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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命 献给同志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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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空[高空]
高空作品集

秀才
(恭喜您迈出害羞的第一步!)
秀才<BR>(恭喜您迈出害羞的第一步!)


注册时间: 2005-05-24
帖子: 2

帖子发表于: 星期二 五月 24, 2005 11:49 pm    发表主题: 殇命 献给同志的灵魂 引用并回复

Razz 殇命

献给同志的灵魂
并紧握你们的手

一、 魇

黎明的金辉披头散发
从地平线下的残编断简中
蓬勃,涂抹着
野草杂生的城楼
新鲜又腐朽,大地的妄想
臭鸡蛋样发酵着,寄生在
城外的田间垄头,渐渐褪尽
迷醉大街小巷的甜香,下一个
是我,时刻准备着
把怀孕的红围墙彻底戳穿
让你们瞻仰已寿终正寝的偶像
不过是上一个春天的残骸

太阳还童心未泯,闪在雾后
努力的微笑,艰难的灿烂
证明世界的良心流产时
依然有鲜艳的瞳孔,流淌潺潺的光
饱含三十六度五的温暖,灌溉着
阴暗曲折的胡同,像是给干瘪的血管
注入膨胀的欲望,淹过侏儒的脚踝
梦游着把纸翅膀撕碎,粘在影壁上
在迷惘的道路上指手画脚,被疯狂的
蝗虫簇拥着,泛滥出半个空天的昏黄

培育狂飙的,藏在花园坍塌的
荒冢里,是逝者尚未飘远的枯魂
比风要咸,比泪要轻
方向模糊的旌幡在半空中迟疑着
顺从了风的强暴,在暖洋洋的晌午
绽发十二点依稀可鉴的新绿和桃红
欢呼里百花争艳,寻觅不到
自我的缝隙,向左爬或右拐
都横亘着阴谋的沙丘,讣告
陈述着牡丹的盛开,有褪色的花瓣
却没有蔫黄的绿叶,鸦语凹凸不平
捅漏了城墙外一望无际的暗哑
拐角处孤单的篝火自言自语
徒劳的感染着伤残的岁月,沿着
蓝的烟黄的焰向角楼后蔓延
残缺的地图,虽然胸怀万里
烧焦时也无声无息,脊骨堆里
满是颓废的栋梁,颤抖的拳头继续
鼓足了干劲,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背后的天空因为寒冷而坼裂了
丁香花怒放,耳鬓厮磨着
漾过广场上青黄不接的草甸
流离失所的风伸了伸懒腰
大约在理想打着饱嗝的间隙
驱散了乌云的忏悔,阴晴
已纠缠不清,打倒的
是瘫软在破碎的原则中
若隐若现的残冬的黑尾巴
陨石丧失了最初的力量和磊落
砸向荒歉的大地,谁也躲不掉
普遍的觉悟被揭去斑驳的面具
无处可藏,显微镜上爬着蚂蚁
分析了遗憾的历史,常春藤
箍紧了高耸入云的华表,垂下了
警惕的耳朵,只有云雀张着小嘴
栖息在温柔的云头,吱吱喳喳
然后是声音的绝望
沉默的沉没


二、 蛰


听啊,峭壁上释放着雪崩的嚎啕
蝙蝠猝然惊醒,在昼与夜的缝隙
艰难地滑翔,又被潮湿的麻木
压迫到苍松的爪下,同僵化的碎石
盛敛在一片四分五裂的掌心里
那么多要吞噬的樱桃嘴乱拱着
急切地表达着疲软的衷情
垂涎的舌头挂满结痂的苔藓
从恭顺的影子里突出了贪婪,舔舔
笑容前乱糟糟的蜘蛛网,没有门
有一块织补了很久的彩云
油腻的裹尸布样飘来荡去,后面
没有豁然开朗的天窗,能够指点
暴风骤雨后的彩虹,也不是心照不宣的公理
导引荷花从淤泥中解脱,不过是
梦里梦外都抹不尽的幻灭的曙光
在这复苏的时刻里,弥漫着
弥散着,困惑了岩缝间刚刚吐馨的嫩芽

