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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绿水[青山] 青山绿水作品集 五品知州 (再努力一把就是四品大员了!)
注册时间: 2006-01-20 帖子: 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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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三 四月 04, 2007 9:29 pm 发表主题: 青山绿水狗年诗歌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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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公主
假如有一天我去了罗布泊
我一定是去找你的
我将渴望一场时空风暴
把我带到你的世界
三千八百年前
我会在孔雀河边找到你
带你逃出一次神秘的死亡
假如有一天我去了罗布泊
我一定是去找你的
我要在夕阳照耀的沙丘上
抚摩你秀美的脸庞
欧罗巴人深陷的眼窝
高挺细窄的鼻梁
亚麻色的头发
假如有一天我去了罗布泊
我一定是去找你的
我要扶你起来
扶住你妩媚的肩膀
就像扶住一棵刚刚发芽的胡杨树
握住你轻盈的腰肢
就像握住绿洲一个瞬间即逝的希望
假如有一天我去了罗布泊
我一定是去找你的
我要把你介绍给我的亲人和朋友
以及我生活的这个时代,这个城市
这个群落,这片街区
我要让他们都看看你羊毛绒的衣服和帽子
比巴黎时装周上的更好看
哦,大漠深处的美女,楼兰的姑娘
有人说你是“小河公主”
假如有一天我去了罗布泊
我一定是去找你的
虽然我只能在夕阳照耀的沙丘上
轻轻抚摩你
——那张美丽的脸庞
面向亚得里亚海——悼念米洛舍维奇
面向亚得里亚海
你发出最后一声怒吼
可是海面上风平浪静
天空蔚蓝,海鸟歌唱
面向亚得里亚海
你再也不会相信
这是童年时的海滩
天空蔚蓝,海鸟歌唱
是的,这里已不再是亚得里亚海滩
这里已经听不到斯拉夫人的手风琴
这里只有来自北美的超重低音
这里已经听不到海风从意大利吹来的歌声
这里飞来了从亚平宁半岛起飞的数百驾轰炸机
但是南斯拉夫人永远都不会承认
他们聚集在轰炸机下跳舞
他们在炸弹开花的地方接吻
婴儿甚至在刚刚炸垮的楼房里降生
用第一声啼哭喊出你的名字
米洛舍维奇
那时,你振臂一呼
数不清的游击队便从二战走来
从愤怒里复活
用跨越时空的信念
去战胜逾越道德的恶行
那时,你振臂一呼
无数的英雄便从歌声中走来
从沸腾的血液里复活
用永不落伍的斗志
去战胜横行一时的武器
可是现在,连大海自己都不相信
为什么他会用平静吞噬这最后一声怒吼
可是现在,连海滩自己都在怀疑
为什么他试图洗刷一串带血的脚印
面向亚得里亚海
你发出最后一声怒吼
可是它死一般的平静
不知道一场风暴埋藏在海底深处
几千公尺的地方
拆迁
叫吧叫吧,欢快地叫吧
在到处炸山和拆房的炮声中
老树上飞来了你们
而今这里也要拆迁了
有人买了车,有人头发都急白
可是有谁会来关注你们
嗷嗷待哺的鸟崽
当大树被推倒后
你们的家将掉在废墟里
几十年的老邻居四散在几百万人的城市
你们是搬家时被丢弃在建筑垃圾里的
黎明最温柔的闹钟
重返纳尼亚
直到灯光全亮
我才和露茜一起消失在电影院的空房间
“我们还能再回去吗?”
