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黄山老岸]

农事：上世纪七十年代

磨刀 砍柴 把牛群赶到山坞里
扛一根木头回家
在向阳的坡上烧荒 辟出一块土地
草木灰飘到了漫长的田埂上

出外烧炭的父亲忙乎了一年
有一天回到自己的村庄
他说两手空空 薪水被人捲走
辛酸的母亲扶住灶台 几天没有说话

腊月里把猪给宰了 把肉给卖了
顺便填补一些亏歉 幻想着美好的一天
整修一新的屋子迎来了热闹的新年

农事之外 那婚丧和嫁妆
在穷困中延续
贫寒的风格何时能够改变

2009/12/6






















大风

大风吹跑一些尘土 落叶和枯枝
大风也要吹裂一些石头
比如说日久天长 水在大风中改变形状
如期而至的大风 掀去穷人的屋顶

大风也会吹裂一些人的手掌
在寒冷的屋檐下 你会听到水柱落地时
的脆响 大风可以掀走一片庄稼
颗粒无收的村庄遭遇空前的灾难

大风会使青草倒伏 会使一些人恐惧
巨大的树木 咔嚓一声就会拦腰折断
又连根拔起 在魔幻中翻舞

大风也会流动 在扭动中前进
大风把一些鸟带到另一个地方去
大风对于另一些事物 是沉痛的梳理

2009/12/08






















周末

我不能把周末想得很远很重
我也不能用寂寞涂抹天空
敞开心扉 深邃的下午填满了荒芜
我却随手摸到诗句 在黑暗中燃烧

愤怒使我彻底沦陷 柏树般上窜
停顿在左边和右边的喧哗间 它流淌
穿过了阴郁 好像光芒在玻璃上徘徊
闪亮 唱歌的嘴挂上了分开的树叉

这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地方
该填埋的是沮丧 该收藏的情义
流溢而来的目光 都在周末丽开花

我为何不能回避
背转身去 所有的牵挂放在路边
只用歌谣 唱出人类的悲伤

2009/12/11






















隐秘的意念

隐秘的意念渗入我的骨头
我要淌过深渊的水
淌过温暖的河 等候花环萦绕的春天

堆积的雪 冬天里沉睡的马
围住树林 如呼吸的旋律
分离了静寂和匆忙的时光

蝴蝶纷飞的星空
我梦幻里飘动着诗意的星空
如菊花开落 如庭院里的美人
带出了四季的芬芳

意外的闲适让我舒畅
如同清晨中的鸟鸣
踏风归来的歌者
披挂长发的鹰 飞满心绪的原野

思绪者桂冠
也请给我戴在头山 忘掉一切忧伤
怀抱风雪摇荡的树林
用旋律 分离静寂和匆忙的时光

2009/12/12

















无题

树在承受风的骚扰
月光流荡
地上的影子篡改着时光
变幻是今天的主题

沉湎与黑暗
又在冬天里拓展空间
装满明亮
卸掉的重轭失去了灵验

孩子们聚沙成塔
构筑梦想
一支火焰近风高歌

红色鸟群越河而去
凄凉的鸣叫沉入水底
羽毛飞上天空

2009/12/18






















在台上

昨天在台上
他坐局长的旁边
红光满面
又谈笑风生
他要主持一个会议
关于师德的会议
动员的大会
坐我旁边的家伙
比我大不了几岁
牙都开始掉了
他说大贪坐在上面
小贪坐在下边
莫非他是知情的人
洞察一些黑暗
他娓娓地道来
不像是在开着玩笑
他说主持会议的人
不是一个东西
红火的年代
他在招办的位置上
权力大得吃惊
每年有求于他的人
都要排成长队
他所收受的钱物
无人可以弄清
无人知道他的心底
究竟埋藏过多少暗算
他要掌控一些考生的命运
简直易如反掌
如今招生的活儿
不比以前了
他老奸巨猾
他老谋深算
仿佛登上一列快车
转眼就到达车站
享受副县的待遇
他把权力玩到及至
左右能够逢圆
上下居然融通
所有的关系人漂亮的魔方
别人落在他的手上
祸国殃民的事情
他也没有少干
一肚子的坏水
他是一个大贪
他是一条害虫
如今飞黄腾达
但是长相确实难看
肥头大耳
五大三粗
口齿还有一些含混
满脸的肌肉
堵塞着日光
模棱两可的表述
足见城府的深厚
在一个师德动员的会上
听了老者的耳语
我感到可笑
身边的一些校长和主任
还有区县局长
都有一副近似的模样
或许也有一些贪官
恰好混在中间
只是他们的模样
没有上面的难看
只是他们的机会
不曾真正地到来
我好像痛心疾首
特别怀疑教师这个行当
是否有些异样
是否有些反常

