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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继晖[浙东杨雄] 杨继晖作品集 六品通判 (官儿做大了,保持廉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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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四 八月 16, 2007 8:20 pm 发表主题: 杨雄读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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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雄(1974.10— ),真名杨继晖,天蝎座。生于陕西渭南,长于浙江台州,相貌清秀,为人粗俗,喜歌好饮,自号酒徒。着有诗集《秦腔越调》、诗文集《形声》,现为纯诗评期刊《诗评人》主编。
通联:318000浙江省台州市椒江区建设新村19幢2单元201室
E:[email protected] _________________ 个人博客:
http://blog.sina.com.cn/zdy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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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继晖[浙东杨雄] 杨继晖作品集 六品通判 (官儿做大了,保持廉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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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四 八月 16, 2007 8:21 p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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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荒
1、
“小荒”是个什么词义?犹如求询“风”,是一个什么词。
风在静止时,应该是枝、叶和无形的空气,一个平和的名词。它内在的张力,会让你感到沉闷,压抑。
有了那么一点风,也就是说,枝和叶轻轻地晃动,像一个女人的手抚摸,那种感觉很难形容。你只有说:风。这时,风就是最贴切的形容词。
风再大点,那么,不止是枝和叶在动,整棵树,甚至整座森林,都在动。作为动词的风,它的力量足以摧毁一切。
2、
小荒,真名张翔,1979年2月生于浙江衢州,在外游荡多年。后在玉环伤水的大力资助下来到台州,曾辗转玉环、椒江两地,现在玉环安家。
3、
小荒自诩为“杀手”,在巷口杀死生命的全部意义:我潜伏在一条巷口,一个人出现,我杀死了他的童年/我潜伏在另一条巷口,那个人再次出现,我杀死了他的青年/现在我潜伏在第三条巷口,等那个人,我希望他别再出现。
4、
小荒是个不羁的青年,文字跳跃里略显荒诞,曾被归入“荒诞主义”流派。我在《走进一个部落——台州70后诗人综述》里说过两句:
(1)小荒则披身荒诞的外衣,琢磨着生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2)小荒偶尔清醒,亲情与悲凉让人不忍再想。
有诗为证——
三平方米的小屋/出现一道一米多长的裂缝/这很危险/我对父亲说:该修了/“等倒了再说吧”/父亲的话像那堵破墙一样硬/我盼着它倒/却又不倒/地面哪怕是一点微小的晃动/都足以引起我的心脏大地震/我只有对那堵破墙说/你倒吧/你不倒就换我倒了(《总有一个倒下的》)
5、
当初认识小荒,还是因为李明亮跟他在网上无意间遇见,然后明亮兴匆匆地把他的电话转给我。电话里的声音很成熟,语调不急不慢。随后在一次聚会上,引他跟其他几个酒友见面——人不高,很文秀,戴着眼镜,话不多,也不少。
后来小荒引荐温岭藏马、玉环火枪手,天界引荐路桥六月雪,我引荐临海戴可杰,加上原先的老人路桥的离骚之痛、椒江的荒原,以及刚才提到的安徽籍打工诗人李明亮,一群性情中人无意中组成了诗酒小群——台州十友。
6、
小荒的作品很少,起码在博客上能找到的不多,且多数是2002年左右的旧作,估计那时他还在《诗歌月刊》玩,连带着玩到了写作高峰。
2002年我还只知道在网上聊天室里混,写诗想也没想过。等我2004年突发神经开始学诗,他已基本不动笔了。
7、
按年龄顺序,小荒在我们10个中排行第9(最小的是戴可杰),而“诗”的履历却是最丰厚的。这几年诗坛里什么样的鸟人、毛人、鬼人、菜人,他一般都认识。
8、
小荒喝酒属于间歇性的。
我们有时一晚上连喝三场:
第一场在酒店包厢。5瓶底,他要么先来点牛奶刷一下胃壁,要么不生不响地闷着头慢慢喝,别人催一句他喝半瓶地耗着,似乎跟酒有仇。
第二场在K歌包厢。他时而发呆,时而乱喝几口,基本定性为“非活跃分子”。
第三场一般在码头排挡。时间差不多都在凌晨了,他开始兴奋。走动,不断地走动,摸摸你的脑袋,拍拍他的肩膀,吆喝着:来啊,喝啊!这时的他最牛。
9、
小荒觉得命运就是积木。
他甚至可以在诗歌里虚构一个陌生的女人,将他的肋骨,积木般,一根根垒起。女人的笑,像不谙世事的幼儿,像某种预示:有关这座脆弱的建筑,它的内心空洞。面对突如其来的巨变——动摇,坍塌,然后是一堆废墟。像散落的积木,他把肋骨归还大地。
10、
小荒在期待升级为爸爸了,预计几个月后,将有小小荒出生的消息。经济压力开始显现。
小荒,还是那个小荒吗? _________________ 个人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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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继晖[浙东杨雄] 杨继晖作品集 六品通判 (官儿做大了,保持廉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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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四 八月 16, 2007 8:22 p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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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龙者
收到温州何忠远的《屠龙诗选》有些意外。
从未听说过的一个人,突然给《诗评人》编辑部寄来一箱子诗集。按其要求,这几个月来,我已在不同场合陆续转发。
1、
时间:1998——2006
地点:家、我们的大海、悬在河流之上、第二道门、桥、荒诞池、在巷口、白发昭关
事件:选秀、送、屠龙、奔月、铸剑、屠狗、耍猴、刺秦记、亚当纪事、献金
2、
在2003年的寒冬想起:
去年的雪充满了寒意,会唱歌的友人不知去了哪里
小屋寒冷,你不能裹在一张椅子里。城市的下水道向更南的南方逃去,你是一个笨拙的囚犯,妄图越狱
3、
何忠远自我描述:
每一次想起你,我总感觉负债累累。我性格的缺陷,我的羞愧,我不及五米的视力范围......
4、
孤独——一个词如果没有足够的铺垫说出,我害怕它会漂走/我曾经漂走了一张椅子,漂走了椅子上的那个人,还有那个人的一颦一笑
这可看成他在诗歌中遣字造句的习惯和严密的逻辑思维。
5、
屠龙
(1)阵容:
我们要杀掉那条恶龙,准备了很久——把窗户关上,声音再低一点。入伙的人越来越多,以前是加法,现在是乘法,数字已经上了马达。
一些人已到,还有一些人正在途中,日夜简称。接应的人已安排就绪,化装的化装,整容的整容——要是认出的舌头一律割掉
(2)物资:
粮草越来越重要,捐赠越来越少
刀、剑、矛、戈、盾,倒是准备充足,还有马匹、马具、绳、帐篷,一些后勤物品
(3)方位:
已经派人去寻找,地点在东南方。山、谷、栈道、河流、树木,全要标上。
准备一些房间,把为了钱和女人的人分开。让那些莽夫留驻南边,真正的勇士去背面,谁要是拒绝,就把他们埋入战立的那个点。
(4)时间:
农历小满,连日阴雨,风向南吹。所有的鸽子已放出,没有一只飞回。
(5)行动:
第一把火是从北方烧起,而后是南方。
火势蔓延迅速,基业很快被狼吞虎咽。到处是喊叫,嘶杀声,脚步声......
现在想来,一切早已被恶龙控制。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可笑的鸽子,我们的伪装、禁条、训练、指标,无非是恶龙的放纵,试手的需要
(6)结局:
仓皇出逃,从未如此狼狈,此后传闻中又将增加一条败北,耻辱总属于恶龙的对立面。
......
