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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磊0502[钟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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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品按察使
(天,你是斑竹吧?)
三品按察使<BR>(天,你是斑竹吧?)


注册时间: 2005-10-22
帖子: 965

帖子发表于: 星期四 九月 24, 2009 12:39 am    发表主题: 曲折波澜 奇诡磅礴 引用并回复

钟磊《近作一组》赏读

痴山



2007年底到万松浦,读到钟磊的诗,喜欢其气势。从表层语言上感受,觉有惠特曼的大气;从深层内涵上感悟,又有艾略特的深奥;结合读过西班牙诗人阿莱桑德雷的一些作品,更坐实了自己的这种想法。鉴于钟磊诗的深度,虽喜欢其作品,写感受仍极为谨慎。
后读《月光摇醒的歌谣》,组诗不诡不奇。适逢一位工友捣鼓相机,照象原理与诗创作融会贯通,怎么想怎么写。写成《“变焦”成象 妙喻横生——钟磊组诗《月亮摇醒的歌谣》赏读》。
近读钟磊《近作一组》,复觉深奥异趣,即蒙且懵,几坠云雾。断续读跟帖,渐次明白些许:

大雁:精彩,正好电击人性和社会的痛痒处,每首诗看起来都像是一顶张牙舞爪的皇冠,诡异大气。

钟磊:写诗写了二十多年,已经知道诗不是什么流行的样式。诗是很难写的,是需要在心里泵出血的东西,是高于生命和生命之外的一切所有。

姜慕水:均在博客里读过,大气,宽阔,精彩,在新意象派的道路上坚定不移地行走着!

雨兰:简洁、开阔,气势,奇诡……精美一组。

长征:一张时代的心电图。

幸有跟帖指引,反复吟读,窃以为《近作一组》以流动的意识串连跳跃的意象,凝梦幻虚实构大幅连续的画面。以描绘当代人的背景、处境、心灵、生存;用意象意境替代直白叙说,从而诗思在意识的运动中交流、意象拆分重组在流动中完成。



《近作一组》开篇《天罚者说》,未读出佛家因果报应意味,却读出“天若有情天亦老”的深意。试析为四层,逐层读之:

“谁都知道世界是平的。没有一道流血的伤口。
天空也像一个盲人,坐在一面镜子里看管着一朵云。
且喊:“谁帮我逮住一滴雨,把它钉在墙上。”
这是高处的虚构,从来没有什么人听说过。”

第一层,高处的虚构。这个高处应是形而上的高处,思维哲思的高处,精神理想的高度。世界不平,本身是一道流血的伤口,天空可能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不过天空既象一个盲人,镜子注定是虚设。如此,天空喊:“谁帮我逮住一滴雨,把它钉在墙上。”也就在情理之中。
“六十年以后,一个人开始练习穿墙术,学会翻阅一本书。
看到高尔基在古拉格群岛上的一个华美转身。丢下人的一滴血。
可不是人的污点:三十万只飞鸟的脚趾上系着黑飘带。
不说北方的一座城池,以为是老虎的斑纹。”

第二层,六十年以后的迷乱沉思。六十年,只当是虚指。“学习型”云云,在金钱社会里只能是井中月,同崂山道士的穿墙术一样骗人。至于当年高尔基接受当权者招安,是政治上转弯还是无奈中屈从,是否还有舞文弄墨的向舞枪弄棒的妥协,而诗中深意也可能寓半个世界意识形态的陡转嬗变。“不是人的污点”,但不一定不是人类的污点?而“三十万飞鸟的脚趾上,系着黑飘带”不由人想起卡夫卡的那只甲虫,想起马尔克斯笔下没有爪的鸟。也可能是紫禁城拉大旗作虎皮的另类写照。
“再比较一下两个苹果的样子,当然不是以下的话柄。
交头接耳的风声,开始登堂入室或占山为王。
说起人间的尴尬。说:“满城尽是黄金甲。””
第三层,“满城尽是黄金甲,”。“比较一下两个苹果的样子,”同中求异,从理性思维讲也无大错,但如果是两个苹果自己挤眉弄眼进行比较,就有点匪夷所思;这就如交头接耳的风,登堂入室或占山为王理所应当。只是人间“满城尽是黄金甲”似幻似梦。当是艺术的尴尬,文学的尴尬。只是当局者麻木不觉而已。