山脚下的松柏满头枯黄,东倒西歪
它们的青翠喂肥了上窜下跳的硕鼠
围着光阴的尸体,没有果肉的空壳
迟迟展不开卷缩的枝杈和挺拔的树干
落魄的霹雳游荡在峡谷间
撞的头破血流还反反复复的祷告
上邪!那蛇诱惑了今天的高尚
风拥而过时暴露了半山腰的残绿
红色的痛苦顿足捶胸,一泻千里
比昂首大啸的狮子无畏
拒绝春的呼唤,在靡烂的胸乳上
激扬文字,奋起的仅仅是
一堆没有热血的鸿毛,纷纷倒毙
发表遗志,解除了晨鸡鸣啼的悠长
可明天的背景在那里,四野
都是可以驰骋的辽阔,应该密布
坚挺的向日葵花,却被臃肿的腐尸
在葬仪中冠冕堂皇地窃据,用机械的
无情和冷酷,榨干一个时代残存的渴望
这里很悠远,生在那边,死
在这边,但不温暖,阴郁浸泡骨髓
重压在头顶的不过是陈腐的大臀
排泄的白蛆婀娜着随心所欲,森林
不再茂密,雷颓废成最深沉的叹息
所以井底之蛙不再力争上游
猪用轰隆隆的鼾声,解释了
停顿太久的道路和迷失的必然

黄色的末落尽管遥远,可已追求到
峣峣者的颌下,红烛随之激荡
扛着五月的肩头冉冉抬起
又被错乱的荆棘爬满。事实
在抑制的刑枷下开垦出繁花和鸟的欢语
讥笑犹豫的稻草,被浑浊的溪水浇灌
而团结的土地已枯旱的支离破碎
纷飞的燕子还营造什么坚不可摧的雀巢
火柴盒样,有柴梗而没有磷头
连荧荧之火也燃不起
燎原之势更不是它们的力所能及
熔岩已心寒意冷,虽然
被变幻的朝气笼罩在峥嵘的此时
阻碍受到邀请的复活或图谋不轨
如今胆怯了,包庇着被挽救的花蕊
从破裂的岩缝下把心曲款款舒展
并不是指缝间常被栽培的那种
叶片和花瓣一样受到诚挚的敬爱

看,蹒跚的韶光里挣扎成尘埃的
他们照旧躺在玫瑰甜蜜的鼓舞里
憔悴的魂魄如破败的风筝,脐带和枯枝
连接在同一的根上,摆脱不掉的温柔
阻挠了前进的自由,沉浸
在萌芽的日子里,必连高傲的骨头
和祖父的荣誉一起送葬,所有的
曾激奋的忘乎所以的影子,都横七竖八
昏迷在他们曾用微不足道的重量压迫过
用最残酷的心冷漠过,这座曾汹涌澎湃
又气息奄奄的火山口里,永不醒来
重新开始的将是有实体的光辉形象
而我们注视的眼睛还是黑的,呐喊沿着
陡峭的躯体向远方的荒原警告
鞭策的枝条不剩一片慈悲的叶子
没有热血,没有骨头,没有了
踩在脚下的大地积满广泛的哀怨
突兀的岩壁在波动中向未来震颤
那么多的声音只是在地下潜伏,回响
那么多的热烈只是在地下燃烧,流淌
何时那扇大门洞开,谁来持斧
那日子,那时辰
没有人知道,只有
渐渐沸腾的熔岩,伴着
喷涌的趋势,冲破封闭的岩石
在时间和空间中掀起
壮阔的波澜


三、旸

夕阳无限好
只是
就要落到山的那边去了

但这太阳是我们的

我曾死过
现在又活了
我是被预言过的
八点钟的朝阳


四、祭


主啊
无论你何时愿意,请来悄然入座
如果你又需要我,请在你的靴子底下寻找我
湿漉漉的黑色枝条上许多蓓蕾
它们枯萎,低垂的脑后盘着那条大辫子
在乱石嶙峋中,披着黄灿灿的大氅
肩上负着三座大山,原地跋涉