可是影片结尾,露茜这句没有被很多匆匆离去的观众听到的话
却一遍一遍在我耳旁响起
于是,带着露茜的这个疑问,我改变了行走的方向
转过身来重新走向东风影城
向露茜最先发现的那个大衣橱走去
打开衣橱的门
远古森林的冷风吹乱我的头发
走进去,走进白雪覆盖的森林
走进去,取回存在童年的梦境
因为一首诗
一
马牙齿咬出来的信
马咬伤姑姑的脸
信咬伤我们的心
马蹄子踢出来的信
马踢瞎姑父的右眼睛
信踢痛我们的心
红圆珠笔下的红柳林
是娟子为我们述说过
丰收的喜悦
成长的烦恼
爱情的困惑
的红柳林
而今
一道道凝固的血痕
是娟子为我们讲述
农事的衰败
学业的荒废
青春的失落
的红柳林
二
初冬,娟子发出这封信时
脚印就被冻住了
整整一个冬天
娟子都在等待着邮递员的到来
可是我和父亲竟然为了该不该把我那首该死的诗写在回信里而起争执
让那条邮路冰封了一个冬天
我固执地认为娟子只有冒着零下二十度的严寒跑到县城的网吧
去读我那首发表于某网站的诗歌
才能真正发挥我那首诗的效果
就这样,回信在我与父亲的僵持中落满灰尘
娟子等了整整四个月
冰融了,雪化了
邮路却没有解冻
而今我只能对娟子说
植树、放羊、喂马、种地
像你父母那样勤劳朴实
只是不要再去读书了
免得成为我这样的人
一串断线的佛珠
灰布僧袍换成了黑色毛料西服
布背包换成了电脑包
布鞋也换成了皮鞋
一个身材高挑的尼姑
偷看了我一眼,又偷看了我一眼
一串断线的佛珠跌落在她的右肩
想告诉她车站顶棚的雨水正打湿她的衣服
可是终于没有开口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凝视远方的眼睛
致艺林
艺林的诗,牛都看得懂
牛看了叫两声
就会引来山歌
艺林的诗是用水写的
溪水、井水、河水
母亲端在碗里就是一碗奶
艺林的诗是用火写的
柴火劈劈啪啪讲的
都是山里人的故事
艺林的诗是用石头写的
石头一样的脚板
石头一样的脊梁
艺林的诗是用竹子写的
竹篓背来竹笋
竹子背来竹子
艺林的诗是用月亮写的
土话里的月亮
是一个山里女子
江永千家峒印象
瑶族人居住的千家峒
是十二节牛角被分发的故土
从此,盘王的枝系向八方伸长
往漓江,往潇湘
往云贵高原
往十万大山
往九座坟墓的地方
山歌在花枝上开遍天涯
勤劳在绿叶间绿遍青山
爱情在果实里甜了家园
丢下一把果核
就是遍地子孙与牛羊
而今,留守在千家峒的瑶民
男的还和田里的山一起耕田
女的还和山里的溪水一起做饭、带仔、唱歌、梳妆
南方北方
南方人在北方
当看见大雁回归时
也看到了亲人看大雁离去
北方和南方
为了这两个家
大雁两头奔忙
只是乐坏了长江
可以多一次欣赏
游子的风采
谷雨女孩
一声清脆的啼哭
牡丹花开遍洛阳
谷雨女孩降生的时候
江南茶场的“雀舌”已然收尽
女孩不爱说话
眼睛里的水
却让每一粒播下的谷种都有了疯长的劲头
其实女孩并非那么慷慨
她眼里的水比油还精贵
当她哭泣的时候
你不要怪她没通知你早早播好谷种
当她哭泣的时候
你不要怪她没通知你防治感冒
和小心过敏
虽说谷雨女孩是个温柔的家伙
但是你不要过多地散发你的热情
“沤四冻九”的古训你得记住
虽说谷雨女孩是个多情的家伙
但是你不要掉进她催开的百花陷阱
因为慷慨的她会让你的眼睛被绚丽迷住后
再让你的鼻子花粉过敏
深夜听雷
在被污染的雪披着洁白的外衣
说着纯真谎言的时代
你这个不修边幅的莽汉闯进了黑夜
低沉的嗓音骂个没完
吓得飞机狼狈逃窜
曾经汗了一身雾水的樵夫
曾经湿了一身鱼腥的渔人
你如今弃了旧业
从哪个工厂或矿井里钻出来
一身汗水都有毒
虽说你一身黑汗让我恶心
但我还是喜欢你这个憨态可掬的朋友
是呀,是呀,都变了,都变了
天生丽质的雪靠用化妆品来美白