“一个国王看见了自己的地图,有一种画地为牢的恐惧。
把自己藏在另一个人的子宫里,写下一个妖精的名字。
等待十字架变成人体里的骨刺,变成一种凶器。”

第四层,国王看见自己的地图,当是梦幻中的意识。画地为牢的恐惧?整个人类肤色、语言、意识形态、权力分割真能融为一体,没有彼此界限!!!至于“把自己藏在另一个人的子宫里”,应当是“把自己的国家投入另一个国家的子宫里”,可能是更深的悲剧也说不定。

唉,无须写妖精的名字,十字架如“主义”在另一种信仰者看来可能就是人体里的骨刺是一种凶器,只是需要等待。

《天罚者说》,天在说话。被金钱强权迷住心的人真的会听苍天的昭示?被金钱霸权糊住的心又能说明白什么?

第二首,《地方戏曲联唱》恰巧这几天国家级晚会上有此节目,联想了一回。总觉得此诗应是对六十年艺术嬗变的反刍,也许超出了艺术的范畴。还是分层析之:
“几个地名,曾经上演过京剧,河北梆子,豫剧。
我没有冒充过河南人。知道青红皂白。
却无法计算未来的公式。守住自己的嘴巴。
用上午的枣绿色抵制下午的浅灰色,弥补一次假设。”

第一层:当是虚而幻之。辽阔疆域多元戏曲,一方水土养一方戏。豫剧的大雅大俗,河北梆子的金声似振。只是京剧有点特别了,如泰山五大夫松似的沦为权力的宠物,后说是国粹,实在无法排除权力的惯性和逼仄。
“午夜,又到达北京。样板戏显得突兀。
《红灯记》记下:穷人的眼泪。政客的吐沫。战士的血。
走江湖的人依旧尴尬。依旧是错认了人。
这个心脏挤压出被稀释的血色。天地已经完全逆转。
谁肯各就各位?食指和母指捏不住天子的道德。”
第二层,当是时空穿行。漫忆是样板戏的当年的现实引力与意识形态推力;幻思当是“劳心者治于人”数千年无法改变的现实。雏形的心脏经不住逆转,尽管这个天子是老虎远逝、猴子称王的侏儒。总也有“食指和母指捏不住天子的道德。”
“我按照一个线索去追赶一个国家的一场大戏。
摘凤冠。放牙笏。脱女蟒。化为窦娥之冤。
不唱河北梆子。忽略了真相以外的观众。
有点儿意外。郑州,石家庄在长城外有点儿戏剧性越轨。
越过了外省。打一场官司也打不开泥身或本命。”
第三层,当有悲喜沧桑。古装蜕去,生长了现代的鳞甲。衍生窦娥之冤。北京的时针错个分秒,千里之外就颠倒晨昏。说戏剧性越轨,有点言轻了;实则历史或者政治变局真不是一场官司就能打开的“泥身”或者“本命”。

历史还需要更漫长的历史自己澄清或者混浊!

第三首,《艺术构想》可能是诗人在世界大背景大格局之下对艺术的窥视。白驹过隙,谁能捉住光阴的底蕴本质?仍分层读之:
“画布上的鸢尾花是蓝色的,没有魔术。
但是我还是看见梵高叼着烟斗,坐在更远的云朵上。
不在意自己的身世。只是抽烟,俯瞰秋天。
第一层:幻觉里画布上的蓝色鸢尾花。梵高,这棵把自己的生命灵魂奉上艺术祭龛的向日葵。锐意创新,在世间就没有被逆境打倒的艺术天才,灵魂在天国当然更不会在意世俗的得失。

“只是抽烟,俯瞰秋天。”意象雕刻成不朽的山岳。

“并不可靠的秋天潜伏着野兽。这一幕令人吃惊。
梵高手握水果刀削掉了自己的耳朵。感觉比空气轻。
塞尚有点儿左撇子。仍坐在秋天里画画。
想买下普罗旺斯的一块土地。包括烟摊,椅子和鲜水果。
约会毕加索,打开立体的绘画之门。
五秒钟隔在他们之间,只有法国的一张旧报纸。
旧报纸在说:“坏艺术家在复制,好艺术家在巧取。”