6、
这本集子里,诗人经常幻想死亡,戏剧性和荒诞性纠缠,梦很多,爱人很深。偶尔涉及到国家、现实,更多是自我封闭的传奇。
7、
琐碎,饱含生活真实情感的琐碎
午夜十二点,星星已准备,把该收拾的收拾,该告别的告别。捆扎行李,不要落了东西,不要落了蜂黄浆,不要落了纺织机,数一数家具、日常梳洗所需,大的用麻袋、驴,小的手提,再带一些书籍,和纸巾放一起,把那些照片烧了,还有那些信件......
8、
我是他的一个素未谋面的读者。
9、
埋没诗人是很正常的事。
何忠远就是一个。
10、
有些人可能从未发表过作品,有些人可能总能发表作品。
对诗歌经验来说,这些都无关紧要。
11、
祝福所有失败的屠龙者。 _________________ 个人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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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继晖[浙东杨雄] 杨继晖作品集 六品通判 (官儿做大了,保持廉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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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四 八月 16, 2007 8:23 p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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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空间
1、
目前的诗坛上活跃着一群人,他们勤奋、张扬、尖锐,他们鄙视崇拜,以不卑不亢的语态,提倡各行其道的写作方式,在新世纪似乎出现的诗歌繁荣假象里留下自己的身影。在这群人里,就有天界。
2、
天界(池天杰),与我是网上认识,成了酒友。05年11月,在荒原(杨笛野)等为我河北回来接风的宴席上,收到天界的个人诗集《空间》。这本诗集一共收录了六十首诗,从范围来说,应该是其早期作品的一次集体亮相。在纸上重新阅读这些熟悉的字句,会让人有种恍惚。似乎一切都是不久前发生的,似乎这两年的相知只是瞬间。
3、
我不否认,这本诗集里的一些作品,在用字、语调和意境上,还欠缺些火候。
但这并不妨碍再次欣赏。
4、
惨烈,是天界经常刻意营造的氛围。
比如《黄山三峰:莲花峰》里:“谁把我抛向深渊?虚无中躯体割裂成风/乾坤散落,簌音一片”。一个整体,从高坠落,在读者感知的虚无中,被割裂成风。这里的风,起到传接的作用,对文字,对阅读,都是关联。比如《情殇》:“在你飞扬跋扈的眼神里/ 我痉挛翻眼朝天再/安详地舒展”。一个男人失恋后的痛苦跃然纸上。
在《痕迹》里,一个海边的男人,目睹了一场波浪对岩石的谋杀:“夕阳下,波光粼粼如血/一双杀惊恐的眼睛望着我/那是死亡的气息;寒冷了/冰凉的岩壁;沉默中/我崩出了一颗苍白的泪//天空,一只鸟飞过/掉下一粒黑色的石头。”这两节,正好具体体现了他在《空间》后记里说的一段话:“诗歌,是对一种事或物通过意象的捕捉及个体思维的延伸后,再用断裂的感、浓缩的质来表达或描述出来。它能让人们在自觉或不自觉之间把意与念、动与静、景和情、远和近、三维世界和现实等组合渗揉起来,而达到一种灵魂与血肉的洗礼”。
5、
诗集里还有一首不起眼的《冬至以后有兆头》,将呼应、隐喻发挥到极致:“天堂里掉下一只眼睛。半磕着,悠然自得/墙角窜出一只硕大的老鼠。风停,月黑”。这首的主体是这只硕鼠,但这节的精妙处是开头第一句:天堂里掉下一只眼睛。看完这句,我们必定要接着寻找这只眼睛的所指。是读者的旁观的监视?还是老鼠的窥视?最后,仿佛懂了:是月亮。在月亮掉下(被云遮住)的瞬间,窜出一只老鼠。这样的处理,就令人玩味,其中只能用似乎、仿佛、好象才能表达清晰。
6、
在天界的笔下,梨花和桃花是经常出现的。或者愁思,或者生死,在看似平静委婉的描述中,力透出一份悲凉。他习惯先由某个景物说起,再逐渐向角色转移,然后开始扩散到某个空间,直到出现明显的留白。这里的主体,可以是我、是你、使他,也可以是任何人,如果你恰好有同样心境,你会很容易进入这一个个空间的。
7、
《阿如》里有一句话我很喜欢:阿如,我们凝视的瞬间,山间的花就开了。总觉得这句跟杨牧《凄凉三犯》里“那一天你来道别/坐在窗前忧郁/天就黑下来了”异曲同工。
8、
在前不久与湖北王榭谈诗时,我曾说起天界诗歌里的生硬和充塞,阅读的东西似乎很多,却很模糊。可能他自己还没认识到这点,今后可以在这方面多做些改变。
对他来说,如何把彻底的生命本体融入诗歌,如何在理性和非理性的交杂里透出人性,而不是象现在一样仅仅停留在语言方面,是必经之路。 _________________ 个人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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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继晖[浙东杨雄] 杨继晖作品集 六品通判 (官儿做大了,保持廉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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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四 八月 16, 2007 8:23 p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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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深蓝!
原本打算今年再推出一份纯粹的长诗、组诗的期刊——《长歌行》。按照自己喜欢的标准,拟在创刊号里选入伊沙的《唐》、梅笛的《深蓝》、陈先发的《残简》、曹伶文的《格子》等6首。后因资金困难,经营《诗评人》期刊之外,又碰到个人出书等等,再无余钱,只得将这个想法无限期地推迟下去。而创办这份尚未诞生或者说已胎死腹中的刊物的想法,只缘于读到一组诗——辽宁梅笛的《深蓝》。
1、
截止这篇文章起草之时,梅笛已在这组《深蓝》里陆续写了120首小诗,诗里诗外的精致言语,我可以粗糙地采摘成3组关键词:自恋或自虐,妈妈或女儿,过去或未来。
2、
《深蓝》是带有明显个人特征的诗,喃喃自语或轻描淡写,都建立在对个体生活的真实感受上。
在我手上,带有日记体痕迹的诗歌很难刻画成“诗歌”的摸样,当我这段日子从“空灵”跳出进入当下的叙事后,发现自己很快陷入厚土中,满面尘灰。
梅笛,能够按她既定的语调,不急不慢地看到、想起、感慨,时不时地还能来点轻微地宣泄。而阅读的人会说:恩,这就是诗歌。
3、
我非常难过,找不到一张背景是麦地的照片。命运把我泼出去,就不再管我了,使得我更像一个没家的孩子,不仅仅是没有母亲。
“我来自偶然,像一颗尘土”,我感谢这没有意图的生活。当远海的鱼虾游向鱼网,我跑向瘦弱的生活。
我要写到伤害和良心,以及零乱的羽毛,要怎样梳理和整肃。它们遗留在空中,有如破碎的动词,孤绝地飘。
......