清纯腼腆的雨纹了眉毛,隆了胸
唯有你没变,你这莽汉
我家如今就要搬到一个叫做“躲风亭”的地方
到时候我要把船划到龙洲,在岛上二十户人家的渔火里
听你海大着嗓门,骂个没完
智障少年要回家
从这个街区到那个街区
从这个宿舍到那个宿舍
从这栋房子到那栋房子
从这个单元到那个单元
从这户人家到那户人家
从这双冷眼到那双冷眼
从这声吼叫到那声吼叫
智障少年敲开了无数的家门
可是他只能用莫名和惊恐的眼神默默地询问
家,在哪里
致内蒙古广播电视乐团(八年前的旧作)
马头琴吟咏的时候
乳汁在流淌
姑娘在歌唱
爱情飘落在远方
母亲的呼唤
恋人的呼唤
还有老萨满的故事
飘动的篝火
烈酒的芬芳
你可听见
你可看见
你可嗅到了吗
天的另一边
星星的下面
那匹寂寞的苍狼
马头琴的弓子啊
每一次都割在我心上
泪水在流淌
血水在流淌
我还记得母亲的怀中乳汁在流淌
恋人的微笑中汗水在流淌
朋友的歌声中白云在流淌
骏马奔腾时羊群在流淌
而今还有时光在流淌,琴声在流淌
夜在流淌,梦在流淌
最后一次捕鱼
那天黄昏,你手握渔网,将撒未撒
最后连个夕阳也没捞着,我才知道
要把船作两百块钱卖掉的人就是你
其实,听到这个消息,鱼都不高兴
鱼说,与其翻着白肚皮漂浮在被污染的河上
还不如像祖先那样卡在你的渔网里
如同一块远古碎陶片的图案
可是夕阳还是那个夕阳
水波还是那个水波
渔船还是那个渔船
渔网还是那个渔网
渔翁还是那个渔翁
鱼罐还是那个鱼罐
死亡——不再是那个美丽的死亡
梦醒之后
放下世间的工作
我们在梦国奔忙
可是我们常常匆匆离去、不辞而别
在梦国里留下许多烂尾工程、没完成的作品,以及
未了情、风月债
可是今天早上不是我抛弃了他们
是他们抛弃了我——
一支庞大的交响乐队一个声部一个声部地离我而去
留下我一个人拿着指挥棒
指挥黎明忧伤的鸟叫和寂寞的风声
致朱立国伯伯
午夜十二点从内蒙古吹来的风
从奈曼旗吹来的风
从大树营子吹来的风
从草原腹地吹来的风
从篝火背后吹来的风
从马奶桶上吹来的风
吹来了《大刀进行曲》
朱立国伯伯说,侄子哎
何止是嘎达梅林
在中华民族最危难的关头
是你老家的音乐家麦新
吼出了这几句民族的最强音
于是我们相约着
一定要把一壶好酒酹洒在一抔沙土之上
电话里朗诵诗歌
通话就是即兴创作
没想到父亲半个多世纪以前的小学同学
和我在两千年前就是知音了
午夜十二点从内蒙古吹来的风
从朱立国伯伯的胸膛上走过
带着英雄嘎达梅林的问候
带着十万蒙古铁骑的血性
带着四万万大刀的威猛
猎猎而来
大树营子,柳树不倒
百里之外张开双臂
千里之外把我拥抱
把我拥抱
把我拥抱
……
注:我的祖籍在内蒙古奈曼旗大树营子村,奈曼旗是成吉思汗著名的古战场,大树营子村有一棵古柳树,树冠直径竟然有100多米,在东北辽阔的平原上,百里之外都能看到。
特价时代
阔太太秀了一把
把超市搬空
穷太太秀了一把
把家底掏空
乞丐秀了一把
把垃圾站搬空
厂家秀了一把
财务亏空
超市秀了一把
把穷国搬空
穷国秀了一把
输了几场战争
你在尖叫
哦,太阳,太阳,你今天怎么开始飙车了
哦,没有,没有,艺术隧道是按照爱因斯坦先生的相对论设计的
诗歌过山车翻转在小提琴的四弦轨道上
你坐在我旁边
你在尖叫,你在尖叫……
……
穿西装的代价
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扯开西装里的衬衣挠痒啊
挠痒,向文明索要一份痛快
我原以为两千元可以买来一种风度
谁知道我买到的就是这份痛快
我跑到家里
迫不及待地脱去西装和衬衣
我解领带时我差点勒死了我自己
我扔掉那劳什子西服
狠狠地对它说
“你算什么狗屁文明,老子要把你烧个窟窿!”
