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空灵部落]

江南清荷 菩萨心境

----读上海女诗人袁雪蕾诗歌有感



[]空灵部落



诗歌是人的内心中那最为隐秘的部分，一旦伸出水面那必定是一叶荷，一叶出污泥而不染的前世今生。如今荷塘干涸，鱼游他乡，惟有诗歌还固守着她的纯粹，也惟有诗歌还能长出清心明目的莲蓬而傲视千秋。有人疑惑，有人清醒。这是我在打开上海诗人袁雪蕾的新浪博客时所忽然想到的。因为那上面有一叶荷，还有那顶着的一汪朝思暮想的江南雨。


袁雪蕾是诗友向我推荐的女诗人。要知道诗歌写作，这是一条不归的夜路，没有灯火，只有心灵在燃烧而照亮迷惘的长夜。女诗人能在这漫无边际的长夜里孤行远游吗？而她对我说：“女诗人，诗歌之路的确难走，我要用我的心智，尽可能走好走正。”这我是相信的，她那以座右铭命名的博名：“就让我，一个人”，宛如一声春雷炸开在“诗歌已死”的沉闷的大地上。这是多么值得期待啊！



“小小的陆地/顺水从前世飘移过来的/浮世梦//水草的天空里/一小片乌云飘过/那年的挣扎，又重新摇曳//遗落在沈泾塘的/大鞋子/仍在沉沉浮浮地走着……”这是袁雪蕾的《乌篷船》，她的诗，字里行间渗透出江南清荷的纯粹。江南的乌篷船让我着迷，那是我故乡“鱼米之乡”的标志，虽然我只能在远处想像、在当下追溯它的影子，也在周作人的散文中去体味那种质朴的韵味，都远没有“遗落在沈泾塘的/大鞋子/仍在沉沉浮浮地走着”让我浮想联翩，沉迷不语。如今哪儿还真能找到这份纯粹的情素呢？是啊，要在大上海固守这份纯粹已经相当不易，现实的诸多问题和困境迫使你为之伤残脑筯。这样的胁迫，我在千里之遥也是能够感受到的，因为我儿子去年回到他奶奶的老家上海读研，而工作、房子等现实的问题正在等待着他，当然也在等待着我。我不是悲观主义者，因为有诗在心；我不是享乐主义者，因为诗常为良知所疼痛。


诗无定法。诗写什么已被无数的人在作无效性地重复，诗怎么写也在为人所作不断的探索。写诗是最难的艺术事件。难在它短，难在它有挖掘不尽的内核。最近有一位国画大家在给我说到绘画时要做到“大画小，小画大”。我当时就想到诗，诗很短，但它的张力要大，时空要大。正好袁雪蕾的诗《我原本是没有重量的》就表现了这种张力和时空：



地球上我是 49公斤
月球上我是××公斤
木星上我是××公斤
水星上我是× 公斤
在真空里，我是失重的
在你心里，我有时轻如鸿毛
有时重如泰山
我终于知道自己原本是没有重量的
那些重量都是你们给我的
我像一枚挂在尘世的果子
压弯的只是亲人的枝条



我久久凝视着这首诗，题目上语言极为平实，调子压得很低，诗却在不同的空间做对比。这种时空仅是外象的，好诗永远会渗入读者的内心，表现的是人性的部分。而这人性的部分，唯有亲情是最为可靠的。当诗的落脚点归到：“我像一枚挂在尘世的果子/压弯的只是亲人的枝条”的时候，其冲击力一下就击中了读者的最为柔软的致命的地方。是啊，这样的公共体验被诗人用意象个性化地表达了出来，在读者的心中产生共鸣，让读者久聚于心的负重一下子释然轻松了，这就是诗歌的力量。



袁雪蕾的诗清亮、透彻，有于坚“拒绝隐喻”的意思。它不涉及现实批判，也许她对里尔克的“经验写作”就是在她已有的经验那部分。对于女诗人，我们不可能要她承受更多的担当。诗言志也好，诗抒怀也罢，实际上诗就是一种情绪的语言表达。这样的情绪自有乾坤红颜在，我们不能写成药片说明书会包医百病。真是不说功能而看疗效。王维的句子“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就是如此的清亮、透彻，其中禅味幽香，来自于大自然，又超脱于大自然，王维将两个空间的的物象并到一起，又通过动词“照”和“流”表现了时间，他是有选择的，而不是仅对自然的复制，诗便有了禅味。袁雪蕾在《离去》中这样表达她对时空的理解：“ 是什么把我单薄的衣裳/拽了一下/我的背影拖得比流年还长”。


