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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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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龛[佛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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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品县令
(一不小心,做了官儿了。)
九品县令<BR>(一不小心,做了官儿了。)


注册时间: 2006-01-12
帖子: 29

帖子发表于: 星期一 五月 01, 2006 2:24 am    发表主题: 寻找蛾子 引用并回复

寻找蛾子

佛龛

小说的起因

我写这篇小说的起因,是我的心常常被梅芳上楼时高跟鞋的节奏敲打, 敲打得我坐立不安.她上楼梯的声音有点特别,轻盈却很有力量.每当她上楼时,我的心就更加落寞.这和十年前,我住在太平湖边的一家旅馆里养病时,每夜都有的、那种搅得我心绪不宁的走动的声音迥然不同。
那年,我常常靠在窗前,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只不过是那时充满我视野的是湖面上一盏小小的航标灯,它灰暗,朦胧,光芒柔和,在水面上给人以超凡脱俗的感觉.而今天我也是一样靠在窗前,而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万家灯火,妖艳的霓虹灯闪烁着,却给这座城市以无比地媚态.这些灯火就像是我们每一个人的生命,每一个人的爱情,它们的影子交织着,缠绕着,这些影子到底是谁的呢?
哦,我有许多的碎片,玻璃渣一样,在脑海里闪着光。在这些碎片中,无论是蛾子还是梅芳,她们都不属于我,她们各自是一盏灯,自个发着光,忘情地在飞逝的时光中点缀着生命的色彩.但是在我的心里,特别是有孤独和被遗弃的感觉时,我的潜意识里一直生长着寻找那单纯、无瑕的蛾子的影子,而当我找到时,那影子就像雾一样散去,了无踪迹了。

说说蛾子

几乎写不下一个字。故事还是从以前说起吧。我想起大学时代,大概是大学四年级的时候吧,那一年我忽然生了一种严重的病,需要休学静养。一说休养,父亲却异常兴奋起来,竭力劝说我去太平湖边的一家名叫向阳花的旅馆休养,说这家旅馆怎么、怎么的好,老板娘是他的小学同学,而对于他的儿子, 老板娘一定不会收费并能好好地照顾的,关于这点他可以担保,而且那旅馆处于黄山脚下,空气好,对肝病的恢复是非常有效的。说着,就迫不及待地要送我去.在我们打点行李出门时,听见母亲恶狠狠地说,去吧,去吧,最好去了都别再回来了.
蛾子是向阳花旅馆老板娘的女儿. 父亲带我来到这家旅馆后,老板娘爱怜地摸摸我的头,并且为我安排了一间临湖的房间,这间房本是她女儿蛾子的闺房,为了我养病,所以腾出来给我.而让她的女儿住在对面背对湖水的房间里.蛾子并不是十分好看,可是她的浑身充满了一份活力,那青春期动荡不安的影子,灼得我的眼睛生痛.在她甜甜叫了我一声:"宇哥"的时候,情窦初开的我,浑身如同火燎一般,痴痴地呆了半天,才回到房里.
从此,每天晚上看书的时候,我最不能听见的就是蛾子上楼梯的声音,那么节奏鲜明,充满活力。因为它让我整夜失眠。我的脑海里,想象的是她的鞋的颜色和形状,水晶的质地抑或是缀满蓝宝石的后跟。
当夜的睡梦中, 蛾子不停地向我招手:宇哥,过来,过来呀.梦中的蛾子站在湖边,纯洁得如同一朵盛开的白莲.我注意到湖边,那么多的水, 那么清澈.蛾子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往下掉,那胸前雪一样的白而圆润,柔软的东西, 颤动着,像水的波纹.带波纹的水一寸寸淹上来,淹上我大腿的时候,我忽然很涨的感觉,跑开了,对着树林撒了一泡尿。我看见尿的热气蒸腾上来,和湖面的雾气慢慢地融合.我感到自己蓬勃的生命,这样得愉快但是充满着罪恶。回过头来,蛾子消失了,醒来时,我的裤子已全湿透,腥味在被窝里回旋。
我每天偷偷去洗内裤的事情最后终于被老板娘发现了,她看见了阳光下突显得没有洗净的一块块斑痕.在她得知这件事后,眼光更显得柔和,爱怜,我感到她知道了什么,但是她非常宽容,从不说破.所以我每每遇见她时,就有些羞涩,脸颊微微发烧.
说蛾子是那么阳光的女孩,不像;说蛾子是含蓄的女孩子,也不像。蛾子是兼而有之,既活泼可爱,又温柔多情.她是向阳花旅馆的唯一的服务员.看出来她对我很有好感,每天将我的书整理得干干净净.而我看着她,心跳得更厉害了.