我沿路祈祷啊,向你请求朝觐
泅渡过清风卷不起半点漪沦的死潭
没有什么虚幻能阻拦我融入你的内殿
而错裂的祭台在一场滂沱大雨后
已渺渺茫茫,仅仅留下
一个丁香样结着愁怨的姑娘
在城墙下的白幡旁呼唤,直到花残柳败
剩余的整段被觊觎的目光拆散
只听天上地下东西南北
长城倒了长城倒了长城倒了长城啊
还有天下第一关,那匾金灿灿

墙里秋千墙外道,今夕是何年
钟没有摇头泄露褐色的心声
全力以赴的雷已犁过沉闷的夜空
凛冽的心灵解冻,重新向大地补给热血
虽然风去楼空,此情无泪可消除
余音绕梁的馨香却是过去的节操
回过头,当纠缠着旧情的琴弦
在犹疑的脚步又跃过一道门槛时绷断
你必要降临到众望所归的座位上
指导盲目的鸟群,开垦新鲜的腹地
那时,被冻土贮藏的白骨也会欣慰的消融
汇聚成舒畅的赞叹,淹没你巍峨的冠冕
在偏僻的角隅里预言崇高的到来

随后将是茂盛的消息复兴的欢蹈
舞荡的袖子铲除廊柱旁的杂草时
严肃的大鼎呕吐出青色的鸟群
外面的世界迅速吞没了刚出笼的翅膀
一穷二白的空天只有几朵惨淡的灰云徜徉
在懒散的静默里再也听不到虫的唧唧
岩壁上的声音已剥落,咽喉被磬石撑裂
即使有极乐的颂歌也是无奈的痉挛
你不来,那火焰的语录将在燃烧中飘散
因为那是你的歌,为你而生的歌喉
决不会在沼泽的涡流下背叛粗犷的豪迈
阿谀着去奉承播撒腐败的群蝇
耳聋的行列听不到指点绕过小桥的
气喘吁吁的风的劝告,视野里花枝招展
当被活埋的声音探出挑衅的头
丘陵的腹部将显示出足够的证据
那是你的回归,从沦陷的阴谋里来
爱你的,雀跃着掏出忠贞不渝的心
用珍藏千秋的微笑迎接你的归来
你必要饱满每个饿浮饥馑的空虚
再次开掘这被寓言所束缚的田原
但被沐浴的鼻子却嗅不到你的足迹
在悄悄积累繁荣昌盛的种子

烽火台坍塌前丽人终于把笑凝固
于是普天下在铜镜前一筹莫展
必要启禀的是,那头削首的野兽还会醒来
吻不到你,在表面上拱出一段爱情
把刚刚解冻的陶俑推进去,砸碎捣烂
连四面八方追求你的情意也付之一炬
毕竟这如身影时刻虎视眈眈
扑上来的可能就在步伐的更叠中尾随
可谁也不会因此拒绝你的蓬勃和灿烂

叩响心扉,祭台震动
越来越浓的是信仰的清新
顶礼膜拜时,烛台瘸了腿
破烂的幔子虚掩着,钟声发出慷慨的衷告
世界恍然大悟,你不会来了
而你终将归到你的座上,到我们心里
不是脑后,不是眼前,是将来
这段崎岖的路要越过清醒的头脑和忍耐
瞬间的热情已消逝,需要持久的力量
保持信心,也许是一步之遥
也许更加遥远和艰辛的距离还在铺展
殿外的气候依旧悬着犀利的霜剑
有气无力的阳光解放不了你身上的百花
你将归来,证明我们爱你的存在不是梦幻
这不是一个人殷切的企盼,遍地的香客
正携带着各自的献礼和爱恋
踏着蒸腾的朝气,滚滚而来
我们还有广阔的希望,因为你必将归来
不是,决不是这破碎的花园被修补
再在我们圣洁的心头凋放
而是一个崭新的世界,将要
辉煌的涌现


五、铭


盗火者戴着眼镜
重被缚在纪念碑上
绿苍蝇舔他
通红如炬的脸庞
他很痛苦,哼出歌来
背负的花岗石皱着眉
默默聆听,渗出酸泪
俯瞰黑白相间的棋盘
和雷霆者对奕
没有星星之火
野草在骨缝间蔓延
旗帜衰落
在忧郁的歌声里
融化,积出腥红的
故事,湮没了赑屃

