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草心 · 发表于: 星期一一月 17, 2005 8:58 am 发表主题: 等候

又是一个寂寞的夜晚，没有电的小村庄，十点不到，已是夜色正酣，路上不见一个行人，只有朦胧的月色照出影影绰绰的树影和小河里斑斑驳驳跳跃着的小光点，为这个小村庄减少了几分冷寂。
影子靠在窗棂前，细数着窗外偶尔呼啸而过的一辆辆汽车的车灯，用心倾听着窗外的动静。汽车声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给寂静的夜平添了许多闹热；而从不远处田野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青蛙的“呱呱”声，以及窗外树上“知了知了”的蝉鸣，显得格外的悦耳动听，犹如在对影子细诉衷肠，使影子感觉一个人的夜晚不是那么得可怕。
就这样靠着，数着，听着，想着，等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是不见丈夫的踪影。影子莫名的不安起来，就着月色仔细的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针停留在十一点三十分五十一秒，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在窗前等候了近两个小时。
影子又走到电话机旁，手指快速的跳跃着，又拨了一次晚上已拨了很多次的手机号，耳际听到的还是话务员不带丝毫感情的那句“对不起，你拨的电话已关机……”。放下电话，影子更加着急了，心开始“咚咚咚”的跳得厉害，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强子是怎么啦？他从来不会这么迟不回家还不跟她联系的。是撞车了？还是车子被劫了？一想到丈夫有可能遇到这两种情况，有可能正在受苦，影子紧张的紧握双手，全身不断的冒着冷汗，心里更加担心和不安了。
虽然因强子单位离家较远，每天一出去就是一整天，等候已成了影子每天的功课。但是每逢强子晚上有应酬不能回家吃饭，影子还是很不情愿。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起，心里就会开始空空落落起来，直到丈夫回家为止。不过还好，假如回家迟的话，怕影子担心，强子都会提早打电话告诉影子，影子还是觉得很欣慰。
而今天却有些反常，自从晚上五点多那个通知影子不回家吃饭的电话来过后，就不再有他的音讯。影子打了很多电话，也都是关机。影子知道假如找不到强子，自己今晚别想安稳度过了。

闭上眼，影子拼命的在脑中搜索着可能和强子在一起的朋友，以及他们的电话号码。可是，想了大半天，一个也想不起来。影子开始发疯似的在包里掏着，一会儿的功夫，就掏出了三个小本子，然后点燃了蜡烛，就着烛光一本本一页页的翻着，一个号码一个号码仔细的看着，生怕看漏了一个字。找完了，也没有找到影子要找的人的电话。影子颓然倒在床上，心开始一点点的往下沉，恐惧到了极点，不自禁的责怪起自己来，怪自己平时没向强子问几个他朋友的号码来，致使现在无从找起。

忽然，影子想到了一个同学微，微的丈夫林子跟强子是朋友，或许有可能知道那些朋友的电话。犹如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影子心里升腾起了一丝希望，连忙快速的拨通了那个同学家的电话。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我是影子，能否请林子帮忙找找小刘、小王的电话？”
“什么事？这么急，非得三更半夜打不可？”
“强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很担心。我想看看他是否跟他们在一块。”影子颤抖着声音，快要哭出来了。
“好的，你等一下，找出来了我让林子打给你。”

影子在等待中煎熬着，接到了林子的电话后，快速的记下了号码，又从小刘小王那里问了其他人的电话，一个个的拨通，都没有人知道强子的踪影。影子真的有些绝望了，只好顾不得礼貌又打电话给林子，让他帮忙寻找。

挂掉电话，就听到了门外“砰”的一声车门声，然后是开门的声音。影子知道是强子回来了，提着的那颗心蓦的放了下来，连忙打电话给林子。
打完电话，强子已进了房门，招呼了影子一声。影子看了看手表，刚好一点钟。然后定定得看着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歉意和愧疚来。但是，影子失望了，强子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显露出来。影子不由得又生气又委屈，强忍着泪水冷着脸别过头不去搭理他。心里却盼着他能跟她解释些什么，然后道个歉安抚一下她的情绪。
强子见她没吱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表示，尽自洗澡去了。哗哗的流水声流入影子的耳中，感觉是那样的刺耳，仿佛在讽刺影子一整晚徒劳而又无功的等候。
不等强子洗完藻回房间，影子拉上被子，蒙上头，任泪水象小河般在脸上淌着。
强子回到房间，奇怪的朝影子这边看了看，看到了湿透了的被子，迟疑了一下，拉起被子，把影子抱在怀里。对自己的迟归简单的解释了几句，说是手机没电了，和朋友喝酒一时兴起，忘了时间，等他意识到要回家时，才发现已经很迟了等等话语。解释完后，强子开始用不解的语气责备影子对他偶尔的迟归作这么大的反应。
影子苦笑了一下，从强子怀里挣脱了出来，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说。影子心里明白，等候不但是她每天的功课，还是她在婚姻中要花一生时间完成的课程。何况，想用话语让没有等候过的强子了解等候的滋味，实在是有些对牛弹琴，还不如省了这番话，免得又起争执。

一夜无语，影子睡得很不安宁，总是在做梦。在睡梦中，她看到自己化成影子，跟随在强子左右，远离了等候的影子，飘忽着，快乐着。影子在睡梦中笑了。
（写于2004年6月26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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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寻觅觅，来来往往，魂落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