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庞非]

花开不败
日期：2006-03-17 | 类别： 小说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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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风吹过河流。我不止一次地说起这句话。我对我自己说，也在好几首诗里面这样写道。但没有人发觉我经常用了这句话。
三月的风吹过河流的时候，我就站在小小的河流边。对着那条小河流，看了又看。想看出些什么？至今我都不知道。
温水打电话来，她告诉我，她在路上的时候，看见了一辆大大的货车，运载了好多好多的大树。她说，这些树是你没有看见过的。
我就笑。我说温水，我会在这个春天里种下许多小树的。在夏天它就长满嫩绿色的叶子，伸出柔美的枝桠。
明年的春天，它就发芽，开花，结果……
温水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她笑的声音很大，但很温柔，像她的名字一样，慢慢地满满地浸润过来。仿佛我们之间有一条相连的河流。
温水说：我只是害怕你种的都是无花树，都是不结果的树。


去年的三月，我在城市的边缘租了一个小小的房子。那屋子有些黑，白天里开着灯也照亮不了整个房间。但那房子有一个小小的窗户，打开来可以看见那条河流。小小的河流在小小的窗户下有些宁静。
我说我要像海子一样，做个幸福的人。只是我面对的是小河。
温水是在河边散步是看见我的。
我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天色渐渐黑下来了。城市的灯光从中心一直散发到我所在的地方。我老远望出去。只看见那些耸入云端的建筑物。一层一层地亮满了美丽的光。有的光是绿色的，有的光是兰色的。我想我也应该被它们照到了吧！
其实我只是想找找路灯。可是我住的地方很偏僻，要七拐八弯的才能走到。安装得好好的路灯已被小孩子们玩坏了。
我坐在我的书桌上，把身体往前伸，这样就可以伸出窗外了。
面朝小河，春暖花开。
我闻见了花香。清清的，飘忽不定地出现在我的周围。
于是我就看见了温水。她坐在小河的岸边。一丛杨柳把她罩着。
水流泛着五颜六色的微弱的光亮，照在她的身上。
我看见了一束花。可是我叫不出名字。

温水每天夜里都会来这个地方。每天晚上都会拿一束花。
她说我是花仙子。她说的时候很认真，脸上写满了虔诚。但我还是笑出声来了。我说你看电视看多了吧。
花开在心里是最美的。她说。
她又说：只是我不大喜欢记花的名字。所以我不认识多少花。但我很爱它们。
她扬起手中那束淡黄色的小花。花有好几枝，每枝都开得很仔细，温水把它放到鼻子底下嗅嗅。然后一纵身，跳上我的桌子。
我这几天老是看见一个大脑袋伸出来。我以为那脑袋对我心怀不轨呢！
她得意地笑起来，露出一口细细的牙齿。在灯光下有些灰暗。
每天夜里，温水来了就静静地坐在河边，被杨柳覆盖着。然后不声不响地抬起头来。喊我“喂！喂！”声音传出老远。

我看见她的第二天。我问她：你不害怕吗？
她没有回头，依旧望着河流的方向。
我说“喂！”
她转过身。你叫我吧？
我点点头。
她说我知道你叫我的了。

她说话的时候，风起了。吹着丝丝杨柳，拂动着我的头发。又有花的味道飘忽在我的窗前。

我想问自己，是不是每一个夜晚都有风吹过。
可是没有答案。后来的好几个夜里。我从城市里回到小房间里。我都没有闻见花香，是因为没有风。
水还不紧不慢地流着。让我有些担心。
生命里的好多事情都要忘记光了。还好留下了些知名或不知名的物件。
我的左手托着花瓣，右手心里攥着的是一把细沙。
我一遍一遍地走着从前的路，那些月光下的河边。这就像是一个乡村的浪漫童话，开始得迷离，结束得没有声音。