“我”在说,整组诗里,很大部分都可以听到“我”在说。说说“我”的思想、语言、身体所涉及到的人和事,说着远去的飘渺,现实的疼痛,说“我是瘦弱的,依此认为:西湖是瘦的,我尚未谋面的西湖是瘦的”。
4、
身体是自已的,但是活着绝对是别人的事。
不需要展开。
写下这句的就是梅笛。
5、
野核桃要到什么时间成熟,我不清楚。百合花是开在四季的,我能领会的心思永远小于真意,这是可以确定的。
当逼真的事物消逝,而虚拟的对象呈现,以虚对虚,谁又能确定什么?谁又能否定什么?乡村到城市,发育、生育,然后长大、重叠,再过去,妈妈、“我”、女儿,模糊一片。
6、
流水,骨头,苹果。
镜子,身体,雪。
7、
《深蓝》基本与酒无缘,即使是在冷硬的炕上。
喜欢喝茶的女人,陪着抽烟的男子,谁的眼睛里都没有光芒。直到椅子空了,再来虚构一些细节,驱赶睡眠。
8、
我自始至终都没提到深蓝是种什么样的颜色,没有揣测其包容的内涵或诗人的用意。
在我看来,一些随心所欲的字眼是不可能推敲准确的,如同揣测一个女人的身材或者庸懒,只会越写越糊。
面对《深蓝》,我以不三不四的手法乱弹。
这样的散打,几乎不能算作批评或者赏析,也绝不是我故意弄出的“诗意”。
我只觉得,应该这么写,那就这么写吧。如梅笛写诗的感觉:诗歌是小鸡,在形上活着,有时还要在形下啄食。 _________________ 个人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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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四 八月 16, 2007 8:24 p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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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美
1、
请你记住,我的精彩
今夜,像火焰燃烧起来
这是深圳青年女诗人朱菲(朱卓姬)在其组诗《谁愿意死去》第三节里,激动而自信的表白。
2、
悉心阅读她的诗歌,我们会发现:“夜”这个意向随处可见。如《我在冬天重生》里的,“我也埋怨,我为什么要在天亮之前赶路”,“夜,总是让/那么多不归的人和我一样停留”,这里是间接的、暗指的,一个夜行人发自内心的轻微的恨,我们可以理解为对生活,或者对爱情,有种不情愿的惯性。“我在构思天亮的时候,那冰冷的表层能不能/停驻一只小鸟。而露水如果哗啦的来/那些在黑夜相爱的男女,守住爱情的堤岸/又能停留多久?”两次询问,主体形象在夜色里越发鲜亮,与其说这两个问题本身不需要答复,不如说,问的时候已经揭晓答案:短暂。构思也好,爱情也好,在这样的夜晚一样短暂,因为这是黑色包容的夜,冥冥中自有定数。
3、
朱菲诗歌的特点是语言自如,物象繁多。而她习诗最大的毛病,是在处理空间上过于随心所欲,而不考虑视线的承接,信手写完后也不做调整、修改、精简。我曾几次批评她:你对诗歌也太不严谨了!
但我注意到,凡涉及到“夜色”的章节,她都基本上处理的比较到位,也许,这在她本人是无意识的,因为知道要表达什么、如何表达,所以才给人清晰、顺畅的感觉。
4、
在《花儿绽开的时候,给你》里,她一口气写了许多关于“夜”的句子。我们甚至可以干脆地说:这里“夜”就是全部,诗歌本身就是“夜”扩散出的诗意。无论是对爱的祈祷、渴望,还是点缀漫天星辰,一生的眉,在她看来,即便是花儿绽开如此娇艳的时候,夜色依然无处不在。
5、
有几处对“夜”的张力的描述,我个人比较喜欢。
《解读春天》里,“夜,拖着阴影肆无忌惮地活动/我睡进想你的河流,无顾鬼神欲擒故纵的滋味/直想梦是甜的”。这里她夸张地使用了“肆无忌惮”和“欲擒故纵”,对照的,是宁静的“睡”和“梦”。仔细品味欲擒故纵、欲语还休、欲走还留之间的差异,我们才懂得一个恋爱中女子的煎熬和喜悦。
如《在路上》:“浑浊远山/落差在大地的心脏/我的灵魂/一路颤抖一路吃惊/夕阳就靠近黑夜”。迷糊、颤抖,惊心动魄中,带着灵魂、躯体、远山、大地,进入黑夜。
6、
“夜”不但是惊心的,也是优美的,亲切的。
透过夜色,我们偶尔可以看到一个少年《守侯》的影象——我的兄弟黑水。“黑夜的玫瑰不断开放/雨水,落在你黝黑的脸庞/我潮湿的翅膀/带着你的忧伤/飞向天堂”。她把恋人的名字镶砌其间,在玫瑰盛开、雨水淋漓的夜,带上忧伤,一起飞翔。这是虚指的,却是有对象的,呈现出隐约的秩序,遮盖在诗人浅浅的梦境之上。
7、
“夜空的火焰逐渐燃烧/一些借口已成灰烬”(《谁愿意死去》)
“我和夜,躺在风景越发迷人的都市”(《行走在三月》)
就这样,语言、身体、想象,她的一切和夜融为一体。我们可以说,朱菲的文字、句式、结构基本属于简单明了的,关键是“多彩”的夜色,给诗歌提供了支撑点,并形成强烈的回味。
8、
她在《多情宛溪》里,将夜的“色”调到极致。“昨夜歌声,泛滥水面。莲绽放/芳香,单纯,妩媚/穿透水面。妖化今生”。听觉、视觉、嗅觉,在超越现实的中空里,带给我们纯粹的动感的美,她称之为“妩媚”。
这是夜的灵馨儿,一个在夜里诞生,在歌声中成长的,美艳的非物化的女子,也是她在自觉不自觉一瞬间重生的另外一个自己。 _________________ 个人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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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四 八月 16, 2007 8:24 p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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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西
——走进欧隆痴的故乡
中国现代诗人里,我最喜欢的是卞之琳,他的空灵,让人觉得有限的字里自有一股恬静,他的跳动能做到文从字顺,他的诗里有美丽的哀愁。我一直很喜欢这样的风格。而当我读到欧隆痴(叶建宝)的《一路向西——内蒙故乡》时,目光,竟久久不愿聚集。那是怎样的游离在空灵和厚重之间饱含悲悯的黯然啊?一种让人不忍接近的伤感。
1、
这组诗,是他在2005年初写的,打开文字,可以看到一个少年沿着公路孤独行走。第一站,便是他出生的地方——乌兰察布。
小欧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山村。“圈养的牲畜开始反咀/一头老牛踏响四蹄”。当“贫瘠的河道蓄满洪水”,“村庄里,人越来越少”。就是这样的地方,“又下起了小雨/撑伞的老人步入黑暗/呵护一只受伤的雏鸟/安详度过潮湿的雨季”。说实话,读到这里,我是凄凉的。我相信这是他真实的写照。小欧从小母亲去世,父亲在煤矿打点工,那个步入黑暗的显示老态的男人,应该就是父亲。后面有一句“仅存的植被/都长在了男性的唇上”,这有两层意思,一是对应前面的境况,二是这个男孩逐渐长大。“坍塌的废墟前/我相信有一只羊/在原地啃啮了一百年”。一辈子,在破旧的环境里,安分守己。这是乡民,也是父亲。“夜晚,乌兰察布的泥土早已熟睡”,很沉的思念,给过早离世的母亲。 2、
离开故乡,他继续流浪,到达一个叫卓资的地方。那是他的祖籍所在。
绵延不绝的大山,枯败的长草,和牛羊一起落进年轻诗人的视线。小屋、炊烟,门前有树,树上有鸟,这一系列的实指推出一句:广阔的坡面铺满宁静与淳朴的幸福。紧接着,他叙说了梦想中的生活:每天提前把羊群赶上山坡/在青草繁茂的绿地上/与一群未成年的羔羊/讨论一座山曾有的褶皱与辉煌。这叫平静。我们可以想象,当其他同龄人还在憧憬未来、张扬青春的时候,他却渴望这样的平静。这是不合逻辑的。但如果我们了解他当时面临巨大的就业压力,因自己碌碌无为而产生一种对亲人的愧疚的话,我们多少应该明白,他渴望的平静,其实是无奈的选择。
“告诉它们,沿110国道过去/会遇到道路和桥梁/告诉它们,烽火中/这里曾走过我的曾祖和祖父/告诉它们/五百年前,这是一条尘土飞扬的马道/那时,天空上没有云/也没有鸟”。我不愿将这段话理解为向生或向死的思考,那样太严肃,也太沉重,不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承受的,我更情愿这是诗人在特定地点对祖辈的缅怀。
3、
走过给予他生命的两个地方,来到省城呼和浩特的时候,已是夜晚。他拖着疲惫,进入一段年少的梦,还没展开,便已匆匆结束。
“这只是一条小街平静的夜晚”,和“光线昏暗的旅店招牌下”说明了他的贫穷,一个偌大的省城,可以供他驻足的,只是一个偏僻的小旅馆。而无论第一节的对立,还是第二节的隐喻,都为了烘托一句:有谁与我并肩站立?一同享受一个夜晚的悲伤与幸福。如此无助啊。05年10月,我在河北出差,小欧多次邀请我去内蒙,他说:我现在很穷,只能请你挤一张破旧的床,喝低劣的白酒,但我还是希望你来看我。后来我还是没去成,毕竟也太远了。所幸的是小欧后来曾在温州工作几个月,期间来台州几次,尽管其现在已漂游北京,也总算醉过几场了。
在后两节里,他刻意营造了近似古典的意境,略微带些夜凉,超越现实,回到痴心的年代。“那时,槽里草料正足/出征的战马还没有开始嘶鸣/入夜,星星很亮/草丛里偶有肥虫的鼾声传出”。只在这里,我们才可以感觉到他隐约的抱负,或者说积蓄着,等待爆发。
4、
离开省城,有一片熟悉的天空:包头,他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城市。读书三年,而今后的工作、生存,也和这里难以割舍。让我们一起走过包头南绕城公路吧!
