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李加建]

你点的啥？
咖啡。莽娃说，你慢慢喝。
一个影子飘过来，放下两个杯子就转身不见，溶进了四周一片昏暗里，还来不及看清服务员是个男的还是女的。
祥福被莽娃硬拉进这里的时候，感觉是进了一个无底的黑洞。除了进门不远的地方有个亮着几个小灯的柜台，其余的地方都是昏朦朦的。
这地方真怪。园桌上，一个用来喝水的玻璃杯里，却点着半截很粗的红蜡烛。烛上的火苗一摇一晃，把人的影子投映在墙上，摇摇晃晃，一半像人，一半像鬼。
杯子里的水黑红色。这就是咖啡么？祥福端起来喝了一小口。挺香，回甜里有一丝淡淡的苦。挺爽口。
这水多少钱一杯？祥福问。二十四块，莽娃说。
太贵了太贵了！一瓶可乐，才卖两块五毛钱呢。
祥福喝过的最贵的饮料就是可乐。那是去年领了年终奖的时候。他也曾多次经过这家店名叫作《银民万岁》的酒吧，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进去消费。他得使劲存钱，将来回农村盖一座房子，买一辆汽车。更何况，一个打工仔，连端盘子的服务员也不会正眼瞧你。
啥太贵？莽娃说，今天到这里来，全是托你的福。要不是买刮刮卡你帮我选的号，我喒刮得到这两千块钱？尽管喝，慢慢玩，等会儿还有好戏唱呢。这天上掉下来的钱你我弟兄就在这里操练完它！
咖啡确实好喝，喝下去周身热呼呼地血脉畅通，头脑也清爽起来。
莽娃玩手机，详福转身去看那亮着几个小灯的柜台。
你在望啥？莽娃问。
我在看那柜台里摆的瓶瓶罐罐，祥福说，五颜六色的，真好看。
那不叫柜台，叫吧台！莽娃纠正祥福，瓶瓶罐罐有啥看头？你是在望那些小姐吧？
祥福这才注意到，吧台外面高高的独脚凳上，有几个女人在和顾客聊天。她们都穿着低胸衫和超短裙，两个大奶子像两只兔子，使劲往外蹦。
嗨，女人都是贱货。莽娃自管自地说下去：去年我们街上有个卖烧烤的大娘，来给我做媒，领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娃子，说是初中生，长相还算可以，一开口就要我给她买房、买车，还要先付两万块钱聘金！还说，结婚以后，钱要归她管。我们家开了一个卖羊肉汤的饭馆，不缺钱。老子正因为喜欢自由自在不要人管才出来打工的！去他妈的结婚！
你就一辈子打单身？祥福问。
谁说不结婚就搞不成那事啦？莽娃说，人生在世，为穿为吃；有了穿吃，就想要日。
小声点！祥福提醒莽娃。
这是名正言顺的事，有啥说不得见不得人？莽娃说这些话时本来就不大声：你妈和你老汉儿不搞这个，你又从哪里出来？
好好好，你说你说。
对罗！想吃想日，人之常情，可我也得讲究个成本核算啦！养个这样的婆娘，还不如去嫖娼，一个星期干一次，一百块钱，还随我选个长得乖的。怎么样，你现在就去挑一个吗？我买单。
不，不不。祥福连连摆手，我不是想看小姐。
你就晓得一天到晚有空就啃书，莽娃说，锤子硬了，你书里头那些线圈啦电容器啦能帮你解决问题？
祥福就是在让书里的线圈啦电容器啦帮他解决锤子要硬的问题。几年前读中学的时候，同村有个女同学名叫琼芳，有一对清花亮色的大眼晴。他们经常一路走。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这个年龄和他差不多的姑娘，十五六岁胸前就挺起了两个馒头，走起路来那两个奶子一颠一颠地，园园的屁股一扭一扭地。祥福多次差点忍不住想要去抚摸一下，可他没那个胆。有个下雨天，他们路过一个水凼，琼芳伸出手要祥福扶她一把。那手暖暖地、软软地，走过了水凼祥福舍不得放开。
这样走了一段路，琼芳偏着头问祥福：你读了书将来想干啥子？
建设新农村。
等你建设好你那个新农村，我们都老了，很可能都死了，琼芳说，为啥他们城里人现在就在住楼房坐汽车我们就不行呢？不都是一样是人么？
祥福说，人家是城市户口、
