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唐夫]

与友人信谈原野生前

唐夫

你知道吗，今天我猛然想到一位陌生而由熟悉的网友。

前几年认识“原野”，读到他自述行伍生涯之文，也曾驻重庆，交流中我们谈及同在北碚住过的相同年华，青春茁壮的二十来岁，无缘相认，在熟悉的故土失之交臂。那时侯他是个憨壮典武的军人，喜欢夏日游泳在嘉陵江，也是我爱戏水之处。重庆北碚当年是中国少有的文化风景胜地（经改革乱放之后现已不像话了），嘉陵三峡的春日艳阳，法国梧桐列行的街市，花木耀眼，绿油诱人，尤显抗战时期中国航运巨子卢作孚先生那惊世脱俗的大手笔业绩余韵。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由知青进厂，常是一身油污工装，扳手夹钳锉刀车床交道，一如我那“锉刀功夫”之文所述。附近一公里处是两山之间凹进的一片小小的平原，靠近嘉陵江边，也栽种有一路的法国梧桐，长略公里，然道路多年失修，已经像烂疮那么要车走的“老态龙钟”，就在这片平原处，21军军区医院和军营侵占公地，将二战时候的复旦大学地掠为“丘八黄虫处”。也许那时的原野就在那里一度身穿戎衣“保卫祖国”，之后调防别处，我却在原地被恭送入狱由工人毕业为反党囚犯。至于他如何“随波逐流”在中国大江南北，不得而知；而我出狱之后颠沛流离，奔走沿海内地频繁。随后他何时退伍，跑到国外定居，不见论及。信息年代，我们才在同一网站（美国老海川）舞文弄墨，因那点青春插曲，交谈起来别有意趣，但没有机会见面，这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都是运交而定吧。但我们的友情产生，相交如水的君子，有共同话语，抛文跟帖，你来我往，何求其多，足矣！

原野的行伍文章写得大气粗犷，士兵生活透过他那古朴刚硬的文字，雄赳赳历历在目，恐怖，活跃，新奇，悲哀，有些章节读来令人喘不过气来，罕见的写法，毫无顾忌的挥洒，别开生面的喜怒哀乐，令人眼目一新；与此同时，他用另外的网名（呼延宇）写温馨的家庭生活与儿子那老牛舔騳（字库找不到这字，乱写）的情怀，文章短小精干，诙谐幽默，调汁出平淡生活里的“津津有味”，也老生常谈，如寓言式，字句珠玑，读之有味。我们彼此还通过私信，网友间这样交道的，算是“出类拔萃”也，我们也关注相互的文笔，应答交错，也有乐趣。记得一次他把大校写为大笑，被我弄来调侃成文，写到毛泽东的延安便秘状，影响全党全军情绪，又成趣话。一次我随写杂文帖上，调侃我偶然骑车冰上摔跤的乐趣，他还跟帖劝解，言下之意这把年纪了（我当然不认为）弄不好骨折终身。情怀之语，读之感怀。网站友情，时而交流，时而见惯不惊，也习以为常，我以为我们会这么长年累月交道下去，说不定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总有一见的机会。谁知，前年春季我返故土探亲后再回芬兰上网，见网友悼文，才知原野突然英年早逝，大惊之余，著文追忆，感慨万端，无限吁唏。原野在我心目中，一个年青的威武军官，一个才气横溢的学者，一个惺惺相惜的文友而已，读罢系列追思之文，才知他生前业为悬壶济世之流的美式白求恩，安居的异国他乡，乐善好施，慷慨大度，帮助过不少人，但他生性克勤克俭，是位高风亮节，坦荡君子华医，那些点点滴滴的回忆，令人缅怀悼念而又浮想联翩。

人生好快，一晃两年过去，天人两隔，撒手妻儿，落寞人寰，令人缅怀。一个生活经历丰富，思想活跃，行伍青年，求学中年，行医壮年，善良诚挚而又感情充沛的原野，就这么早早的去了。呜呼，哀哉！

人活着觉得无所谓，一但死别，是异样的情怀。

今天早上我三点起来，写作到六点，又想骑车，就整理背包带上饮水，冒着凌晨的雾霭，沿城郊，驰向大武山。一小时就大汗淋漓到岭下，再两小时气息喘喘，硬蹬到达七八百米高度海拔的山腰，那是自行车选手终点站，然后半小时的弯弯曲曲飞流直下，而后去附近美和科技大学图书馆静坐读书，到下午一点半才回家匆匆吃点便餐，然后午睡两小时，醒来那片刻不觉想到原野，刚才出门到市区里办事骑在摩托上“轰轰烈烈”，仍然想到他以及交往的时候。一个未曾蒙面的友人，像这么样的令我至今不忘，好奇怪，这是冥冥中的缘分吧。原野的去世已令我怆然作文悼念，一年后思及再写祭文，而今第三个年头了，我仍然忘不了他，忍不住一念之间，成了此文。

今天的信，给你说这些，是悼念友人呢，还是对生命流逝有了茫然的感触，我说不清楚。淡淡的回忆，也许是一种情怀，好比屋檐滴下那不经意的水珠，跳溅一点花瓣，之后又无影无踪了吧。

你说呢？！

2008-4-27 晚上 29日略改

注：
有意的网友可阅读这里的作者文集里原野文章。我与他的交道之文是贴在老海川上，那里，我现在也不去了。
_________________
语言是电，诗歌是雷。

[[唐夫]]

