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庞非]

失踪
文/庞非

天渐黑的时候，龙风竟然还没回来，我在屋子里等得久了，渐渐地不耐烦起来。我不认识龙风，但我的很多朋友都认识他，听说他是一个怪异的人，在某个文化市场上班，不喜欢吃饭，头发留得长长的，我却想，多半是一个做作的人，然而，漠不关心外事的我最后也没联想起龙风的一点全面情况来，更未曾料到我有要去找他的必要。
然而，我还是打听到了龙风的住址，大江路，十一号，一楼，这条路最尽头的一栋房子，这房子最低的一层。我先打听到的是他工作的单位，在这个城市边上，效益不怎么好，但每年都有很多活动，据说，职工们过得很开心。这个地方离他的单位有三公里，如果坐车，大概需要十分钟。走路的话，一定会走得很累的。龙风所住的房间门虚掩着，留了一条只有光亮可以进出的缝，缝中的纸条说：我一会儿回来。龙风
我不客气地推开房门。龙风的一切都很整齐，大床摆在客厅的中间，被子被驯得服服帖帖，书箱在柜子冷眼地望着我，沙发也知识一声不吭。我坐下来，看着钟表与“一会儿”奋战。
天完全黑的时候，龙风推门进来，第一句话就说，我在外头听说有人找我！他脱掉红色的外套，脸上堆满了矜持的笑容，“早知道，我也不会这样迟才回来。”我看着他，说没关系的。龙风端起一杯水喝了，突然问我“渴不渴，要不来一杯？”我推辞了。
我三两句话开头后，直接说明了来意：“我来和你商量一下下个月搞交流的事情”龙风撇撇嘴，心不在焉地说：“交流。”顿了会儿，“好呀！”……“你们想出主题和具体的事项没有？”似乎在刁难我，我说一切就绪，只需你们答应即可！龙风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说，这些东西，我已经不想搞了，什么臭活动，烂交流，外地时兴搞，国家也时兴搞，哪行哪业都时兴搞，嗯，不过，搞吗，也未尝不可，增进友谊倒是其次，搞出点波浪出来，也是有光彩的。然后看着我。
我见他并没有什么确切的观点，就权当答应了，便说，到那时，你们来就行了。
龙风点点头：“好！没问题”
我告辞出门。
天黑得不得了，这条路有点偏僻，汽车的灯光零星地闪着，我正准备去前面搭车时，龙风追了上来，“哦，对了，只知道你叫艾广，但并不熟悉，再坐会吧，聊聊，一会儿我叫车送你。”
我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留了下来，龙风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老实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没啥意思，天天干这干那，有些想干的事儿却不能做成，真他妈憋了满肚子的气。”
我不置可否，轻轻地叹气“你也不要这样消极。”
“哪里是消极，我哪里消极了，人没有豪情壮志怎么可以嘛，可我的一个个的好念头全夭折了，且又是这无端的夭折的，叫我怎能不愤恨。”
还没等我说话，他又是一长串：“你说吗，这个地方，有什么氛围可言呢，人们只知道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和我亲热不亲热倒是其次，可是，你总得积极一点呀，干点有意义的事情呀，可我往往是看到一些仿佛是无辜的人，看着要干点什么的名堂、却又一个个的只喜欢看着别人干，自己一点不敢冒风险，可不冒风险，又能干成什么事情呢。反正要走，何苦累着自己呢，妈的！”
我心中有几分厌烦他，走着走着却已经到了他的房门口。我和他坐在沙发里，他随即又起了身，去了一个小房间，哗啦啦一阵响，原来是翻了一大堆东西出来，倒在我的面前，全是字迹潦草的文稿，方格本横格本白纸等，一沓一沓的扎着，约有二三十本。
“我知道你的字，写得漂亮，我的字也很好看，不过就是没有书法味道而已。至于这些东西，很多。”龙风指着文稿，眼中放出光彩来。
我胡乱地翻翻，眼睛盯这本，手却去了那本，字乱极了，尽是一些由着性子来划的符号，我突然生出一点佩服。但同时也伴随着一句嘲讽的话：“你竟有这等耐心，可以做这样多东西，我可练字也在渐渐的懒了。”
龙风搓搓手，一本一本地收拾，偶尔拾起一本在我面前翻开，向我介绍何时何地所作为何物。
“不过，这又有什么好，人总要有二三知音才活得有趣味的，可现在，有谁还有闲心来干这个，恐怕看看三级片也比这有意思多了。”
龙风颇有见地地说，我看着他，他的额头上出了汗珠，在灯光下闪着如油般的光泽，倒是要照出影子来似的。
我问他，住这楼底好不好？龙风看看天花板，摇摇头，说：“我本来选择最高的那层——九楼的，但后来有人先住了上去，我只好屈尊于下，光线不好，不过，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这也得有人住，是吧？！偶尔，在幽暗的日光下，读一点古书，也是蛮有情趣的，不过，却看不到打雷闪电的斑驳陆离。”
在那里和他聊了一些身边的琐事后，我起身要走，他也不再挽留，送我出来，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我刚踏进车门的时候，他又拉住我，“对了，我忘记了记你的电话，留一个给我吧！我们要多多联系哟。”说着便拿出一支笔，我说了我的电话号码，并交换了他的。坐车走了。
龙风站一直站在那儿，我扭过头，车转过弯，不见了他的身影。