婚姻真的是围城

梅芳和我结婚己经5年了,在市里一家机关工作。她火箭般的升迁让我常常感到疑虑不已。梅芳的美貌是大家公认的,高挑的身材,长长的脖颈,长睫毛掩映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她不仅美貌,而且是实权人物,所以奉承、恭维她的人比比皆是。环境让梅芳一反先前那样的温柔,对我说话也不耐烦起来了,而且经常泡在办公室里,或者在酒店应酬,最让我不能忍受的,她整日伴在头儿左右,出入成双成对。
具有旺盛精力的梅芳,走路也显得趾高气扬。高跟鞋敲打着楼梯,霸道,肆无忌惮。有一天在她上楼时,我无意地发现,她的头儿在楼下院子里向上张望,直到梅芳慌张地走到窗口,拉上窗帘时,他车才发动,呜地一声开走了。从此,我的心里总是疑惑她出了轨,每当她出差时,我总是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她的行李。有一次,她好象是觉察到了,故意地抬起头说,我要去上海二个月,过几天你请个假,来上海陪陪我,好么?
我愤怒了,说,干嘛要我陪你?你找别人吧。梅芳把包一甩,说,你神经有毛病啊,不去就不去,发什么火!不可理喻。随即她摆出一脸轻蔑相。我最恨她这种脸色,我感到这是对男人最大的蔑视,比打人、骂人更让人不能忍受。7年了,我一直徘徊在一个小职员的位置上,在单位也是郁郁不得志,所以我更加讨厌这种暴发户的嘴脸。是的,我是不可理喻的人,不是我没有才华,没有能力,是这个社会不用我。自己的妻子都这样看不起我,更让我觉得这个世界的对于我,前景是多么的暗淡无光。

回忆:排遣寂寞的好方式

梅芳走了,我知道她是和头儿一道走的。我不想再说梅芳了,在这明媚的春天,我坐在阳台上,像一只厌世的老猫,安静地、倦怠地晒着太阳。六年前,我在向阳花旅馆,也是这样晒着太阳,只是彼时的心情,是那么地快乐,不像现在这样,灰暗,沉闷。
那时,蛾子在我的身边,靠在我的怀里。她崇拜我,认定我是她的白马王子。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甚至一根头发都让她热血沸腾。她在我的怀中,一个最简单的动作就是用双手摩挲着我的脸,仿佛那是一个稀世珍宝。单纯的蛾子,眼睛如同太平湖水一样的清澈。
这时候,想起蛾子,是排遣寂寞的好方式,它让我的心灵得到慰藉。就像满天乌云的天空中,从云缝里透出了一缕光亮。我突然涌起了寻找蛾子的愿望。对了,在梅芳出差的一个月里,我要找到蛾子!
可是蛾子在那里呢?当初,是命运残忍地伤害了我们,今天命运又能给予我们什么呢?我注意到我的阁楼上放着的一杆猎枪。这是蛾子送我的,它是陪伴我多年的宝贝了,那里面珍藏着我最宝贵的记忆。
不知道男人为什么总是喜欢猎枪?这并不难以理解。扣动板机后的枪,筒子里还冒着白烟的时刻,我认为那是很好的男性的象征.这种隐性的、富有征服性的象征使当年的我一次又一次涌起上山打猎的欲望,那时候,太平湖边的上的山,生长着茂盛树木,常常有麂子出没.而且,我发现老板娘的院子里,就靠着一杆双筒的猎枪.打猎的欲望愈来愈强烈,我用砂纸擦拭枪上的锈迹,呈现出来的烤蓝无比锃亮.偶尔端起来,对着远方瞄了瞄准.我故意将枪在蛾子面前显摆着,以期引起她的注意.
蛾子甜甜地笑着。那一刻,我猛然觉得她就是我最好的猎物。