与友人信谈原野生前

唐夫

你知道吗，今天我猛然想到一位陌生而由熟悉的网友。

前几年认识“原野”，读到他自述行伍生涯之文，也曾驻重庆，交流中我们谈及同在北碚住过的相同年华，青春茁壮的二十来岁，无缘相认，在熟悉的故土失之交臂。那时侯他是个憨壮典武的军人，喜欢夏日游泳在嘉陵江，也是我爱戏水之处。重庆北碚当年是中国少有的文化风景胜地（经改革乱放之后现已不像话了），嘉陵三峡的春日艳阳，法国梧桐列行的街市，花木耀眼，绿油诱人，尤显抗战时期中国航运巨子卢作孚先生那惊世脱俗的大手笔业绩余韵。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由知青进厂，常是一身油污工装，扳手夹钳锉刀车床交道，一如我那“锉刀功夫”之文所述。附近一公里处是两山之间凹进的一片小小的平原，靠近嘉陵江边，也栽种有一路的法国梧桐，长略公里，然道路多年失修，已经像烂疮那么要车走的“老态龙钟”，就在这片平原处，21军军区医院和军营侵占公地，将二战时候的复旦大学地掠为“丘八黄虫处”。也许那时的原野就在那里一度身穿戎衣“保卫祖国”，之后调防别处，我却在原地被恭送入狱由工人毕业为反党囚犯。至于他如何“随波逐流”在中国大江南北，不得而知；而我出狱之后颠沛流离，奔走沿海内地频繁。随后他何时退伍，跑到国外定居，不见论及。信息年代，我们才在同一网站（美国老海川）舞文弄墨，因那点青春插曲，交谈起来别有意趣，但没有机会见面，这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都是运交而定吧。但我们的友情产生，相交如水的君子，有共同话语，抛文跟帖，你来我往，何求其多，足矣！

原野的行伍文章写得大气粗犷，士兵生活透过他那古朴刚硬的文字，雄赳赳历历在目，恐怖，活跃，新奇，悲哀，有些章节读来令人喘不过气来，罕见的写法，毫无顾忌的挥洒，别开生面的喜怒哀乐，令人眼目一新；与此同时，他用另外的网名（呼延宇）写温馨的家庭生活与儿子那老牛舔騳（字库找不到这字，乱写）的情怀，文章短小精干，诙谐幽默，调汁出平淡生活里的“津津有味”，也老生常谈，如寓言式，字句珠玑，读之有味。我们彼此还通过私信，网友间这样交道的，算是“出类拔萃”也，我们也关注相互的文笔，应答交错，也有乐趣。记得一次他把大校写为大笑，被我弄来调侃成文，写到毛泽东的延安便秘状，影响全党全军情绪，又成趣话。一次我随写杂文帖上，调侃我偶然骑车冰上摔跤的乐趣，他还跟帖劝解，言下之意这把年纪了（我当然不认为）弄不好骨折终身。情怀之语，读之感怀。网站友情，时而交流，时而见惯不惊，也习以为常，我以为我们会这么长年累月交道下去，说不定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总有一见的机会。谁知，前年春季我返故土探亲后再回芬兰上网，见网友悼文，才知原野突然英年早逝，大惊之余，著文追忆，感慨万端，无限吁唏。原野在我心目中，一个年青的威武军官，一个才气横溢的学者，一个惺惺相惜的文友而已，读罢系列追思之文，才知他生前业为悬壶济世之流的美式白求恩，安居的异国他乡，乐善好施，慷慨大度，帮助过不少人，但他生性克勤克俭，是位高风亮节，坦荡君子华医，那些点点滴滴的回忆，令人缅怀悼念而又浮想联翩。

人生好快，一晃两年过去，天人两隔，撒手妻儿，落寞人寰，令人缅怀。一个生活经历丰富，思想活跃，行伍青年，求学中年，行医壮年，善良诚挚而又感情充沛的原野，就这么早早的去了。呜呼，哀哉！

人活着觉得无所谓，一但死别，是异样的情怀。

今天早上我三点起来，写作到六点，又想骑车，就整理背包带上饮水，冒着凌晨的雾霭，沿城郊，驰向大武山。一小时就大汗淋漓到岭下，再两小时气息喘喘，硬蹬到达七八百米高度海拔的山腰，那是自行车选手终点站，然后半小时的弯弯曲曲飞流直下，而后去附近美和科技大学图书馆静坐读书，到下午一点半才回家匆匆吃点便餐，然后午睡两小时，醒来那片刻不觉想到原野，刚才出门到市区里办事骑在摩托上“轰轰烈烈”，仍然想到他以及交往的时候。一个未曾蒙面的友人，像这么样的令我至今不忘，好奇怪，这是冥冥中的缘分吧。原野的去世已令我怆然作文悼念，一年后思及再写祭文，而今第三个年头了，我仍然忘不了他，忍不住一念之间，成了此文。

今天的信，给你说这些，是悼念友人呢，还是对生命流逝有了茫然的感触，我说不清楚。淡淡的回忆，也许是一种情怀，好比屋檐滴下那不经意的水珠，跳溅一点花瓣，之后又无影无踪了吧。

你说呢？！

2008-4-27 晚上 29日略改

注：
有意的网友可阅读这里的作者文集里原野文章。我与他的交道之文是贴在老海川上，那里，我现在也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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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是电，诗歌是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