会场里，我们的人陆陆续续地来齐了，却没有一个龙风的人。
桌子左边已经坐满了我们的人，右边却空着。就在这是，我看见了一个陌生的面孔，我迎上去：你们会长呢？我猜他应该是龙风的人，而那人望也不望我一眼，径直走到座位上一个小小的女人旁边，俯下身耳语了一阵，又走了，小女人脸上淡淡地沉吟着，始终没说话。
我示意她，她说，应该要来了吧。话刚说完，门口果然来了七八个人，为首的还夹着一个文件盒，重要人物似的，他走过来，和我握手。我才知道是龙风的副手，他说龙风有重要事情，坐火车去了北方。
我略略迟疑，他又接着说：“不过，我们的人都来了。”
我于是和他并肩走到桌边，面对面的坐下，交流活动按时开始。

散会后，我拨打龙风那天留给我的手机号码，却关机，我似乎在挂念他。

我打开我们的邮箱时，发现有一篇《关于自我与客我的对话》的文章，署名“风”。我一句一句地读起来，文章中说；主我原本是我的中心，客我只是一个依托，然而有些时候，客我却会喧宾夺主，抢去主我的思维，控其于股掌之间。倘若是小的矛盾，好与坏的念头分庭抗礼，倒不存在什么大的问题，倘若遇到大的矛盾，主我与客我的斗争太过激烈，而偏偏客我胜了，这是很危险的，因为客我在世界的物质刺激下，会变得现实与悲观主义的。
这方面的东西，我也不会过于深究，自有我们的人慢慢去字斟句酌的编辑。我又翻看其他的。

回到房子，已经傍晚了，刚用冷水冲了冲疲惫的脸，电话响了。
“我是龙风，今天在北方的一个小城，这里还算有些好处”龙风一阵的得意，又听他说：“我准备回来后搬到九楼去住，我那像牢似的房间，一点也不安逸。”
顿了会儿，忙说：“不好意思，那天，我是突然要会见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哎，下次有机会，再搞一个交流活动吧。”
我的眼睛皮却有些闹别扭，嘴却诺诺地应答着，哼哼噜噜地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我其实是不想回来的，那地方我也住的烦了，不过，为了生活，我还得回来的。——我只有十天假期。”
后来我听见电话里有一个娇气的女人在叫“风”，电话便挂了。

我见到女友时，已经中午了，太阳火辣辣地射在地上。她挽住我的手臂，默默地向前走着，脚步像双胞胎似的颇有默契，我忍不住，对着地上的影子叫起“一、二、三、四”来，她拉拉我的手，问我：“你不满足现在的生活？”我有些怅然若失。“你喜不喜欢你现在的工作？”我倒不禁惊异起来。
我记得我是想做一个政治人物的，却只是呆在了一个小部门里整天看一些无聊的文件、一些所谓的公章，不过，我有些失望我的处境，却又有些安于现状。
“我知道你是挺喜欢的，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我还害怕你不喜欢呢，喜欢现在，才有心态正确对待它呀，才可以开开心心呀！”
我捏捏她的手，“倒不知道你有这样高深的学问。”
转过十字街头的时候，我看见了龙风，龙风风尘仆仆地提了一大袋行李慢慢地游了过来。
他看见了我，很高兴的样子，将行李丢在地上，对我招手。我和女友过去帮他提起包，往回走。
龙风的衣服有些寒酸，紧紧地拉着拉链，只露出一截短短的脖子。
“哦，我看见了上面准备搞什么五九庆祝活动，你想了写什么。”
龙风问我，我摇头。
“哎，五九都过去这样一来久了，每年搞纪念活动，都只是走过场而已，有什么实际内涵么？真正的纪念是在行动上，而不是在轰轰烈烈的场面上。”
我清醒地看着他；“人家做什么，我们不要管，照办就是。”
龙风一下子转过身来，对着我，“可是，有些人却穷得不能吃饭呢？有些东西真的是可以不搞的。”
我不答语，加快步伐往前走。女友小跑地跟着，不知道我们在干写什么。
一会儿，龙风笑了，“搞就搞呗，管他意义不意义，首先看过程怎样。”