琼芳把祥福的手甩开，生气了。嗨，你这个木头脑袋，我真不晓得该怎么给你说呢！你对我好，我可不愿跟你这样的男人。现在可以进城打工了，你就没想过自己也可能当个周润发？买辆小汽车？
祥福当然作不成周润发；可买辆小汽车？人这一辈子还长，谁又说得准？
祥福从此就拼命干活、使劲啃书。我要从电工爬到电气工程师位置上去。有了钱，盖个小楼房，买辆小汽车，把琼芳娶回来。
他忘不了琼芳那清亮却又轻蔑他的眼神，忘不了琼芳那对一颠一颠的奶子和园园的屁股。
村里的人说，琼芳在外国打工发了财，前不久电视台《幸福农村》栏目的人，还来村里录了她们家两层小洋楼的像呢！
嗨，你能行我也能行，豁出这条命我也得争这口气！总有一天你会嫁给我。你就等着瞧！
莽娃又点了两杯什么饮料。味道有点不像咖啡，有股淡淡的怪味。喝下不久，全身就躁热起来。
兔子在蹦跳。忍不住，祥福又向吧台那边望过去。哎，靠在吧台最左边那个小姐，怎么越看越觉得顺眼？此时她正用手臂支着脸颊，和一个老头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一脸疲惫神色。
怎么样？看得来火了吧？莽娃又发话了，二十多的人了，还没开个荤，你算啥男人？来来来，今晚上陪哥操练操练，你去挑一个，我来买单。
这、这……祥福心慌意乱，话也说不全了。
这、这，这个球！莽娃显然有些生气了。快说！要哪个？
哦、哦……左边，最左边……
好，我去点她。莽娃站起身来。
你认识她吗？祥福有些担心。这小姐肯不肯来？
我不认识，钱认识！莽娃径自去了。
一切都是昏朦朦地，晕乎乎地。那小姐牵着祥福的手往后面一个通道走。那手暖暖地，软软地。现在，用不着担心这手会甩开他了。
进了一间房，小姐打开灯，看也不看祥福一眼，把上衣脱下来随手搭在门边一个双人沙发上，便开始自顾脱胸罩、脱内裤。
屋子里除了一张大床一个小方桌之外，没有其他家俱。方桌上，放着一大卷卫生纸和小包避孕套。
祥福很紧张，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便掏出香烟和打火机走到窗户边。那点烟的手在微微发抖，几次也没点着。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听到那小姐在床上叫他：哎、哎，站着干啥？来呀！把套戴上。
祥福转身，眼前一亮：那个女人已经脱得一丝不挂仰在床上，偏着头两眼紧闭，乳房高耸、双腿张开，露出他渴想已久却从没见过的女人私处
现在，这乳房、这女人半张开的私处，都是由他任意享用了！
一股欲火腾地升起，他急忙冲向方桌取那套子，心太急“咚”地一声撞在桌子角上。女人听见响声，睁开眼，一楞。接着支起身，直盯着这傻里傻气的男人，问道：你、你……你是祥福？你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祥福也认出来了—这个裸体女人是琼芳！
呵！怎么是你？你怎么……快把衣服穿上。祥福把衣服丢给昔日暗恋的姑娘，转过身去。
用不着回避，我这身子很多男人都看过了，琼芳说。她并不去穿衣服，只是把被单拉来遮住赤条条的身子，斜靠在床头。
你怎么也跑到这种地方来了？！琼芳的声音大了起来，又像询问又像责备。
我、我是来这城里一个工地打工，电工。
你来，你是来嫖我的吗？琼芳从枕头下面摸出了那张莽娃给的百元钞票，扬了扬，问道。
不不不，我不知道是你。朋友得了刮刮奖，我帮他选的号……祥福心乱如麻，说不下去了。
琼芳刷刷刷几下把那张钞票撕得粉碎丢在地上。红色的百元钞票喜庆又高贵，上面有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头像，威严又慈祥。都碎了！
一阵沉默。原来时间也有重量。
祥福有点喘不过气来。他想和琼芳说说话，关心一下她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现在这种状态，还需要问吗？还忍心问吗？
他终于憋出一句话：琼芳，跟我们回去……
