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严家威]

一场求和的棋局及其疑点
——《中产阶级诗选》印象
■杨 麟
任何一个事件总是发生在它憋足了劲儿之后应该发生的时刻。近日，《中产阶级诗选》一书的亮相证实了这一说法。
中国新诗经历了百余年的风雨征程。从上世纪初的发轫，到抗战前后的升华，再到世纪中叶的旁杈，再到80年代的大面积的勃发，以及到今天中国诗坛的噪杂糜烂。中国新诗在茁壮成长再到颓废，这不得不让我们沉思，同时我们也为中国诗歌的前途捏了一把汗。多年来，中国诗坛的争吵从未停息，他们用这种“运动”方式来完成自己书写诗歌的最终目的。不过，诗歌的书写的确是需要这样的运动。“时代需要的诗性行为比诗更迫切，每一个诗人不是要产生更多的诗而是诗的行为，把诗变成行为本来就是写诗的最终目的。……总之，要动起来。”①曾经也有诗人这样说，不团结就是力量。“他们团而不结，合而不同，以接近标识距离，以摩擦证明沟通。”②
在没有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我以为《中产阶级诗选》又会引来一场“战争”。乍一看书名，吓人一跳，“中产阶级”这个字眼立场太鲜明，直截了当，我以为民间与知识分子又有仗要打了。这种仗已经打了十几年，跟特洛伊战争差不多了，只不过特洛伊之仗为了一个女人，民间与知识分子之仗为了一个名头。再打下去，已无观赏性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可言。翻开文本目录细看才知道，原来这本书不是用来打仗的，而是用来讲和的。“中产阶级立场写作”不仅没有划疆而治、制造对立的意思，相反，“终结假想敌对”的口号似乎意味着，中国诗坛的这盘乱棋可能要下出和局。看得出，《中产阶级诗选》的包容性正在致力于缓解一切矛盾的冲动。垃圾派，可能阵线，第三条道路，莽汉，撒娇诗歌派，卡丘主义等，琳琅满目。活跃的，包容的文本让我们在看《中产阶级诗选》时，放佛像参加了一次气氛和谐的圆桌会议。
乱糟糟的中国诗坛召开这么大规模的圆桌会议，先不说它的意义，就事件的发生来说，真是件大好事。“对于自然发展的猜疑通常促进着一个不同类型的复兴。”③首先由主持人杨四平教授宣布新的政治纲领《中产阶级立场写作》，得到公证人蓝棣之教授的高度评价，称其为“诗坛引爆点”。白鸦和北魏作为新政治纲领的起草人也分别发表了重要讲话，白鸦的发言是《走下观念祭坛，回归诗学本位——21世纪初汉语诗歌转型的背景与方向》，北魏的发言是《为什么是中产阶级立场写作》。各民主党派代表白鸦、皮旦、伊沙、朵渔、尹丽川、周瑟瑟、默默等都来了，诗坛元老于坚、李亚伟、翟永明等也来了，小字辈也派肖水和梅花落为代表来参加，大家济济一堂，气氛活跃。
他们的纲领和发言，确实有令人兴奋的地方，让我感觉到诗坛“无头苍蝇乱飞”的局面就快要结束了，但疑惑也随之而来。在这盘可能求和的棋局中，最大的疑点就是白鸦。白鸦是我比较关注的诗人，他一直在倡导汉语诗歌叙述转型，大谈当下性与可能性，反对观念炒作，可现在他却摇身一变，又成了中产阶级立场写作的焦点人物，难道中产阶级立场写作不是观念吗？难道白鸦所谓的汉语诗歌叙述转型，就是转型为中产阶级立场写作吗？白鸦显然没有承认这一点，这就注定白鸦无法回避自相矛盾的问题。
从蓝棣之教授写的《序言》和杨四平教授写的《后记》中可以得知，中产阶级立场写作这个概念的提出，与白鸦有直接的关系，是受到白鸦诗歌研讨会参会诗人发言的启发，由蓝棣之教授率先提出来的，而且后来杨四平教授编辑《中产阶级诗选》一书的时候，白鸦也是重要的参与者之一。
但白鸦的态度其实很暧昧，他在《走下观念祭坛，回归诗学本位》那篇文章中，仅有两处提到了中产阶级立场写作概念，而且态度很含糊，并不肯定也不否定。他说：“早在2005年底，我就曾作过一个倾向于诗学意义上的命名——可能阵线。……到了2008年初，可能阵线推动汉语诗歌转型的尝试终于取得了成效，很多国内学者已经充分重视到了转型的方向和方式问题，他们经过学术上的研究、论证和分析，又给转型作了一个倾向于观念意义上的命名——中产阶级立场写作。究竟如何命名，也许并不重要，但正是这两个命名，分别指出了21世纪初中国现代主义诗歌转型的双重方向：诗学和观念。”④