第二层,从梵高、到塞尚、至毕加索。特定人物特定细节,与艺术血肉一体,丝丝相通。遥远的时间只是五秒或者一张更具概括抽象意味的旧报纸。旧报纸在说:“坏艺术家在复制,好艺术家在巧取。” 唉,不可复制不可模仿的是思想和灵魂,技巧能所遁形,从具象到抽象,从典型到概括,诗中滋润着哲思。

“梵高在桔红色里喝醉了酒,趁机发泄不满。
把日子涂亮。看见毕加索的火枪手在苏富比拍卖。
火枪手戴着黑色帽子,想枪杀梵高。
毕加索下凡而来,瞬间把火枪手从画布上抹掉。”

艺术的冲突和融汇,殊途同归,永远是歪缠斜绕,盘根错节的结合和分离。此处摇曳出艺术之外的韵致。

第四首《红楼梦》,一部红楼无穷说辞。本诗应是想阐述植入文学深处的命题。读。
“虚拟一个舞台需要一个亮点。需要十文铜钱。
且,需要夜晚的花朵开放成一首诗。
祈祷一生平安。(说到底,人心自有定数。)”

第一层,说的是思想、精神、情感与金钱的关系吧?抑或说是生活、题材、物质条件,主旨理想及艺术才气。可这一切只是必要条件。可能真正文学巨匠或者文学巨著的出现是宿命更是定数。
“黛玉在薄薄的轻纱里模仿风儿,约好点绛唇。
叫一个嘴唇为圆。说起政治家的谎言不可能印在书本里。
只有一种朝代的排列让人喘不过气来。
红尘留下今日的罪孽。看破,又不道破。”

第二层:“看破,又不道破”,一部红楼梦,荒唐言满纸。紧急刹车,打住。
“江湖人说起十二道金牌,说起清朝。说起布纽扣。
也说起在红楼楼台上即景的金陵十二钗。
在红楼里红过。元春并不等于大观园,也没有姓氏的味道。”

第三层:唉,历史倾扎和文学作品,皇宫深院和名门望族,千丝万缕如文学创作中的有机联系。趋同、凝聚、千丝万缕,一部红楼确难囊括无遗。

“江山一直在《好了歌》里犯错。
补天之石,在跛脚道人的左脚印里忘记了故国。
忘记了怀春女子的卿卿小命。小命里没有魔术。
没有电影,没有女娲补天所剩下的石头。”

第四层:政治有急功近利也有得过且过,有剑拔驽张也有敷衍塞责。是电影,是魔术,可能也会有补天剩下的石头。更可能是诗人的梦幻和忧思。一切事,得与失。
深奥迷离,关键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补天剩下的石头?有点悬了。
第五首《无法还原的生活真相》,切入点是真真切切的艺术。菲利普·拉金,一位诗风如艾略特的英国诗人,一位以写生活私秘为主要内容一生独身的男人。读诗:
“接下来,我想说说生活是多么可憎。
像菲利普·拉金把自己的手指塞进了邮筒。
给远方写信,远方布满信纸的皱纹,手指仍是一个虚指。”

首层,推出了一位有争议的诗人。笔者曾读菲利普·拉金部分诗作,没有留下好印象。如仅从其诗中,说不明白是生活的歌者还是厌世者。但诗确实个性。菲利普·拉金在《这就是诗》中写道:“人传递给人的悲哀,像入海的岩层,越陷越深。越早拔出腿来越好,而且别要什么孩子。”这节被许多评家赞赏,放在此处,不知当否?

“再摊开早晨六点的气息,你的爱情只是徒劳。
精神的泛美无法拯救老去,老去在生活的三尺之外。
三尺不是一张脸,是一张鬼画神符。
贴在一堵墙上,淹没了一盏灯的尖锐。避火,避火。”
二层,想起菲利普·拉金《晨歌》中关于“死亡”的句子: “大多数事情不会发生:但这件事会…… ”。近乎套话又近乎箴言的诗句,借作此节的解读吧。

至于之后的部分,窃以为顺而延之秉而承之,仍是复杂的难以排解的心结。内容在诗中,还是让读者去解读。



前五首分层析之。至第六首,厚重着对母爱和亲情的感恩;第七首,沉重着对理想和信仰的探求;第八首,深重着对诗人灵魂心灵深处的探寻。重重透着奥秘和奇诡,不愿半途而止,只好以义析义,以象说象,勉强读之。