琼芳没有一点激动的样子，冷冷地说道：回去？能回哪里去？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琼芳了！
你不愿回去，那、我们去打工。
琼芳又是冷冷一笑：打工？说得轻巧！你晓得我们家修房子那笔钱哪里来的吗？我欠人家一屁股债。
我把我存的钱全部给你还债！祥福说，如果不够，我们打工慢慢去还……
还债？你以为还完了债就可以脱身么？琼芳说，我背后那些人你惹得起么？弄不好，你我这条小命都难保。我一时糊涂陷进了这个泥坑，我这是自作自受，活该！
祥福听了，双手抱头狠狠揪住自己的头发：我还能向她说什么呢？还能为她作什么呢？终于大声憋出一句话：我这辈子绝不结婚！绝不和其他女人……
别说傻话了，我知道你爱我，我辜负了你一片痴心。琼芳也激动起来，掀开遮住身子的床单，伸出双手：来呀，快来！趁现在这身子还暂时属于我自己……这是我们最后剩下的一点权利！快来呀，我要的男人……了个心愿，我们就作一回夫妻！
她睁大眼睛、伸出双臂、乳房高耸、双腿张开…
一股热气从脚底直扑脑门贯注全身。爱恋与情欲、屈辱与羞耻、忿懑与悲哀、期望与幻梦，全搅成了一团混沌。他向琼芳身上扑去。他要深入她的内部、深入这生活内部，和折磨他的命运搏斗、交谈。
噢！噢！噢！噢！噢！噢！
猫儿叫春的声音，你知道是亢奋还是凄厉？
噢！噢！噢！噢！噢！噢！
琼芳闲上双眼，泪珠从她眼角悄悄滚落下来。

—2013.11.4午夜

[[秋夜独行者]]

你点的啥？
咖啡。莽娃说，你慢慢喝。
一个影子飘过来，放下两个杯子就转身不见，溶进了四周一片昏暗里，还来不及看清服务员是个男的还是女的。
祥福被莽娃硬拉进这里的时候，感觉是进了一个无底的黑洞。除了进门不远的地方有个亮着几个小灯的柜台，其余的地方都是昏朦朦的。
这地方真怪。园桌上，一个用来喝水的玻璃杯里，却点着半截很粗的红蜡烛。烛上的火苗一摇一晃，把人的影子投映在墙上，摇摇晃晃，一半像人，一半像鬼。
杯子里的水黑红色。这就是咖啡么？祥福端起来喝了一小口。挺香，回甜里有一丝淡淡的苦。挺爽口。
这水多少钱一杯？祥福问。二十四块，莽娃说。
太贵了太贵了！一瓶可乐，才卖两块五毛钱呢。
祥福喝过的最贵的饮料就是可乐。那是去年领了年终奖的时候。他也曾多次经过这家店名叫作《银民万岁》的酒吧，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进去消费。他得使劲存钱，将来回农村盖一座房子，买一辆汽车。更何况，一个打工仔，连端盘子的服务员也不会正眼瞧你。
啥太贵？莽娃说，今天到这里来，全是托你的福。要不是买刮刮卡你帮我选的号，我喒刮得到这两千块钱？尽管喝，慢慢玩，等会儿还有好戏唱呢。这天上掉下来的钱你我弟兄就在这里操练完它！
咖啡确实好喝，喝下去周身热呼呼地血脉畅通，头脑也清爽起来。
莽娃玩手机，详福转身去看那亮着几个小灯的柜台。
你在望啥？莽娃问。
我在看那柜台里摆的瓶瓶罐罐，祥福说，五颜六色的，真好看。
那不叫柜台，叫吧台！莽娃纠正祥福，瓶瓶罐罐有啥看头？你是在望那些小姐吧？
祥福这才注意到，吧台外面高高的独脚凳上，有几个女人在和顾客聊天。她们都穿着低胸衫和超短裙，两个大奶子像两只兔子，使劲往外蹦。
嗨，女人都是贱货。莽娃自管自地说下去：去年我们街上有个卖烧烤的大娘，来给我做媒，领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娃子，说是初中生，长相还算可以，一开口就要我给她买房、买车，还要先付两万块钱聘金！还说，结婚以后，钱要归她管。我们家开了一个卖羊肉汤的饭馆，不缺钱。老子正因为喜欢自由自在不要人管才出来打工的！去他妈的结婚！
你就一辈子打单身？祥福问。
谁说不结婚就搞不成那事啦？莽娃说，人生在世，为穿为吃；有了穿吃，就想要日。
小声点！祥福提醒莽娃。
这是名正言顺的事，有啥说不得见不得人？莽娃说这些话时本来就不大声：你妈和你老汉儿不搞这个，你又从哪里出来？
好好好，你说你说。
