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空灵部落]

道法自然------从谷风的诗说开去

[] 空灵部落


写诗的过程大抵也就是修炼的过程，而这样的修炼来自于内部对质的透析，又不损其表象的光鲜。诗人谷风在这条路上摸索着，像一条蜿蜒的蛇，安静地向着他的目标滑行。我们可以看到，谷风写诗如种树，不仅有临风之傲然，更有栖息云雀之生动。其诗《在大树下》就是其“道法自然”之作。

“在一棵树下栖着海的声音/这里有光/在光里 树上的叶子都是鸟的羽毛/羽毛上有我/一丝皱纹/刀一样的羽毛 土地一样的羽毛 梦一样的羽毛/风中作响”通过这些仅有的词汇，我们目睹了一颗树，看到了他营造的环境，也听到其迎风作响，这种空间的布控，动态的调度已甚为绝妙，然而更为生动的不是对现实物象的还原，追随现实主义，也不是其“自动写作”和“随意拼凑”炫耀超现实主义，而是将本我置于其中，将生命赋形在羽毛上，于是就有了刀一样的刚毅、土地一样的厚重、梦一样生命之短暂。虽然这些都是羽毛，但均形象贴切而关联甚密，将树叶的生长与归根的过程，清晰地拉开了时间的维度，像一支箭在穿越人生。

新诗的发展多有专著说得极为玄乎。在道法上也各有学术。而作家李锐参观西安“半坡遗址”时却发现，那新石器时期的文化遗址的一些出土的陶器，按照不同的时期顺序依次摆出，能非常明显地看到，陶罐上的鱼纹图案最初是粗糙幼稚的模仿，慢慢发展到非常逼真的写实，然后又从写实慢慢发展成为抽象的几何图形，最后是最为简单最为抽象的三角形。由此，李锐感言，这近万年前的“新石器时期”的人类，是不会有任何一种时髦或“先锋”的理论来做指导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凭着本能找到艺术的规律。的确，我们可以模仿波德莱尔、可以模仿里尔克，也可以模仿阿赫玛托娃、帕斯捷尔纳克，或者惠特曼、金斯博格，但那模仿即便逼真有加，也只是他人之形，而非本我之魂。

谷风则不然，他自有其寻觅道法的踪迹。谷风2007年曾赠送我一本他的诗集《谷风》，读来感觉空灵而感伤，在表达感知的一个侧面，更多的是一种幻想的诗意呈现，将其内核包裹得较紧，而常给人以玄妙之感。近来，我们交流多了起来，更多的是他评说我的诗，而我在读他的诗，看他做事，也甚有亲近的感觉，同时也觉得他的诗在变化，这种变化是向内的挖掘，是向理性和智性的深入，是向事物本质与其相互作用的辨证思维的感性表达。我喜好有份量的诗、有内含的诗。我常想，世间万物不外有气态、液态和固体三种形态，而诗人所要具备的能力也就是在这三种形态中自由穿行。气体当是抽象之概念，一些理性的无法以其色、其味、其声为人所感知的，但它却客观存在，而诗之灵气就是这种不可触摸的，以揭示世间普遍规律之所在；液态便是具有生命的鲜活的个体，有泪流淌；固体是质地、是座山，支撑着这个世界。对于一首诗，三态合一，相互渗透、相融，又游离分卸，诗便有了质地，有了生命，有了灵魂！
目睹当下诗坛，多元化的诗写在师承中各有所长，然能有所作为者却甚为鲜见。能够将语言玩到极致，自有其天赋作为支撑，但从本质上来说那并不是诗，只不过是一种文字游戏罢了。语言是载体，这样的载体是有承载力之区别的。有时语言就是一个壳，极像欲上市的公司就是想找一个这样的壳，借的是她华丽的外衣，而最终会放弃这个壳，依旧营生它旧有的货实。我们可以看到，如今不少诗作只是无效写作，因为他离虚无太近而离现实之真实性和本质太远。具有有效性的诗都有其艺术的真实性，任何艺术都不是对现实的简单复制和表象呈现，而是有选择的，能触及读者灵魂颤动的诗性表达。谷风的《路遇荒城》就是在历史的反省中，击中了悲壮的部份：

