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林新荣 · 发表于: 星期三八月 11, 2004 6:15 am 发表主题: 老家

老井

或浣衣, 或纳凉
麻雀淘气的间歇里,总显得热闹非凡

为什么老汲不尽

有一年复天, 井水真的竭了
只听当的一声, 那是铅水桶
与老井的一次无意对话

下到井底
——一股幽秘的清凉溢开来
潮湿、滑腻、水草味

抬头看天, 天圆圆的
人像卡在水道里的石子

井水枯竭之后
又总自行愈合

这平凡的甘泉
宽容到一只青蛙独守苍茫岁月

探头井口
老井总让我们看到它安谧的光芒

阁楼

几线阳光从瓦缝溜进来，本来
还有一群咯咯的笑声，我推开
木板门，除了
扑面而来的一缕祖母的喟叹与唠叨
就是一张木椅的恹怠
看着我穿过
一会，外面
下起一阵大雨
把老屋久积的青苔、枯叶
冲到了檐沟
哦，久离的温馨
隐现晒谷场上的
一场旧电影
我手触凉风
怎会轻易放弃，开窗
一群人从雨景中
霎地走远，——茫然滂沱的天空

回老家

之一

稻垛像温驯的羊儿
蹲伏在篱笆旁，喇叭花已开
一只母鸡用懒散的爪找寻着
咯咯啄食

玩迷藏的我躲在什么地方

之二

我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随着时间的变幻
如今的石板路无言
踢踏的足音，轻盈的
鸟翅隐匿
纸窗后隐隐约约
是初恋的伤口

之三

田里的青豆禾热情地与我交谈
以它摇曳的嫩绿豆荚
以及呱呱鸣叫的田蛙

之四

我开始与自己对话

披发的绿榕树，高大葱郁
站在河边
它的苍茫触及我的眼帘

河对岸谁在喊我的乳名

之五

蛐蛐响起时
我感觉
和旧事相比
村头那座破败的小石桥竞更年轻

站在山坡上

淡蓝的炊烟
像鸟鸣稀疏扫过村庄
这一切，我只能通过阿婆的叮咛感知

贫困与悲愤盘绕着的小村庄
绿草如烟
就像桃花奋力划开红渍
不能连接的，
依然是
岔口的渡船
这其中的忧郁谁能说清

外出的人
把微凉的亲吻捂在怀里
在瘦瘦的池塘
洗去隔江的喟叹
以及村庄的埋怨

月下
就从腊肉开始吧
北风呼呼
梦想打桩机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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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包裹下的热切/在远处
不因岁月/增减了些许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