说完,我把痒的地方直抠得流血
那种感觉真是痛快死了
写在妈妈的五十三岁生日
哦,一眨眼,妈妈就青春不再
那时候她是一个多么惹眼的女人
我是因为你美丽才做你儿子的吗
妈妈,两根大辫子的姑娘
烫着三节式头发的少妇
妈妈,你的高跟鞋掌子震响大地的时候
我在成长
一瞬间你就华发满头了
一瞬间我就和爸爸在庆祝你的五十三岁生日了
我们过得那样简单,三杯橘子汁里
我永远是你长不大的孩子
四菜一汤里
我永远是你长不大的孩子
妈妈,今天我竟然忘了帮你洗碗
我看见你在偷偷地抹泪
妈妈,我永远是你怀里那个爱哭的
孩子
上帝的话筒锈死了——悼念丛飞
其实我们比失学的孩子更需要你
因为做好事的人很多
但是既做好事又会唱歌的人很少
因为唱歌的人很多
但是既会唱歌又做好事的人更少
上帝来到人间
上帝需要一个话筒
可是今天上帝的话筒锈死了
上帝用慈祥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我们
他不忍心扔掉这个话筒
于是上帝把话筒对着台下的亿万听众
我们每个人都振奋地唱起来
嘹亮的歌声响彻天庭
那一刻上帝都感动得哭了
5月1日夜与诗友荡舟湘江
湘江睡了
我们是湘江的美梦
美梦中的美梦
却是几点冰凉的浪花
还我橘子洲头!
千万个春秋
你一直维持着小小渔村的格局
即便是西方殖民者也把你当作灵魂的栖息地
可是仅仅一个春秋
那种曾被苏轼赞誉过的称为“黄鸭叫”的小鱼就在建筑垃圾的污染中灭绝
渔民们被迫弃舟登岸
仅仅一个春秋
长沙人引以为豪的纯生态岛屿被钢筋混凝土里三层外三层地砌成一艘豪华游轮的样子
苍天赐予的美丽沙洲
从侧面看,除开又高又厚长长的呈九十度直立的水泥墙
竟然看不见一片沙洲、一寸泥土
仅仅一个春秋
小小渔船竟然在夜色中悄悄地变成了“泰坦尼克号”
毛主席“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橘子洲头
被设计成杰克和露丝站成双层十字架的甲板
人民的橘子洲头
成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新租界
哦,奄奄一息的橘子洲头
被富人糟蹋的岛屿
淳朴的渔村
一个二奶村的雏形已经形成
一大群有钱人将在上面炫耀他们那金牙般庸俗的别墅
用淫荡的目光打量湘妃的身体
有多少清纯的美少女将在那里堕落成手刁香烟的少妇
天天替爱上穷杰克而失去优越生活的露丝感到遗憾
站在刻有古人描写橘子洲头诗句的堤岸上,市民们都说再也看不见橘子洲头
只看见泰坦尼克那丑陋的尸体
可是所有的媒体都不是瞎了眼就是哑了喉
几千年湖湘文化最靓丽的风景
硬是比不过一个几年前美国人虚构的偷情故事
这是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湖南长沙
打着科学牌子的市政规划演绎了一出暴殄天物的丑剧和悲剧
啊,泰坦尼克号,既然你已经沉没过一次
就请你再沉没一次吧
你看,五月的岳麓山正在愤怒中凝固成一座冰山
时刻准备着拦腰撞来
把冒充杰克和露丝的家伙们撞他个稀巴烂
激情与辉煌
当歌声又一次吹进记忆的草原
你的手臂把我一次次拉开
