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李跃平

《门卫》
■李跃平

没有制服，也不英俊
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头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在这里
看门，关于他的来历
无人知道，他的背已经很驼
他有一个瘫痪的老婆
在家中，像他眼角的一滴泪珠

门卫的眼睛总是眯缝着
注视每一个进进出出的人
闲暇的时候，他也会眺望一下
家的方向，然后摸出
老婆年轻时为他买的玉壶烟斗
在嘴巴上空嗒两口，就像亲吻
家中瘫痪的老婆

门卫和他老婆的故事
其实非常简单，没有动人的细节
正如一日三餐，粗茶淡饭
然而门卫总是渴望着
瘫痪的老婆，在他死前
首先死去
2004.06.22

《事故》

一场事故，化工厂的氯气泄漏了
做记者的同学，未经主编同意
便将新闻告诉了我

昨天的日报上，记者报道
本报讯，县领导三进化工厂
做好安全月的应急预案
昨天，我下岗的师妹
在这家工厂再就业了

接到记者打来的电话，我提高嗓音
喂，喂，我的师妹呢
从电话中得知，师妹用怀孕的肚子
堵住了泄漏的氯气
已经不会再下岗了

第二天，厂部的大门上
有一张醒目的讣告
从没有先进过的师妹
终于先进了一次

一缕氯气穿过我的肺腑
2004.06.22

《那天晚上》

母亲离开我们的那天晚上
夜，水一样围拢来
我们四兄妹守候在母亲的面前
（还有四兄妹先于母亲离我们而去）
父亲在我们身旁颤抖
四年病痛折磨的母亲平躺在床上
呼吸渐渐开始微弱
绵延不绝的时间，在我眼前奔跑
我突然看见已经远去的哥哥和姐姐
掉转身子，来迎接母亲
母亲的一生就这样平凡
母亲的爱情就这样平凡
平凡得如父亲眼角的那颗泪
送别母亲的那个夜晚
我什么都看不见，只看见泪水
如一条奔腾的河流
覆盖了一切
2004.06.25

《盲人》

一个盲人在太阳下行走
他的眼中五彩缤纷

我从未认真的思考
一个季节的颜色
在他眼中，竟是如此深刻

也许，因为他是盲人
更能看清脚下的道路
当太阳的血液，流过他的身体
把温暖和灿烂纳于内心
眼睛和心灵是一个整体
闪耀着一种永不熄灭的
光芒

盲人走路时候，格外小心
步履却无比坚实
2004.06.21
通联：中国四川乐山五通桥川剧团小区
邮编：61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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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跃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