我打开窗，让星星透进来。
我说我的过去。像述说一些忧伤的故事一样。但我没有丝毫的忧伤。可是温水常常在中间打断我。
我讲到我曾经在大学的时候看见过我小学时喜欢的一个女生，就站在街的对面。我心里好想喊出声来。可是我没有。看着她慢慢地走入了人群之不知是哪一天，我又和她说起了这件事。我正望着窗外，死劲地搜索着我那些看不见的过去的时候。
温水说那不是你小学喜欢的。是你中学一年级的时候。
我说我忘记了。温水说我可没忘记。
我说我的记忆已经成了白纸，温水说可你的记忆在我的白纸上涂了很多的颜色。
我说我宁愿给你栽下一棵开花的树。
温水说你做不到，因为你等不及一棵树的成长。

非对我说过，你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男人。你的身边没有女人驻足的地方。
非说这话的时候是在QQ上，她已经去了长沙。她是我大学最好的朋友。
是不是所有的朋友都要离去？
她问我。
那时我在一个乡村的小学里教书，每天面对着一大堆小孩子，有时我感到很幸福，更多的时候，我却迷惘着看着乡村的天空发呆。非给我写信来，说她在大学那地方找了一个小小的工作，每天可以把肚子填饱。
她问我辛苦吗？我说不。我只是想你。
她话不多，比起大学的日子，似乎多了些成熟。我说我真的很想你。
非说我又不是你的女人。
这是她经常给我说的话。但那是在校园里的时候。然后她会对我说那句话“你的身边没有女人驻足的地方。”
到今天我都弄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样说。

我给温水说起这些事，心里就很塌实。温水说，也许吧！然后结束我们一天的时间。
她说她要回去了。
我有时很想把她留下来，可是我却找不到让她留下来的理由。
甚至我害怕她留下来。
送她出门去。走了几条小巷子，拐弯，灯光明亮起来。是一条大街。
我就送到了地方。因为剩下的路，温水都喜欢一个人走。她说习惯了。
很小的时候我就是在这条路上走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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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不败
日期：2006-03-17 | 类别： 小说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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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风吹过河流。我不止一次地说起这句话。我对我自己说，也在好几首诗里面这样写道。但没有人发觉我经常用了这句话。
三月的风吹过河流的时候，我就站在小小的河流边。对着那条小河流，看了又看。想看出些什么？至今我都不知道。
温水打电话来，她告诉我，她在路上的时候，看见了一辆大大的货车，运载了好多好多的大树。她说，这些树是你没有看见过的。
我就笑。我说温水，我会在这个春天里种下许多小树的。在夏天它就长满嫩绿色的叶子，伸出柔美的枝桠。
明年的春天，它就发芽，开花，结果……
温水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她笑的声音很大，但很温柔，像她的名字一样，慢慢地满满地浸润过来。仿佛我们之间有一条相连的河流。
温水说：我只是害怕你种的都是无花树，都是不结果的树。


去年的三月，我在城市的边缘租了一个小小的房子。那屋子有些黑，白天里开着灯也照亮不了整个房间。但那房子有一个小小的窗户，打开来可以看见那条河流。小小的河流在小小的窗户下有些宁静。
我说我要像海子一样，做个幸福的人。只是我面对的是小河。
温水是在河边散步是看见我的。
我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天色渐渐黑下来了。城市的灯光从中心一直散发到我所在的地方。我老远望出去。只看见那些耸入云端的建筑物。一层一层地亮满了美丽的光。有的光是绿色的，有的光是兰色的。我想我也应该被它们照到了吧！
其实我只是想找找路灯。可是我住的地方很偏僻，要七拐八弯的才能走到。安装得好好的路灯已被小孩子们玩坏了。
我坐在我的书桌上，把身体往前伸，这样就可以伸出窗外了。
面朝小河，春暖花开。
我闻见了花香。清清的，飘忽不定地出现在我的周围。
于是我就看见了温水。她坐在小河的岸边。一丛杨柳把她罩着。
水流泛着五颜六色的微弱的光亮，照在她的身上。
我看见了一束花。可是我叫不出名字。