你的手指把我密密地摁响
那么,想唱就唱吧
无须卡拉OK,不用熄灭灯光
当晚霞亲吻我的脸时
一匹无法安静的枣红马
哼着蒙古青年的小调
快活地奔向《草原之夜》
5月2号的公交车载着我们开进四十年前的草原深处
120贝司的手风琴把我们编织进一个篝火晚会
黑白琴键把我们演奏得爱憎分明
四重唱里我们是祖国母亲生下的弟兄姊妹
篝火和我们一起歌唱爱情
美酒拉着我们舞出青春
家书吹响战斗的号角
劳动人民手挽手前进
四十年了
草原信使的信还在鼓声中传递
鼓声停了,信落在我手上
该我表演节目了
可是我提着手提电脑的手甚至不能鼓掌
哦,5月2号的11路公交车上
有一支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
他们不是大伯,不是大妈,不是爷爷,不是奶奶
只是昨夜露宿草原时,月亮在他们头上叙述了一个时代的激情与辉煌
二奶学院
怎么也想不通
放着有钱有势的黄世仁不爱
偏偏爱上穷得叮当响的孙大春
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
艺术功底扎实
偏偏演不好喜儿
她懂得对有房有车的黄世仁眉飞色舞
却嫌弃孙大春,说他简直就是一民工
这样,在一个叫“二奶学院”的电视栏目里
我们看到了她的身影
躲风亭随想
这地方为什么叫“躲风亭”
我一直问风
今天早上风告诉我
长沙市的风弟兄
都躲在这里
和九路车一起
九路车送人
风也送人
一趟一趟
让我们享受云的待遇
其实风弟兄也怕冷
看见衣服就往里钻
其实风弟兄也需要温暖
把窗户打开一点点就挤进来一群
可是每一个人都裹紧了衣服
每一户人家都关严了窗户
风的心有谁知道
在拐角处一个男人的烟头上
猛地一亮
船与少女(曾经未敢发表的一首)
一艘大船
在一个秋天的夜晚
被急速退去的河水
悄悄地搁浅
虽然十一月已经来临
可是并不确定的一次秋汛却全无踪影
艳阳高照
河床干涸
庞大的船身在瑟瑟秋风中静静地躺着
看着那些在远处自由航行的船只
他独自忧伤
然而,自从一个周末的黄昏
船上来了一位调皮的少女
搁浅的大船迎来了自己新的生命
少女时而伫立在微风中
对着水波出神
时而走上船头的甲板
伸开双臂拥抱蓝天
时而又坐在船舷上
轻声地哼唱……
之后,每个周末的黄昏
少女都会来到这艘搁浅的大船上
自由自在地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船如同夕阳中的古堡
而少女恰如古堡的守护神
他们彼此间虽然没有言语
却在默默中热烈地交换着那些最隐秘的情思
他们的每一次约会都如丽达与天鹅那样难舍难分
春天到底还是来临了
春汛将船身高高托起
万物复苏,只有这艘船却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
即将失去自己的欢乐
失掉那偶然得到却又瞬间即逝的爱的生命
“隆隆隆……隆隆隆……”
在一个阴沉的早上,他被从岸边开走
从此以后,他不再有夕阳下的柔情
只有劈波斩浪的冷酷
致待我如兄弟的好友汪剑波
整整一个春天
我被关在诗歌的牢房里
从字里行间的铁窗后往外看
看漫山遍野的花儿开成无数标点符号