写诗绕不过说技法。唐诗虽名满天下，但如今已失去它的语境。现代诗不到百年的历史，我们怎样在继承中体现出现代性来呢？洛夫走在了前面，如《烟之外》。袁雪蕾也在这条路上走，有点急行军的样子。我们来读她的《思念你的城市》：

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
正好是十四行诗的距离



你的城市比我的城市略高
思念搭成一级级台阶
你的灯火时亮时暗
亮的时候，我看到你的脸
暗的时候，我听到你的呼吸
我用整个春夜赶路
一匹青草，二两月光
眉间的薄霜留着等你捂暖



你的城市在我的胸口偏左
一直都在起起伏伏



这样的诗我们又不能谈技法了，不然一碰，便失去了她的整体性和完美性。这诗不难读，却又不好写，她已将情感和技法化为一句句诗行，流露自然而自呈功力。


前不久，在参加川南诗会时于坚对我说：“不能只是读诗！视野要开阔些”。我想他的体验即是经验，我们的确不能因为喜好诗歌而疏远了那些“人情炼达”的机会。从广意上来说，任何体验对我们自身都是有益的，我们能够在有限的时空里做自己内心喜好的事，这便有了幸福感。诗能写出固然好，写不出也不必强写硬撑。雨田就说他现已写得很少，但写出的都是有效的。他还认为有的诗人创作甚丰是在消耗才华。不过我认为有些天才诗人才华横溢，生命短暂，昙花一现是自然规律，生命之花要绽放谁也无法阻挡。我精读过济慈的诗和他的书信集，他的天份以他一生的能量在一瞬之间便划亮了夜空。袁雪蕾的视野怎样我无从知道，视野与身份有关也无关，有关能“行万里路”那是社会实践；无关那是说能“读万卷书”间接获得知识和社会经验。修行在个人。我们只能从她的诗中寻见她视野的宽度和精神洞悉的深度。她在《高低》中有这么一节：“如果可以低一些/再低一些/我就能回归大地/就能看见树根的翅膀/看见辛勤的蚯蚓和蚂蚁的誓言/看见冰山底下的火焰/就能看见更深处的黄泉/看见黄泉之中的轮回因缘”由此可以看到她追问本质的能力。


与其说诗歌的终极标准是“殉道”，还不如说是“境界”。我是极为不赞同为诗颠狂而被“饿死”或如海子那样“殉道”的。诗人不可能不由此而进行思考，袁雪蕾在《天机》中是这样作深层次的思考：“如果/塔是佛的一根手指/它谕指的是什么//顺着那个方向/我看过去/几十年来看到的只有虚空//暗夜里出现的几颗星星/排列的图案，像是天空的密码/我不知道按下它们哪几个/所有的秘密才会，彻底洞开//我更害怕按错了一枚/漫天的黑，瞬间塌下来//……” 袁雪蕾的诗有不少都是涉及佛的，那是表象。诗歌才是诗人的宗教。我不想对诗作过度阐释，但诗的构建，其功能本身是造一座语言的寺庙，其中供的是哪尊菩萨那就要由读者去拜见了，诗人只是在营造菩萨心境。


2011.7.2.于《诗边界》大本营·自贡
_________________
最后的酋长：空灵部落的博客http://blog.sina.com.cn/u/1226654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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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清荷 菩萨心境

----读上海女诗人袁雪蕾诗歌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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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是人的内心中那最为隐秘的部分，一旦伸出水面那必定是一叶荷，一叶出污泥而不染的前世今生。如今荷塘干涸，鱼游他乡，惟有诗歌还固守着她的纯粹，也惟有诗歌还能长出清心明目的莲蓬而傲视千秋。有人疑惑，有人清醒。这是我在打开上海诗人袁雪蕾的新浪博客时所忽然想到的。因为那上面有一叶荷，还有那顶着的一汪朝思暮想的江南雨。