他闭上了现实,遥想
茴香枝挑出的控诉
救救倒转的时钟
还是收敛勋章的棺椁
飘散了几绺结冰的胡须
他冷得张开了呐喊
想取暖,吞掉源泉
可光芒刺得嗓子发痒
一声:我也需要火啊
连他坚强的心也没听到

身影和碑影密谋
规划出一片坎坷的路线
酒杯里的射鹫英雄
先是嘶叫后是泻吐
挥舞云翳,遮生盖死
啾啾之蝇镶嵌进
他已淡青的脸庞

黎明前,碑在海洋中
坍塌,他仍被缚
星星覆盖褴褛的大氅
在旷荡的废墟上
成了一截枯朽的
木头


六、垣


既然五湖四海的选票箱投满了橄榄枝
浊浪滔天的洪水必是退了
饥饿的黎明已把天安门上的红灯笼蚕食
那么照办吧,一切按既定方针办

紫禁城
中和韶乐繁衍出虚无缥渺的檀香
飞仙的袖子拖泥带水,萦绕了景山的额头
熏黄了珠穆朗玛峰上的清白
熏黄了摇篮里的青芽,熏黄了鲜活的记忆
熏黄了、熏黄了那么多颗红彤彤的心
袅袅中,琉璃瓦庇护下的大殿也缓缓倾斜
皇袍里蠢蠢欲动的不过是毫无生机的败叶
焦黄而又脆弱,要表达一段荒凉的暮年
又附庸在那把摇摇晃晃的龙椅上,接受
白霜的朝拜,没有撕破肺腑的嚎叫
霍乱在不知不觉的仪节中蕴藏着
残忍隔着一层和蔼的薄纱把世界欺压
这里的屠宰静悄悄,阉割正在蠕动中
穿过金水桥,穿过午门,穿过太和门
真实的谎言漾过破损的丹墀,浇铸着
无精打采的瘪谷穗,檀香已经淡了
钟没有撞出宏亮就已粉身碎骨
鼓没有敲出激情就已破烂不堪
殿里不再有扫帚,制造阳春的熏笼
铜镜前的安祥,砚笔和迁仗
及一些忠诚的大臣们,夜幕已经谢了
滴尽了黑暗,孕育了彷徨的剑锋
使它有决心斩断从这里流传出去的
千年不绝的香火,没有留下可供纪念的
花翎去了,那声音却被风腐蚀的藏头露尾
完了,快完了,这就完了
等不到你们的须发熬白,再精心的臆造
一段无谓的悲哀,又沉又重
压得面面相觑的年头岁尾
把这焦虑代代相传,总是嘀咕着反复
完了,快完了,这就完了

轮到另一些人走上甲板了
把案上的玉玺磨成齑粉,喂喂
在船尾追随的一群鲨鱼们,那些海燕
嗅到淡淡的咸腥,鸣叫着抗议
檐角下替代蟑螂画圈的奴隶被凌迟
那笔,被铜鹤啄得失去了饱蘸生命的能力
描绘不出明媚的色彩,篡改时的百无聊赖
和僵化的龟一样,污染了
天刚蒙蒙亮时的清甜

轮到另一些人踏上甲板了
纤夫们裸着脊梁,绳索连着坚忍
怒吼的北风是未来招展的衣衫
坚实的脚步深烙在黄土地的心怀
但船,左摇右摆
在涛中不移的是被愁云惨雾封锁的山
哀鸿不再遍野时,这古老的大殿
已在前方,他们反被拽着向前
肩上负荷的是莫须有的缅怀

轮到另一些人迈上甲板了
危险的航程正在惊涛骇浪中穿行
劈波斩浪,在颠簸中
舵手故去了,唇角微浮着冷傲
蜿蜒而下的还有滚滚的泥沙
但船总是向前,或在峰尖上一揽万川
或被排山倒海之势掩埋,但船总是向前
三门峡过去了,青铜峡过去了
瞿塘峡过去了,西陵峡过去了
过去了,但船总是向前