过了几天。
我到住处，好友告诉我，龙风刚才来找过我了。
我打电话过去，龙风说：你来这里吧，我正有些问题要请教你呢！
我吃了桶快餐面，就徒步去了大江路。龙风在十一号墙外等着我。
进了他的房间，他也正泡着快餐面还未吃，我问他，是不是经常这样过，他默默点头，我说这样下去不行的，身体会受不了的。他说没事儿。
我直接地问他一个话题：“你是不是不相信你的周围？”龙风望着我，眼睛空洞无物。
“怎么会呢？”
……
“我只是偶尔的觉得我生活的不知是哪一个时代，似乎有无数的事情要做，却不知道从何做起；准备干无数的事情，却又一事无成。”
我说，你做得蛮好的。
是吗？倒恐怕未必。龙风淡淡地说着，不置可否。
我不再说话，因为我觉得龙风是一个很难接近的人，有时侯看起来那么的近，可是有时侯又那么的远，似乎没有人能够理解他。
龙风又说话了，我知道，人们都小心谨慎地活着，可是难道人人都要这样。这样的话，未免太冷漠了一点吧。
我也不回答，他会回答的。
算了，说这样多，管个屁的用，还不如喝酒，讲讲黄色笑话来得舒服，他妈的。
我起身告辞，我不想停留得太久。龙风也不挽留。我走了。

半个月后的一个中午，我正在办公室里，有人告诉我，龙风失踪了，已经好几天了。我以为他开玩笑，并不在意。但是，我真的听见许多人都在说龙风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有的人还在胡乱猜测，他是不是在某个地方自杀了，据说，警方已经介入了调查。
龙风真的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联系我了啊，以前可不时这样的，但是，我对于龙风，一直都以为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是两个象水一般的友人，见面，聊天，说说话，不见面，仍然可以活得怡然自得，不会少去一点什么。
不过，我知道龙风走的消息是真的了，龙风会自杀吗？龙风会失踪吗？我有一点好笑，那一天，我是在茫然之中度过的。我有一种预感，龙风去了一个很遥 远的地方，没有人能够找着他，他可以干他想干的事情，随心所欲，毫无顾忌。
我突然之间羡慕起龙风了，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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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庞非