上述这段话，白鸦将中产阶级立场写作的命名称之为“倾向于观念意义上的命名”，可见他并不喜欢这个命名，他更喜欢的还是“可能阵线”，因为他认为可能阵线是一个“倾向于诗学意义上的命名”。在另一段话中，白鸦则明确地表示出对中产阶级立场写作这一命名的怀疑或回避，他说：“现在，我们这一代诗人所代表的新立场已经浮出水面，而且是非常鲜明的：基于自由主义精神，反对左翼，超越假想的、草根性的观念敌对，坚持诗学本位，以词语的姿态重新介入当下，发展全新的叙述策略，实现再塑现代汉语的理想。这个新的立场以中产阶级立场来命名是否准确，是另外一回事，但这种新的立场正在成型并是主流趋势，却是不容回避的事实。”在文章的结尾处，白鸦还特别强调了一遍：“究竟怎样总结才更准确，究竟怎样命名上述的新立场才更恰当，那是理论家们要去研究的问题。”
白鸦一脚把命名问题踢给了理论家们，其实白鸦本身就是个理论家，他采用回避的态度，说明他自己也不太赞同这个命名。可见，白鸦的态度并不明确，但他却又作为代表人物的身份出场，显然是一个自相矛盾的疑点。白鸦真的能代表中产阶级立场写作吗？或者说，《中产阶级诗选》为何要让白鸦作为一个疑点出场？那么，这种隐忍关系的构成，是不是就是想通过它的这种存在来表明，他所提出来的“回归诗学”并不是独立的，而是本来的事物和附属的事物之间的共生现象？

注 释：
①严力：《随想新新世（诗）纪》，载《赶路诗刊》，2005年第1期。
②宗仁发：《新世纪诗歌疑与惑》，张未民，孟春蕊，朱竞编：《新世纪文学研究》，第389页，人民文学出版社，2007年。
③「美」杰弗里·哈特曼：《荒野中的批评》，第135页，天津人民出版社，2008年。
④白鸦：《走下观念祭坛，回归诗学本位》，新浪博客，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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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魂儿放出 /让他在天地间漫游 /多年以后 /你习惯性以为 /我还在那转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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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求和的棋局及其疑点
——《中产阶级诗选》印象
■杨 麟
任何一个事件总是发生在它憋足了劲儿之后应该发生的时刻。近日，《中产阶级诗选》一书的亮相证实了这一说法。
中国新诗经历了百余年的风雨征程。从上世纪初的发轫，到抗战前后的升华，再到世纪中叶的旁杈，再到80年代的大面积的勃发，以及到今天中国诗坛的噪杂糜烂。中国新诗在茁壮成长再到颓废，这不得不让我们沉思，同时我们也为中国诗歌的前途捏了一把汗。多年来，中国诗坛的争吵从未停息，他们用这种“运动”方式来完成自己书写诗歌的最终目的。不过，诗歌的书写的确是需要这样的运动。“时代需要的诗性行为比诗更迫切，每一个诗人不是要产生更多的诗而是诗的行为，把诗变成行为本来就是写诗的最终目的。……总之，要动起来。”①曾经也有诗人这样说，不团结就是力量。“他们团而不结，合而不同，以接近标识距离，以摩擦证明沟通。”②
在没有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我以为《中产阶级诗选》又会引来一场“战争”。乍一看书名，吓人一跳，“中产阶级”这个字眼立场太鲜明，直截了当，我以为民间与知识分子又有仗要打了。这种仗已经打了十几年，跟特洛伊战争差不多了，只不过特洛伊之仗为了一个女人，民间与知识分子之仗为了一个名头。再打下去，已无观赏性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可言。翻开文本目录细看才知道，原来这本书不是用来打仗的，而是用来讲和的。“中产阶级立场写作”不仅没有划疆而治、制造对立的意思，相反，“终结假想敌对”的口号似乎意味着，中国诗坛的这盘乱棋可能要下出和局。看得出，《中产阶级诗选》的包容性正在致力于缓解一切矛盾的冲动。垃圾派，可能阵线，第三条道路，莽汉，撒娇诗歌派，卡丘主义等，琳琅满目。活跃的，包容的文本让我们在看《中产阶级诗选》时，放佛像参加了一次气氛和谐的圆桌会议。