袁雪蕾是诗友向我推荐的女诗人。要知道诗歌写作，这是一条不归的夜路，没有灯火，只有心灵在燃烧而照亮迷惘的长夜。女诗人能在这漫无边际的长夜里孤行远游吗？而她对我说：“女诗人，诗歌之路的确难走，我要用我的心智，尽可能走好走正。”这我是相信的，她那以座右铭命名的博名：“就让我，一个人”，宛如一声春雷炸开在“诗歌已死”的沉闷的大地上。这是多么值得期待啊！



“小小的陆地/顺水从前世飘移过来的/浮世梦//水草的天空里/一小片乌云飘过/那年的挣扎，又重新摇曳//遗落在沈泾塘的/大鞋子/仍在沉沉浮浮地走着……”这是袁雪蕾的《乌篷船》，她的诗，字里行间渗透出江南清荷的纯粹。江南的乌篷船让我着迷，那是我故乡“鱼米之乡”的标志，虽然我只能在远处想像、在当下追溯它的影子，也在周作人的散文中去体味那种质朴的韵味，都远没有“遗落在沈泾塘的/大鞋子/仍在沉沉浮浮地走着”让我浮想联翩，沉迷不语。如今哪儿还真能找到这份纯粹的情素呢？是啊，要在大上海固守这份纯粹已经相当不易，现实的诸多问题和困境迫使你为之伤残脑筯。这样的胁迫，我在千里之遥也是能够感受到的，因为我儿子去年回到他奶奶的老家上海读研，而工作、房子等现实的问题正在等待着他，当然也在等待着我。我不是悲观主义者，因为有诗在心；我不是享乐主义者，因为诗常为良知所疼痛。


诗无定法。诗写什么已被无数的人在作无效性地重复，诗怎么写也在为人所作不断的探索。写诗是最难的艺术事件。难在它短，难在它有挖掘不尽的内核。最近有一位国画大家在给我说到绘画时要做到“大画小，小画大”。我当时就想到诗，诗很短，但它的张力要大，时空要大。正好袁雪蕾的诗《我原本是没有重量的》就表现了这种张力和时空：



地球上我是 49公斤
月球上我是××公斤
木星上我是××公斤
水星上我是× 公斤
在真空里，我是失重的
在你心里，我有时轻如鸿毛
有时重如泰山
我终于知道自己原本是没有重量的
那些重量都是你们给我的
我像一枚挂在尘世的果子
压弯的只是亲人的枝条



我久久凝视着这首诗，题目上语言极为平实，调子压得很低，诗却在不同的空间做对比。这种时空仅是外象的，好诗永远会渗入读者的内心，表现的是人性的部分。而这人性的部分，唯有亲情是最为可靠的。当诗的落脚点归到：“我像一枚挂在尘世的果子/压弯的只是亲人的枝条”的时候，其冲击力一下就击中了读者的最为柔软的致命的地方。是啊，这样的公共体验被诗人用意象个性化地表达了出来，在读者的心中产生共鸣，让读者久聚于心的负重一下子释然轻松了，这就是诗歌的力量。



袁雪蕾的诗清亮、透彻，有于坚“拒绝隐喻”的意思。它不涉及现实批判，也许她对里尔克的“经验写作”就是在她已有的经验那部分。对于女诗人，我们不可能要她承受更多的担当。诗言志也好，诗抒怀也罢，实际上诗就是一种情绪的语言表达。这样的情绪自有乾坤红颜在，我们不能写成药片说明书会包医百病。真是不说功能而看疗效。王维的句子“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就是如此的清亮、透彻，其中禅味幽香，来自于大自然，又超脱于大自然，王维将两个空间的的物象并到一起，又通过动词“照”和“流”表现了时间，他是有选择的，而不是仅对自然的复制，诗便有了禅味。袁雪蕾在《离去》中这样表达她对时空的理解：“ 是什么把我单薄的衣裳/拽了一下/我的背影拖得比流年还长”。


写诗绕不过说技法。唐诗虽名满天下，但如今已失去它的语境。现代诗不到百年的历史，我们怎样在继承中体现出现代性来呢？洛夫走在了前面，如《烟之外》。袁雪蕾也在这条路上走，有点急行军的样子。我们来读她的《思念你的城市》：

