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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之思者[梦之思者] 梦之思者作品集 九品县令 (一不小心,做了官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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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三 八月 29, 2007 2:15 am 发表主题: <<红色大陆上的生存与梦幻>>40万字第一章3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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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春儿的青春期到了。他第一回开始主动观察女人。一次他在付食店里排队买东西时,他注意到了排在他前面的一位年青女子。本也无目的的春儿,忽然发现她的头发是那样亮那样的美,他还感到从那里散发着一种女人特有非常模糊的引力。这是他过去从没有意识过和感觉的,从此他的世界多了一种意义,他对女人不再是纯粹的单纯和无视了。一次在课堂上,他还在不知所云的听时,忽感到内裤中有一阵他从未有过的愉快的紧缩。他不知所然的回家后,开始检查他那刚开始发育的“小东西”,他不明白为什么上课时会有那样的感觉。当他对它上下搓揉时,那种愉快的紧缩感又出现了。他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只是觉着这种感觉好是奇妙。一次当他搓揉时,竟出来一股水样的清淡液体。他不知这都是什么,只是感到出来时的愉快。春儿开始观察周围的女生了。在他充满青春活力的身上,开始显现少年的那种强的生力。他不是像过去那样天真了,有了体验自己的感觉。在女生面前他开始注意到自己的形象。这种觉醒一是叫他感到新开了一种眼界,又多了一种感知,可同时又多了一种伤痛。
这时的春儿是什么样的形象呢。春儿在整个年级中属于高个子,坐在班上的最后一排。和那些不是穿兰就是穿灰或绿色制服大人和小孩一样,他穿着一身蓝色的中山服。他也就这一身衣服。因他天天穿着它,衣服的蓝色已变的发了白。当时的衣服都是棉制品,易磨损,这上衣的领口和袖边都被磨的起了毛。下边的裤子可没有上衣好,前后早就磨出了洞。最后春儿只好要求家长,把它前面的两个膝盖和后面的屁股上分别补上了大而园的补丁。春儿也没有什么衣服可换,一天到晚也就是穿着这身破旧的蓝衣服。不久这裤子膝盖上的大补丁,因本身的重力比上面重,补丁和上面的连接处又裂开了新的缝隙。晚上没人时,春儿只好自己把这缝隙缝住,不过那手工做的实在不好。
本天真活泼的少年,在青春的潮起,开始意识自己时,更应去感受生活和追求生活中的美;可他穿的这身带补丁衣服,正好压抑了他心中刚出现对美的追求之心。一定是那时的小孩都太好养了,大都是自然性的生长,当家长的也不费什么心。象春儿这样的更好养,只给口饭就可以了,还常要给家里干活。所以家里又要生了,根本不去想什么有没有教育和抚养的能力。这样,在春儿的童年中,又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更没人关心他了。春儿不知所然的看着又出来的新的生命,还不知道他还算是快乐的童年已结束了。当他成为少年时,有时还要加上抱小孩的任务,那童年有过的那些小快乐也早早的消失了。哭声加上大人的吵闹声,还有常常对春儿的责骂声,叫少年再也没有了生的快乐。