2009/12/23
2009/12/24











至少

至少我有一个家庭
还有一份工作
尽管妻子和我生儿育女
他们没能让我省心
尽管妻子没有倾城美貌
时常还要唠里唠叨
有时还要让我心烦
很想一拳将她搞定
然后一走了之
然后逃到僻静的地方
远离心烦的琐事
干点喜欢的事情
比如写字或者看书
或者干脆站在山头
大声地喊叫
像个烂漫的诗人
然后在山路上狂奔
发泄心中的郁闷
就像用针头
戳穿一只气球
就像一条结实的扁担
狠狠打在水面上
它激起冲天的巨浪
是热情的火焰
是白色的血
它上窜的冲动之举
至少让我轻松
至少让我想起腾空
挣脱沉郁的灵魂
是怎样的快意
尽管你还不曾遭受
这般的境遇
你也能够看到低落
和焦躁的人
如何在今天里蔓延
游走在各地
我们怀有同样的心
充斥着不安和幻想
至少我像没事似的
在秋后的黄昏里走走
至少我还有奇妙的想法
不像那些行尸走肉
可以坐在空窗的边上
写上几行蹩脚的诗句
听上一段音乐
至少我谨小慎微
忘掉工作的枯燥
忘掉单调的时间
忘掉入不敷出
至少我有一辆破车
两个轮子轧过道路
把生活看成一次体验
在苦乐中克制泪水和笑声
至少我已生活了多年
至少我曾热恋过
那些值得深爱的人
他们坐在我心中
他们不会被我遗忘
至少我遇到很多的事
最终都是虚晃一枪
有时给我巨大的伤害
至少我还没有绝望
尽管我已羞愧难当
尽管我已身心俱疲

200912/26



















我已很久没有想起你

我不该在妻子外出的时候
突然想起你 端起杯子
一支旧歌的影子在杯中晃动
怀旧在年末的一个晚上 碰了一下我的手

我一天一天地翻阅往事
看窗帘不停地抖动 冬天的鸣叫没人听见
我所经历的冬天不再需要寒冷
而怀念 它的温暖将会持续很久

像风雪里不忍放弃的手套
不愿抗拒的围巾 像焦渴的人滑下山去
趴在泉水边 跪饮思念之水

我已很久没有想起你
不是我忘恩负义 不是新欢在作崇
日子的琐碎塞满了怀念的空间

2009/12/28






















如果我想说话

如果我想说话
我不想在酒桌上
吵吵嚷嚷的
糊涂地说着世间的梦话

如果我想说话
我宁可不发一点声响
将笔墨凌空拿来
将心灵倾注其上

如果我想说话
我也可以面对一片
清澈的水
让浪花替我说出欢快

如果我想说话
我也可以用血液
把饱含激情的话语
从我愤怒的牙齿间吐出

2009/12/30

[[老岸]]

农事：上世纪七十年代

磨刀 砍柴 把牛群赶到山坞里
扛一根木头回家
在向阳的坡上烧荒 辟出一块土地
草木灰飘到了漫长的田埂上

出外烧炭的父亲忙乎了一年
有一天回到自己的村庄
他说两手空空 薪水被人捲走
辛酸的母亲扶住灶台 几天没有说话

腊月里把猪给宰了 把肉给卖了
顺便填补一些亏歉 幻想着美好的一天
整修一新的屋子迎来了热闹的新年

农事之外 那婚丧和嫁妆
在穷困中延续
贫寒的风格何时能够改变

2009/12/6






















大风

大风吹跑一些尘土 落叶和枯枝
大风也要吹裂一些石头
比如说日久天长 水在大风中改变形状
如期而至的大风 掀去穷人的屋顶

大风也会吹裂一些人的手掌
在寒冷的屋檐下 你会听到水柱落地时
的脆响 大风可以掀走一片庄稼
颗粒无收的村庄遭遇空前的灾难

大风会使青草倒伏 会使一些人恐惧
巨大的树木 咔嚓一声就会拦腰折断
又连根拔起 在魔幻中翻舞

大风也会流动 在扭动中前进
大风把一些鸟带到另一个地方去
大风对于另一些事物 是沉痛的梳理

2009/12/08






















周末

我不能把周末想得很远很重
我也不能用寂寞涂抹天空
敞开心扉 深邃的下午填满了荒芜
我却随手摸到诗句 在黑暗中燃烧

愤怒使我彻底沦陷 柏树般上窜
停顿在左边和右边的喧哗间 它流淌
穿过了阴郁 好像光芒在玻璃上徘徊
闪亮 唱歌的嘴挂上了分开的树叉

这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地方
该填埋的是沮丧 该收藏的情义
流溢而来的目光 都在周末丽开花