天渐黑的时候，龙风竟然还没回来，我在屋子里等得久了，渐渐地不耐烦起来。我不认识龙风，但我的很多朋友都认识他，听说他是一个怪异的人，在某个文化市场上班，不喜欢吃饭，头发留得长长的，我却想，多半是一个做作的人，然而，漠不关心外事的我最后也没联想起龙风的一点全面情况来，更未曾料到我有要去找他的必要。
然而，我还是打听到了龙风的住址，大江路，十一号，一楼，这条路最尽头的一栋房子，这房子最低的一层。我先打听到的是他工作的单位，在这个城市边上，效益不怎么好，但每年都有很多活动，据说，职工们过得很开心。这个地方离他的单位有三公里，如果坐车，大概需要十分钟。走路的话，一定会走得很累的。龙风所住的房间门虚掩着，留了一条只有光亮可以进出的缝，缝中的纸条说：我一会儿回来。龙风
我不客气地推开房门。龙风的一切都很整齐，大床摆在客厅的中间，被子被驯得服服帖帖，书箱在柜子冷眼地望着我，沙发也知识一声不吭。我坐下来，看着钟表与“一会儿”奋战。
天完全黑的时候，龙风推门进来，第一句话就说，我在外头听说有人找我！他脱掉红色的外套，脸上堆满了矜持的笑容，“早知道，我也不会这样迟才回来。”我看着他，说没关系的。龙风端起一杯水喝了，突然问我“渴不渴，要不来一杯？”我推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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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他说，这些东西，我已经不想搞了，什么臭活动，烂交流，外地时兴搞，国家也时兴搞，哪行哪业都时兴搞，嗯，不过，搞吗，也未尝不可，增进友谊倒是其次，搞出点波浪出来，也是有光彩的。然后看着我。
我见他并没有什么确切的观点，就权当答应了，便说，到那时，你们来就行了。
龙风点点头：“好！没问题”
我告辞出门。
天黑得不得了，这条路有点偏僻，汽车的灯光零星地闪着，我正准备去前面搭车时，龙风追了上来，“哦，对了，只知道你叫艾广，但并不熟悉，再坐会吧，聊聊，一会儿我叫车送你。”
我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留了下来，龙风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老实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没啥意思，天天干这干那，有些想干的事儿却不能做成，真他妈憋了满肚子的气。”
我不置可否，轻轻地叹气“你也不要这样消极。”
“哪里是消极，我哪里消极了，人没有豪情壮志怎么可以嘛，可我的一个个的好念头全夭折了，且又是这无端的夭折的，叫我怎能不愤恨。”
还没等我说话，他又是一长串：“你说吗，这个地方，有什么氛围可言呢，人们只知道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和我亲热不亲热倒是其次，可是，你总得积极一点呀，干点有意义的事情呀，可我往往是看到一些仿佛是无辜的人，看着要干点什么的名堂、却又一个个的只喜欢看着别人干，自己一点不敢冒风险，可不冒风险，又能干成什么事情呢。反正要走，何苦累着自己呢，妈的！”
我心中有几分厌烦他，走着走着却已经到了他的房门口。我和他坐在沙发里，他随即又起了身，去了一个小房间，哗啦啦一阵响，原来是翻了一大堆东西出来，倒在我的面前，全是字迹潦草的文稿，方格本横格本白纸等，一沓一沓的扎着，约有二三十本。
“我知道你的字，写得漂亮，我的字也很好看，不过就是没有书法味道而已。至于这些东西，很多。”龙风指着文稿，眼中放出光彩来。
我胡乱地翻翻，眼睛盯这本，手却去了那本，字乱极了，尽是一些由着性子来划的符号，我突然生出一点佩服。但同时也伴随着一句嘲讽的话：“你竟有这等耐心，可以做这样多东西，我可练字也在渐渐的懒了。”
龙风搓搓手，一本一本地收拾，偶尔拾起一本在我面前翻开，向我介绍何时何地所作为何物。
“不过，这又有什么好，人总要有二三知音才活得有趣味的，可现在，有谁还有闲心来干这个，恐怕看看三级片也比这有意思多了。”
龙风颇有见地地说，我看着他，他的额头上出了汗珠，在灯光下闪着如油般的光泽，倒是要照出影子来似的。
我问他，住这楼底好不好？龙风看看天花板，摇摇头，说：“我本来选择最高的那层——九楼的，但后来有人先住了上去，我只好屈尊于下，光线不好，不过，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这也得有人住，是吧？！偶尔，在幽暗的日光下，读一点古书，也是蛮有情趣的，不过，却看不到打雷闪电的斑驳陆离。”
在那里和他聊了一些身边的琐事后，我起身要走，他也不再挽留，送我出来，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我刚踏进车门的时候，他又拉住我，“对了，我忘记了记你的电话，留一个给我吧！我们要多多联系哟。”说着便拿出一支笔，我说了我的电话号码，并交换了他的。坐车走了。
龙风站一直站在那儿，我扭过头，车转过弯，不见了他的身影。

会场里，我们的人陆陆续续地来齐了，却没有一个龙风的人。
桌子左边已经坐满了我们的人，右边却空着。就在这是，我看见了一个陌生的面孔，我迎上去：你们会长呢？我猜他应该是龙风的人，而那人望也不望我一眼，径直走到座位上一个小小的女人旁边，俯下身耳语了一阵，又走了，小女人脸上淡淡地沉吟着，始终没说话。
我示意她，她说，应该要来了吧。话刚说完，门口果然来了七八个人，为首的还夹着一个文件盒，重要人物似的，他走过来，和我握手。我才知道是龙风的副手，他说龙风有重要事情，坐火车去了北方。
我略略迟疑，他又接着说：“不过，我们的人都来了。”
我于是和他并肩走到桌边，面对面的坐下，交流活动按时开始。

