施小组承包讲课的任务后，学生们更可从容安排。记得后来的96届学生的〈二〉班，是最爱搞课堂小品的。又是“记者招待会”，又是“记者现场采访”，又是“相声小段”，“老同学重逢”等都依课堂的内容而处理得不错。
这样所产生的课堂教学效果，是任课教师一个人，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即或做到，也是你教师自己提高能力，而由学生自己来做，当然提高能力的是学生了。

3、简洁的图画与贴切的比喻相结合的讲解，令人耳目一新。
这是创立并实施“自学互教”法才两个半月，学习到“三大产业”这个内容的时候，由〈一〉班的曹晓敏同学首次创意的。
那是她第二次报名讲课，她挑选了“如何发展农业”这个重点内容的讲题，想必是在“阅读自学”课上，就想好了她独具特色的讲解方法了吧？。
在她上台之前，已经有两个同学，先后讲解了“关于第一产业——农业”、“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那堂课她是第三个讲解人。
曹在班上是很优秀的学生，性格随和文静，学习努力认真，但我不知道她还挺喜欢绘画，且画技还挺娴熟的。
走到台前，她快捷地擦去了第二个讲解人的板书，于黑板的左上角板书了自己的讲题，然后在黑板的中央，嚓嚓嚓几笔勾出一株大树，转过身来对同学们交待说：“这就是我国的农业——哈！一株苍翠的大果树。”
她语言中带了与同学闲唠的色彩，又自然又亲切。她说：“如何让这大树根深叶茂、果实累累呢？就是说应当如何发展我国的农业呢？”
她在讲台换上一支红色的粉笔，高高地扬起手来，在大树的右上方，画出一个圆，将圆内都涂红。谁都看得明白，那是红彤彤的太阳呀。
她说：“万物生长靠太阳，我们的这棵大苹果树，也不能没有灿烂阳光的照耀。这阳光就是我们伟大的党的方针政策。——同学们，发展我国的农业，要想发展高产、优质、高效的大农业，第一，就要依靠党在农村中实行的各项方针政策。”
接着她就根据重要的程度依次提及“土地承包三十年不变”、“联产计酬双层管理”、“禁止向农民乱收费”等方针政策，每讲一条，就从所画的太阳引出一条芒线来直指向果树。
第一个要点讲完，她的粉笔换作蓝色的，到大果树的左下面横着画了几笔，赶紧回头说：“这是水渠，不能让我们的大果树旱着了！”
她又在水渠的上边，几笔勾出一叠编制袋子来，回过身说：“大家看这是什么？”
有同学故意说：“是你画的简笔画呀！”
“那么，我画的是什么简笔画呢？——告诉你们，这是化肥。我们要想取得苹果的大丰收，必须施肥。”
“同学们！”她开始向第二个要点上引了，“修水渠要不要花钱呀？”
“那还用问吗？谁来白给你干活呀？”
“买化肥要不要花钱呀？”
“要——当然要花钱！”
“对！要花钱，花钱就是投入，投入的是资金。要发展我国的农业，要发展我国高产、优质、高效的大农业，就必须投入大量的资金。修水渠，灌溉我们的大农业；购化肥，营养我们的大农业；添农机，服务我们的大农业。这就是如何发展农业的第二个要点——靠资金的投入。首先是国家的投入，主要是用于农业基础设施的建设；集体要投入，主要用于农业的社会性服务；农民自己更要投入，主要是用于生产和经营。”
这一段她讲得真的好精彩，我在下面听了禁不住在心里赞叹——选择的喻体贴切而紧密，语言的组织也清晰而条理。若是学生的素质都达到这个程度，我们的“自学互教”就不知道要上几层楼了！但很矛盾的是：越是素质相对较差的学生，越是应当给他们更多的机会，到讲台上来锻炼。这是素质教育“面向全体学生”这一原则的要求。
就在我的意识溜号的时候，曹晓敏又在大果树的右侧，画出了厚厚的几本书，书的旁边还紧靠着几个小人。她已经两手扶在讲台上，开始转入第三个要点了。她说：“如何发展农业这个问题的第三个要点，就是要依靠农业科技和农业科技人才。”
她说：“就说这苹果树吧，生了害虫，你得喷洒农药；或者你得研究发现这害虫的天敌，如何让这天敌在苹果树上安家落户。这就是农业科技，发展农业科技，当然需要大量的科技人才。这个要点其实特别重要，因为我们都知道：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发展农业当然离不开这第一生产力。”
这里要说明的是：当时教材上这个知识点的要点排列就是这样，曹是按着知识的顺序讲解的。现在的教材，已经将“依靠科技进步”，移到“依靠资金投入”的前边去了。
曹最后在苹果树上画了许多两个半圆的简笔大苹果，总结说：
“请大家记住：发展我国高产、优质、高效的大农业，一靠太阳——党在农村中的各项方针政策；二靠水肥——资金的投入；三靠书与人——农业科技和农业科技人才。只有这样，我们的这棵大苹果树，才会结出又大又甜的果实来，我国的农业才会大发展。”
真是圆满，最后她还将形象贴切的比喻与知识要点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作了她讲题的小结。这样的小结，非常有利于学生的记忆。
我这样品评在思维里，曹晓敏已经走下讲台，走在同学们热烈的掌声中了。