我为何不能回避
背转身去 所有的牵挂放在路边
只用歌谣 唱出人类的悲伤

2009/12/11






















隐秘的意念

隐秘的意念渗入我的骨头
我要淌过深渊的水
淌过温暖的河 等候花环萦绕的春天

堆积的雪 冬天里沉睡的马
围住树林 如呼吸的旋律
分离了静寂和匆忙的时光

蝴蝶纷飞的星空
我梦幻里飘动着诗意的星空
如菊花开落 如庭院里的美人
带出了四季的芬芳

意外的闲适让我舒畅
如同清晨中的鸟鸣
踏风归来的歌者
披挂长发的鹰 飞满心绪的原野

思绪者桂冠
也请给我戴在头山 忘掉一切忧伤
怀抱风雪摇荡的树林
用旋律 分离静寂和匆忙的时光

2009/12/12

















无题

树在承受风的骚扰
月光流荡
地上的影子篡改着时光
变幻是今天的主题

沉湎与黑暗
又在冬天里拓展空间
装满明亮
卸掉的重轭失去了灵验

孩子们聚沙成塔
构筑梦想
一支火焰近风高歌

红色鸟群越河而去
凄凉的鸣叫沉入水底
羽毛飞上天空

2009/12/18






















在台上

昨天在台上
他坐局长的旁边
红光满面
又谈笑风生
他要主持一个会议
关于师德的会议
动员的大会
坐我旁边的家伙
比我大不了几岁
牙都开始掉了
他说大贪坐在上面
小贪坐在下边
莫非他是知情的人
洞察一些黑暗
他娓娓地道来
不像是在开着玩笑
他说主持会议的人
不是一个东西
红火的年代
他在招办的位置上
权力大得吃惊
每年有求于他的人
都要排成长队
他所收受的钱物
无人可以弄清
无人知道他的心底
究竟埋藏过多少暗算
他要掌控一些考生的命运
简直易如反掌
如今招生的活儿
不比以前了
他老奸巨猾
他老谋深算
仿佛登上一列快车
转眼就到达车站
享受副县的待遇
他把权力玩到及至
左右能够逢圆
上下居然融通
所有的关系人漂亮的魔方
别人落在他的手上
祸国殃民的事情
他也没有少干
一肚子的坏水
他是一个大贪
他是一条害虫
如今飞黄腾达
但是长相确实难看
肥头大耳
五大三粗
口齿还有一些含混
满脸的肌肉
堵塞着日光
模棱两可的表述
足见城府的深厚
在一个师德动员的会上
听了老者的耳语
我感到可笑
身边的一些校长和主任
还有区县局长
都有一副近似的模样
或许也有一些贪官
恰好混在中间
只是他们的模样
没有上面的难看
只是他们的机会
不曾真正地到来
我好像痛心疾首
特别怀疑教师这个行当
是否有些异样
是否有些反常

2009/12/23
2009/12/24











至少

至少我有一个家庭
还有一份工作
尽管妻子和我生儿育女
他们没能让我省心
尽管妻子没有倾城美貌
时常还要唠里唠叨
有时还要让我心烦
很想一拳将她搞定
然后一走了之
然后逃到僻静的地方
远离心烦的琐事
干点喜欢的事情
比如写字或者看书
或者干脆站在山头
大声地喊叫
像个烂漫的诗人
然后在山路上狂奔
发泄心中的郁闷
就像用针头
戳穿一只气球
就像一条结实的扁担
狠狠打在水面上
它激起冲天的巨浪
是热情的火焰
是白色的血
它上窜的冲动之举
至少让我轻松
至少让我想起腾空
挣脱沉郁的灵魂
是怎样的快意
尽管你还不曾遭受
这般的境遇
你也能够看到低落
和焦躁的人
如何在今天里蔓延
游走在各地
我们怀有同样的心
充斥着不安和幻想
至少我像没事似的
在秋后的黄昏里走走
至少我还有奇妙的想法
不像那些行尸走肉
可以坐在空窗的边上
写上几行蹩脚的诗句
听上一段音乐
至少我谨小慎微
忘掉工作的枯燥
忘掉单调的时间
忘掉入不敷出
至少我有一辆破车
两个轮子轧过道路
把生活看成一次体验
在苦乐中克制泪水和笑声
至少我已生活了多年
至少我曾热恋过
那些值得深爱的人
他们坐在我心中
他们不会被我遗忘
至少我遇到很多的事
最终都是虚晃一枪
有时给我巨大的伤害
至少我还没有绝望
尽管我已羞愧难当
尽管我已身心俱疲

200912/26



















我已很久没有想起你

我不该在妻子外出的时候
突然想起你 端起杯子
一支旧歌的影子在杯中晃动
怀旧在年末的一个晚上 碰了一下我的手

我一天一天地翻阅往事
看窗帘不停地抖动 冬天的鸣叫没人听见
我所经历的冬天不再需要寒冷
而怀念 它的温暖将会持续很久

像风雪里不忍放弃的手套
不愿抗拒的围巾 像焦渴的人滑下山去
趴在泉水边 跪饮思念之水

我已很久没有想起你
不是我忘恩负义 不是新欢在作崇
日子的琐碎塞满了怀念的空间

2009/12/28






















如果我想说话

如果我想说话
我不想在酒桌上
吵吵嚷嚷的
糊涂地说着世间的梦话

如果我想说话
我宁可不发一点声响
将笔墨凌空拿来
将心灵倾注其上

如果我想说话
我也可以面对一片
清澈的水
让浪花替我说出欢快

如果我想说话
我也可以用血液
把饱含激情的话语
从我愤怒的牙齿间吐出

2009/1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