打猎的经过

我带着蛾子出发了。她一路走着,一路摘着野花。到了山顶时,她的野花也插满了头。其实打猎这样大摇大摆的走是不行的,那样你会遇不上一个动物。一直到中午,我们也没有碰到运气。第一天如此,第二天遇到一个兔子,也是一闪就不见了。第三天的时候,我们失望地坐在一块大岩石上,枕着枪支,相对地望着。忽然我们一起大笑起来,眼泪都出来了。蛾子扑过来,叭地将脸贴到我的胸脯上,笑得好像晕过去一样。
我翻过身来,呵着她的肢窝。全然记忘记了我们的性别。可是当我的手触及到她胸前那一团柔软的时候,才猛地惊觉过来。蛾子也停住了笑,飞着红晕的脸看着我。我讪讪地松开手,转过来望着别处。
哥,你喜欢我么?我听得很清楚,是那一双大眼睛在说话么?我分明看见了那眼正睁睁地看着我。我点点头。蛾子随即把头放在我的怀里。其实,打猎是很危险的,她说,我们村里就常有人被野猪伤过。我这里别的不多,就是野猪多,这畜生最喜欢吃山芋了,而且喜欢在早晨去山芋地里,哥,要是想打到野兽,只有起高早伏在山芋地里,等候它的出现。要是这么满山跑,一辈子也打不到一个野兽。打野猪时,要一枪正中要害才行,不然它会拼命地向你进攻,你躲不及的。
这鬼丫头!早知道我打不到野兽,却把秘诀藏起来不说,我说:好啊,你这么坏,看我不打你,你这个小野兽!蛾子嘻嘻地笑着,跑开了,像一只机灵的长腿麂子。
这次打猎,使我们走得很近很近。当我晚上很累很累地躺在床上时,蛾子的体香依然像留在鼻子里,我觉得她的香味很特别,就是一闻即醉的那种。我变得焦躁不安,在房间里不停地走动。今天在小树丛里,蛾子让我亲了她的身体,从头到脚,她一直闭着眼睛,回家时,她一直一句话也不说,低着头走着。此刻,蛾子的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动静。她在干什么呢?我擦拭着猎枪,边擦边想。

和梅芳一些小片段

我依然记得和梅芳婚后的一些小片段,现在把它说出来:
一天下午,我和梅芳坐在公园的草坪上.我盯着她的脸,说:怎么这么像?梅芳问,是说我吗,我像谁呢?我一惊,想了想,坚定地告诉她:一个女孩。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眼睛向远方望去,仿佛雾蒙蒙的公园的水面上,那里有娥子的一双充满活力的大眼睛.梅芳醒悟过来,似乎发现了我心灵深处的东西,可随即就大度地原谅了我,充满哲理地说:可以理解,当你把对一个不可企及的情感转移到一个长相相似的人的身上时,你通常是迷惘的.看看你的眼睛吧,此时此刻,从那里面,我看到了一只迷途的羔羊。
长椅上,一对老人相依地坐着,显得很恩爱.梅芳说,猜猜,他们在想什么呢?你能猜测得到么,只有我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她说,他们不是在想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人,也不是在回忆当初他们相爱的经过,他们想的是公园蒙蒙的雾中,他们曾经遇到的那人,曾经的浪漫,婚姻之外的热情,比方说你的那个女孩.只有这个才是值得回忆的,只有这个咀嚼起来才有味道.不过,这些雾真讨厌,总让人摸不着头脑.我们去歌厅吧,那里看不远,让你只想到眼前,不给你丝毫遐想.
歌厅里,空荡荡只有我们两个.梅芳喋喋不休:我知道,和我十分长得相像的女孩,一定不太漂亮.你们一起相处多少日子呢?三个月.上床了么?我没有作声.梅芳笑起来:没关系,你们男人都是性动物,一个一个的都是这样,你干嘛要例外呢?例外就是虚伪。说着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胸脯上,软绵绵地,她慢慢地解开扣子,那胀满的蓓蕾使我涌起了一种欲望。
我知道梅芳很投入。我用手摩挲着那地方。实际上我丝毫没有什么快感,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她快乐。我乐意看她陶醉的样子,纵然是装出来的,也是对我的肯定.这个下午,我做的就是这件事,单调,但是充满热情.梅芳喃喃地说着我一辈子也忘怀不掉之类的话,并且不断地表扬我,说爱我,一遍又一遍.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脑子里一直浮现蛾子的影子.梅芳兴奋起来,话就是滔滔不绝,她每天都有崭新的罗曼史说与我听,可是没有一个是新颖而吸引人的.
太阳落山的时候,我说回去吧.每次都是我先说,说完后,照例是一个小小的仪式:梅芳用双臂围过来,围在我的颈子上,我们用力地拥抱一下,算是一次浪漫的结束。落日的余晖里,她欣长的身影投在街道上,婀娜多姿,那么地充满着女人味。