徒步行走,占据了整首诗歌。他在这里写道:贫穷的人啊/跟在我的身后/就这样,一路向西。
包头地名源于“包克图”的谐音,即“有鹿的地方”。我相信,这里有他的同学、老师,也该有他的情感。从羞涩里逐渐成长的人,不可能对记忆熟视无睹。“每个冬季,我都尝试着走出应有的一种幸福/感性的安慰是徒劳的啊/谁能用简单的加法累积丢失的记忆?”读到这里,我忍不住为这个茫然、疲倦的少年掩卷哭泣......
我们逐渐被文字控制着,离开现实。向西,陪着年轻人继续向西!
5、
听,风中传来蒙古语:富饶的湖泊。
那就是——巴彦淖尔。
我不太清楚,巴彦淖尔对他意味着什么,但我可以分享到他的欣喜。“当我涉足那片丰饶的土地/便有一位叫做小红的少女/笑语盈盈/在巴彦淖尔的河道上/献上牛羊和鲜果”。如果猜的没错,这里应该是他刻骨铭心的地方,恋爱或者失恋。
他以难得的轻盈,构成了一幅色调温暖的图景,为内心的爱意营造了相应的环境。祝福这个叫小红的少女和这里所有“赤足,群居/在夜晚燃亮篝火/分食一块晾晒三年的鹿肉”的人们吧!
6、
离开魂莹梦牵的巴彦淖尔,不小心,就跌进鄂尔多斯以西的沙漠。
小欧曾经告诉我:他在鄂尔多斯沙漠经历过一次死亡,从此对生命,有了感恩式的感动。
“鄂尔多斯以西/有沙/有树/有象征生命存在过的高粱和土屋”,“我的生命在西北/沿西而去/那里有沙漠与古树/那里有卵生的果实与胎生的泥土”,以重复的意思,递进出死亡与生命。
我们可以从这样的句子里感觉到劫后余生的平和:在那里,找一个善良的蒙古族姑娘/裸坐在西北的沙场上/一家三口,把那些研磨成茧的沙啊/从一,数到我生命结束。在一个年轻人的笔端,如此从容的叙述生死,不能不让人觉得祢足珍贵。
对小欧、黑水(黄森林),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这辈子能平安渡过。我对他们有个要求,等他们结婚的时候,我要去看美丽的新娘,喝滚烫的烈酒,如果可以,我还要山头的风吹来,飘起男人的眼角的泪花、女人的微笑。
7、
在这首诗的最后,他走进了寂寞。如果我们不知道内蒙最西的地方是哪里?沙尘暴的源头在哪里?请继续跟着他,到阿拉善去。
可以看到,重复和递进是他比较喜欢的表现手法,他带上诗稿、干馕、泥土和心爱的姑娘,浩浩荡荡地走进了拥有风沙、雨水、孩子、太阳、面临干涸的仅存的池塘的阿拉善了。而“当所有的河面结冰,冻结的声音彼此传诵”、“当遥远的古域覆满洪流和雪崩”、“当我的左脚踩入一片沙”时,突然发现:都走了,所有悲悯的沙岭/所有的童话和木马。那是何等的荒凉啊!沙地还是沙地,没有一只飞鸟停落。
“我躺在赤黄的沙上/梦见大股的泉水,汹涌而来”。在他的梦里,有生命在涌动,而在他身上,我却只看到无边的静。我反对他这样结尾,把自己一个人再次置于苍天黄沙之间,默数着岁月流失。
迫于生计,他已久未提笔,再没有创作的欲望了,这是不对的。生活的艰辛不该成为放弃文学的借口,而应该成为取之不尽的库存。祝福他。 _________________ 个人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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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继晖[浙东杨雄] 杨继晖作品集 六品通判 (官儿做大了,保持廉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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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四 八月 16, 2007 8:25 p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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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平和
——读温东华《致1962年的一位教师》
1、
加拿大的温东华擅长景物描写,其诗文皆呈现出意象繁多的特点。如果静下心来阅读他的作品,会发现其内在的脉络其实是很清晰的。
2、
高岸曾建议我对东华的长诗《一尖山》作些评点,但我发现,里面有些东西是我不愿意深入的,或者说,还不具备深入的条件的。这首作于1985年的诗歌的字里行间,一直存在剧烈的碰撞和徒然的挣扎,那种疼痛和无奈,每位读者均有不同程度的感受。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他在《致1962年的一位教师》里的那份平和。
3、
这首《致1962年的一位教师》结构紧凑,语言舒张自如,采用的是顺叙、倒叙交错的方式。在倒叙的前提下,是按着时间顺序来的:夜晚—黎明—上午。“你”站在城市明亮的路灯下,安静地回忆一路行走的片段:去过希腊、意大利、法兰西、英格兰、德意志,到过阿根廷(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看着落日的鲜血涂抹上老虎的黄金),到过马尔克斯和帕斯的迦勒比,抚摸着阿兹特克人会说话的石头……在我看来,这是刻意营造的反差,安静的躯体竟可以有那么多的生命体验。接着,“你”向黎明进发。这里没有实写,倒叙出昨夜还有啤酒,隐约出现了疲惫。“你”在上午到达一间教室——教室就是一个世界。你在这个世界里展现另外的世界……在系列的排比中,渊博的学识尽情展现,是教师的,也是诗人本身的。最后点出:1962年某个上午的孤独。
我不清楚这位教师的真实情况,故只能从这首诗歌里作初步推呈。丰富的阅历、渊博的学识、啤酒、孤独,还有隐约的梦想,这些构成了一个理想状态下的知识分子的形象。我想诗人之所以记着1962年的这位教师,原因是诸多的,但肯定与教师展现出来的饱经风霜后的安详有关。没有怨恨,没有怜悯,人性的平和掩盖了善良、丑恶这些是非概念。
4、
怀念一个人,却不对其下一个明确的结论和判断,而是让其“自然存在,自然折射”,是这首诗的定位,也是传递给我的主要感触。教师、诗人、读者,每个人都回到特定的所在,聆听内心的谐和。
5、
写到这里,我不由想起东华的《诗的批判与创作》,在那篇文章里,尽管他对“今天派”(即朦胧诗派)的诠释很新颖,并提出了“对中国现当代诗,一定要带着批判的眼光去读,千万不能去跪着读。不仅如此,我们还应当有大无畏的勇气去否定它、丢弃它”的大胆观点,但他对大陆现当代诗歌状况的轻蔑的姿态,却让人很不以为然(相比之下,其在《大地之怨》里安静细致地梳理中华文化的线条,就显得平和许多,读来贴近、兴致)。
6、
一位诗人,一首诗歌,一段历程,都有其存在轨迹。我们要做的,就是以平和的心态去看它们,去感觉我们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即可。不要恭维,也不要漫骂,让它们“自然存在,自然折射”。我们很多诗人、诗评人都知道拔高甚至献媚是不可取的,但往往会在说、写的过程中越鼓越气,以至到最后主观地给某些人或现象加上一个贬义词。这其实也是不可取的。
7、
