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潘润

《谎言》1-12完

“拣到这本集子时，已经很破旧了。
上面没有署名也没有作者，我发表出来，大意如此：“

〈〈谎言〉〉

这是一个从不停止着的，重复的谎言。最后将归于寂静或者更大的谎言之中。——前言

（1）

如果你进来了，你肯定是唯一存在的一个人
经过千万次的前进和离合，最后在你母亲的羊水中浸泡
在无比真实的眼泪和嬉笑声中

请不要一定听我所说的话，看我所写的每一个字
如果它们击中了内心的某一个部分，也要谨慎
请保持你所该有的，所没有的

像什么呢？请原谅，我无法比喻。如果你一定要
它肯定像你！

（2）

那是一个少年，他正处于成长期，追逐着自由和希望
他逃跑在一列疾驰在铁轨上的火车，那是一列载运着煤炭的火车
火车被谁发明我不知道，它的方式因该就是奔跑

少年全身漆黑，他张开双臂，黑夜里的风撞红他的眼睛
他忘乎所以地穿过隧道，穿过一片又一片土地

那还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少年，如果更准确一点
在你的课本上，他还是未成年，是一个刚刚走进社会
却还没有走进法律约束的少年

像一头野兽，或者像一个宠物
被捕杀，被放在餐桌上。或者被悲悯的人群收养，驯服。

仅仅充斥着全身的，只是他的本能。

（3）

在那个年代，无数伟人已经出现
还有无数个国家，他初次学会了语言
第一声是哭，然后是叫他的妈妈
之后他叫出了无数在各个领域有所贡献的人
最后他叫出自己的名字，
他本来想叫出更多人的名字

可是他不想再叫了
他很想从历史课本里撕下一页
然后放一张空白的纸上去
空白的纸里有崭新的世界，有奔跑的羊群和草原
有他的背影

（4）

这个世界教会他很多，有电影和音乐，有文字
他看所有的杰出的幻想感悟其意义
用他们共同的一种方式

他存在着证明着他们的存在
也许他正努力地寻求着自己的存在
就像一条幽暗的河流
彼此无光，却内心中彼此照耀

（5）

他的初次爱情是在一场盛大的晚会上
那一刻一位天使在不停地舞蹈
在他的瞳孔里，是一根缠绕着他心脏的红绳
越缠越紧，直到无法呼吸

少女的眼睛和他的眼睛对视
时间的定义上是一列火车开向终点站
以每小时一百二十公里计算是两百多公里路途

这条路途在他眼中仿佛走不完
他决定买票，他冲上前去，掏出他全身的所有
少女害羞的笑了笑，那笑意像一朵盛开的花
像玫瑰又像罂粟

他失败了，事后他想：
“我该死追着的，我该骑着漂亮的白马，死追不放“

（6）

有忧伤也有快乐
时间成为我们的摇篮，调整着我们的闹钟
你有整装待发的打算，也有随时停止的预谋

可是你无法抗拒时间中的阳光或雨水
你无法抗拒，因为你还活着

你的时间在体内敲响，在体内走动
就像现在你找到这本破集子
那上面的故事还将继续为你讲述

（7）

转眼少年已经成年，他要娶妻生子
在他的梦想里出现过很多身影
有千斤小姐，有邻家女孩
他知道自己无法抽身离去

事实证明他会娶一个相貌一般
内心善良的妻子，妻子和他一样
会给他做饭，和他说话，然后疯狂地做爱

他偶尔会找一下情人，小心翼翼地
例如手机短信及时地删除
例如枕头上异性的长发及时地清理

他小心翼翼地守护着

（8）

面对儿子，他不知道该如何教
他只能像机器一样，像机器中的一个齿轮
一个工作间的完整保存和不断翻新

他成为这间工厂的唯一骨干
从他没有想到过到现在安于现状
到将来成为完全的依靠

一瓶瓶新鲜的牛奶从他车间里流出
一副假牙，一次次疾病所需的药物
还有必须充足的食物

（9）

他进入不惑之年，父母之中一个死去
他多了一件事情，每到清明和除夕
买上香蜡，买上爆竹
儿子高过他的肩膀，他们一年一年地走在那条
不断被改变的路上

有时候有细雨，有时候在傍晚
星空中时常有流星，他已麻木
偶尔也有一阵刺痛，他已习惯

他早已将身体交给存在的人
说话已经成为条件反射
他已经完全把自己交给大地
一丝不苟的

嬉笑是一阵风吹
哭声是一条溪水

（10）

他已经苍老，当他发现所踩过的一条沙滩仅是一个谎言时
儿子在大海中或者在大海的彼岸，一个接着一个波浪，天空和陆地让他眩晕
他看见自己仿佛在羊水中孕育

（11）

此时你肯定只想远离，你内心惧怕
谎言把你心中所有的希望和幻想抹的不见一丝
惧怕足够证明你已经成为他们当中的一份子

继续吧，为你的伤口
为你的疼痛缠上绷带，你会大病初愈
这深刻的真实会过去，
像一场疾病，阳光等着你
有新鲜的雨水和花朵

（12）

主角离去。当你走在街道，走在无数个场景里
四周空无一物，四周没有一个人
你把谎言翻过来，翻过去。你把它撕成一个个碎片
每一个碎片都有一个人向你走来
每一个碎片都有一点阳光
它们一丝一缕的照耀在你的身上
你走进咖啡馆，美貌的服务员拿着点菜单向你问候
你看她的眉毛，你看着她漂亮的脸蛋
多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