到底是不是分手呢

和梅芳一起的一些小片段,总是让我对她不能有信任感。随着初时她对我的诱惑力的消失,这些小片段一直在悄悄地放大。这放大的片段,不断地推动着我寻找蛾子的欲望。猎枪依然在那儿,蛾子却走了,这么多年,埋在心里的东西是腐烂了,还是被压抑着呢?
事情缘于父亲来向阳花旅馆来看我。那天我正从湖边散步归来,恰巧听到了老板娘和父亲的对话:
蛾子真的不能和宇儿在一起了,不能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再来制止就晚了。
都是年轻人,让他们交往有什么不好呢?你太多虑了。
宇儿和你一模一样,会害了我的蛾子的。
可是,如果他们真的好了,又有什么不好呢?正好续上我们的情缘呀。
老不正经!你害得我还不够么?现在又让你的儿子来害我的女儿!我不知那辈子造的孽,这次,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死了心吧,你!
我听了一会,竟听见老板娘呜呜的哭了起来,哭得越来越伤悲,在父亲不知所措的安慰声中,哭声变成了和泪的倾诉。
我迷糊糊地回到房里。呆呆地坐着。直到蛾子一阵风似的走进来,快乐地告诉我说,宇哥,你看,太阳和月亮同时在湖面上出来了,多美呀。见我没有反应,就一把拉住我的手,将我拽到临湖的窗前。真的,空旷的湖面上,晚霞烘托出一轮火球似的太阳,像是一座沸腾的熔炉中、快要溶尽的金块,而在湖的那一边是冰块一样的、脆而苍白的月亮。
我默默地,一句话也不说。如此景致,对应我的心情,却是一种颓废和无奈之美。蛾子说,哥,你怎么了?我没有回答。在蛾子的再三追问下,我告诉了她刚才无意中听到的话。蛾子不相信,说,我去问问妈妈,不会的,我妈妈很喜欢你的,不会不同意我们的,我要去问问她。
蛾子这一去,竟然好几天也没见到,父亲也走了多日了,我的心整个儿空荡荡的。我想该是我走的时候了,我收拾收拾书籍和衣服,等着和她们母女告别。这时蛾子回来了,一见我就说,哥,我要结婚了。说着泪流满面,我一惊,心里一疼:变得这么快?告诉我这件事,是让我为你祝福,还是为你高兴呢?蛾子怔了怔,猛地扑到我的怀里,用手抚摸着我的胸脯,说,以后你会明白的,我现在不能对你说,但你要相信我。我的心一软,紧紧地抱着她,她变得激动起来,说,哥,我已经想了好几天了,在我和那人结婚以前,先把我给你。这样你相信我了吧?说着,她挣脱了我,慢慢地解开她的衣服。这是一个阴色的天,光线透过白窗帘照进来,洒在她洁白的酮体上。我们像两条深水中的鱼儿,在水草和珊瑚间喘息、游动。
第二天,我决意离开了,带着蛾子给予的那种柔软的感觉和销魂的缠绵离开这里。蛾子来送我,我注意到她的手里捧着那只烤蓝烤蓝的猎枪。

