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孙跃刚]

北方山野写生十章
孙跃刚

1
在北方山野广袤的沃土上，我花费整个的春天去选择种子，怕是要错过收获的季节了。虽然我把美好的愿望寄托于春天的耕耘，可是走过春，走过夏，却失落了秋。望着山林的果树，挂着成熟的果实。我茫然了，这个季节，本该是收获的，我却一无所获，这该埋怨谁呢？当那颗错过农时的珍贵种子从泥土的梦中醒来，露出一点绿色的娇嫩。它就不停地接受着阳光雨露的滋润，不断地从大地母亲那里汲取营养，谱写绿色的梦，闪烁生命的光彩------ 可是，万万没有料到，在花朵最需要雨滴的时候，雨偏偏不来，在果实最不需要雨滴时侯，偏偏暴雨如注。我为一种临幸，而极力搜寻那本该属于我的鲜花和果实。当我向鲜花走去，当我用心品尝果实。却说不清，鲜花有些异味，果实有点苦涩？！期待中，我把梦，又一次洒向了春天，醒来时，定会是馨香的花和甜甜的果。

2

在北方山野真正能鉴赏出每一朵花的寓意是一门艺术，因为时间一过去它就消失了，所以只要平心静气屏住呼吸用心去与它交流，才能领悟到它的价值，它可以让人怀想一切，也能让人忘掉一切。最主要的是用心在捕捉住每朵花蕊的意境时是自由的飞翔的畅想------在人生的道路上，只要认真去努力地追求和爱戴它们，奇迹就会在前方迎候！
我深知真正的爱，应该爱叶之绿，而不是仅仅爱花之红，因为红随花的飘零迅速即逝去了，而绿却与生命同在。可是，花开时是美丽的，芬芳时是馨香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我呢------假如生命是花，花开时是美好的，花落时也应该是美好的，可是事与愿违------在季节的交替中虽然花曾有过瞬息的闪烁光华，它毕竟为山野送来芬芳的馨香；在岁月的长河里虽然花的生命太过于短暂了，它终究在山野留下了音容笑貌 啊，有生命的花朵永远在北方山野心灵上绽放------

3


天涯孤旅，昼夜兼程地赶回来了------
我是一个游子，叶落归根是我唯一的抉择。放荡不羁的思绪终于收起了翅膀，静静地歇息在北方山野的森林中。云也无声，树也无声，唯有矗立的峰峦在聆听一颗心在低唱：回到了久别的故乡！去看那不会衰老的北方山野依然可有儿时的夕阳？还有森林中那棵古树是否依然背负葳蕤葱茏的希望？
我从古树下走过，总是感叹和敬畏，它从古代就站立在这里，它在等待什么呢？它这样苍老，深深的皱纹，让人看见岁月无情的刀刃。虽然现在不能开花结果，可依然撑开巨大的浓荫。不管有没有道路通向它，它都站在这里，平静而慈祥，像一个古老的圣者的微笑。
蓦地我清楚意识到：一个古树就是一道神谕，一个秘籍。只有从骨子里生根出的某种意识才能够明白，每一棵古树身上都流动着甘愿为北方山野奉献终生的血液，为此，它繁衍不息，花叶似锦根深叶茂，直到累累的果实压弯了身躯，但它终身不悔。如今，枯瘦的枝丫上未剩下一枚酸果，仍坚持在寒风中喘息着。因为它知道，最简单的意义就是存在，就是义无反顾地站立着，作为一种说明 ，即使枯朽成站杆-------
是啊，要求老树像果实一样做奉献，就只好把它作柴烧了。

4

能再次回到北方山野心情总是美好的，又听到此起彼伏的松涛声。似乎觉得有一股和煦的风，一股清冽的水，正清凉凉地穿过了我的心头。好像又回到青少年时代，还是那从前的松涛声吗?悠闲中充满刚毅和自信，雄浑中略显成熟与力量。只是声音变得更加熟悉，轻微中略有疲惫之意。是的，我从乡间一路走来，迈过泥泞的沼泽，趟过喘息的河流，走过崎岖的山路，越过坎坷的阡陌。当我再次重归故里回到久别的北方山野，阵阵松涛声不绝于耳，依然还是那么清晰，那么熟悉，那么充满诱惑力，好像总是和着我的脉搏一起跃动。
此时此刻，我是多么希望那松涛声会把我送到我心中的目的地。诚然，我也深深懂得，那个目的地是永远也不会到达的，如果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到达的话，后来者又何必去艰辛的探索，长途的跋涉呢？
尽管如此，在北方山野，我每走一步都是有收获的。痛苦是一种收获，艰难是一种收获，跌倒了更是一种收获。使我体验到了欢乐与顺利，挫折和失败是什么滋味？