对罗！想吃想日，人之常情，可我也得讲究个成本核算啦！养个这样的婆娘，还不如去嫖娼，一个星期干一次，一百块钱，还随我选个长得乖的。怎么样，你现在就去挑一个吗？我买单。
不，不不。祥福连连摆手，我不是想看小姐。
你就晓得一天到晚有空就啃书，莽娃说，锤子硬了，你书里头那些线圈啦电容器啦能帮你解决问题？
祥福就是在让书里的线圈啦电容器啦帮他解决锤子要硬的问题。几年前读中学的时候，同村有个女同学名叫琼芳，有一对清花亮色的大眼晴。他们经常一路走。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这个年龄和他差不多的姑娘，十五六岁胸前就挺起了两个馒头，走起路来那两个奶子一颠一颠地，园园的屁股一扭一扭地。祥福多次差点忍不住想要去抚摸一下，可他没那个胆。有个下雨天，他们路过一个水凼，琼芳伸出手要祥福扶她一把。那手暖暖地、软软地，走过了水凼祥福舍不得放开。
这样走了一段路，琼芳偏着头问祥福：你读了书将来想干啥子？
建设新农村。
等你建设好你那个新农村，我们都老了，很可能都死了，琼芳说，为啥他们城里人现在就在住楼房坐汽车我们就不行呢？不都是一样是人么？
祥福说，人家是城市户口、
琼芳把祥福的手甩开，生气了。嗨，你这个木头脑袋，我真不晓得该怎么给你说呢！你对我好，我可不愿跟你这样的男人。现在可以进城打工了，你就没想过自己也可能当个周润发？买辆小汽车？
祥福当然作不成周润发；可买辆小汽车？人这一辈子还长，谁又说得准？
祥福从此就拼命干活、使劲啃书。我要从电工爬到电气工程师位置上去。有了钱，盖个小楼房，买辆小汽车，把琼芳娶回来。
他忘不了琼芳那清亮却又轻蔑他的眼神，忘不了琼芳那对一颠一颠的奶子和园园的屁股。
村里的人说，琼芳在外国打工发了财，前不久电视台《幸福农村》栏目的人，还来村里录了她们家两层小洋楼的像呢！
嗨，你能行我也能行，豁出这条命我也得争这口气！总有一天你会嫁给我。你就等着瞧！
莽娃又点了两杯什么饮料。味道有点不像咖啡，有股淡淡的怪味。喝下不久，全身就躁热起来。
兔子在蹦跳。忍不住，祥福又向吧台那边望过去。哎，靠在吧台最左边那个小姐，怎么越看越觉得顺眼？此时她正用手臂支着脸颊，和一个老头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一脸疲惫神色。
怎么样？看得来火了吧？莽娃又发话了，二十多的人了，还没开个荤，你算啥男人？来来来，今晚上陪哥操练操练，你去挑一个，我来买单。
这、这……祥福心慌意乱，话也说不全了。
这、这，这个球！莽娃显然有些生气了。快说！要哪个？
哦、哦……左边，最左边……
好，我去点她。莽娃站起身来。
你认识她吗？祥福有些担心。这小姐肯不肯来？
我不认识，钱认识！莽娃径自去了。
一切都是昏朦朦地，晕乎乎地。那小姐牵着祥福的手往后面一个通道走。那手暖暖地，软软地。现在，用不着担心这手会甩开他了。
进了一间房，小姐打开灯，看也不看祥福一眼，把上衣脱下来随手搭在门边一个双人沙发上，便开始自顾脱胸罩、脱内裤。
屋子里除了一张大床一个小方桌之外，没有其他家俱。方桌上，放着一大卷卫生纸和小包避孕套。
祥福很紧张，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便掏出香烟和打火机走到窗户边。那点烟的手在微微发抖，几次也没点着。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听到那小姐在床上叫他：哎、哎，站着干啥？来呀！把套戴上。
祥福转身，眼前一亮：那个女人已经脱得一丝不挂仰在床上，偏着头两眼紧闭，乳房高耸、双腿张开，露出他渴想已久却从没见过的女人私处
现在，这乳房、这女人半张开的私处，都是由他任意享用了！