几个疑问

和蛾子结婚的是什么人呢?蛾子为何一反常态坚定地和我分手呢?为什么要把她的第一次给我呢?这几个问题一是我心中排斥不掉的念头,在学校,我因此常常分心。有一天,蛾子打来了电话,说:哥,我快做母亲了。我不冷不热:那好快呀!好像电话那边蛾子讪讪地笑了二声,向我问个好,就挂了。挂了电话,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蛾子为什么突然打电话告诉这件事呢?我赶紧打开手机,给她打电话:蛾子吗?是我,我问你,你怀了几个月了?蛾子说,大概有4个月了吧。话语中略带兴奋。啊,我心里一惊,我是学医的,这可能意味着——我不敢想下去了,耳朵嗡地一声。
定定神,我说,蛾子,孩子是谁的呢?她仿佛一点也不焦急:反正不是你的。我说,我不相信,那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呢?她说,难道我不能告诉你吗?我叫道:不!你要如实告诉我!她在那边停了一会,说,你说什么呢?怎么这么无聊。说完,就啪地关了机。
从那以后,我每次找她,她都不接我的电话。有时我换个号码打,她听出我的声音以后,也不接。久而久之,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了。可是这件事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沉甸甸地,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试图忘却它,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它从我的心头抹去。我寻找蛾子,不仅是想找回我的旧情,还有就是想找出这些疑问的答案。
梅芳出差已经半个月了,可是我还没有找到蛾子。我打电话到向阳花旅馆,旅馆已经换了主人了。但是旅馆的新主人为我提供了一条有用的线索:蛾子和一位房地产老板结婚了,很有钱的。她现在好象在我所在的H市搞房地产开发。可是我跑遍了全市所有的房地产公司,也没有人知道蛾子这个人。她仿佛消失了。

在秋韵生态农庄

一天,我闲极无聊,翻着本地的日报,一则加彩的的广告引起了我的注意。广告的大意是:如果你是寂寞的人,你就到“秋韵生态农庄”来,在这里,你可以找回你的激情。我一向是不看广告的,但是这则广告着实让我的心起了一阵涟漪。我想,在秋韵农庄,也许能遇到和我一样孤独、寂寞、像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人。
心动不如行动,我锁上门,打车径奔那里。秋韵生态农庄离城10公里,偏僻、幽静,这倒是很适合我的性格。下了车,我低着头,像做了亏心事一样,去服务台登了记。服务员告诉我,这里一定让你尽兴的玩的,有保龄、钓鱼、跳舞会、歌厅,喝茶的地方,还有棋类活动,并特地说,这里住宿都是单间,让我放心,没有人打扰我。登了记后,我信步在农庄里转转,看见小宾馆的厅里,已经男男女女、三三两两地坐着七八个人。这都是寂寞的人啊,我想。且不管他们,我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正对大门的墙壁上,绘着一幅硕大的天女散花图,画中的仙女完全是取自敦煌壁画上的线条,妩媚而多姿,她手中散开的花,仿佛正从碧蓝的天空落下,一片一片地落到我的身上。我的神情忽然恍惚起来,就在这恍惚的当儿,我猛然瞥见一个体态丰盈的少妇翩翩走来,她的走路的姿态是那么的熟悉,轻盈而富有弹性。少妇似乎没注意到我,径直向我坐的沙发边走过来。
我睁大眼睛,涨红着脸,嗓子像被什么堵塞住一样,拼命地挤出二个字:蛾子!少妇一惊,后退了一步,忽然惊喜地叫道:宇哥,你在这里!我们忘情的声音,使坐在大厅闲聊的人的目光刷刷地看过来。蛾子略微胖了一点,但眼睛还是那样清澈,皮肤还是那样白晰,只是衣著变了,那一看就是质地不错的套装,衬托出她身材的曲线,显得优雅,高贵。在蛾子登记房间过后,我帮她把东西拎到房间里。我说: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我眼前,想不到这么的巧合,你也是来休闲的么?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我找得你好苦啊。我一直说着,眼睛呆呆地望着她。蛾子一句话也没有回答我,转身关上门。就在我去开空调的时候,从我身后一把抱住我。