5

在北方山野湖边的岩石上，我终于止住了狂放不羁的脚步。偌大的湖面，碧波千顷，风平浪静，犹如一面镜子将两岸旖旎揽入画屏。
太阳从不担心明天的路，一下子便走到了水天相接处，依偎在青山的旁边。我向湖中一看，只见一条金色的光带铺在平静的湖水上，从日边一直铺到我面前的岩石边，只要我一抬脚，就可以沿着这条金色大道一直走到日边，走到天的尽头，看起来路途并不遥远，走起来也十分方便。这种景象我见过多次了，它是一种诱惑，一种人生的畅想曲。好像生活的路就是条金色的路，跃身而上就可走到理想的尽头，走到你心中设想的目的地。可你千万别忙，你只须呆呆地在岩石上沉思片刻，等到太阳下沉之后，剩下的就只有一片白茫茫的湖水，你根本没有什么金色大道可走，还得靠你那沉重的脚步老老实实地一步一步向前挪-----

6

我自己也无法说清楚，当初那么义无反顾地走进北方山野，是受了何种东西的诱惑，除了那些美丽的花朵似乎还有其它什么？
的确，当我踏进去的那一刻，心里荡漾着难以言表的激情。然而这是一片静谧无声，绿意茵茵，广阔无际的草坪。这里的一切都清纯得一尘不染，这里的一切都让人抑制不住内心的感动，人会在这样一种感动中悄悄地融化。那种柔软的充满弹性的草坪，在我轻盈的脚步下所产生的那种天鹅绒般的辉煌感瞬间通过双脚传遍了我的全身-------
朝远处望去，我发现清纯翠绿的草地上正盛开着我梦寐以求的花朵，它在阳光下极其耀眼闪烁。我惊奇地张着大嘴喘着粗气，望着那些在明亮的阳光下浮动的浓红欲滴的花蕊。一种幽静而空远的灵感油然而生，仿佛听到一种奇妙的乐声从远处盛开的花影里传来，声音细若游丝，缠缠绕饶地在山野里弥漫。倾耳细听，那声音又飘然逝去，当我不听时，那种声音又不时地传来。且充满着强大的诱惑力，牵引着人的神经，诱人想去寻觅，这不能不令我想到了女巫在海岛上的歌声------？！

7
我是一个喜欢制造神秘气氛的人，常常在自己营造的神秘莫测中不能自拔，况且所面临的北方山野本身就充满一种浓郁的色彩，这更能将我的兴奋挑到沸点。于是，我开始魂牵梦萦般地朝着诱惑我的神秘色彩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片火一样怒放的花朵，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地呈现在眼前。我从来没见过也更不认识这些花，平生第一次看到这些奇美无比的花，它们开放在远离人烟的纯净而充足的阳光下，花瓣显得那么美丽？有一种超凡脱俗的美，夺人心魂。人在它们面前，会产生一种恐惧，会顿生被吸起的悬浮感，会在动感的眩晕中产生强烈的渴望------不由自主地被一种力量牵引，一步一步地走向神秘的深处。
蓦然，眼前出现一片耀眼的白光，一声清脆的雷声在我的头顶上炸响。雷鸣如同利剑，刺破了天，宁静的空气也为之荡漾开来。瞬间我止住了抬起的脚步，紧绷的神经被突然而至的疾风暴雨浇醒。借着闪电的余光，我看清楚了，在正前方不远处隐藏着一片沼泽。这是个美丽的陷阱，它的上面盛开着妩媚的花朵，它的下面是深不透底的深渊。终于使我明白了，在北方山野茂密的原始森林，无处不暗藏着杀机和凶恶，也更明白美丽永远与丑恶相依相伴。就像深山老林里，但凡生长着灵芝的地方，必定有毒蛇盘踞一样。