野草蜷曲成郁闷的头发
其实我很想去试试我那只扭伤的脚
看看是不是还能像从前那样飞奔在山岭间
我甚至想
假如我的脚再扭伤一次
你还会不会像上次那样把我从山顶上背下来
脚扭伤以前
我写过不少蹩脚的诗
脚扭伤以后
我诗歌蹩脚的毛病渐渐好转
因为痛已经转移到心中
今天夕阳把记忆烤得满山都流口水
你老婆因为我们吃了相当于一百根香烟毒素的烧烤而发怒
半生不熟的月亮被口琴咬出两排牙齿印
一半骨头丢在山坡
一半骨头带回去喂大围山那只追赶我们的恶狗
端午随想
E=mc2(能量等于质量乘上光速的二次方)
我常常想,诗歌会不会等于时间乘以时间,再乘以粽子
母亲多少粒糯米、黄米的操劳
父亲多少颗红枣、豆子的微笑
外公多少张粽叶的爱国故事
外婆多少根棉线的絮絮叨叨
两千多年来
老百姓在五月集体想起屈原
因为各色粽子让味蕾分泌口水
因为对盐蛋黄的记忆让胃酸分泌过多
等到温饱问题普遍得到解决
有几个人还会在意那淡淡清香所象征的
诗性
张家界御笔峰随想
御笔书来仙气多,文章百万镇阎罗。
青山却怕凡刀刻,洒落平沙伴水歌。
对不起,马拉多那
对不起,老马
我以前一直不大喜欢足球
因为那是战争的象征
每一个人都在拼死玩命地
为了把一颗子弹射进对方的大门
血腥、屠杀、种族清洗、压迫剥削
还有政治迫害、经济封锁、文化侵略
统统展现在我面前
裁判的黑哨从球场一直吹到联合国
吹到国际法庭
背后飞铲、打人、倒地伸脚、越位,等等
都因“阳光刺眼”而被放过
可是很多时候
只要稍稍制止对方的无理行为
就会被红牌罚下
于是我对足球充满了蔑视
可是,今天
我又再次爱上了足球
一脚挑射,“布什滚蛋”
球门像SB一样
还没晃过神
全世界已一片欢呼
“美国人吃了屎”
轻松过人
让对方防不胜防
正义的核武器
以超舆论的速度
嵌入邪恶的心脏
一颗原子弹在我们眼前欢乐的爆炸
人们涌向火车站
总统也来了
不时举起的上帝之手告诉我们
该出手时就出手
天堂的法律一票否决无耻的条约
谎言不攻自破
一滴眼泪从上帝的眼中滴落
在老马心窝积满、积满
不时溢出、溢出
《圣经》也被打湿了
在为穷朋友们购买的房子外
因慷慨而贫穷的老马破涕为笑
一脚远射
又一次直接攻入了坦克、飞机、导弹严密封锁的大门
达•芬奇密码控制的进球
人间的先进武器无法破解
导弹防御体系只好像白痴一样警视天堂
记首届麓山•新世纪诗歌名家峰会诗歌朗诵会(组诗)
童声
总是从耳旁细细地响起
总是从过去到未来
细细地响起
有一种声音
需要在共鸣良好的房子里
为我们塑造天堂的意境
这时
风不会吹灭蜡烛
风不会吹灭我们的眼睛
只会吹响铜管
吹响心弦
吹响我们诗歌的韵
听海燕女士朗诵彭燕郊先生的《瀑布》
水的愤怒
水的无奈
我是一个生活在水边的人
却没有读懂
今天是在彭老先生几十里的流水里
听出了无数个水分子哭泣、愤怒、咒骂、述说、高呼、歌唱、吼叫
直至无言的声音
鱼,不做声
他在水的告白中有永远思考不完的
问题
听韩作荣《纸上的风景》
纸上的风景
披着兽皮的画家用狼毫和羊毫画的
这是诗歌朗诵会上
我记得最清楚的一句
绿色的印象被烧出一个窟窿
吹进未来恐惧的风
一个标签补在上面
“世界末日”
粘合处是我们惊恐的喊叫
行走在时间的荒园上