蛾子的房间

我和他一点都没有了激情,蛾子说,不知怎地,一见你,我就异常的兴奋。真的,有爱和没有爱终究是不一样的。蛾子穿着一件紫色的睡衣,隐隐约约地从衣的透明处看到了她美妙的酮体。蛾子用脚趾搓着那一次性的拖鞋,反复地说着兴奋啊,激动啊之类的字眼,我暗地里想,这是不是她对我的暗示呢?我忽然想起了梅芳,她出差在外,头儿是否正和她在一起,如同我和蛾子此刻的样子呢?一股报复的欲望、一股原始的欲望像两道气流,交织着,搅动在一起,使我的身体膨胀起来,我猛地抱住蛾子,向床边走去。
蛾子用手拂开我额头上汗水润湿的头发,在我疲倦的手臂上轻轻地摩挲着。这个时候,女人通常是毫无戒备的。我突然问:蛾子,那孩子是谁的呢?告诉我吧,我心头的包袱已经压到今天了,你要让我继续负担下去么?蛾子的眼睛闪了闪,一脸迷茫:哥,我真的不知道孩子是谁的,真的。她躺下来,把头偎在我的怀里,说,我说的是真话,真不知道是你的还他的。我说,好,就算是这样,但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突然离开我呢?是你妈妈强迫你的吗?蛾子顿了顿,半天没说话。哥,你不问这个好不好?我说,不行,一定要弄明白,不然我不甘心。
蛾子从床上坐起来,脸色很凝重。她说,那天我听了你的话后,去找我妈,她不肯同意我们结婚,在我以死相胁下,妈妈告诉了我实情:原来以前你爸和我妈是一对恋人,他们的情形和我们一样,最后,连妈妈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是不是亲兄妹。那天你爸爸来看你,妈妈才陡然觉得我长得太像你爸爸了。妈妈起了疑心,所以才横下一条心,阻止我们在一起。她对我说,你们要是在一起,除非让她死。这样,我才离开了你,匆匆地和老公结婚了。听到这里,我的脑袋嗡了一下,天呐,那你为什么结婚前的那一天还要和我在一起!这是乱伦啊。今天为什么又和我在一起!蛾子说,我没有想到这些,我怎么也不相信,你是我的亲哥哥,你不会是我的亲哥哥!再说,我早就下决心了,把我完整地交给你。
我不知怎样从蛾子的房间里走出来的。我在走道里转了二转,就回到房间里,拧开水龙头,拼命地洗。我感到我的全身都充满罪恶,但这些罪恶永远也洗不去了。我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可眼前再也没有向阳花旅馆前面那纯洁、浩瀚的太平湖了。天已经黑了下来,我点燃一支烟,打开电视,毫无心思的看着。我的眼前浮现的是蛾子一闪一闪的大眼睛,还有梅芳轻蔑的笑容。我忽然异常烦燥起来,真想对着远处的山坡大声地喊叫,可是我又强自压抑着,喝着水,一大口、一大口地喝着水,把喉咙深处的声音熄灭。