温水每天夜里都会来这个地方。每天晚上都会拿一束花。
她说我是花仙子。她说的时候很认真，脸上写满了虔诚。但我还是笑出声来了。我说你看电视看多了吧。
花开在心里是最美的。她说。
她又说：只是我不大喜欢记花的名字。所以我不认识多少花。但我很爱它们。
她扬起手中那束淡黄色的小花。花有好几枝，每枝都开得很仔细，温水把它放到鼻子底下嗅嗅。然后一纵身，跳上我的桌子。
我这几天老是看见一个大脑袋伸出来。我以为那脑袋对我心怀不轨呢！
她得意地笑起来，露出一口细细的牙齿。在灯光下有些灰暗。
每天夜里，温水来了就静静地坐在河边，被杨柳覆盖着。然后不声不响地抬起头来。喊我“喂！喂！”声音传出老远。

我看见她的第二天。我问她：你不害怕吗？
她没有回头，依旧望着河流的方向。
我说“喂！”
她转过身。你叫我吧？
我点点头。
她说我知道你叫我的了。

她说话的时候，风起了。吹着丝丝杨柳，拂动着我的头发。又有花的味道飘忽在我的窗前。

我想问自己，是不是每一个夜晚都有风吹过。
可是没有答案。后来的好几个夜里。我从城市里回到小房间里。我都没有闻见花香，是因为没有风。
水还不紧不慢地流着。让我有些担心。
生命里的好多事情都要忘记光了。还好留下了些知名或不知名的物件。
我的左手托着花瓣，右手心里攥着的是一把细沙。
我一遍一遍地走着从前的路，那些月光下的河边。这就像是一个乡村的浪漫童话，开始得迷离，结束得没有声音。

我打开窗，让星星透进来。
我说我的过去。像述说一些忧伤的故事一样。但我没有丝毫的忧伤。可是温水常常在中间打断我。
我讲到我曾经在大学的时候看见过我小学时喜欢的一个女生，就站在街的对面。我心里好想喊出声来。可是我没有。看着她慢慢地走入了人群之不知是哪一天，我又和她说起了这件事。我正望着窗外，死劲地搜索着我那些看不见的过去的时候。
温水说那不是你小学喜欢的。是你中学一年级的时候。
我说我忘记了。温水说我可没忘记。
我说我的记忆已经成了白纸，温水说可你的记忆在我的白纸上涂了很多的颜色。
我说我宁愿给你栽下一棵开花的树。
温水说你做不到，因为你等不及一棵树的成长。

非对我说过，你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男人。你的身边没有女人驻足的地方。
非说这话的时候是在QQ上，她已经去了长沙。她是我大学最好的朋友。
是不是所有的朋友都要离去？
她问我。
那时我在一个乡村的小学里教书，每天面对着一大堆小孩子，有时我感到很幸福，更多的时候，我却迷惘着看着乡村的天空发呆。非给我写信来，说她在大学那地方找了一个小小的工作，每天可以把肚子填饱。
她问我辛苦吗？我说不。我只是想你。
她话不多，比起大学的日子，似乎多了些成熟。我说我真的很想你。
非说我又不是你的女人。
这是她经常给我说的话。但那是在校园里的时候。然后她会对我说那句话“你的身边没有女人驻足的地方。”
到今天我都弄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样说。

我给温水说起这些事，心里就很塌实。温水说，也许吧！然后结束我们一天的时间。
她说她要回去了。
我有时很想把她留下来，可是我却找不到让她留下来的理由。
甚至我害怕她留下来。
送她出门去。走了几条小巷子，拐弯，灯光明亮起来。是一条大街。
我就送到了地方。因为剩下的路，温水都喜欢一个人走。她说习惯了。
很小的时候我就是在这条路上走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