我曾在纯诗评季刊《诗评人》的创刊词中写道:“这份期刊,在命名里加上‘人’,是想突出个人和人性在诗歌批评中呈现出的重要影响。这是提倡的宗旨所在。”而要做到这一点,就要求我们在写作、鉴赏过程中必须保持相对平和的状态,甚至是要带点同情心地设身处地地去想想作品人物或作者本人的生存环境和背景。轻易地否定或放弃,这其实也是种浮躁的表现。
8、
“思在大地与时间中穿行”(温东华《大地之怨》),而思的状态,即为平和。 _________________ 个人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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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继晖[浙东杨雄] 杨继晖作品集 六品通判 (官儿做大了,保持廉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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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四 八月 16, 2007 8:25 p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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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玫瑰
1、
这不是你想象当中的那朵玫瑰,红艳的花瓣,夺目的色泽,还是掩盖不了那尖锐扎眼的利刺。
接纳一朵玫瑰,参与一个故事的诞生,就要随时做好付出血淋淋代价的准备,那些爱情带给你的,你要孤独一人全部承担。
戴可杰在《那些玫瑰带给你的》里头,揭露了一个事实:玫瑰总是会凋谢的,就如同少女情窦初开的梦一样,随着成长的过程飘落消逝,那些爱情也在浓郁之后消失,像四季轮回的规律,又突然在某一个不经意间出现。
2、
甜言蜜语附带着阴影
除此之外,玫瑰还是游离在情人之间
戴望舒属于典型的南方男人,戴可杰也是,水灵中带着帅气。尽管可杰的诗还明显留有粗糙、稚嫩的痕迹,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与老戴情诗里的哀怨不同,小戴更多的是一种沉默的姿态。如:我们之间无须太多的语言,沉默地等待着某个喜讯......那摇曳的目光如微风里的柳条,情迷意乱,玫瑰花开(《黑色玫瑰》)
3、
戴可杰,网名戴可杰的影子。1983年12月出生,台州临海人。2006年毕业于湖南工业大学,包装设计专业。自我定位:我特喜欢给美女做包装。为该校诗歌社团左岸文学社创始人,曾主编《左岸白皮书》。
06年底,受我邀请,戴开始负责《诗评人》期刊的美术设计工作,随后,邀请其友沈素莲女士负责刊物的排版事宜。
目前,戴正在创办新锐文学杂志《end宿》,已出网刊,纸刊进行中。
4、
作为台州十友中年纪最小的(他是唯一一个80后的,年纪最大的是天界,60年代末期的,其余8人均为70年代生人),相对而言,他的诗歌目前也是排在“末尾”的,文字拖拉,结构平行,是他最大的缺陷。
只要理解“删繁就简”、“曲线造诗”的道理,他就是一只潜力股。
5、
因为年轻,他的情诗在我们这些老人面前独树一帜:
在我的思念内部摆放着一个神秘花园,我松土,播种,然后看着冬天侧身而过,你扎根在春天的边缘。天暖了,土地湿润,浅色的嫩芽破土而出,就像昨夜在一个路口偶遇故人(《黑色玫瑰》)
读着这样的情诗,我们感觉不到缺陷,因为他的情感已经弥补了所有。我们喜欢这样的多情种。
当我得知他的新诗集《黑色玫瑰》收录的全是情诗时,很开心,这是一次非常准确的自我定位。
6、
戴可杰酒量不好,除了六月雪,就他和火枪手最差。但他和火枪手有个相同点:痛快地喝倒。据这段时间观察,藏马越来越帅,火枪手有种脱胎换骨的味道,只有在喝醉以后,涨得通红的脸,才变回原先那个被我和小荒称为庄疯子的汉子。而戴可杰逐渐阳刚起来的结果是,我们其他几个都老了。
7、
黑色的花瓣,黑色的午夜,你在睡梦中散发浓郁的芬香,跨过两个省,一百三十七座城池,凝聚在一个男人的笔尖
这个夜不休的男人,我们就叫他戴可杰。 _________________ 个人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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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继晖[浙东杨雄] 杨继晖作品集 六品通判 (官儿做大了,保持廉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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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四 八月 16, 2007 8:26 p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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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的外套
1、
文字逐渐从烦琐生活中独立出来,以简单优美之象,和谐的节奏,在眼前变幻。这是我阅读张后诗集《梦幻的外套》样稿后的直接感受。相比其2005年6月出版的第三本个人诗集《草尖上的蝴蝶》,这本诗集里的作品无论语言、情韵,均显得丰神许多。
2、
张后,这个自称唐朝来的男子,在某个远方独力营造词语的宫殿:“我一直发痴地梦想把一个词语造座宫殿/可要是用砖来砌,又觉得太硬/用云彩又太软/好在春天来了,有得是花,有得是草/有只小兔子,恰好也在树边”。在他的殿堂里,有月亮、夕阳、菊花、酒杯、树叶、蝴蝶,还有一个少女。
3、
但那里绝不是伊甸园,因为他就是从伊甸园出逃的。当我们看到这样的句子:“我的内心也曾狂野地发芽/可逃亡的日子,迫在眉睫//风声中传来了雨声/当我爬上坍塌的墙垣,我已没有故乡”(《伊甸园》)会看到一个狼狈窘迫的身影。
逃亡的日子里,他是孤独忧伤的。“树叶一点点展开秋天/有多少铅云就流有多少眼泪”(《一点点》),“蝴蝶习惯在酒杯中死亡/我习惯在吟诗中沉醉”(《习惯》),“我要住到对面的树上去/吃几只鸟蛋,我要好好的变成一只翅膀”(《病人》),“我知道城市的环境不适合我的生长/就象网络诗坛不适合我诗歌的存在一样/我只能用望远镜遥望着我的家乡/风将森林的经脉一叶一叶梳理”(《遥望家乡的叶子》),“大雪把树枝压断/我将目光伸向远处//许多汉瓦都被风吹亮/摇曳的稻草人也让鸟啄伤”(《大雪》)……我很难逐一分析其某首诗歌的特点和审美价值,这本分为六辑的诗集有细柔的柳腰,有燃烧的骨头,但整体来说,质感均衡,平和清新。静下心来阅读,便会亲临一个个如画意境。这是张后的独到之处,也是他的顽固之处,很少有诗人会在其所有作品中都保持着如此纯粹。
4、
我们回过头来,重点看看他宫殿里的那个少女,一个叫小朵的少女:
没有谁比你离我更近/我看到了水流过水面的痕迹//将发黄的叶子丢在风中/我听见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晨雾中的村庄,在阳光下渐渐明朗/风转向角落,在水面上掠过 (《小朵在风中弱不禁风》)
少女小朵像花朵一样在春天里开放/可以想象她,在鸟寂的岁月里/天天翘首以待的心情……天鹅浮在湖水中,忽视变成了白色/小朵的头发挽着圆髻/麦苗悄悄在枕上发芽”(《春》)
这样的日子,不应该是很特别的日子/一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去了,小朵的泪水成双成行……(《7月19日》)
像森林边流淌过去的河流/所有的寂静都透着白色//水越来越浅,露出鹅卵石,风在骨头中奔跑//自从我和小朵在峡谷里失散/泉边就落满了蝴蝶”(《三月三》)
5、
张后在诗集附录《张后答鸟儿提问》里提出:诗到诗为止。
6、
如上所说,他在某个远方独力营造词语的宫殿:路边的池塘已经开始干枯,花瓣都藏在骨头里/梦幻之王到处存在(《梦幻之王》)。一枝一叶,都带上感情漂移。
7、
他的想象力在诗歌里得到充分展现,不局限对眼前某些景物的限制,而是以此连带出古代诗词尤其是唐诗里常见的物体,凭添了古典氛围。他的语言也相当精练,颇有词曲的韵味,有时仅用一两个动词,便将一串景物动了起来,活了起来。让诗歌回到古典,这些元素在他的诗歌里比比皆是,有心的读者随手可拾,我在这里就不多费笔墨了。
8、
我要指出的是,任何主义、圈子都是一把双刃剑。一年前的张后是习惯于寂寞写作的,而现在,他跟周瑟瑟等人举起“卡丘主义”的旗帜,忙于交际、应酬,精力不再集中,对创作而言,不是好事。
9、
阅读的感觉不是文字能完全代替的,尤其是对着一本厚厚的诗集,是细致的归纳,还是笼统的概括,本身也是对矛盾。我的这番表层梳理,最多是抓住几分诗人文字上的跳跃和骚动,要想真正进入他的内心,还是应该回到阅读本身。 _________________ 个人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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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四 八月 16, 2007 8:26 p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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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梁河惊梦
这是一首临迹凭吊的散文诗。红山文化遗址的中心区域在朝阳市牛河梁,也就是诗人所居住的城市里。全诗没有直接描述石砌围墙、女神头像、玉佩、石饰和陶器,只虚构了一个准备跟女神对面或者说履行约定的梦。
就如一首诗的引子,这个梦一开始就显得古典而恍惚,“今夜,梦也是古典的。/今夜,梦比往常温柔许多。/今夜,狗吠唤起一种遥远的亲切。今夜,雾气里有款款莲步,从五千五百年以远的绣阁响动!”犬吠,薄雾,久远的绣阁响动,“一种神秘与朴素,氤氲于时间河流的上游”。接着,诗人把梦的景物细化,想象农耕生活里的一些场景:稼穑鸡鸣,玉石精工,婚丧嫁娶,烈士红粉,都次第破窗鱼贯而入……仅二十余字,便呈现了当时的文明,尽管显得粗略,但如果对应这只是个梦境,不可能过于精细,其贴合程度,令人称叹。
“只缺一壶清酒了,只缺一纸笔砚了,能与你双双临风把盏多好。把我贴心深藏的银戒子戴上你的无名指多好……。而,蓦地山风拍瓦,惊了栖息的山雀,扑棱棱飞起,如掷入夜河的石子,荡起暗色涟漪。”竟如一个痴情男子在等待情人之前的紧张,只缺一壶清酒了,只缺一纸笔砚了,接着是连续几个“多好”,写尽兴奋与不安,读来欣然一笑。而后是诗题“惊梦”的由来。一个“而”字,干脆转折,山风拍瓦声,惊雀扑棱声,敲碎了夜的宁静,也敲碎了诗人与“女神”之间隔了千年的似有实无的约会。
于是,诗人在朦胧中,披衣坐起,看窗外月色,亦梦亦幻。待晨雾散去,推开门扉,见到早霞潮起,万点碎金撒落下来,铺满牛河梁上梁下……趟开湿漉漉露珠登临山顶,轻轻撩开若隐若现的、青翠松林的面纱……其实读到这里,我宁愿相信诗人还在梦里,而不是醒来。有些情感冥冥中有,朗朗中无,生命本身积压着太多的道德、文明,离惬意、纯粹过于遥远,一旦清醒,便陷入深深的理智里。作为一名诗与评兼顾的诗人,朱赤自己可能也认识到了这点,所以,他以一句感慨结束了对这个半途而废的梦的描述:哦!真想拉直想像的卷尺,上下丈量,五千五百年离我们的世纪有多远距离!?
如果就此打住,那这首诗就不能算是优秀的。我们说前面的部分是古典的,那么接下来可以看到朱赤(竹临石)诗歌的另一层面:现实。“问女神何在?馨风起处,松林里国道上骤起银铃的笑,如群群白鸽飞冲高空,与来来往往的声声车笛、远远近近的歌声交响。那握镰刀的女神,那钢炉冶炼太阳的女神,那操纵微机的女神……,一一列队而来。”“哦!女神女神,在阳光下,在天车上,在科技楼,在兵营中她们从古文化的哺育下走来,英姿飒爽把新世纪女神列传,撰入明天的史志!”(他在“与来来往往的声声车笛、远远近近的歌声交响”后本来有句“亦真亦梦”的,感觉跟前面起身看月色时的“亦梦亦幻”单调重复,而且作用不大,不如删掉。)松林里、国道上,有少女或孩子们银铃的笑,如白鸽般盘旋,与车笛、歌声交融一片。在这个明丽的背景下,农妇、炼钢女、女操作员、女兵等等,在诗人的诗心里,纷纷成为女神的化身,给诗歌本身的轻柔和略带不可名状的因素,增添了一种厚度和确切的温度,增强了艺术感染力。 _________________ 个人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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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四 八月 16, 2007 8:27 p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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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移的孤独
云说:“母亲/我止不住脚步/风一直要带我走。“
“母亲,滑过你一寸寸的蓝/我成为泪/在你不能看见的远方/兀自柔软。”
——选自夕婉组诗《随风而逝》
河南夕婉(张瑞华)的《云》,是一首很柔和的小诗。
这首诗里充塞着漂游的孤独。每个远行的、将归的、疲倦的、寂寞的人,阅读时都可以产生一种我们称之为普遍性的美质。读它的感觉,有点象孟郊的《游子吟》,但它的背景不仅在尘世,更在广漠的空间。
“母亲,滑过你一寸寸的蓝”,母亲是轻润的蓝,深沉的蓝,也是博大的蓝。在蓝天和云这对母女之间,还存在风。这点很重要,“母亲/我止不住脚步/风一直要带我走。”可以引起很多遐想,譬如婚姻、譬如生活的困苦、譬如不可名状的命运。在天、云、风三者之间,还有潜在的雨:我成为泪。这是云的归宿吗?