一股欲火腾地升起，他急忙冲向方桌取那套子，心太急“咚”地一声撞在桌子角上。女人听见响声，睁开眼，一楞。接着支起身，直盯着这傻里傻气的男人，问道：你、你……你是祥福？你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祥福也认出来了—这个裸体女人是琼芳！
呵！怎么是你？你怎么……快把衣服穿上。祥福把衣服丢给昔日暗恋的姑娘，转过身去。
用不着回避，我这身子很多男人都看过了，琼芳说。她并不去穿衣服，只是把被单拉来遮住赤条条的身子，斜靠在床头。
你怎么也跑到这种地方来了？！琼芳的声音大了起来，又像询问又像责备。
我、我是来这城里一个工地打工，电工。
你来，你是来嫖我的吗？琼芳从枕头下面摸出了那张莽娃给的百元钞票，扬了扬，问道。
不不不，我不知道是你。朋友得了刮刮奖，我帮他选的号……祥福心乱如麻，说不下去了。
琼芳刷刷刷几下把那张钞票撕得粉碎丢在地上。红色的百元钞票喜庆又高贵，上面有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头像，威严又慈祥。都碎了！
一阵沉默。原来时间也有重量。
祥福有点喘不过气来。他想和琼芳说说话，关心一下她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现在这种状态，还需要问吗？还忍心问吗？
他终于憋出一句话：琼芳，跟我们回去……
琼芳没有一点激动的样子，冷冷地说道：回去？能回哪里去？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琼芳了！
你不愿回去，那、我们去打工。
琼芳又是冷冷一笑：打工？说得轻巧！你晓得我们家修房子那笔钱哪里来的吗？我欠人家一屁股债。
我把我存的钱全部给你还债！祥福说，如果不够，我们打工慢慢去还……
还债？你以为还完了债就可以脱身么？琼芳说，我背后那些人你惹得起么？弄不好，你我这条小命都难保。我一时糊涂陷进了这个泥坑，我这是自作自受，活该！
祥福听了，双手抱头狠狠揪住自己的头发：我还能向她说什么呢？还能为她作什么呢？终于大声憋出一句话：我这辈子绝不结婚！绝不和其他女人……
别说傻话了，我知道你爱我，我辜负了你一片痴心。琼芳也激动起来，掀开遮住身子的床单，伸出双手：来呀，快来！趁现在这身子还暂时属于我自己……这是我们最后剩下的一点权利！快来呀，我要的男人……了个心愿，我们就作一回夫妻！
她睁大眼睛、伸出双臂、乳房高耸、双腿张开…
一股热气从脚底直扑脑门贯注全身。爱恋与情欲、屈辱与羞耻、忿懑与悲哀、期望与幻梦，全搅成了一团混沌。他向琼芳身上扑去。他要深入她的内部、深入这生活内部，和折磨他的命运搏斗、交谈。
噢！噢！噢！噢！噢！噢！
猫儿叫春的声音，你知道是亢奋还是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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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芳闲上双眼，泪珠从她眼角悄悄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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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i075249]

Just a be aware in circumstance any of you anticipate to research concerning the Vial using the Sands in my post, 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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