残垣断壁的符号
一半埋进天空 一半走进泥土
他的手指断了
几滴血培植起高高的土地
他的背上
村庄撩动炊烟的触须
像一只咬住身体的秋虫

他走得太远了
直到我看见他丢失的梦
唯一一截木头走到宫殿的尽头
像忘记歌词的琴弦
隐进大地的文章
现在 正是汹涌的秋色
疯长的草还临风起舞

这种回望的姿态是对文化传承的亲近，而传统却已被无知且无畏者践踏成为“残垣断壁”。正确的面对历史，理性的面对现实都是需要勇气的。我们却在诗人的笔下看到了“疯长的草还临风起舞”，大有病树前头万木春的景象。但工业化和城市化正在削弱诗性，在雇用与被雇用和失去土地的过程中紧张了逻辑关系，而缺失了想象力的弹性。谷风在《城市牧羊》中就以超现实的视角和笔力来批判对生命的亵渎：“我的羊陷入城市腹地 时隐时现/……/我的羊瞄着云影的天空 不住地喊妈妈”谁能说这不是一只对现实绝望的羊。他的羊没有抗争，深刻地表达了他无能为力的绝望：“我的羊吃得很饱了/在夜里反刍体内的声音/我的羊是一本书/寂静中落满星星/一次 我从远处描写那些文字/很累 很累”。诗人是孤独的，其力量也甚为单薄，没有力量改变这个世界，便只好改变自己，独守良知。他在《一片沉默的黄昏》，寻觅着那条通途，然而，这样隐蔽的行为，却也艰难，被无声地掠夺：“打开时我的手沾满流水声/打开时我触到叶子上的光/被一只麻雀衔走/打开时一条街正弯过我的身体”我们感到了作者裂肺的疼痛，但他还有爱情的呵护：“这是一小片的沉默/像黄色的手帕/现在 我要递到爱人的手上/爱人正在抄写落在树上的第一滴夜/现在 黄昏依在城市的墙上/像一幅画 很抽象”这样的抽象，让我们想起了李锐所说的西安“半坡遗址”陶罐上抽象的几何图形。这样的爱情自有其坚实的基础，前不久我到了谷风的博客，得知与妻在上海宝山区盘古路的冷清街道上开了一家《小店》经营文化用品，而其支撑的台面竟是部分没有面世的《谷风》诗集。我知道文人经商面子重，下不得狠，从商多不见坦途。上海是一个商业味特重的大都市，我先后已四次在上海感受着她的变化。这竟然让我生出对那些弄堂的向往。我一半的血源来自于上海，又生于万里长江第一城的宜宾，因而自认为是长江的儿子，想来1996年在全国性行业报上发表处女诗作时，竟是《夜航船》，在长江山峡抒怀。2006年送儿子到无锡读大学的时候，我也到过上海，想那外婆在老西门孔家弄的洋房与天井，唉，亲爱的外婆已经走了，她是一个天主教的信徒，为此，母亲小时候还与她老人家一起吃过三年素。而今我是一天也素不得，因而当我缺少毅力时，就想想我的外婆、我的母亲。基于如此多的缘故，我加上了谷风为好友。

谷风实际上是个低调的诗人，因为他对这个大千世界有着敬畏之心。他在《恩赐》中毫无保留地袒露出他的心迹：“我看见水 颜色/泥土从内心伸出树木的手臂/我看见风与雨水交换来的语言/漫漫抬高我的身体/这最大的恩赐/让我走进时间分撒给的金子/一堆堆树叶的形状/在头顶灿烂/我常常避讳此种呈现/常常触摸一块铁里的影子/是否与之冲突”。之所以我喜爱诗人，是他们多有这样的敬畏之心和悲悯之情，除此以外的便不可能进入我的视野。我欣赏谷风的诗，是因为有共同的语言。我曾说过当下不是怎样写而是写什么的问题。然这样的论断多有人窃笑。现在民间诗人并不担当歌功颂德的义务，而是追随生命之河而奔流不息。

我常想，诗人自有其价值，因而也就不别为诗人之名而躲闪。谷风近年来有他的诸多想法，搞了网刊不满足，就搞纸刊，也不满足，还要搞成公开发行的刊物，如此这般已让我们敬畏了。这年头全球都在吃美国人的亏，我们用尽人力资源和自然资源，却换来印刷的一捆一捆的美元纸片片，而今他次贷危机了，金融危机了，连这纸片片的责任也不想担当了，诚信到哪里去了呢？全球同此凉热果然有了这一天。不过你说这冤与不冤！诗刊，公开发行的诗刊，像美国人一样在敲着他的如意算盘，是否也信任危机了、质量危机了，我们没必要关注，当关注的是诗人在隐形写作，在你的生活之中，在深夜里，道法自然，铿锵有力地写出来，敲响黎明之门。