在唐诗里,浮云这个词眼经常出现,如“美人旷延伫,万里浮云思”、“相见故明月,浮云共我归”、“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等等,它更多地呈现出一种空明后的自我飘逸。而在这首《云》里,呈现出的却是 “下帘弹箜篌,不忍见秋月”的哀怨形象。“在你不能看见的远方/兀自柔软。”有什么比天空还要遥远?不在城市的角落,不在孩时的乡村,它可能在诗人的笔下,也可以在读者的心里。在一个虚无的地方,兀自柔软。别有幽愁啊。
整首诗写的很轻,几乎看不出着力点,但正如我开头所说:充塞着漂游的孤独。诸多动作、行为俏俏地掩盖起来。“我止不住脚步,风一直要带我走。”这是一对拉力相互作用的结果,挣扎、抵制,还是徒劳。“母亲,滑过你一寸寸的蓝/我成为泪”,逐渐滑过熟悉、亲切的母亲的身体和视线,沿着注定的轨迹,冷却、凝结,成为另一种状态——雨,这不但是量变,更是质变。而结尾的“兀自柔软”,轻轻一抹,便让一颗忧伤的心、一个疲倦的躯体,按她自己的节奏跳跃。
在我看来,这首小诗是比较能代表其创作水准的,但其本身却还不能称之为完美。如果把开头的“云说:”删除掉,让题目与内容在阅读时重叠,而不要在如此柔和的诗篇里硬插上一句第三人的记述,则更能体现出物我两忘的境界。 _________________ 个人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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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四 八月 16, 2007 8:28 p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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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点头
随着徐志摩、朱湘的离世,闻一多的暂别,新月在30年代初进入后期时代。陈梦家、孙大雨、叶公超、梁宗岱、卞之琳、邵洵美、方玮德、林徽音、曹葆华、臧克家等一批新人及时涌现,在创作上同时向外扩张、向内挖掘。相比其他几位来说,曹葆华主要不是以诗人身份被我们认识的。这位著名的马列著作翻译家,在文革期间遭受迫害,含恨离世,临终留下“保持正气化乾坤”的诗句。在留给世人《奇诗魂》、《落日颂》、《现代诗论》、《科学与诗》等作品的同时,也留下满腔悲怆。现在我们很少读到他的作品,《她这一点头》是仅有的几首之一。
“她这一点头/是一杯蔷薇酒/倾进了我的咽喉/散一阵凉风的清幽/我细玩滋味 意台悠悠/象湖上青鱼在雨后浮游// 她这一点头/是一只象牙舟/栽去了我的烦愁/转运来茉莉的芳秀/我伫立台阶 清波荡流/刹那间瞧见美丽的宇宙”。在这首诗里,他把形式与情感作了有效融合,把“她这一点头”所产生的想象、感触,连绵、舒缓地流泻出来。在单独一节里字数是从少到多,呈阶梯状下滑,而两节连在一起则是完全吻合。每节第五行的中间刻意空了一格,语顿而气不顿,就是这一停顿,产生视觉上的新鲜,避免了呆板、拘谨的直观。如他的《西北哨兵》,也是分两节,每节六行,差别是在第五行开始回缩,以至五、六行堆砌整齐,给人尖锐、稳固的视觉。从上可以看出,形式上的齐整,对他来说,还是种自觉的约束,这点是承接前期新月“戴着镣铐跳舞”的。
《她这一点头》的抒情是与意象相结合的,酒入咽喉,船载茉莉,视觉、味觉一起冲击,方便了读者的入诗。无论蔷薇酒、凉风、湖上青鱼,还是象牙舟、茉莉、清波,众多意象都有一个共同的所指。但他不是在实景中,而是在一连串的虚拟、比方中呈现出的。这手法,跟沈祖牟的《瓶花》、邵洵美的《季候》、林徽音的《别丢掉》这些同期诗歌有些类似。
诗人在第一节里,其实就围绕这么一句:她一点头,我就醉了。如同徐志摩笔下的“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一种轻柔的动态的美,在诗人“细玩滋味、意台悠悠”里蔓延,直至“象湖上青鱼在雨后浮游”般的舒坦自如。而第二节,以相同的手法,重复着咏叹,看到“她这一点头”,烦恼便没了,身心也愉悦了,仿佛间,还有茉莉的清香,“伫立台阶、清波荡流”,然后在不经意间看到更远更广,他把这个地方叫做:宇宙。
“刹那间瞧见美丽的宇宙”,这是此诗最大的亮点。就现在来看,这里的“宇宙”一词出现的唐突和生硬了,但放在当时的环境下对照,相比于孙大雨的《自己的写照》、陈梦家的《都市的颂歌》等对人类、社会、宇宙的深刻思考,曹葆华则显得含蓄。正如钱钟书评他的《日落颂》时说:“作者的诗还有一个特点,他有一点神秘的成分。”对曹葆华《日落颂》的评论是钱钟书对中国现代作家唯一的一次发言,按他的认知,这是人类对自我存在最高形式的观照和感悟。在诗人眼里,刹那间瞧见的可以有美丽的“她”,有宁静的周边环境,有知足的生活趣味,也可以是不可言说的一切感悟。可以说,这份“悠然见南山”的从容,饱含深邃,赋予诗歌本身更宽的角度,给予我们充分的留白。 _________________ 个人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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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四 八月 16, 2007 8:29 p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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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绿叶
——李明亮打工诗歌赏析
1、
按李明亮自己所说,他所写的打工诗歌,都是一些朴素的情感和经历。信手翻看他的打工诗歌选,可以很快地按内容分出三个方面。一是描写他个人在打工期间的感受的,有《深圳的蚊子》、《等待花开的声》、《我是一滴水》、《一个人的租房》等;再是对故乡亲人的怀念眷恋的,有《平常夜》、《穿越都市的河流》、《泥土》、《故乡》、《在天之灵》、《我是一个农民》等;还有就是对周遍人物、事件的关注的(这也是他写的最多的),有《水莲》、《抽烟的少女》、《街头的猴子》、《大街上哭泣的少女》、《某个纹身男人》、《丢在异乡的种子》、《打工作家》、《人力车夫》、《纪事:一个农民工的意外死亡》、《天为被,地为床》等等。
以上三种类型均是一般打工诗人笔下常见的,所差的只是犀利力度、表达深度或者说共鸣程度的不同而已,往大了说,欣赏则可,评论则难,而我个人恰恰是对翻出这些作品评头论足缺乏兴趣的。所幸的是,在这三种类型以外,我意外地发现还有几首诗的角度很新颖。如《寄一片绿叶给你》、《遥望南方的冬天》、《回乡偶书》、《回乡闲居》等。
2、
初读《寄一片绿叶给你》的时候,我是误以为明亮虚构了一个男的在家务农、女的在外打工的故事的,觉得不太真实,粗粗浏览便随手翻过。当我读到《遥望南方的冬天》等其他几首时才恍然,回过头来重新打量,发现这首诗歌跟其他几首的一样,都是诗人在打工间隙回家后所写的。这些诗歌里,即有短暂团圆的欣喜,也有对在外打工不能回家的朋友们的惦念。读之,感情充沛,转承自然。
3、
下面就选上这首原刊于《打工》2004年5月版10期的《寄一片绿叶给你》,一起欣赏。
水清鱼读月/山静鸟谈天/在故乡的小村最适合想你
你甜甜的笑靥/是火红盛开的杜鹃 漫山遍野/多少次梦中的牵手/被犬吠拉开/心绪爬满门前的篱笆/那朵正待开放的的花蕾/是我尚未开启的誓言
用今天劈柴的手/在山上摘一片最绿的叶子/装入用米饭封口的信中/寄给燥热的南方 和/正行走在七彩霓虹灯下的你
可以说,在细读过程中,一开头就让我安静了下来。“水清鱼读月,山静鸟谈天”,美而安详。而这种安详,是在喜悦之后特有的。