轮到另一些人走上甲板了
远方的呼唤和着飞溅的浪花
刺激着迷惘的脸颊,汽笛嘹亮
传达了一个普遍的声音:开门吧
朝阳门开了,正阳门开了
阜城门开了,安定门开了
所有沉浮的日子,随着忘我的浪潮
再度冲过礁石林立的沙滩
桅杆上的旗帜重又飘扬
缓缓浮起,慢慢飘移
沿着长长的江,顺着黄黄的河
搁浅的太和殿驶向浩瀚的太平洋
魁梧的梢公挥起百尺竿头,吆喝
平安无事喽,平安无事喽

乾清宫
于是正大光明的匾牌端正了伪善的姿势
没有泄露建储匣里公开的黑暗
还是觉得凛凛威风可以抚平
墙角那一片又一片的灌木丛
也没有意识到,红玫瑰
在初降的雪下面,由景泰蓝的碎片相伴
沉醉着,沉坠着
护城河飘浮的腥秽是它们往昔的芬芳
以为殿脊上照常有叽叽喳喳
歌唱着盘根的顽固
脱掉留恋的嫁衣,现出过时的厚望
挥一挥衣袖,麻雀飞走了
不带走一丝云彩

养心殿
帘外西风正紧
昏鸦群飞,被鞭挞的雷霆追求
乌云解开千层衣襟,箴言的冰雹
争先恐后的逃出来,张牙舞爪
霸占了三宫六院,蹂躏出
粉红色的哭叫,又很磊落地
摔回已暴露了阴险的墓穴
随后,牌坊惭愧着弯下了贞洁的腰
刻刀依照统一的回忆修饰过去
削去灯火阑珊处的烂泥和瘀血
剜去时间满腹的抱怨
而那死不改悔的狂风
搂住殿中央的蟋龙金柱
想尽天涯路,道一声珍重
万岁,万岁
万万碎

万里长城
那被海底的水藻缠绕着的头
那被狂虐的风沙啃蚀着的头
那被皑皑的冰雪蒙蔽着的头
那被时间的灰烬淹没着的头
昴起来昴起来昴起来昴起来
不要鲜花不要礼赞不要膜拜
抖抖百年孤独的耻辱和悲愤
高歌着气吞霄汉的满腔豪迈
起来我们一道生长吧生长吧
众志成城