8

北方山野以绿色拥抱溪水，溪水以涔涔生命作答北方山野。
来到北方山野，站在大大小小交汇融合聚拢到一起的潺潺的溪水旁。我总希望这样默默地看着群山明媚的英姿，开放在溪水黑色瞳仁的深湖里，让所有的风景定格，一瞬间成为永恒------
山野的键盘，带着生命的不同脉温，交响着歌潮。即便是寒冷的冬季，溪水仍有一种青春勇敢的余韵，令冻僵的草木颤粟，在这生冷的地方，绿色的梦一刻也不停歇地呼唤着青春。在我人生的道路上，它又多像一盏彻夜通亮的长明的灯指引我跋山涉水奔向前方！
一股股溪水，从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方向，为了一个目标汇拢到一起。说不清谁容纳谁，谁负载谁，在不停地追逐中，谁也不能没有谁？！它们陌路相逢，这是一种没有虚伪和阴谋的会合。于是，我深深地懂得，它们各自原本是弱小的，只有和众多的山溪挽起手，才会有尼亚加拉瀑布的伟大和壮观------这般清幽的昭示，这般哲理的睿智，总教人忆起什么！？
蓦然回首，所有的失落与无知，不过是旧梦而已。前方，仍有许多不可期待的惊喜在等着我------


9

我日夜不停寻觅的梦，原来正粲粲地开在北方山野的心坎上。我知道美丽的梦和美丽的诗一样，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是要付出常人十倍甚至百倍地艰辛和努力。但是我却真真实实地喜欢上了那样的梦。我相信：这些好的东西都决不会轻易消失的，只要坚持不懈地用心去寻觅，终有一天会实现这个夙愿的。因为一切好的东西都永远存在，它们只是象冰一样凝结，而总有一天会象花一样重开------
眼前这片林子面积不大，整个形象就像一只受伤的老鹰，垂落的双翅匍匐在山野中，似乎在沉默中永远等待飞翔------我仰起脖子深深地呼吸深林中特有的那种醇香，怀着无比渴望和神圣的心情穿行而过，当我走出这片林子，站在它的另一边沿再回头时，我惊喜地发现这片林子真是太小了，就像一帧缩小的黑白照片，镶嵌在辽阔的北方山野之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然而，就在它的岩间上一棵兀立的松柏根须深深地扎在贫瘠的石缝，枝干倒挂于凌空绝壁，却将头高高扬起仰望苍穹，展示顽强的生命力------还有林中那一簇簇的藤葛，它们萌发于林莽的幽暗处，迂回曲折地在大树的间隙中攀援，但头却总是向着光明伸展。哦，这片林子所呈现出来的沉默等待和顽强追求的气质，却使我有着对以往曾经有过的梦境的怀念和祭悼。

10

好久未到北方山野，心底深处总有那么一份牵肠挂肚的思念。犹如一缕缕初生的蓓蕾，飘散着清幽的芬芳。仿佛我从那柔嫩的花蕊上，写出一个久别游子的无穷惦记与祝福。于是，无从追踪的思绪开了花，祈愿北方山野，好花常开，好景常在。
曾经记得，北方山野送我一串只能用心才能感受到的祝福，浇灌着每一个别后的日子。回忆的种子，每年的今天都会发芽，生长的爱不断怒放在岁月的花枝上。过去多少次心乱，今天都随着云烟渐远。我的漂泊和流浪都是为追求另一种境界，不管是白昼和夜晚，我都会在心中珍藏北方山野给予我的那片灿烂的阳光。黑暗中给我指明方向，征途上给我无穷力量-----我会一如既往地逾山越岭，寻寻觅觅，向着既定的目的地无畏地奔去。
我深知，人生之旅延伸向遥远的未知，前面的路途，充满艰辛和希望。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我至始至终地相信，吹佛北方山野花朵盛开的风，永远环绕在心的季节。那一缕缕芳香，会伴随我走过悠悠岁月，会把我引向一个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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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跃刚系吉林市作家协会会员，文学作品散见于全国各地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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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山野写生十章
孙跃刚

