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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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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艾[萧艾]
萧艾作品集

四品府丞
(封疆大吏也!)
四品府丞<BR>(封疆大吏也!)


注册时间: 2005-10-28
帖子: 382

帖子发表于: 星期一 一月 21, 2013 7:20 am    发表主题: 小米 引用并回复

小米

大雪在飘,漫天飞舞,纷纷扬扬。神的家里空空荡荡。
她骑上自行车走在上班的路上。
她在深圳上打工,深圳,一个改革开放的前沿城市,曾经提出一个著名的口号:时间就是效率,时间就是金钱。
她在那里给一个团购公司做饭。
现在,她已经50岁了,嫁给一个小学教师叫大憨,小学教师因为在民办转正考试中没有及格,给辞退,也在深圳打工,在一所学校做保安


他们背井离乡,带上一捧家乡的泥土。因为,老人说,如果水土不服,就把泥土放在水杯里,喝下。
雪在下,小学教师站在小门口,因为最近有些地方发生砍杀小学生的事件,他感到身上的担子很重,如果学校出了事,他就得负责。

故乡在梦里。但是那里,他们找不到活路。迫于无奈,瓢泼异乡。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
过年了,他们没有钱回去,只得在他乡过年。
故乡虽然贫瘠,却是他们永远的怀念,虽然手头紧,他们还是给家里的老人寄了钱和衣服。


她叫小米。大米的米。她就是一株庄稼,来自农村。
她是2013年认识小学教师的,小学教师叫大憨,在山村教小学,后来离开学校,上级不要他教了。
二人是苦命鸳鸯,一起漂泊,一起打工,好在有工作做,不至于挨饿。
二子是她和另一个男人生的。小学教师待他如同亲生。因为,他没有孩子,白拣个儿子,也是一种安慰。

岁月过去了,他们已经不年轻,如同日头过了中天,前面就是黑夜。
她信基督。小学教师说,你可以祷告。她说,我嫁了三次,耶稣不会要我。小学教师知道,在我们国家,公民有信仰自由。他学过马克思

主义,在做老师的时候。
他没有信仰。他是一个自然的人,学过唯物主义。他了解宗教,他不知他信什么教。大自然就是他的老师。
她每天7点上班,晚上7点回来。一身疲惫。
为给小儿子上户口,他们借债5万元,都打了水漂。现在,儿子还是黑户口。
他们也没有办理结婚证。随时担心警察把他们抓走。
有一次,警察查户口,他们被抓了,罚了3000元钱。他们只好分开。
然后,分别给单位的领导请了假,回家补办了结婚证,但没有举行婚礼,他们没有钱,办不起。


她的第一个丈夫叫李铁柱,因为贫穷,实在过不下去了,她选择了离开。
她对大憨说,李铁柱有一次出去赚钱,只拿了10块钱回来。她和儿子在家过着贫穷的日子。儿子大了,要吃,要穿,要上学,还得娶媳妇

,住房子。
丈夫赚不到钱,她于是出去打工了。
到新疆摘棉花,到太原推销酒,到建筑工地给人做饭。
最后,经人介绍,到了河南。
在那里,认识了第二个男人,叫洪子。
洪子长得高大英俊,又是未婚男子,她远离丈夫,需要人疼爱,洪子对她发起了猛烈的攻势,一开始,她不同意,因为,她明白,她是有

夫之妇。但是,她经不住他的诱惑。背着丈夫和洪子好上了。
时间过去,她已经离开了洪子。洪子只在她的语言里存在。洪子就是语言。小学教师在《读者》杂志上看过一篇文章,知道存在主义有一

句话——语言是存在之家。
小学教师想,可能这就是那个意思。
有一次,在小学教师家里,洪子给小米发了个短信:小米,永别了。
小米哭了,小学教师也哭了。
爱是可以传递的,悲哀也可以传递。
就是在深圳,有一次,洪子来了,来搞建筑,结果,摔断了一只胳膊,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
小学教师和小米还去看过洪子。洪子说,你们好好过日子吧。
后来,小学教师问小米,小米,你为什么和洪子分手?你们一起生活了七八年,生了两个孩子?
小米,说,我刘姑爷算命说,我和洪子是错配姻缘,我们在一起,只能过穷日子,不能过富日子。
具体原因,小学教师想,也许不那么简单。
这世界,多少事实隐在黑暗中。

现在,已经腊月二十八了。二人还滞留深圳。大雪在窗外飘落,天气异常寒冷。三个人挤在一间黑暗的屋子,等着过年。
小米买回米面,做了手工面。
大学还在下,屋子里很寒冷,吃了饭,三个人捂在被窝里,看着一架200块钱买来的二手电视机。
过了年,他们又开始了新的漂泊的生活。他们只有暂住证,无法在外面生根,而且,没有房子,也没有车。
小学教师说,小米,等我们60岁了,就回故乡种田。小米说,莫把我累死了,你又懒,没做过农活。到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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