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东流到海 · 发表于: 星期六一月 29, 2005 10:39 am 发表主题: 《解字篇》

一

卢这个字是可怕的。而且它还是一个姓，一个家族的标志，那就更为可怕。卢，最出名的词组，也可能是唯一的词组，叫“的卢”，一匹良驹。作为一匹能够伤害主人的千里马，一个能够篡党夺权的能人，“的卢”，在三国这本古代畅销书里成功地扮演了一个隐喻的角色。在今天看来，卢这个字比古代更可怕，由繁至简，更加突出——在尸体上再砍上一斧。现代中国的某些人，是不是要在这里赤裸裸地秀出他们的风采呢？或者，冥冥中，现代中国人赤裸裸的丑恶就这样得到了彰显和凝固？

二

屋，我们可爱的家。古代的人不这么想，他们以为那是尸体停留或到达的地方，类似现代的殡仪馆。可是在漫长的人类生活过程中，人们是怎么把殡仪馆当作了日常起居的场所，并赋予喜庆的色彩和浓浓的情意？这里的生命哲学，究竟有多大是我看不透的。

三

家，是圈养野兽畜生的地方。不管是公共行为还是私人行为，最终都变成了私人所有。豕，这种动物，也许是所有动物中最先被驯服被随意宰割被人类享用的一种。那种惨烈，那种前面一堵墙，背上插着两杆标枪的惨烈，让我想起西班牙斗牛垂死的样子。有家的人是幸福的，这个幸福，无论怎么看都是在攫取自然资源和公共资源的基础上建立的。“猪”，是攫取者的一次愉快而抒情般的命名。野兽中的君子，或者畜生里的人类（能够与人类共同生活在一起的低级智慧者），人类那种洋洋得意的嘴脸，一直笑到了现在。

四

公元2005年一月二十九日我读到悼这个字。这是一个不同凡响的字，虽然声音都藏在心里面。它提示我在心里揣着斧头去砍十天的太阳。砍一天的太阳已经不容易，能砍十天的人应该是最优秀的。最优秀的人类儿子走了，我只能看着面无表情的天，飘落着这个“悼”。

200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