4、看看这个男孩，是怎样创意讲解提高经济效益的？
在我的知识结构中，还寻觅不到当代的中学生（至少我经历的这些高中的班级），在自身发展的走势上，何以呈现了“阴盛阳衰”的态势？
上面已经展示了三位女孩的讲课片断，其实还有很多很多，其精彩、活泼、生动亦均各有特色。但我们还是找个男孩子吧，所有的男孩子登台的次数是与女孩子相同的，只是在精彩、活泼、生动的程度上，相对地弱了一些，不是金牌的位置。但是韩东的这次讲解，在张扬理性和语言的表述上，还是很值得借鉴的。
他的讲题是：“提高企业的经济效益。”
这个题在教材上的顺序，是先讲解方法，再讲解意义。韩东同学却将顺序颠倒过来讲解。
我没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安排，我想他至少是觉得这样对他的发挥更有利。你看他先就把我们所在的工厂（效益较好的国企）作为例子举了出来。当然，他还有两句开场白：
“大潮涌动，百舸争流。改革开放十多年来（时值1993晚春），国家的企业，都千方百计、想方设法，增加本企业的经济效益。我们所在的工厂，更不例外。钱越发越多，楼越住越高，家里的电视机越换越好；新建的厂房高大敞亮，从德国引进的焊接设备先进高效，发的保健品都是电视上做广告的高档产品；听邻居的师傅说，我们工厂连续三年，都是县里的利税大户和缴税先进单位。”
说到这，韩停顿了一下，仿佛要看一看座下同学的反映。见他停顿，许多同学也都将目光集中到他那里，看他是不是思维卡了壳。
他没有卡壳，他却冒出一句俗语来，说：“说话听声，锣鼓听音——我上面讲的例子，有三个层次，一个层次一个意义，谁替我总结一下呀？”
七嘴八舌中，韩东让一个同学站起来说，说的基本不错。他又强调了一回，说：“事不过三，提高企业经济效益的意义恰好有三。一是提高职工生活，二是增强企业实力，三是促进国家经济发展。——我们在记忆上就来个精兵简政，你就记住‘职工、企业、国家’三个关键词。”
我发现这小伙子不仅有讲解的智慧，而且非常爱用成语和俗语、民谚什么的。只前边，他就用了“大潮涌动、百舸争流、千方百计、想方设法、说话听声、锣鼓听音、事不过三”六七个了。
如果在一篇小议论文当中，有这么六七个东西挺立在里面，那就很有力度了。
韩东过渡到方法了。说：“人巧不如家什妙，家什其实就是方法。既然提高企业的经济效益有这么大的意义，当然哪个企业也不甘落后，必然搜肠刮肚，衣带渐宽。但大体逃不出两方面的方法。”
他在黑板上迅即写出“科技、管理”这两个方面的要点。说：“下面就让我设例说明吧！”
他说假设他是一家工厂的厂长，全班的同学就是他的职工，那么就大家献计献策，研究一下在这两个方面都该咋样做？目标就一个：提高我们工厂的经济效益。
这时的双边活动比较活跃，氛围也融洽。同学发言他总结，很快就完成了全部的讲解任务。
他是边讲边在黑板上完成事前设计好的板书的。
他的板书是：
职工
企业
国家
科技

