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唐小山 · 发表于: 星期二八月 16, 2005 9:43 am 发表主题: 听箫

听箫
唐小山

好几天晚上都听到了那隐隐约约的萧声，只是不知声音来自哪里。城市的夜不静，远远近近有喧闹的车声与人声，但却不能淹没那箫音。吹箫人吹的一直都是一个曲子，是一支久远的老歌了------《透过开满鲜花的月亮》。箫声不连贯，断断续续的，不过，倒有种特别的声韵。

夜空没有月，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敲打着键盘，那断续的箫音仍轻轻地萦绕在耳畔。似乎有淡淡的月光从窗外透入，抬起头望向窗外，没有，只是闪烁着霓虹色彩的灯光，索性拉上了窗帘-----还好，那有月的感觉又回来了。

好多时候不知道自己的心在需要什么，看着周围人的孜孜以求，以为自己也有几分艳羡的，可是细一探寻，分明不是啊。一个人在屋子里时常将隔壁办公室的门打开，再放几首喜欢的歌，不过，人却要隔了个屋子听着，是种奇怪的心绪，可是改不掉了。一边工作一边听歌也是一种恶习，所以整个人都是懒散的，但却不颓废，人见了常说的还是“你真精神”。

还是中学时读的《射雕英雄传》，对于黄药师的印象原来并不深，只是有一次看到一篇文章问你若是与射雕中人在一个荒岛上，你愿选择哪位做伴，那位作者说她愿意选择黄药师，并列举了理由一二三。当时看的是失笑的，可是宁静下来时，那几句话却清清楚楚地闪现在心际，一个风神俊朗的绝世奇男子就那么悄悄地出现了。

抛去他的武功盖世，他文采斐然；抛去他的文采斐然，他精通百艺；抛去他的精通百艺，他聪明绝顶；抛去他的聪明绝顶，他还有一片痴情。是啊，一片痴情-----黄夫人一死十五年，黄药师将爱妻的尸身好好存放，每夜必去墓旁吹箫一曲，以慰相思；他本来已经决定，等黄蓉有了好的归宿，他就带着死去的爱妻乘舟出海，舟沉水没，了此一生。《碧海潮生曲》节节关情，他原准备的就是吹着此曲与心爱的人共赴死地。

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

漫天的桃花飞舞着，落英缤纷；一片片的花瓣飘落在按箫人的衣上、肩头，甚至是鬓边。他的坚毅锁在了谁的眉头，为什么不见他的微笑？

从来没有人看到过他的微笑，尽管他大笑过，那么狂放不羁，那么豪气干云。

有人形容说百花仙子的一笑让满世界的花都在一刹间开放了。

也有人说，西门吹雪的笑有若春风吹过了冰封的大地，一刹间融了所有的冰雪。

那么黄药师的微笑应该是什么样子?

无从得知这千古第一的吹箫人的笑，只是在那个有着淡淡的月光的春夜，忽然想起了他的箫声，那飞临碧海之上，萦绕满天桃花的箫声，是一种奇怪的感动。

相信有这么一个人，也相信有这么一支箫，吹得开满树的桃花，吹得起满天的月光。只是，他的箫声可有人懂？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那个江南的人说，在日复一日不见朝阳也不见晚霞的工作中，他的心似乎已忘了自己；只是在我提起江南的时候，心中似有一支若有若无的曲子响起：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他轻轻地问了一句：你听吗？

透过开满鲜花的月亮，依稀可见的人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