爱是同心圆

晚饭后,蛾子打来了电话:哥,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对你说,你过来好么?我睡不着,想起来一件事了。我说,还是不过来吧,你在电话里说。蛾子像是沉默了一会,突然说:哥,你不是我的亲哥哥,刚才一激动,忘了告诉你了。
蛾子说,结婚前的那一天,我们有过那事后,我怎么也不相信你是我的亲哥哥,我怎么也不可想象我和一个陌生的老头联系在一起。这件事一直让我不能快乐,有一天,我说服了妈妈和那个陌生的老头,也就是你爸,一起做了DNA鉴定。结果是,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感到一阵轻松,同时又有了说不出的怅惘。
蛾子说,哥,你过来吧。
声音轻柔得让我颤抖。这个电话仿佛让我从地狱中又活了过来。我激动地跑过来,抱着蛾子: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蛾子坐在我的腿上,用手轻轻地拂弄着我的头发,说,是真的呀。看你,和我当初一样。她接着说,我对我老公一点感情也没有,他姓李,叫李青松。我知道他在外边有女人,他说,这是他寻求一种平衡,因为我不是处女。我也懒得理会,唉,随他去吧。我的心理一直挂念着你,你是我的初恋,不能忘怀的初恋。
蛾子望着天花板:我拼命地挣钱,没有感情的世界,除了钱之外,到那儿都是空白。庆幸地是我们又相遇了,这是上天的安排,爱是一个同心圆,转来转去,我们还是围绕着一个圆心,你说是不是?
我一边听着蛾子滔滔不绝的说话,一边想着女人的语言竟是这样的丰富。我握紧她的一只手,用力地捏,像是要把我全身心的爱抚通过这种方式传递给她,以补偿这么多年她受到的苦和委屈。
蛾子告诉我,她已经将大部分财产转移了,并且掌握了李青松出轨的证据。下一步要进行的,就是离婚。我不知道她和说这些话的用意,但我隐隐约约地感到面前的蛾子再也不是以前向阳花旅馆的蛾子了。我从蛾子闪亮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种期待,一种藏匿很深的城府。我不禁想起了梅芳,是否她也在进行着我不知道的事情,或者说她已经万事具备,只欠一阵东风了。女人太可怕了,事实上,许多家庭的残缺往往是因为女人,而罪过却要男人来承担。
她和我叙述着离婚的每个步骤,对此她是有十足的把握的。蛾子说,她从一个她不爱的人那里得到了财富,这辈子也值得了。世界上唯有财富是真实的,因为她不相信任何一个人,之所以装出真诚来,也是在利用别人,达到自己的目的。我忽然觉得,现在所有的激情都荡然无存,我看着蛾子,她轻柔的样子,是那么的陌生、可怕。

小说的结局

当我陈述这篇小说起因的时候,我丝毫就没有想到它的结局。因为它到目前为止,依然没有结束。在第二天我们离开“秋韵生态农庄”时,蛾子指着一对对情侣,对我说:哥,你不觉得这里很暧昧吗?暧昧之处在于这里是婚姻之外的偶尔的放纵,所以它更有吸引力。我们约好了,一有空就来这里,好么?
我已经无法拒绝了。它的确有吸引力,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拉住蛾子的手,说:好啊,拉勾,上吊,一百年,不会变。
蛾子笑了起来:还是那么孩子气。她说她就喜欢我这样,不过,惋惜的是她自个儿的天真在生意场中已经磨光了。
早餐的时分,蛾子在计划着她下一步房地产的目标,计划着离婚后怎样地再进一步发展,计划着和我下次幽会的细节。她似乎有点亢奋,大口大口地喝着牛奶。忽然,她抬头问我:那杆枪还在么?我说,在。蛾子说,记住,下次来时,带上它,我们再去打猎,我还记得它那样好的质地,凡士林盖住的烤蓝,真的,我很喜欢它。
我们拥抱着告别,这次的告别是在早晨,而和梅芳的告别以前总是在落日的余晖里,所相同的是,她们欣长的身影投在地上,都一样得婀娜多姿,那么地充满着女人味。
我写到这里的时候,才知道,我和蛾子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最后它将怎样地演绎,我无从知道。梅芳仍旧没有回来,她的天地里,究竟是些什么,对我已经不重要了,但是她依然存在于我的生活中。我想,我以后的生活会更加空虚和迷茫,它将沿着这篇小说的脉络寻找最后的归宿。


二○○六年四月二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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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翼[雪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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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品府丞
(封疆大吏也!)
四品府丞<BR>(封疆大吏也!)


注册时间: 2004-08-17
帖子: 462
来自: 中国

帖子发表于: 星期二 五月 02, 2006 12:58 a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精细的笔触,营造出清绵悠长的风味.小说对婚姻仰或生活与爱情的诘思有着深入的关注与体察.映像出现代人由此而来的空茫.
特别喜好上半部分,后半部分欲撑实所要表达的主旨,有一小部分个人感觉有些弱,但,瑕不掩瑜.
特推荐加精!
请多赐稿并多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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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龛[佛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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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品县令
(一不小心,做了官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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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册时间: 2006-01-12
帖子: 29

帖子发表于: 星期三 五月 03, 2006 1:55 am    发表主题: 问好雪翼 引用并回复

多蒙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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