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
正好是十四行诗的距离



你的城市比我的城市略高
思念搭成一级级台阶
你的灯火时亮时暗
亮的时候，我看到你的脸
暗的时候，我听到你的呼吸
我用整个春夜赶路
一匹青草，二两月光
眉间的薄霜留着等你捂暖



你的城市在我的胸口偏左
一直都在起起伏伏



这样的诗我们又不能谈技法了，不然一碰，便失去了她的整体性和完美性。这诗不难读，却又不好写，她已将情感和技法化为一句句诗行，流露自然而自呈功力。


前不久，在参加川南诗会时于坚对我说：“不能只是读诗！视野要开阔些”。我想他的体验即是经验，我们的确不能因为喜好诗歌而疏远了那些“人情炼达”的机会。从广意上来说，任何体验对我们自身都是有益的，我们能够在有限的时空里做自己内心喜好的事，这便有了幸福感。诗能写出固然好，写不出也不必强写硬撑。雨田就说他现已写得很少，但写出的都是有效的。他还认为有的诗人创作甚丰是在消耗才华。不过我认为有些天才诗人才华横溢，生命短暂，昙花一现是自然规律，生命之花要绽放谁也无法阻挡。我精读过济慈的诗和他的书信集，他的天份以他一生的能量在一瞬之间便划亮了夜空。袁雪蕾的视野怎样我无从知道，视野与身份有关也无关，有关能“行万里路”那是社会实践；无关那是说能“读万卷书”间接获得知识和社会经验。修行在个人。我们只能从她的诗中寻见她视野的宽度和精神洞悉的深度。她在《高低》中有这么一节：“如果可以低一些/再低一些/我就能回归大地/就能看见树根的翅膀/看见辛勤的蚯蚓和蚂蚁的誓言/看见冰山底下的火焰/就能看见更深处的黄泉/看见黄泉之中的轮回因缘”由此可以看到她追问本质的能力。


与其说诗歌的终极标准是“殉道”，还不如说是“境界”。我是极为不赞同为诗颠狂而被“饿死”或如海子那样“殉道”的。诗人不可能不由此而进行思考，袁雪蕾在《天机》中是这样作深层次的思考：“如果/塔是佛的一根手指/它谕指的是什么//顺着那个方向/我看过去/几十年来看到的只有虚空//暗夜里出现的几颗星星/排列的图案，像是天空的密码/我不知道按下它们哪几个/所有的秘密才会，彻底洞开//我更害怕按错了一枚/漫天的黑，瞬间塌下来//……” 袁雪蕾的诗有不少都是涉及佛的，那是表象。诗歌才是诗人的宗教。我不想对诗作过度阐释，但诗的构建，其功能本身是造一座语言的寺庙，其中供的是哪尊菩萨那就要由读者去拜见了，诗人只是在营造菩萨心境。


2011.7.2.于《诗边界》大本营·自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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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中冲浪]

赏读了，有些感觉不错。最后的几句，想说说自己的见解。今天很多人，是轻蔑诗歌的，鲜见“为诗歌癫狂”的，如果真能为诗歌癫狂，或许诗歌不是今天的样子。再者，诗歌不能换钱，不能填饱肚子，也没有为之癫狂之必要。再者，海子不是诗歌的“殉道者”，他是内心郁闷而死；他的死或许和屈原的死是一个性质，是因为内心郁闷，前途黯然。海子当时有一批写诗歌的哥们，在诗歌上，应当是快乐的。所以，我不以为他是殉诗歌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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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神的烛光读书

[[北方狼]]

赏读了，有些感觉不错。最后的几句，想说说自己的见解。今天很多人，是轻蔑诗歌的，鲜见“为诗歌癫狂”的，如果真能为诗歌癫狂，或许诗歌不是今天的样子。再者，诗歌不能换钱，不能填饱肚子，也没有为之癫狂之必要。再者，海子不是诗歌的“殉道者”，他是内心郁闷而死；他的死或许和屈原的死是一个性质，是因为内心郁闷，前途黯然。海子当时有一批写诗歌的哥们，在诗歌上，应当是快乐的。所以，我不以为他是殉诗歌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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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神的烛光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