第六首《我总是在母亲的一根针里走动》,母爱无边,深情无涯。

人到中年,世事洞彻,大彻大悟或者彻底的“不彻不悟。”而感恩,特别是感怀赐于自己生命的母爱大恩,必是诗中不可或缺的构成。于是,就读到了这首《我总是在母亲的一根针里走动》。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由线捋到针,当是此诗构思。作者人到中年,多舛的命里淡定成一根针。从针延伸到做成针的材料钢铁,再到以钢铁为原料的铁匠铺,铁匠打出的镰刀;从镰刀引伸出外形类似的弯月,引伸到被镰刀割矮的一片亚麻地。寻根溯源,感恩情绪波澜涌流。努力做一名纯粹意义上的诗人,保持命运中的纯净,也许是深潜的情愫。而柔软的线穿入细细的针孔,纳出千层底的硬;温暖的母爱铸就铁的誓言,最后一滴血消失进入祠堂,隐身厚土。“在母亲的影子里穿针引线”。“凭借一根针与大地结仇”。芥茉之微蕴无限深情,巨细悬殊衔接无痕。

至此,诗厚重得能融化坚冰。还是请读者去读钟磊的《我总是在母亲的一根针里走动》

第七首《向夸父致敬》,笔者读出诗里深含的艺术理想和灵魂皈依,诗歌宣言和诗意旨归。诗心幻化成梦中的那只火狐,掌握想象的钥匙,深入远古的秘密,“凭借往事的梵音或流水,隐于黄河古道。”只可惜,黄河之黄不是时间的铜镜,遥远凄怆的黄色,“高过两声寒鸦”。

“黄色遥远,凄怆,”“又涂抹在我的额头,”“在眼睛里黑下来。”终于衍变成 “前生”的一场诱惑,埋伏在眉宇之间。”

而“门槛”让笔者想起熟悉的屠格涅夫的名篇《门槛》,诗人跨过的应是类似此“形而上”门槛,而且有打开“来世的门”“杀开一条血路,活出自己的人生半径”为证。诗中的五座城池,可能是是“金、木、水、火、土”,也可能是是“东、西、南、北、中”,更可能是别的指代。总之,“把五座城池装进自己的内心,复原一杆大王旗。虽然是宿命的面积只有城门那么大 ”。诗人雄心勃勃“再把月亮掰成一个断句。不惜“流血。临盆。”也要“在隔世生产一个像夸父的逆子。”

至此,诗中澎湃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豪气!!


读《近作一组》第八首,也是最后一首《在山谷》。

《在山谷》是一颗诗心,化蝶般化作那一只抑或几只“飞进一座山里的蜻蜓,蜻蜓或许就落成一朵花,或绽入一片花瓣闪烁。诗人可能已经找到了想象的八种角度,并寄托于“可以逃出一种宿命” 的深邃山谷。诗人的心灵也许就是那条充满思绪的山谷。

《在山谷》,以“类似于大自然的冥想”;诗人也可能庄子梦蝶般梦到“一只蘑菇”或者“一把雨伞”;加上诗人或者蜻蜓的一点儿。力图抓住“仍抓不住蜻蜓的一片雾霭”。

可能也有失败的时候,有时候也觉着“仍是大自然的多余之物。” 理由应当是“无法拯救自己,也无法把自己写在一张白纸上。或学习在一块石头里埋葬欲望的天空。” 最后终于慨叹:“石头依旧是石头。”

至此,《在山谷》更象诗人的自我剖析自我解构自我透视。不过啊,只是沉淀了太多的苦涩困惑和孤独伤感,一句“石头依旧是石头”如《易经》卜辞,加之“一些光抹在一块石头上”的石头,读者看到的似乎仍是三块石头一个磊字。

钟磊《近作一组》,迷离、新奇、瑰丽,狂放、大气。从整体到分节分层再到句子单词,从繁杂的意象出发,打造出即相互依存又独立存在的意象群体。构造层层共生、转折、蜕变。以此展现诗人对社会的关注,对人类栖息的思索,对生活底蕴的洞见。

读钟磊的诗,现实夹杂着梦幻,深奥中透出浅显道理。笔者作为爱诗者,寄身底层,三十年不悟不悔。且知道如我执迷者应是一个庞大群体。这可能只有在中国五千年文化中浸润的百姓才能如此。