管理
他的板书设计简洁易记，一共就20个字，一点也没有耽误他自己的讲解，也没有浪费同学的时间。很经济很科学。
“自学互教”的启动阶段，我们设置了“师生共同评课”的教学环节。我为韩东评课的时候，主要是赞赏了他讲解方法的灵活多样。
他讲“意义”，用的是“列举身边实例来说明”的方法；他讲“方法”，用的是“虚拟设例共同探讨”的方法。一实一虚，实者贴切实在，虚者生动有趣，两者相得益彰，收到了很好的巩固效果。
这孩子的创意，确实给我留下了至今难忘的深刻印象。

启动阶段出现的许多令人心动的“第一个”。
说“第一个”，当然是指人，如果指事，就叫“第一次”了。
人的一生当中，不知要充当多少回“第一个”，也不知道经历多少回“第一次”。
正面的是越多越好，越多人生的价值就越大；反面的是越少越好，最好为零。正面的反面的例子多多，就不必惊动那些历代名人，或者那些遗臭了。
我这里说的都是普普通通的人，普普通通的高中学生，普普通通的事。然而在我们的“自学互教”的启动阶段，他们都真真切切地成为了让我很激动的“第一个”，也成为他们自己学子生涯的“第一次”。
为此，我曾经写了一篇通讯，标题是《学生走上讲台侧记》，发表在1993年第6期《航空普教》杂志上。
杂志编辑还给加了按语，不妨抄录如下：
红湖子校政治课的“学生走上讲台”是一种尝试，是为搞好教学有益的探索。实践证明，调动学生充分参与到教学活动中去，是教师主导作用的重要课题之一，也是作为主体的学生更好的掌握教学内容的重要课题之一。“红湖”的作法可以启发我们做这方面的探讨。
我写的这篇通讯，还在前面加了题记，相当于通讯体裁前面的导语吧。也不妨录下——
题记：贵州省平坝县国营红湖机械厂子弟学校，从1992年10月起在高一高二两个年级4个班实现了《思想政治》课的教学改革试验。其方法是在任课教师的指导下，学生自学互教。至当月末，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走上讲台讲课的学生已达106人（次）。出乎任课教师意料的是，讲课讲得生动活泼引起学生热烈反响的实在不少。统计讲课的优分率达到讲课人数的43%。这里记述的几位学生讲课简录，颇有代表性。其改革所带来的“别开生面”可见一斑。
下面是正文，干脆就照录吧，也好保存当年还没蒸发的气息。

谢薇，第一个无讲稿讲课
也许，她就以她的“少年头”式，来表明她是校女篮的主力队员，来表明不论干什么事都不比男生差，来表明她的性格挺闯。
讲课也闯。在本班，她是第一个登台的人。不过那次她写了讲稿，照稿念的挺从容。无稿讲课是她第二次登台，但见她风风火火地走上台来，把课本往讲桌上一摊，便拉开“架势”讲起来。
她讲的题目是“劳动力成为商品的必备条件”。他两手扶住讲台，眼望同学，讲得一点不慌。需要感性材料时，就举个例子来说明；需要强调要点时，就照教材读两句。
过程就这么简单，6分钟的时间，就把问题讲解明白了。
她妈妈是本校教师，课下有一段对话，被我听到了，挺有意思，记录于此：
母：你咋不选难一点的题目讲呢？
女：选难的能做到脱稿讲课吗？
母：为什么一定要脱离讲稿讲呢？
女：老师说脱离讲稿讲解，评分从优哇！
母：我看还是从难要求自己更有益。
女：应当自易而难嘛！