散会后，我拨打龙风那天留给我的手机号码，却关机，我似乎在挂念他。

我打开我们的邮箱时，发现有一篇《关于自我与客我的对话》的文章，署名“风”。我一句一句地读起来，文章中说；主我原本是我的中心，客我只是一个依托，然而有些时候，客我却会喧宾夺主，抢去主我的思维，控其于股掌之间。倘若是小的矛盾，好与坏的念头分庭抗礼，倒不存在什么大的问题，倘若遇到大的矛盾，主我与客我的斗争太过激烈，而偏偏客我胜了，这是很危险的，因为客我在世界的物质刺激下，会变得现实与悲观主义的。
这方面的东西，我也不会过于深究，自有我们的人慢慢去字斟句酌的编辑。我又翻看其他的。

回到房子，已经傍晚了，刚用冷水冲了冲疲惫的脸，电话响了。
“我是龙风，今天在北方的一个小城，这里还算有些好处”龙风一阵的得意，又听他说：“我准备回来后搬到九楼去住，我那像牢似的房间，一点也不安逸。”
顿了会儿，忙说：“不好意思，那天，我是突然要会见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哎，下次有机会，再搞一个交流活动吧。”
我的眼睛皮却有些闹别扭，嘴却诺诺地应答着，哼哼噜噜地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我其实是不想回来的，那地方我也住的烦了，不过，为了生活，我还得回来的。——我只有十天假期。”
后来我听见电话里有一个娇气的女人在叫“风”，电话便挂了。

我见到女友时，已经中午了，太阳火辣辣地射在地上。她挽住我的手臂，默默地向前走着，脚步像双胞胎似的颇有默契，我忍不住，对着地上的影子叫起“一、二、三、四”来，她拉拉我的手，问我：“你不满足现在的生活？”我有些怅然若失。“你喜不喜欢你现在的工作？”我倒不禁惊异起来。
我记得我是想做一个政治人物的，却只是呆在了一个小部门里整天看一些无聊的文件、一些所谓的公章，不过，我有些失望我的处境，却又有些安于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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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十字街头的时候，我看见了龙风，龙风风尘仆仆地提了一大袋行李慢慢地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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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风的衣服有些寒酸，紧紧地拉着拉链，只露出一截短短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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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风问我，我摇头。
“哎，五九都过去这样一来久了，每年搞纪念活动，都只是走过场而已，有什么实际内涵么？真正的纪念是在行动上，而不是在轰轰烈烈的场面上。”
我清醒地看着他；“人家做什么，我们不要管，照办就是。”
龙风一下子转过身来，对着我，“可是，有些人却穷得不能吃饭呢？有些东西真的是可以不搞的。”
我不答语，加快步伐往前走。女友小跑地跟着，不知道我们在干写什么。
一会儿，龙风笑了，“搞就搞呗，管他意义不意义，首先看过程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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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住处，好友告诉我，龙风刚才来找过我了。
我打电话过去，龙风说：你来这里吧，我正有些问题要请教你呢！
我吃了桶快餐面，就徒步去了大江路。龙风在十一号墙外等着我。
进了他的房间，他也正泡着快餐面还未吃，我问他，是不是经常这样过，他默默点头，我说这样下去不行的，身体会受不了的。他说没事儿。
我直接地问他一个话题：“你是不是不相信你的周围？”龙风望着我，眼睛空洞无物。
“怎么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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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偶尔的觉得我生活的不知是哪一个时代，似乎有无数的事情要做，却不知道从何做起；准备干无数的事情，却又一事无成。”
我说，你做得蛮好的。
是吗？倒恐怕未必。龙风淡淡地说着，不置可否。
我不再说话，因为我觉得龙风是一个很难接近的人，有时侯看起来那么的近，可是有时侯又那么的远，似乎没有人能够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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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说想干自己愿意干的事情.可是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干些什么.所以需要领路人,需要精神领袖,需要信仰.

[[皇甫丽雯]]

每个人都说想干自己愿意干的事情.可是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干些什么.所以需要领路人,需要精神领袖,需要信仰.

[庞非]

说的是
有时候任何人也不能免得了俗气的
干不了得干
干得了还得干
失踪是道家之所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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