2008.10.23.于四川省自贡市丹桂时代家园





附：

在大树下（外5首）

文/谷风

《在大树下》

在一棵树下栖着海的声音
这里有光
在光里 树上的叶子都是鸟的羽毛
羽毛上有我的一丝皱纹
刀一样的羽毛 土地一样的羽毛 梦一样的羽毛
风中作响

我看着羽毛上的光
想起了生存
追念那只大鸟的低飞
大鸟洪亮的声音
如同我面临的一场场雨水
现在 我遇见羽毛上的斑点
那些影子值得纪念 悲哀或者恩赐


《路遇荒城》

残垣断壁的符号
一半埋进天空 一半走进泥土
他的手指断了
几滴血培植起高高的土地
他的背上
村庄撩动炊烟的触须
像一只咬住身体的秋虫

他走得太远了
直到我看见他丢失的梦
唯一一截木头走到宫殿的尽头
像忘记歌词的琴弦
隐进大地的文章
现在 正是汹涌的秋色
疯长的草还临风起舞


《城市牧羊》

我的羊陷入城市腹地 时隐时现
咀嚼高高的窗 广而告之的楼群
和车轮上的街道
我的羊瞄着云影的天空 不住地喊妈妈
它们身体正剥落初出的颜色
它们相视陌生

我的羊吃得很饱了
在夜里反刍体内的声音
我的羊是一本书
寂静中落满星星
一次 我从远处描写那些文字
很累 很累


《一片沉默的黄昏》

打开时我的手沾满流水声
打开时我触到叶子上的光
被一只麻雀衔走
打开时一条街正弯过我的身体
还有卸载下来的云路
像一根根钢筋 要搭建另一种屋宇

这是一小片的沉默
像黄色的手帕
现在 我要递到爱人的手上
爱人正在抄写落在树上的第一滴夜
现在 黄昏依在城市的墙上
像一幅画 很抽象


《走过光芒的早晨》

像一枚秋天的果实
像一只鹰解读的旷野
像一粒粮食珍藏的天空
被河水洗过

此刻 我持有盛大的光芒
土地和海水的期待
我持有早晨 这花朵上的语言
一次次潜入手掌
让我走过事物时抚摸阳光的高度
抚摸大地上孕育的歌词


《恩赐》

我看见水 颜色
泥土从内心伸出树木的手臂
我看见风与雨水交换来的语言
漫漫抬高我的身体
这最大的恩赐
让我走进时间分撒给的金子
一堆堆树叶的形状
在头顶灿烂
我常常避讳此种呈现
常常触摸一块铁里的影子
是否与之冲突

2008年10月6日
_________________
最后的酋长：空灵部落的博客http://blog.sina.com.cn/u/1226654230

[[最后的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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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诗的过程大抵也就是修炼的过程，而这样的修炼来自于内部对质的透析，又不损其表象的光鲜。诗人谷风在这条路上摸索着，像一条蜿蜒的蛇，安静地向着他的目标滑行。我们可以看到，谷风写诗如种树，不仅有临风之傲然，更有栖息云雀之生动。其诗《在大树下》就是其“道法自然”之作。

“在一棵树下栖着海的声音/这里有光/在光里 树上的叶子都是鸟的羽毛/羽毛上有我/一丝皱纹/刀一样的羽毛 土地一样的羽毛 梦一样的羽毛/风中作响”通过这些仅有的词汇，我们目睹了一颗树，看到了他营造的环境，也听到其迎风作响，这种空间的布控，动态的调度已甚为绝妙，然而更为生动的不是对现实物象的还原，追随现实主义，也不是其“自动写作”和“随意拼凑”炫耀超现实主义，而是将本我置于其中，将生命赋形在羽毛上，于是就有了刀一样的刚毅、土地一样的厚重、梦一样生命之短暂。虽然这些都是羽毛，但均形象贴切而关联甚密，将树叶的生长与归根的过程，清晰地拉开了时间的维度，像一支箭在穿越人生。

新诗的发展多有专著说得极为玄乎。在道法上也各有学术。而作家李锐参观西安“半坡遗址”时却发现，那新石器时期的文化遗址的一些出土的陶器，按照不同的时期顺序依次摆出，能非常明显地看到，陶罐上的鱼纹图案最初是粗糙幼稚的模仿，慢慢发展到非常逼真的写实，然后又从写实慢慢发展成为抽象的几何图形，最后是最为简单最为抽象的三角形。由此，李锐感言，这近万年前的“新石器时期”的人类，是不会有任何一种时髦或“先锋”的理论来做指导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凭着本能找到艺术的规律。的确，我们可以模仿波德莱尔、可以模仿里尔克，也可以模仿阿赫玛托娃、帕斯捷尔纳克，或者惠特曼、金斯博格，但那模仿即便逼真有加，也只是他人之形，而非本我之魂。