乱糟糟的中国诗坛召开这么大规模的圆桌会议，先不说它的意义，就事件的发生来说，真是件大好事。“对于自然发展的猜疑通常促进着一个不同类型的复兴。”③首先由主持人杨四平教授宣布新的政治纲领《中产阶级立场写作》，得到公证人蓝棣之教授的高度评价，称其为“诗坛引爆点”。白鸦和北魏作为新政治纲领的起草人也分别发表了重要讲话，白鸦的发言是《走下观念祭坛，回归诗学本位——21世纪初汉语诗歌转型的背景与方向》，北魏的发言是《为什么是中产阶级立场写作》。各民主党派代表白鸦、皮旦、伊沙、朵渔、尹丽川、周瑟瑟、默默等都来了，诗坛元老于坚、李亚伟、翟永明等也来了，小字辈也派肖水和梅花落为代表来参加，大家济济一堂，气氛活跃。
他们的纲领和发言，确实有令人兴奋的地方，让我感觉到诗坛“无头苍蝇乱飞”的局面就快要结束了，但疑惑也随之而来。在这盘可能求和的棋局中，最大的疑点就是白鸦。白鸦是我比较关注的诗人，他一直在倡导汉语诗歌叙述转型，大谈当下性与可能性，反对观念炒作，可现在他却摇身一变，又成了中产阶级立场写作的焦点人物，难道中产阶级立场写作不是观念吗？难道白鸦所谓的汉语诗歌叙述转型，就是转型为中产阶级立场写作吗？白鸦显然没有承认这一点，这就注定白鸦无法回避自相矛盾的问题。
从蓝棣之教授写的《序言》和杨四平教授写的《后记》中可以得知，中产阶级立场写作这个概念的提出，与白鸦有直接的关系，是受到白鸦诗歌研讨会参会诗人发言的启发，由蓝棣之教授率先提出来的，而且后来杨四平教授编辑《中产阶级诗选》一书的时候，白鸦也是重要的参与者之一。
但白鸦的态度其实很暧昧，他在《走下观念祭坛，回归诗学本位》那篇文章中，仅有两处提到了中产阶级立场写作概念，而且态度很含糊，并不肯定也不否定。他说：“早在2005年底，我就曾作过一个倾向于诗学意义上的命名——可能阵线。……到了2008年初，可能阵线推动汉语诗歌转型的尝试终于取得了成效，很多国内学者已经充分重视到了转型的方向和方式问题，他们经过学术上的研究、论证和分析，又给转型作了一个倾向于观念意义上的命名——中产阶级立场写作。究竟如何命名，也许并不重要，但正是这两个命名，分别指出了21世纪初中国现代主义诗歌转型的双重方向：诗学和观念。”④
上述这段话，白鸦将中产阶级立场写作的命名称之为“倾向于观念意义上的命名”，可见他并不喜欢这个命名，他更喜欢的还是“可能阵线”，因为他认为可能阵线是一个“倾向于诗学意义上的命名”。在另一段话中，白鸦则明确地表示出对中产阶级立场写作这一命名的怀疑或回避，他说：“现在，我们这一代诗人所代表的新立场已经浮出水面，而且是非常鲜明的：基于自由主义精神，反对左翼，超越假想的、草根性的观念敌对，坚持诗学本位，以词语的姿态重新介入当下，发展全新的叙述策略，实现再塑现代汉语的理想。这个新的立场以中产阶级立场来命名是否准确，是另外一回事，但这种新的立场正在成型并是主流趋势，却是不容回避的事实。”在文章的结尾处，白鸦还特别强调了一遍：“究竟怎样总结才更准确，究竟怎样命名上述的新立场才更恰当，那是理论家们要去研究的问题。”
白鸦一脚把命名问题踢给了理论家们，其实白鸦本身就是个理论家，他采用回避的态度，说明他自己也不太赞同这个命名。可见，白鸦的态度并不明确，但他却又作为代表人物的身份出场，显然是一个自相矛盾的疑点。白鸦真的能代表中产阶级立场写作吗？或者说，《中产阶级诗选》为何要让白鸦作为一个疑点出场？那么，这种隐忍关系的构成，是不是就是想通过它的这种存在来表明，他所提出来的“回归诗学”并不是独立的，而是本来的事物和附属的事物之间的共生现象？

注 释：
①严力：《随想新新世（诗）纪》，载《赶路诗刊》，2005年第1期。
②宗仁发：《新世纪诗歌疑与惑》，张未民，孟春蕊，朱竞编：《新世纪文学研究》，第389页，人民文学出版社，2007年。
③「美」杰弗里·哈特曼：《荒野中的批评》，第135页，天津人民出版社，2008年。
④白鸦：《走下观念祭坛，回归诗学本位》，新浪博客，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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