我崴伤了脚
伊沙
一首颇具争议的诗
《火车过黄河》
被一个颇具争议的编辑选中
从此,诗人声名鹊起
今天,诗人自选了一首
《春天乳房劫》
在台上朗读
掌声没有任何争议
懂得共鸣的原理
诗人才是诗人
很多时候我们被编辑误导
只有当与诗人面对面时
我们才读懂了他的心灵
诗歌朗诵会的高潮
一首散文诗
一首很具象的散文诗
高尔基的《海燕》
成为整个诗歌朗诵会的高潮
六次掌声,不,七次还是八次
我把手掌拍痛
把心中的霹雳献给台上的海燕
或许这是一个追求感官刺激的年代
抽象的诗只有像电视散文那样呈现在观众面前
才能引起心灵的愉悦
我替很多诗人感到尴尬
在更多的时候,只有钢琴师的手指
拨动观众的心弦
即兴伴奏的钢琴师
即兴的,他聆听诗人的每一句诗
然后同步翻译成钢琴乐曲
他的手指比诗人的舌头要灵活很多倍
时而是惊雷,时而是海燕
时而是流水,时而是眼泪
汉字有7000多个
琴键只有88个
但是88个琴键乘以10个国家
再乘以5个时代
再乘以10种节奏
再乘以5个流派
我的天呀
听沈浩波的《事实上的马鹤铃》
事实上,诗歌朗诵会的尾声真他妈不错
事实上,观众没想到有那样强的尾声
事实上,观众已被抒情诗甜腻
事实上,台下的诗人们也想听一首叙事诗
事实上,“农民兄弟认为戴套子操自己的婆娘不是爷们”引起了观众共鸣
事实上,“戴套子也已经是爱滋病”引起了观众同情
事实上,观众已被激情挑逗
事实上,激情就来源于事实上
事实上,这个“事实上”既可打引号也可不打引号
事实上,观众的掌声来自内心
事实上,观众的激情没有戴套子
事实上,观众都还能射精
事实上,有些事情就是事实上的事情
事实上,不能入诗的语言也是美的
事实上,不该写的字眼观众也能接受
事实上,事实就是一种共鸣
事实上,事实上,事实上
事实上,事实上,事实上
事实上,观众能倒背如流的就是“事实上”这三个字
可是事实上,观众就是被感动了
灯光全亮的少女舞蹈
灯光设计师肯定不是朦胧派的
难道他是第三代,或“下半身”
舞台上的一大群跳舞的少女不是剪影
因为田汉大剧院的灯光比人民大会堂还亮
让台下的诗人们不光能看清少女的曲线
还能看清她们的脸蛋
我们反对朦胧
我们不用想象
甚至台下的孩子们都知道
那里面哪个是他们的舞蹈老师
舒婷的手
我曾梦想过很多年
要与舒婷女士握一次手
我不相信“无垠的大海
纵有辽远的疆域
咫尺之内
会丧失最后的力量”
呵呵,今天我是把手伸过了比太平洋更辽远的时空
握到了女诗人的手
我惊讶于那样一双无骨般柔软的手
像从海浪里伸出来,由浪花化作
可是海水急速退去
我依旧只是那只
不知什么缘故
倾斜地搁浅在荒滩上的
小船
致来自嫩芽诗社的孩子们
诗人们的诗
也许孩子们压根就没听懂
可是孩子们的诗
诗人们都听懂了
我想做一个孩子
不想做一个诗人
我如今被你们手牵手站成篱笆围住
一只冲不出去的小鹿
在我的胸腔里跳动
麓山垂钓
鱼儿,你可以不上钩吗
我只想在花香鸟鸣中坐成一块石头
可是你跃出水面
看见我来了,欢腾、跳跃、摆尾
如我的狗
垂钓,垂钓
我连姜太公的直钩都要取掉
好在老婆的一碗月亮汤里
看见你银光闪耀
可是我还来不及取下钓钩
你已经跨过我灵魂的边境线
……
疼痛,在鱼篓里翻转、挣扎