1
在北方山野广袤的沃土上，我花费整个的春天去选择种子，怕是要错过收获的季节了。虽然我把美好的愿望寄托于春天的耕耘，可是走过春，走过夏，却失落了秋。望着山林的果树，挂着成熟的果实。我茫然了，这个季节，本该是收获的，我却一无所获，这该埋怨谁呢？当那颗错过农时的珍贵种子从泥土的梦中醒来，露出一点绿色的娇嫩。它就不停地接受着阳光雨露的滋润，不断地从大地母亲那里汲取营养，谱写绿色的梦，闪烁生命的光彩------ 可是，万万没有料到，在花朵最需要雨滴的时候，雨偏偏不来，在果实最不需要雨滴时侯，偏偏暴雨如注。我为一种临幸，而极力搜寻那本该属于我的鲜花和果实。当我向鲜花走去，当我用心品尝果实。却说不清，鲜花有些异味，果实有点苦涩？！期待中，我把梦，又一次洒向了春天，醒来时，定会是馨香的花和甜甜的果。

2

在北方山野真正能鉴赏出每一朵花的寓意是一门艺术，因为时间一过去它就消失了，所以只要平心静气屏住呼吸用心去与它交流，才能领悟到它的价值，它可以让人怀想一切，也能让人忘掉一切。最主要的是用心在捕捉住每朵花蕊的意境时是自由的飞翔的畅想------在人生的道路上，只要认真去努力地追求和爱戴它们，奇迹就会在前方迎候！
我深知真正的爱，应该爱叶之绿，而不是仅仅爱花之红，因为红随花的飘零迅速即逝去了，而绿却与生命同在。可是，花开时是美丽的，芬芳时是馨香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我呢------假如生命是花，花开时是美好的，花落时也应该是美好的，可是事与愿违------在季节的交替中虽然花曾有过瞬息的闪烁光华，它毕竟为山野送来芬芳的馨香；在岁月的长河里虽然花的生命太过于短暂了，它终究在山野留下了音容笑貌 啊，有生命的花朵永远在北方山野心灵上绽放------

3


天涯孤旅，昼夜兼程地赶回来了------
我是一个游子，叶落归根是我唯一的抉择。放荡不羁的思绪终于收起了翅膀，静静地歇息在北方山野的森林中。云也无声，树也无声，唯有矗立的峰峦在聆听一颗心在低唱：回到了久别的故乡！去看那不会衰老的北方山野依然可有儿时的夕阳？还有森林中那棵古树是否依然背负葳蕤葱茏的希望？
我从古树下走过，总是感叹和敬畏，它从古代就站立在这里，它在等待什么呢？它这样苍老，深深的皱纹，让人看见岁月无情的刀刃。虽然现在不能开花结果，可依然撑开巨大的浓荫。不管有没有道路通向它，它都站在这里，平静而慈祥，像一个古老的圣者的微笑。
蓦地我清楚意识到：一个古树就是一道神谕，一个秘籍。只有从骨子里生根出的某种意识才能够明白，每一棵古树身上都流动着甘愿为北方山野奉献终生的血液，为此，它繁衍不息，花叶似锦根深叶茂，直到累累的果实压弯了身躯，但它终身不悔。如今，枯瘦的枝丫上未剩下一枚酸果，仍坚持在寒风中喘息着。因为它知道，最简单的意义就是存在，就是义无反顾地站立着，作为一种说明 ，即使枯朽成站杆-------
是啊，要求老树像果实一样做奉献，就只好把它作柴烧了。

4

能再次回到北方山野心情总是美好的，又听到此起彼伏的松涛声。似乎觉得有一股和煦的风，一股清冽的水，正清凉凉地穿过了我的心头。好像又回到青少年时代，还是那从前的松涛声吗?悠闲中充满刚毅和自信，雄浑中略显成熟与力量。只是声音变得更加熟悉，轻微中略有疲惫之意。是的，我从乡间一路走来，迈过泥泞的沼泽，趟过喘息的河流，走过崎岖的山路，越过坎坷的阡陌。当我再次重归故里回到久别的北方山野，阵阵松涛声不绝于耳，依然还是那么清晰，那么熟悉，那么充满诱惑力，好像总是和着我的脉搏一起跃动。
此时此刻，我是多么希望那松涛声会把我送到我心中的目的地。诚然，我也深深懂得，那个目的地是永远也不会到达的，如果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到达的话，后来者又何必去艰辛的探索，长途的跋涉呢？
尽管如此，在北方山野，我每走一步都是有收获的。痛苦是一种收获，艰难是一种收获，跌倒了更是一种收获。使我体验到了欢乐与顺利，挫折和失败是什么滋味？