《近作一组》厚重,析之勉强。借数节诗哲语录垫衬:

博尔赫斯:“对于一个诗人来说,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诗,他就是为诗而存在的。”

阿莱桑德雷:“诗人——照明者,光的瞄手,人类的儆戒者。诗人是一颗芝麻的拥有者,从某种神秘意义上可以说,就是关于他自身命运的文字的拥有者。”
艾略特:“如果你不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你将会毁灭;如果你仅仅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你也将会毁灭。”

可能离题,不过诗心挺拔,愿共体悟。

2009年9月22日于鲁南

附:近作一组原稿

《天罚者说》

谁都知道世界是平的。没有一道流血的伤口。
天空也像一个盲人,坐在一面镜子里看管着一朵云。
且喊:“谁帮我逮住一滴雨,把它钉在墙上。”
这是高处的虚构,从来没有什么人听说过。
六十年以后,一个人开始练习穿墙术,学会翻阅一本书。
看到高尔基在古拉格群岛上的一个华美转身。丢下人的一滴血。
可不是人的污点:三十万只飞鸟的脚趾上系着黑飘带。
不说北方的一座城池,以为是老虎的斑纹。
再比较一下两个苹果的样子,当然不是以下的话柄。
交头接耳的风声,开始登堂入室或占山为王。
说起人间的尴尬。说:“满城尽是黄金甲。”
一个国王看见了自己的地图,有一种画地为牢的恐惧。
把自己藏在另一个人的子宫里,写下一个妖精的名字。
等待十字架变成人体里的骨刺,变成一种凶器。

2009-8-31

《地方戏曲联唱》

几个地名,曾经上演过京剧,河北梆子,豫剧。
我没有冒充过河南人。知道青红皂白。
却无法计算未来的公式。守住自己的嘴巴。
用上午的枣绿色抵制下午的浅灰色,弥补一次假设。
午夜,又到达北京。样板戏显得突兀。
《红灯记》记下:穷人的眼泪。政客的吐沫。战士的血。
走江湖的人依旧尴尬。依旧是错认了人。
这个心脏挤压出被稀释的血色。天地已经完全逆转。
谁肯各就各位?食指和母指捏不住天子的道德。
我按照一个线索去追赶一个国家的一场大戏。
摘凤冠。放牙笏。脱女蟒。化为窦娥之冤。
不唱河北梆子。忽略了真相以外的观众。
有点儿意外。郑州,石家庄在长城外有点儿戏剧性越轨。
越过了外省。打一场官司也打不开泥身或本命。

2009-8-26

《艺术构想》

画布上的鸢尾花是蓝色的,没有魔术。
但是我还是看见梵高叼着烟斗,坐在更远的云朵上。
不在意自己的身世。只是抽烟,俯瞰秋天。
并不可靠的秋天潜伏着野兽。这一幕令人吃惊。
梵高手握水果刀削掉了自己的耳朵。感觉比空气轻。
塞尚有点儿左撇子。仍坐在秋天里画画。
想买下普罗旺斯的一块土地。包括烟摊,椅子和鲜水果。
约会毕加索,打开立体的绘画之门。
五秒钟隔在他们之间,只有法国的一张旧报纸。
旧报纸在说:“坏艺术家在复制,好艺术家在巧取。”
梵高在桔红色里喝醉了酒,趁机发泄不满。
把日子涂亮。看见毕加索的火枪手在苏富比拍卖。
火枪手戴着黑色帽子,想枪杀梵高。
毕加索下凡而来,瞬间把火枪手从画布上抹掉。

2009-8-24

《红楼梦》

虚拟一个舞台需要一个亮点。需要十文铜钱。
且,需要夜晚的花朵开放成一首诗。
祈祷一生平安。(说到底,人心自有定数。)
黛玉在薄薄的轻纱里模仿风儿,约好点绛唇。
叫一个嘴唇为圆。说起政治家的谎言不可能印在书本里。
只有一种朝代的排列让人喘不过气来。
红尘留下今日的罪孽。看破,又不道破。
江湖人说起十二道金牌,说起清朝。说起布纽扣。
也说起在红楼楼台上即景的金陵十二钗。
在红楼里红过。元春并不等于大观园,也没有姓氏的味道。
江山一直在《好了歌》里犯错。
补天之石,在跛脚道人的左脚印里忘记了故国。
忘记了怀春女子的卿卿小命。小命里没有魔术。
没有电影,没有女娲补天所剩下的石头。