4、
不久前,曹伶文来椒江考试,我和明亮陪他喝了点酒。席间问明亮春节回家过几天,他说大概要20多天,我当时的反应是很长,他却说“好短,真想好好陪陪儿子”,言罢,泪光闪烁。(我看过他发表在《工人日报》和其他报刊上的给孩子的文章或书信,那种包含亲情、无奈的从侧面反映打工者真实情况的文字更容易打动人。当时就想找几首他写给儿子的诗来点评,私意是这样更好入笔了,没想到竟找不到,而我的习惯一般是在给人写评之前不告诉其本人的,所以就在他早些时候传给我的《李明亮打工诗歌选》里寻找适合的作品。)亲人每年一、两次的见面,总是让人在欣喜的时候带着辛酸。
5、
题外话太多了,不免有罗嗦之感,回到诗歌。“在故乡的小村最适合想你”。这样的语调很是熟悉,在其他诗人笔下也见过几次了,放在这里,很轻,很轻。从家乡小村的安静到“想你”,不露一点痕迹,我在上面所说的转承自然就有这层意思,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段落之间的关联过渡。
第二节起就热烈了。这是合适的,“想起”以后的思绪应当如此,如果还是跟第一节一样安安静静的,那就冷了。甜甜的笑靥、火红盛开的杜鹃、犬吠,这些都是热闹的,动态的,而门前的篱笆、正待开放的的花蕾、尚未开启的誓言都是静中隐含动态的,可以说,这一节里动静相得,“你”“我”交揉,在这些表面物象下,隐约着很深的牵挂。
6、
该诗分三节,在前面两节起、承做的不错的情况下,如何结尾,是个关键。诗人以“手”着眼,引出系列的动作:摘下叶子、装进信封、米饭封口、寄给你。 “劈柴的手”用得很实在,回家了他就是一个儿子,一个勤快的带点内疚的儿子。他曾在《妈,我回来了》里写道:妈,我不累/犁还放在小草屋吧,让我把门前那块地翻了/妈,都不要说了/我只想听你叫我一声乳名/妈,我什么也不要/我只想吃屋后菜园那棵最不起眼的青菜。这双干活的手,在做好家务的同时,也不忘给远方的朋友寄去牵挂和祝福。我可能猜出他寄上一片绿叶的用意了,因为他还有一首诗的名字叫《致一个叫叶子的女孩》,应该是有些关联。最后是寄信的对象:寄给燥热的南方 和/正行走在七彩霓虹灯下的你。这里读着有些累赘,可以考虑在“寄给燥热的南方”后立即结束,如果硬要加上“你”,那也不要用“正行走在七彩霓虹灯下的你”,太俗了,一点感觉也没有,突显不出“她”的忙碌或无奈的,或者改为“燥热的你”,也干脆很多。这是败笔。
7、
这首《寄一片绿叶给你》里,除了感情充沛、转承自然外,无论景物、动作描写,无论虚实呈现,都很有农家风味,紧贴诗歌的环境——故乡小村,自始至终,这点都做的很到位。
8、
在结束本篇评论的时候,我想请大家一起阅读一段文字,这是明亮在《我看打工诗歌》里所写的:
我没有想过我的文字要在这个世间存留多久,希望有多少人细细捧读,我只是按我的所能叠架组装文字,把它们码成长的或短的一行一行,就像儿时跟大人一样,一起拿着一个大木榔头一下一下夯打两块厚木板中的黄粘土,让土层一层层高起来,然后架上木梁,钉上椽子,盖上稻草或瓦片,成为大牯牛住的房子,成为我自己住的房子。 _________________ 个人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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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继晖[浙东杨雄] 杨继晖作品集 六品通判 (官儿做大了,保持廉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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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四 八月 16, 2007 8:30 p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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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峻的考验
——读吴纯俭的《失去底人》
火把/把夜都烧红了啊。
山谷/塞满了找你的人/像找一枚针一样的仔细/他们/连每块石头底下都翻过了啊。
最后/是一个老百姓口中说的:/惨啊/在半夜/有一个头发蓬乱的青年/就连枪都没有响一声/是活生生的/被雪亮的刺刀戳死的。
那是不是你呢/因为/受这种遭遇的人/是很多很多的。
《失去底人》是一首冷峻沉重的诗。这首诗写于1947年,时值抗日战争结束不久,民心思安,国民党政府一面颁布《中华民国宪法》,大肆渲染“国家即已进入民主宪政的坦途”,一面派胡宗南部向解放区发动大规模进攻,占领空城延安。我们再来看看当年还发生了什么:因驻华美军在北平强奸北大女生激起的抗议美军暴行运动正席卷全国;刘伯承、邓小平率领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十二万人强渡黄河,千里跃进大别山。也就是说,1947年,国共内战全面爆发,军事成了主导,当清剿和抓壮丁成了习惯,百姓们无论是对国民党政府还是其靠山美国,都出现了严重的信任危机,一种高压下的惶恐、埋怨就可想而知了。或许这样的解读过于偏离,那就回到诗歌本身上来。
这首诗通过叙述一起事件,抨击了草菅人命的政府。诗里没有强烈的激昂的语言,而是用平淡的口气表达了愤恨、哀怨和无奈,造成一种复杂的感觉,读来惊心。
全诗共4节,撷取了三个场景:把夜都烧红了的火把;山谷里到处是找人的人,像找一枚针一样的仔细;一个老百姓的口述。这是一幅从大到小的视觉图,镜头逐渐缩小:漫山遍野的火把,翻转石头、到处寻找的人们,最后定格在一个老百姓上。可以看出,这个人的口述是整首诗的关键内容,上面的层层铺垫就是为了说出失踪的真相。“惨啊”,借这人的口说出诗人、读者对以下事件的直接感触:在半夜/有一个头发蓬乱的青年/就连枪都没有响一声/是活生生的/被雪亮的刺刀戳死的。生命消失的多么轻便?!连一颗子弹也不用浪费,头发蓬乱的落魄青年,被一把刺刀轻易地终结。具体是什么罪名,什么原因,不得而知,反正这个青年很快就被戳死了。
诗人在最后选择了一个反诘句式,推动诗歌向高潮发展。可以是“在场的人”内心的,也可以是诗人提给读者的:那是不是你呢/因为/受这种遭遇的人/是很多很多的。在这里,事是思的基础,不用诗人多费笔墨了,他是无疑而问的,不需要谁的答复。所有“在场的人”、读者都会在愤慨后沉默,为这个青年,也为自己所处的环境,谁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宿命呢?饱含悲凉的静,留有余地。诗歌也在“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时选择收笔。
此诗语言朴直,简洁有力,这也正是吴纯俭老先生一贯的特点。读他的诗歌,很容易进入他的内心,并在阅读过程中产生共鸣。
吴先生曾在另一首《忧郁》里奋笔疾书:“我们并不是没有耕种/但是我们是挨饿了,/我们并不是没有纺织/但是我们是挨冻了,/自己用血汗堆积起来的房子/我们自己不能住,/自己开辟起来的道路/不准我们自己走。” (一九四八年八月上海《诗创造》)尽管这些文字写于上世纪40年代,离现在已有60多年,但诗人们关注民生疾苦的声音却不会因朝代更迭而停止。对照当下的农民、下岗、民工、住房、交通甚至是医疗、教育,这么多社会问题,并没有因为时代的前进而消失,它们总会以其他方式继续困绕我们,能否正视并逐步解决,是对共产党和政府执政能力的严峻考验。 _________________ 个人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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