5

在北方山野湖边的岩石上，我终于止住了狂放不羁的脚步。偌大的湖面，碧波千顷，风平浪静，犹如一面镜子将两岸旖旎揽入画屏。
太阳从不担心明天的路，一下子便走到了水天相接处，依偎在青山的旁边。我向湖中一看，只见一条金色的光带铺在平静的湖水上，从日边一直铺到我面前的岩石边，只要我一抬脚，就可以沿着这条金色大道一直走到日边，走到天的尽头，看起来路途并不遥远，走起来也十分方便。这种景象我见过多次了，它是一种诱惑，一种人生的畅想曲。好像生活的路就是条金色的路，跃身而上就可走到理想的尽头，走到你心中设想的目的地。可你千万别忙，你只须呆呆地在岩石上沉思片刻，等到太阳下沉之后，剩下的就只有一片白茫茫的湖水，你根本没有什么金色大道可走，还得靠你那沉重的脚步老老实实地一步一步向前挪-----

6

我自己也无法说清楚，当初那么义无反顾地走进北方山野，是受了何种东西的诱惑，除了那些美丽的花朵似乎还有其它什么？
的确，当我踏进去的那一刻，心里荡漾着难以言表的激情。然而这是一片静谧无声，绿意茵茵，广阔无际的草坪。这里的一切都清纯得一尘不染，这里的一切都让人抑制不住内心的感动，人会在这样一种感动中悄悄地融化。那种柔软的充满弹性的草坪，在我轻盈的脚步下所产生的那种天鹅绒般的辉煌感瞬间通过双脚传遍了我的全身-------
朝远处望去，我发现清纯翠绿的草地上正盛开着我梦寐以求的花朵，它在阳光下极其耀眼闪烁。我惊奇地张着大嘴喘着粗气，望着那些在明亮的阳光下浮动的浓红欲滴的花蕊。一种幽静而空远的灵感油然而生，仿佛听到一种奇妙的乐声从远处盛开的花影里传来，声音细若游丝，缠缠绕饶地在山野里弥漫。倾耳细听，那声音又飘然逝去，当我不听时，那种声音又不时地传来。且充满着强大的诱惑力，牵引着人的神经，诱人想去寻觅，这不能不令我想到了女巫在海岛上的歌声------？！

7
我是一个喜欢制造神秘气氛的人，常常在自己营造的神秘莫测中不能自拔，况且所面临的北方山野本身就充满一种浓郁的色彩，这更能将我的兴奋挑到沸点。于是，我开始魂牵梦萦般地朝着诱惑我的神秘色彩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片火一样怒放的花朵，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地呈现在眼前。我从来没见过也更不认识这些花，平生第一次看到这些奇美无比的花，它们开放在远离人烟的纯净而充足的阳光下，花瓣显得那么美丽？有一种超凡脱俗的美，夺人心魂。人在它们面前，会产生一种恐惧，会顿生被吸起的悬浮感，会在动感的眩晕中产生强烈的渴望------不由自主地被一种力量牵引，一步一步地走向神秘的深处。
蓦然，眼前出现一片耀眼的白光，一声清脆的雷声在我的头顶上炸响。雷鸣如同利剑，刺破了天，宁静的空气也为之荡漾开来。瞬间我止住了抬起的脚步，紧绷的神经被突然而至的疾风暴雨浇醒。借着闪电的余光，我看清楚了，在正前方不远处隐藏着一片沼泽。这是个美丽的陷阱，它的上面盛开着妩媚的花朵，它的下面是深不透底的深渊。终于使我明白了，在北方山野茂密的原始森林，无处不暗藏着杀机和凶恶，也更明白美丽永远与丑恶相依相伴。就像深山老林里，但凡生长着灵芝的地方，必定有毒蛇盘踞一样。