谷风则不然，他自有其寻觅道法的踪迹。谷风2007年曾赠送我一本他的诗集《谷风》，读来感觉空灵而感伤，在表达感知的一个侧面，更多的是一种幻想的诗意呈现，将其内核包裹得较紧，而常给人以玄妙之感。近来，我们交流多了起来，更多的是他评说我的诗，而我在读他的诗，看他做事，也甚有亲近的感觉，同时也觉得他的诗在变化，这种变化是向内的挖掘，是向理性和智性的深入，是向事物本质与其相互作用的辨证思维的感性表达。我喜好有份量的诗、有内含的诗。我常想，世间万物不外有气态、液态和固体三种形态，而诗人所要具备的能力也就是在这三种形态中自由穿行。气体当是抽象之概念，一些理性的无法以其色、其味、其声为人所感知的，但它却客观存在，而诗之灵气就是这种不可触摸的，以揭示世间普遍规律之所在；液态便是具有生命的鲜活的个体，有泪流淌；固体是质地、是座山，支撑着这个世界。对于一首诗，三态合一，相互渗透、相融，又游离分卸，诗便有了质地，有了生命，有了灵魂！
目睹当下诗坛，多元化的诗写在师承中各有所长，然能有所作为者却甚为鲜见。能够将语言玩到极致，自有其天赋作为支撑，但从本质上来说那并不是诗，只不过是一种文字游戏罢了。语言是载体，这样的载体是有承载力之区别的。有时语言就是一个壳，极像欲上市的公司就是想找一个这样的壳，借的是她华丽的外衣，而最终会放弃这个壳，依旧营生它旧有的货实。我们可以看到，如今不少诗作只是无效写作，因为他离虚无太近而离现实之真实性和本质太远。具有有效性的诗都有其艺术的真实性，任何艺术都不是对现实的简单复制和表象呈现，而是有选择的，能触及读者灵魂颤动的诗性表达。谷风的《路遇荒城》就是在历史的反省中，击中了悲壮的部份：

残垣断壁的符号
一半埋进天空 一半走进泥土
他的手指断了
几滴血培植起高高的土地
他的背上
村庄撩动炊烟的触须
像一只咬住身体的秋虫

他走得太远了
直到我看见他丢失的梦
唯一一截木头走到宫殿的尽头
像忘记歌词的琴弦
隐进大地的文章
现在 正是汹涌的秋色
疯长的草还临风起舞

这种回望的姿态是对文化传承的亲近，而传统却已被无知且无畏者践踏成为“残垣断壁”。正确的面对历史，理性的面对现实都是需要勇气的。我们却在诗人的笔下看到了“疯长的草还临风起舞”，大有病树前头万木春的景象。但工业化和城市化正在削弱诗性，在雇用与被雇用和失去土地的过程中紧张了逻辑关系，而缺失了想象力的弹性。谷风在《城市牧羊》中就以超现实的视角和笔力来批判对生命的亵渎：“我的羊陷入城市腹地 时隐时现/……/我的羊瞄着云影的天空 不住地喊妈妈”谁能说这不是一只对现实绝望的羊。他的羊没有抗争，深刻地表达了他无能为力的绝望：“我的羊吃得很饱了/在夜里反刍体内的声音/我的羊是一本书/寂静中落满星星/一次 我从远处描写那些文字/很累 很累”。诗人是孤独的，其力量也甚为单薄，没有力量改变这个世界，便只好改变自己，独守良知。他在《一片沉默的黄昏》，寻觅着那条通途，然而，这样隐蔽的行为，却也艰难，被无声地掠夺：“打开时我的手沾满流水声/打开时我触到叶子上的光/被一只麻雀衔走/打开时一条街正弯过我的身体”我们感到了作者裂肺的疼痛，但他还有爱情的呵护：“这是一小片的沉默/像黄色的手帕/现在 我要递到爱人的手上/爱人正在抄写落在树上的第一滴夜/现在 黄昏依在城市的墙上/像一幅画 很抽象”这样的抽象，让我们想起了李锐所说的西安“半坡遗址”陶罐上抽象的几何图形。这样的爱情自有其坚实的基础，前不久我到了谷风的博客，得知与妻在上海宝山区盘古路的冷清街道上开了一家《小店》经营文化用品，而其支撑的台面竟是部分没有面世的《谷风》诗集。我知道文人经商面子重，下不得狠，从商多不见坦途。上海是一个商业味特重的大都市，我先后已四次在上海感受着她的变化。这竟然让我生出对那些弄堂的向往。我一半的血源来自于上海，又生于万里长江第一城的宜宾，因而自认为是长江的儿子，想来1996年在全国性行业报上发表处女诗作时，竟是《夜航船》，在长江山峡抒怀。2006年送儿子到无锡读大学的时候，我也到过上海，想那外婆在老西门孔家弄的洋房与天井，唉，亲爱的外婆已经走了，她是一个天主教的信徒，为此，母亲小时候还与她老人家一起吃过三年素。而今我是一天也素不得，因而当我缺少毅力时，就想想我的外婆、我的母亲。基于如此多的缘故，我加上了谷风为好友。