黑夜辗转反侧,枕头漏了,梦翻了身
随着蒲公英,在黄粱米饭的腾腾热气上
无可奈何地隐去缤纷的色彩
槐树上残存的一片嫩叶,散发鲜绿
倾覆了即将来临的沸腾年代



七、蜃


莺歌燕舞后
青草从白云的肩头挤出毛茸茸的头东张西望
遗弃在路沟的绣花鞋成了跳蚤登基的殿堂
畸形的足迹风干在博物馆的留言簿里
自由自在的脚步踩着高跷远眺
街头巷尾的马葫芦中漾出了自焚者的咆哮
凑到一起的芝麻嘴拱倒了祭坛上的神像
大腹便便的馅儿只是一览无余的虚空
散落的金箔等候再次掩盖事实的机会
大家同是伟大又卑微的咖啡粒
熙熙攘攘给这萎靡的世界提提精神
天堂和地狱是狼狈为奸的商贩
彼此倒卖着人世间的喜怒和哀愁
学龄前的花朵募捐出可能被雾篡改的阳光
法律的铁青脸被蜜蜂蜇得呲牙咧嘴
肉体被烟囱过滤后只是无人景仰的灰尘
嶙峋的情窦都是被拧干了青春的女郎
纷纷扬扬的落叶昭示了异端的权利
牢骚卸了装溜到台下耻笑观众的麻痹
路灯垂头丧气在树枝间睁不开启示的眼
宽容用梳子清理杂乱无章的教条
指挥躺在奠基石上打着安定的拍子
天下的寒士仰天大笑后削发到精神病院
柩车撞破了说鸟笼里有梦想的广告牌
花枕头渗出的牛奶贿赂了待发的箭簇
稻草人擎着火炬指引飞蛾献身的方针
黄鹂在鳄鱼的背上练习着天鹅舞
失业的船长举着镰刀割倒了连串的灯塔
听诊器中只有胃说着饥饿的独白
太平间里有人生如隙的哭诉
旗袍里是面黄肌瘦的玉米棒
名片勒令贞操吊死在若有若无的道德上
地球坐在藤椅上挪了挪长雀斑的屁股
晚宴的桌面堆积着烹调过的星辰
敲骨吸髓后被野狗叼进荒芜的梦乡
良知泯灭时含羞脉脉地卷起备忘录
腐朽的喇叭用南腔北调说一切都理所当然
病入膏肓的野蛮哆嗦着捂上了文明的枪口
民主的婴孩躺在童车里滑下了自由的山涧
理想的悲剧是和现实错结了姻缘
思想堵塞是驴车在前检阅着流脓的鸡蛋
愿望的大字报要平息精卫的抱负
粉饰的镜头被怀疑的狐狸拆穿
摇头摆尾的旗帜形形色色
官僚的酸腐歧视杰出的白日梦
诛锄异已的斗争两面开刃
牛氓啃烂了胭脂的公德心
傲慢的里程碑压迫着蛐蛐的纯真
科学跪在衣冠楚楚的假设前悔忏
披睡衣的月亮被嫦娥咬掉了不通气的鼻子
越狱的三角裤在广阔的道路上飞扬
蚂蚁和大象手拉手憧憬着白头携老
信用卡在选举时昙花一现
城市的模型散落的乱七八糟
床榻上的第三次斗争推出了阳萎者的口号
熊猫临终前跳起了踢踏舞
上帝喝剩的啤酒浇醉了世界的金秋
钟楼下的狮子吃掉了靡靡之音
计算机觉察到了铁幕后微妙的争斗
蜿蜒的肠子窥视到了厕所里的内参
破锅里煮着没头没脑的专制的骷髅
骚乱的雨点牺牲在愚昧的草坪上
登天的梯子被千娇百媚的兔子爬满
捂伤口的贫穷争辩着物价史的兴衰
萤火虫掸掉尘土编队等候黄袍加身
失事的慧星到中途又改变了恶劣的作风
似是而非的报纸颠阴倒阳
高傲拉着一车粮食饿死在终点
指南针丧失了坚定不移的立场
和平牵着萍水相逢者南征北战
腐败在绞刑架下畏缩不前
信仰的薪金在巧克力前尴尬
形而上的居室静候着绰约多姿的主人
营养不良的光阴在旅途上栽倒了
扛星章的酒店趴在弹簧上奄奄一息
火车和汽车拥在十字路口跳着贴面舞
暴了皮的老虎露出面条样的骨头
胶片被龋齿分解了
红手帕罐头盒酒瓶假发乳罩骨灰匣文件公章贝壳
梅花碑贴导弹象牙席编钟手术刀西瓜烂香蕉生牛
排身份证唱片石英表画廊鲸鱼恐龙白桦林海报邮
箱鸦片博士帽股票木乃伊立交桥蓍草小提琴银杏
树焚尸炉

喂喂,你们还是回过头来
临摹没被污染的爱恋吧
那不过是圆明园上空的海市蜃楼
残垣断壁蒙着旧日凄迷的浊烟
没踝的黄尘掩埋了零乱的足迹
背后是大洋国的挣扎
太阳城在前方的坐标点上
洞开没有舌头的城门
熠熠闪光,欢迎着此时


八、根


让死的逝去吧

我们疲惫的眼睛支瞠着,仰望
天空上被闪电挥霍着的鲜血
每一点每一滴,沿着逐渐苍白的
斗志,涂抹着又一层鲜红的精神
最令人神往的是:过后希望
被和煦的风光拥着,要描写大地

那时没有完整只有破裂,破裂
还有沙哑的歌声,在耷拉的
脑袋旁蹭过,断断续续
在苏醒和昏迷间传播,只是
成熟的星星告别了梦的枝头
冰冷凝结着斑驳的心头
聆听不到烈火外豺狼虎豹的嚎叫
也看不到垂落的天幕后鹰的翱翔
只有光芒的幼芽鞠躬尽瘁
在苏生的火里熊熊燃烧
但五彩的石头色退光黯,背叛了
亿万双手托举起的初衷,避开
迎面侵犯的流寒,推卸了
雷捶它胸坎的理由,使天的心扉
破烂四开,把遍地的辛酸酝酿成
淅沥的阴雨及无奈的残羹剩灸
泼洒到崇山峻岭的额头