8

北方山野以绿色拥抱溪水，溪水以涔涔生命作答北方山野。
来到北方山野，站在大大小小交汇融合聚拢到一起的潺潺的溪水旁。我总希望这样默默地看着群山明媚的英姿，开放在溪水黑色瞳仁的深湖里，让所有的风景定格，一瞬间成为永恒------
山野的键盘，带着生命的不同脉温，交响着歌潮。即便是寒冷的冬季，溪水仍有一种青春勇敢的余韵，令冻僵的草木颤粟，在这生冷的地方，绿色的梦一刻也不停歇地呼唤着青春。在我人生的道路上，它又多像一盏彻夜通亮的长明的灯指引我跋山涉水奔向前方！
一股股溪水，从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方向，为了一个目标汇拢到一起。说不清谁容纳谁，谁负载谁，在不停地追逐中，谁也不能没有谁？！它们陌路相逢，这是一种没有虚伪和阴谋的会合。于是，我深深地懂得，它们各自原本是弱小的，只有和众多的山溪挽起手，才会有尼亚加拉瀑布的伟大和壮观------这般清幽的昭示，这般哲理的睿智，总教人忆起什么！？
蓦然回首，所有的失落与无知，不过是旧梦而已。前方，仍有许多不可期待的惊喜在等着我------


9

我日夜不停寻觅的梦，原来正粲粲地开在北方山野的心坎上。我知道美丽的梦和美丽的诗一样，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是要付出常人十倍甚至百倍地艰辛和努力。但是我却真真实实地喜欢上了那样的梦。我相信：这些好的东西都决不会轻易消失的，只要坚持不懈地用心去寻觅，终有一天会实现这个夙愿的。因为一切好的东西都永远存在，它们只是象冰一样凝结，而总有一天会象花一样重开------
眼前这片林子面积不大，整个形象就像一只受伤的老鹰，垂落的双翅匍匐在山野中，似乎在沉默中永远等待飞翔------我仰起脖子深深地呼吸深林中特有的那种醇香，怀着无比渴望和神圣的心情穿行而过，当我走出这片林子，站在它的另一边沿再回头时，我惊喜地发现这片林子真是太小了，就像一帧缩小的黑白照片，镶嵌在辽阔的北方山野之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然而，就在它的岩间上一棵兀立的松柏根须深深地扎在贫瘠的石缝，枝干倒挂于凌空绝壁，却将头高高扬起仰望苍穹，展示顽强的生命力------还有林中那一簇簇的藤葛，它们萌发于林莽的幽暗处，迂回曲折地在大树的间隙中攀援，但头却总是向着光明伸展。哦，这片林子所呈现出来的沉默等待和顽强追求的气质，却使我有着对以往曾经有过的梦境的怀念和祭悼。

10

好久未到北方山野，心底深处总有那么一份牵肠挂肚的思念。犹如一缕缕初生的蓓蕾，飘散着清幽的芬芳。仿佛我从那柔嫩的花蕊上，写出一个久别游子的无穷惦记与祝福。于是，无从追踪的思绪开了花，祈愿北方山野，好花常开，好景常在。
曾经记得，北方山野送我一串只能用心才能感受到的祝福，浇灌着每一个别后的日子。回忆的种子，每年的今天都会发芽，生长的爱不断怒放在岁月的花枝上。过去多少次心乱，今天都随着云烟渐远。我的漂泊和流浪都是为追求另一种境界，不管是白昼和夜晚，我都会在心中珍藏北方山野给予我的那片灿烂的阳光。黑暗中给我指明方向，征途上给我无穷力量-----我会一如既往地逾山越岭，寻寻觅觅，向着既定的目的地无畏地奔去。
我深知，人生之旅延伸向遥远的未知，前面的路途，充满艰辛和希望。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我至始至终地相信，吹佛北方山野花朵盛开的风，永远环绕在心的季节。那一缕缕芳香，会伴随我走过悠悠岁月，会把我引向一个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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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跃刚系吉林市作家协会会员，文学作品散见于全国各地报刊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