童宁，第一个抛出讲解提纲
阅读自学课上，他就对“机器人能创造价值吗？”这个论题发生了兴趣儿，就前后左右地与同学讨论，甚至争论。临下课时，他抢先报名要讲这个拓展型的题目。
在“阅读自学”之后，“互教巩固”之前，任课教师要审查讲稿或教案，他交来的是一个提纲，只有7行字：
首先提出论点：机器人不能创造价值；
接着举出论据：机器人是机器不是人；
价值是凝结……人类劳动；
牛耕地不是劳动；
最后扣题指出：工具先进也不创造价值；
如果有同学提出反驳，再举例子把他驳倒。
任课教师看了欣然批字：“不必再形成文字，就照此提纲讲吧！”
轮到童宁讲了，他一阵风似的上了讲台，急切地报了讲题，，便将那页提纲置于讲桌。他讲了个开头，提出了论点，就伸手取出一支粉笔，突然转身到黑板前板书。
心情太急，或是心情太激动，写了论据的前两点，又赶忙回过头来讲解，讲着讲着又想去板书，却终于没有去板书。他于踟蹰之中，其语句其动作其表情难免引得同学发笑，同学就不时地报以善意的笑声。终于急切地讲完，有同学鼓掌，有同学喝彩，课堂气氛陡然活跃起来。
评论未定，老师征求学生意见，给评什么分数？
众多的声音：“优——上！”

邓伦岗，第一个知难而上
任课教师拟了个思索性的讲题“怎样认识中国的劳务输出？”
课文全无材料，原理又属于资本主义经济的范畴。这必须拐个弯，绕到我们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来。
这题确实有一定的难度。如果没有人选择这个题目，任课教师是准备最后总结时亲自提及一下的。
但“阅读自学”课还没有结束，邓伦岗就抢报了这个讲题。
第二天讲稿送到老师手里，哈！写得好长，超过老师要求的800字的一倍还多。标题也改为《论中国的劳务输出》，气魄大了，内涵也大了，能把握得住吗？
任课教师仔细读后，恍然大悟，可以肯定学生是在《半月谈》上，或是《中国青年报》上，分别摘取下来的。
好！查找资料，选取适合者为己所用，这也是一种能力呀！且至少表明他是勤奋的，而勇于查找难题，知难而上，就更能提升勤奋的意识。
轮到他讲，虽然是照念讲稿，但他声音洪亮，语速适中，语句流畅，加之任课教师对他精心准备讲稿的赞扬，最终评为优下。

刘剑钦，第一个现身演示
“今天，我要充当一次资本家。所以我的讲稿题目，就叫《一个资本家的自白》。自白什么呢？当然是发家致富的秘密了。”
这是他登台讲课的开场白。他是学生会的干部，上台讲话早有锻炼，所以她毫不拘束地边演（讲）边示（板书）。
她说：“通过暴力掠夺，我聚敛了30万美元的财富。我用15万美元购买生产资料：地皮呀厂房呀机器呀原材料呀等等，可以用C表示；我再用15万美元购买劳动力，就是付工资呀，用V表示；我雇佣100名工人，规定他们每天工作10个小时，一年300个工作日。”
她说：“干不干吧？我这可不是强迫哦。他们干了，我厂房里的机器转动了。干一天下来结算，如果将产品全卖出去，我白赚500美元哩！”
她安排的数字很凑整，不必笔算用心算。她说：“你们看呀，每个工人每小时可创造新价值1美元，100个工人工作10个小时，就是1000美元；扣除他们的工资5美元×100（个人）==500美元，剩下那500美元，不就是我白拿的吗？这个500美元就是我无偿占有的剩余价值，要用m来表示。”
讲到最后她说：“大家都会算的，一天500美元，一年按300天计算，就是15万美元呀！大约120万的人民币呀！怎么样？百万富翁的秘密就在于无偿占有剩余价值！”
她微笑着走下讲台，取得了最高分。
任课教师颇多感慨：倘若学生干部轮流当，从小学到高中，10年多的锻炼时间，上台讲课的效果还成问题了吗？