2009-8-17

《无法还原的生活真相》

接下来,我想说说生活是多么可憎。
像菲利普·拉金把自己的手指塞进了邮筒。
给远方写信,远方布满信纸的皱纹,手指仍是一个虚指。
再摊开早晨六点的气息,你的爱情只是徒劳。
精神的泛美无法拯救老去,老去在生活的三尺之外。
三尺不是一张脸,是一张鬼画神符。
贴在一堵墙上,淹没了一盏灯的尖锐。避火,避火。
人性有一点乍刺儿,在雷火里脱身而去。
离开了于你于我有关的暗喻:你我输掉了一张脸。
记忆也无法重构生活。真相大白。白归于寂静。
正如菲利普·拉金所说:“生活的面目一律可憎。”
一个邮筒和另一个邮筒歪倒在北风中,多么像垃圾筒。
所有的绿色,在拒绝一个道德课程。
在若干个树影里叙述:“无端的风声摧毁了生活。”

2009-8-4

《我总是在母亲的一根针里走动》

现在正好是人到中年,在多舛的命里淡定成一根针。
理着命里的一团乱麻。脚底下漏出一丝地气。
我曾经路过一个铁匠铺,捡不来一块铁。
楞了半天。半天不是一把镰刀,看不见月亮的白。
我在没完没了的命里矮下去。矮成一片亚麻地。
在北风中变冷。脸色铁青,没有一点儿秋天的色彩。
母亲从来没有奢望过家国的甜。晚年也没有幸福。
好像掉过一颗牙。而今,我更适合掉一颗门牙。
克制自己继续做一个诗人,结束一个白色的命。
我写道:“我有罪,我像晕血一样晕在活命的针孔。
谨记铁的誓言,活在千层底布鞋打底的命里。”
我在黑灯瞎火的夜里守住一把锁。留下母亲的样子。
用一滴血写下一个结局。写下自己的祠堂。
在母亲的影子里穿针引线。凭借一根针与大地结仇。

2009-7-31

《向夸父致敬》

终于,想起梦中的火狐。可以把目光藏在口袋里。
抓住一把钥匙。在雾岚里深入远古的秘密。
凭借往事的梵音或流水,隐于黄河古道。
黄河之黄,不是时间的铜镜。黄色遥远,凄怆,高过两声寒鸦。
又涂抹在我的额头,在眼睛里黑下来。
仿佛是前生的一场诱惑,埋伏在眉宇之间。
而今,我要跨过一道门槛。用一把钥匙打开来世的门。
在西城口模仿刀马旦。杀开一条血路。活出自己的人生半径。
把五座城池装进自己的内心,复原一杆大王旗。
虽然是宿命的面积只有城门那么大。
不过,我还是要保持户枢不蠹的声音或在风中的呓语。
或抱紧时间的针尖,在一朵棉花里开过一次。
紧接着在夜晚再开一次,再把月亮掰成一个断句。
流血。临盆。在隔世生产一个像夸父的逆子。

2009-7-29

《在山谷》

在山谷里一只寂寞的蜻蜓,在瞬间飞逝。
我看不见水。薄薄的天空一直没有波纹。
在雨后的山路上又出现几只蜻蜓,带着光带走一个季节。
飞进一座山里,绕开一个敏感的话题。
它们或许就落在一朵花上,在一片花瓣上闪烁。
或许已经找到想象的八种角度,可以逃出一种宿命。
可是,山谷仍旧类似于大自然的冥想。
可以使一只蘑菇打起一把雨伞,离开一场雨。
再加上我或蜻蜓的一点儿,可以完成自然的一个情节。
而在山谷我仍抓不住一片雾霭。我仍是大自然的多余之物。
我无法拯救自己,也无法把自己写在一张白纸上。
或学习在一块石头里埋葬欲望的天空。
或告诉自己不是自己,只是一只蜻蜓的尸体。
而山谷依旧空旷,像大自然的一道伤口。
只把一些光抹在一块石头上。石头依旧是石头。

2009-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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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子[AN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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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册时间: 2004-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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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Toronto

帖子发表于: 星期四 九月 24, 2009 7:50 a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钟磊的诗每个人都可以有不同的解读。


这就是好诗的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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