本应充满青春活力中的春儿,心中总压抑着什么。高高个子,穿着那身破旧的衣服,他总觉着人们都在注视他裤子上的大补丁们,特别是那些少女们的目光。他细细的观察每个同学的衣服,发现只有他身上有这样明显的补丁。他真羡慕那些没有补丁的衣服。一次开小组会,每个小组的几个男女生都面对面的坐在教室外不宽的走廊中。春儿静静的坐在他们中间。最叫春儿感到不自在的是,他膝盖上的补丁竟这样近距离对着女同学们,他觉着他的脸有点发热。最叫春儿不愿看到的是,在补丁的连接处,他自己手缝的白线,明明白白的显现着。他悄悄的向四周看了看,装出不在意的样子,看见对面的女生并没有向这里注视,便把两手悄悄的压在显着白线的地方。他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不敢移动双手,生怕他自己缝的手功叫对面的少女们发现。她们可不知道,在这身破衣里面,还有一颗多情的心。
那是秋天的日子,天一天冷了起来,春儿脚上还是一双破凉鞋。他没有鞋可换。只到他发现,班上只有他一人还穿着凉鞋的时候,他才有了一双解放牌的胶底鞋,这是他唯一的一双鞋。虽然没有袜子,可已叫春儿很满意了。以后这双鞋穿破了时,春儿常找一小块皮子去补它。天天穿着有补丁的衣服和鞋,叫本应无忧无虑的春儿变的敏感起来。一次在大院里的厕所解手时,院里的一位大人也在那里,他立刻发现了春儿最不愿叫人看到的,他自己缝过的露着白线的裤子。“这是你自己缝的吧?”他分明看见了春儿笨拙的手功。春儿的心立刻紧了起来,嗯了一声。“你们家就知道打扮别人,等你有了工作就好了”。那人无不同情的说,叫春儿心中好不是滋味。
好说好动的春儿沉默了。他已不是那个根本不知自己形象的天真的小孩,在家里更是这样了。家人从不问他什么,从没有好好看看他一眼。他好像成了农家院里的鸡,到时给撒上点吃的,就什么不用管了。一次在学校,一位年青的女老师把他单独的叫到了教室外面,从上到下看完他后问,“你们家几个人上学?”春儿不解的答到,“就我一个”。老师也没在说什么。春儿看了看自己的破裤子,明白了点什么。晚上他又要补他那唯一的胶鞋,它前面又破了。春儿里面穿的秋裤也从没有完整过。一个白天,趁家里没人,他脱下来开始缝。这时一位中年的女邻居正好进来,春儿慌忙掩饰。“这孩子没穿裤子”,邻居笑了笑退了出去。晚上院里无人时,春儿要悄悄在院中的水池中洗他的衣服,因明天还要穿。
春儿不明白,家里的人为什么对他的事不闻不问。最常听的是他们厌言和漫骂,“养孩子有什么用……不是人,养你一点用也没有”。要不就是“把你养这样大”如何如何。春儿有时实在听不下去了,就高声反驳着说,“什么养,我就是凑合着活着。”有时他实在不愿在家时,就跑到城边的小河边,看静静的小河。他幻想着能跑到另一个什么地方,离家远远的。少年的心还不知什么是报怨,只是觉一切是灰灰冷冷的。他在家的语言更少了。“爸爸、妈妈”这样伟大而亲情的词从此从他的嘴上消失了。听着不知讲的什么课,穿着破衣,没有亲情,春儿不知未来世界是什么。他只一天天活着,看不到理想,也没有人告他什么是理想。所幸的是,春儿天生有着一种生的强力,一种勇气,他还是坚强着活着。因高个他开始打蓝球,在这里还找到一点安慰。他参加学校的球队,在球场他变的活泼起来,甚至开始幻他的蓝球梦。
在这个伟大的革命时代,哪还有什么人好好上学。学生们都在混着学,常有学生退学走了。当退学的人多时,有的二个班开始合并。什么叫大学,春儿好像听都没听说过。都知毕业后要到农村下乡,都知道学习没有什么用。春儿学的课没几门,没有地理,没有历史,也没有专门的物理、化学、数学课,它们都溶在“工业基础知识”,“农业基础知识”中了。英语也只是教点革命口号类的。还有语文,也就是语文春儿还能听懂点。剩下的对这个从农村回来的小农民来说,都是对牛谈琴。因没有考试也没有作业,只要能听课就可以跟着走,也没人问你会不会。春儿只有迷迷糊糊的听着,根本不知学习的兴趣在哪里。他是真的不想上学,想离开这个从没听懂过的课堂。在那个乱糟糟的年代 ,一些人为了躲避毕业后要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没等毕业就离开了。在市里十六岁就可以参加工作。有的运气好或有关系的,就可以有个正式的工作。有一家医院正好招护理员,家人问春儿是否去,春儿当然同意了。他退学了,离开了叫他以后永远向往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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