谷风实际上是个低调的诗人，因为他对这个大千世界有着敬畏之心。他在《恩赐》中毫无保留地袒露出他的心迹：“我看见水 颜色/泥土从内心伸出树木的手臂/我看见风与雨水交换来的语言/漫漫抬高我的身体/这最大的恩赐/让我走进时间分撒给的金子/一堆堆树叶的形状/在头顶灿烂/我常常避讳此种呈现/常常触摸一块铁里的影子/是否与之冲突”。之所以我喜爱诗人，是他们多有这样的敬畏之心和悲悯之情，除此以外的便不可能进入我的视野。我欣赏谷风的诗，是因为有共同的语言。我曾说过当下不是怎样写而是写什么的问题。然这样的论断多有人窃笑。现在民间诗人并不担当歌功颂德的义务，而是追随生命之河而奔流不息。

我常想，诗人自有其价值，因而也就不别为诗人之名而躲闪。谷风近年来有他的诸多想法，搞了网刊不满足，就搞纸刊，也不满足，还要搞成公开发行的刊物，如此这般已让我们敬畏了。这年头全球都在吃美国人的亏，我们用尽人力资源和自然资源，却换来印刷的一捆一捆的美元纸片片，而今他次贷危机了，金融危机了，连这纸片片的责任也不想担当了，诚信到哪里去了呢？全球同此凉热果然有了这一天。不过你说这冤与不冤！诗刊，公开发行的诗刊，像美国人一样在敲着他的如意算盘，是否也信任危机了、质量危机了，我们没必要关注，当关注的是诗人在隐形写作，在你的生活之中，在深夜里，道法自然，铿锵有力地写出来，敲响黎明之门。

2008.10.23.于四川省自贡市丹桂时代家园





附：

在大树下（外5首）

文/谷风

《在大树下》

在一棵树下栖着海的声音
这里有光
在光里 树上的叶子都是鸟的羽毛
羽毛上有我的一丝皱纹
刀一样的羽毛 土地一样的羽毛 梦一样的羽毛
风中作响

我看着羽毛上的光
想起了生存
追念那只大鸟的低飞
大鸟洪亮的声音
如同我面临的一场场雨水
现在 我遇见羽毛上的斑点
那些影子值得纪念 悲哀或者恩赐


《路遇荒城》

残垣断壁的符号
一半埋进天空 一半走进泥土
他的手指断了
几滴血培植起高高的土地
他的背上
村庄撩动炊烟的触须
像一只咬住身体的秋虫

他走得太远了
直到我看见他丢失的梦
唯一一截木头走到宫殿的尽头
像忘记歌词的琴弦
隐进大地的文章
现在 正是汹涌的秋色
疯长的草还临风起舞


《城市牧羊》

我的羊陷入城市腹地 时隐时现
咀嚼高高的窗 广而告之的楼群
和车轮上的街道
我的羊瞄着云影的天空 不住地喊妈妈
它们身体正剥落初出的颜色
它们相视陌生

我的羊吃得很饱了
在夜里反刍体内的声音
我的羊是一本书
寂静中落满星星
一次 我从远处描写那些文字
很累 很累


《一片沉默的黄昏》

打开时我的手沾满流水声
打开时我触到叶子上的光
被一只麻雀衔走
打开时一条街正弯过我的身体
还有卸载下来的云路
像一根根钢筋 要搭建另一种屋宇

这是一小片的沉默
像黄色的手帕
现在 我要递到爱人的手上
爱人正在抄写落在树上的第一滴夜
现在 黄昏依在城市的墙上
像一幅画 很抽象


《走过光芒的早晨》

像一枚秋天的果实
像一只鹰解读的旷野
像一粒粮食珍藏的天空
被河水洗过

此刻 我持有盛大的光芒
土地和海水的期待
我持有早晨 这花朵上的语言
一次次潜入手掌
让我走过事物时抚摸阳光的高度
抚摸大地上孕育的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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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水 颜色
泥土从内心伸出树木的手臂
我看见风与雨水交换来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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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利华]

漂亮的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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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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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是人生的雅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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