罗红梅，第一个设计板书
她事前没有让老师看她的教案，想必是成竹在胸了。她性格内向、稳重，老师也放心。
她稳重地走上讲台，摆好了教案和课本，就慢条斯理地讲起来。站的姿势她也注意到了，立正躬身看教案，并不扶桌，两手交叉于前，右手衔着一直粉笔。直起身板眼望同学讲时，手就收到胸前，捧着那只粉笔，全然像个沉着的老师。
切入内容之后，她就写一个要点，讲解一个要点，从容不迫。她是占用讲解时间最长的一个学生。任课教师是要记录讲解用时的，她讲了16分钟。
这与她细致的教案设计有关，她第一个设计了满板的板书。黑板的正中间，是她的讲题《剩余价值的生产过程》，即这个过程的诸要点；版面左侧，是设例计算工人在必要劳动时间里创造的价值；右侧是计算工人在剩余劳动时间里创造的价值。
这样的安排很得当，而且字迹工整，一丝不苟。师生共评，赞扬了她的板书设计和设例的讲解方法，评为最高的得分。
有了她这个良好的开头，之后上台讲课的学生，就纷纷效仿或进一步创新板书了。

龚萍，第一个设计图示板书
龚萍很活泼外向，走上讲台还没开口讲，就憋不住笑，笑了又赶紧抑制，方法是转过身去写板书。她讲的是《剩余价值产生的条件》，先讲离不开流通领域，但流通领域的“贱买贵卖”却不能产生剩余价值。为说明这个道理，她在黑板上，画出了她事先设计好的一幅图示。
图示简明而扼要，是她独创。
图示是用三条箭线，依顺时针方向构成个大三角形，线端分别标上甲、乙、丙。他告诉同学这代表三个资本家，他们都加价10%出售“贱买”来的商品，经过一圈的巡回，他们发现谁也没有占到便宜。显然，这里没有剩余劳动，绝不会产生剩余价值。
当然，如果没有对基本知识的深刻理解为基础，她不可能进入这样智慧的设计的。老师赞许她的图示讲解方法，同学也不计较她的“笑台”，也打了最高分。

胡敏，第一个进入角色
她讲解的题目是她自己拟定的，叫《假如我是资本家》。她是平时不多言不多语的那种女孩子，可是上得台来却挺逗。
她说她今天就是资本家，而且就雇佣全班的同学，为她打工。
这样，她就第一个设定了所有同学的角色，并带领大家走进去。
打工者最关心的就是工资了，她说每人每天8元人民币（这在上个世纪90年代初的西部省份，还算不少）。又问每天工作几小时？她说16个小时。
“哎哟！”
“天呀！”
一阵“忿怨”引起课堂一阵骚动，有人小声说：“这也太那个了！等下课找她算账。”
课堂氛围就此活跃起来。
教师评课时指出，胡敏同学不仅自己率先进入角色，而且能让全班同学都进入角色，从而体会一回“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对立的经济根源”，其实是很精彩的。评为优上。

诚然，上述我们“自学互教”的课堂片断展示，都是当时处于摸索阶段特别令我赞赏的零金碎玉或亮点。每节“互教巩固”课，大约有3到4人讲解3到4个讲题，也不是个个都精彩，但精彩的肯定节节都能不同程度地出现。
如果没有当初这些精彩的鼓励，我也不会一直坚持到今天。
真的感谢这些精彩过的同学们，从我的心底里。



(责任编辑：王道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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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鸣]

自学互教, 有理论有实践。 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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