期待的火苗模糊不定
在变得摇曳的时间里涣散成星火
候选的骨头已孱弱和僵化
只是残损了花瓣的枯枝
因为寒冷而自惭着不再勇敢的绽放
弥补沟壑的漫长所必须的万紫千红
使天真的微笑扩大到晴朗的天上
连续抒发和朝霞产生共鸣的鲜红光芒
面临着荒野上踉跄的呻吟,猥亵的阐释
回答不了爱的情感被盘剥到边缘的质问
只有古老的母亲,把四分五裂的空天
揽在漫馨的怀里,理顺了乱蓬蓬的和安
用春夏秋冬喂养了嗷嗷待哺的志愿

前进是畅通无阻的,但往往
颠三倒四,退避是徒劳的
身后尸体狼藉,不可避免向前流行的
是水的持续的咏叹,到达今天的
都是把头昂出过去的水平面
秽浊的通过后换上与前不同的容颜
洁净的虽有浮力更要谨慎小心
水里的复辟四处游荡
会出其不意地抓住你们迈动的双腿
象拽一段没有灿烂的黑暗年代
沉淀到隐伏着旋涡的桥墩下
耳濡目染后汇融进险恶的暗流里
待机戕害每一个涉水而过的意图
都沉溺在水的盅惑里转动不了思想
水中的滞留是被化解的开始
大片的荒地正在不露声色的沦丧
这是昨天的扩张

你们来看哪,这棵扶桑
枝权稀稀落落挂着脉络朦胧的句号
醒目的翠绿虽已挣脱了冰川的束缚
却不再焕发茂盛的气息,远播到
域外的沙漠,令又饥又渴的黄土
释放希冀的葱秀,激励局促的绿洲
不必瞻前顾后的隐藏心中的涟漪
微风拂过,仅是沉睡的风的呼吸
这些叶片便匆忙的躬起柔顺的身体
脸上表现了几百年的一掬绿意
转瞬即逝,只有蔫黄
敷衍着压满枝头的落魄,毫无羞倦
边那虬曲的枝条也是互相挽扶
佝偻着,只记住了年少时的婆娑
焦萎的叶片掩饰着战粟着的苛同
等北风的后代夭折时的一刻宁静
再回顾一下开天辟地时的盛景

你们来抚摸这棵扶桑吧
这博大的根基,生在浩淼波涛的前面
每天的太阳从这里萌发万丈光芒
这棵树要支持自强不息的太阳
你们来仔细看看这棵扶桑吧
擎天的躯干附满了变色的蛀虫和疤痕
纷乱的风云摇动着交错缠接的树枝
震撼这棵扶桑吧,但是
那些陨坠的心比流星还要急促
你们这些捍卫光荣的,来爱扶桑吧

天空的深处,有无数颗太阳的姐妹
因为遥远而暗淡,目不转睛地
关注着此刻的根须

1986.秋冬


最后进行编辑的是 高空 on 星期一 十月 10, 2005 2:09 am, 总计第 1 次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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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加拿大多伦多

帖子发表于: 星期三 五月 25, 2005 5:00 a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博大雄厚.是那个激动与困惑交织时代的见证. 拜读之余, 感慨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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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
(恭喜您迈出害羞的第一步!)
秀才<BR>(恭喜您迈出害羞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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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2

帖子发表于: 星期一 十月 10, 2005 2:17 a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这里对陌生的诗人也一样的陌生,和其它的网站或杂志没什么区别,总是几张熟悉的身影在飘来荡去,互相的问安和礼赞,而对后来者,只有漠视以及渐渐的遗忘。而所谓的精品,不过是过眼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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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品总督总管
(回首人生,前途在望)
二品总督总管<BR>(回首人生,前途在望)


注册时间: 2004-10-13
帖子: 4944
来自: TORONTO

帖子发表于: 星期一 十月 10, 2005 5:06 p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如此大作,先提一下,并欢迎高空的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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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品总督总管
(回首人生,前途在望)
二品总督总管<BR>(回首人生,前途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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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4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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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发表于: 星期一 十月 10, 2005 5:06 p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如此大作,先提一下,并欢迎高空的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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