沉重,把山路踩得
坑坑洼洼
进城
一条牛
穿行在街道上
那样悠闲
进城了
逛街了
看看这也漂亮
看看那也新鲜
其实没有一样是属于他的
等待他的
只有屠宰
麦苗汁(组诗)
(一)
麦苗汁
喝过吗
麦粒
奶疙瘩,流出来
麦苗汁
奶水,榨出来
新楼盘工地旁
出售大地牌奶水
(二)
大地牌奶水
清涩如十五岁少女的初吻
难道大地不成熟
就像未怀孕的少女
哪来的奶水
她在给我吮吸生命
液体大地
输入我血管
(三)
墨绿的麦苗汁
是大地的一部分
不是大地的奶水
是大地的血液
现在输入我血管
我,一个绿色生命
原野、森林
在我体内
奔流不息
(四)
大地已被活埋
只露出一个头颅在地上
有人用铁锹在她头顶暴起的血管上轻轻一碰
血流喷涌成柱状
啊,一直喷上十七层高楼
在我上班的地方
成为一个热点
排毒、养颜、降脂
胜过一切饮料的新口味
吸引了女孩子们
我成为一个麦苗汁的宣传者
很多人问我哪买的
我说,湘江西
感激
吉他用断弦告诉手指
并不是你想痛就可以痛
趁着指尖的茧子还没有脱落
赶快换一根弦吧
可是新弦迟迟未换
直到有一天
指尖的茧子全部脱落
新弦发出清涩的声音
二十八岁的一天
二十八岁的一天
我走进一个女孩的闺房
那里整整齐齐
我的心却零乱不堪
那里挂的画片张张比我酷
如果我送张照片给她
将被她挂在什么地方
我低头沉思
在少女几袋子漂亮衣服里
我找不到答案
在她打算丢弃的十件小了的胸衣里
我迷失了方向
几袋子衣裳
几袋子体香
几袋子家当
几袋子爱恋和欲望
宇宙之恋
一只圆溜溜的陶埙
摆在书架上
久已没人吹响
于是有一天他对坐在旁边的陨石说
陨石,你喜欢听音乐吗
陨石浑身刺头刺脑
白了陶埙一眼
什么都没说
窗帘抛起甩袖
陶埙呜呜咽咽
天外来客静听远古文明
那一刻
地球和外星相爱了
乡间小路
月亮是一把弹弓
把星星弹得满天都是
走过乡间小路
我是一个孩子
月亮是一把梳子
把秀发梳理进黑夜
走过乡间小路
我会成为一个父亲
和她走过乡间小路
我是一个孩子
和她走过乡间小路
我将成为父亲
`
可是现在我一个人
走在乡间小路上
既不是孩子
也不是父亲
闹钟的闹钟
黎明,一只温柔的闹钟又开始报时了
“起来了吗?”
电话那边说:“我起来了。”
其实在闹钟的心里也有个闹钟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时
闹钟心里的闹钟就开始响了
当太阳刚刚升起来时
闹钟心里的闹钟已经响了很久很久
在我小小的星球上
在我小小的星球上
只有一座美丽的小院子
在那里我栽种着十一朵玫瑰
有一天,十一朵玫瑰长成了十一棵巨大的树
我以为发达的树根将把我的星球撑裂
谁知小小的星球却被树根抓得更牢靠了
十一棵巨大的玫瑰树抓住我小小的星球
在茫茫宇宙间美丽地漂
小院子
小院子,小院子
打着伞,穿着裙子
停在一座荒村古庙旁
于是那里成了热闹的城镇
那里地处塞外、边关
小院子,小院子
天上飘来的江南
小院子,小院子
背着包,提着行囊
走进一片沙漠中的红柳滩
于是那里有了人间的欢笑
那里是沙漠腹地
小院子,小院子
上帝遗失的一角天堂
感激
吉他用断弦告诉手指
并不是你想痛就可以痛
趁着指尖的茧子还没有脱落
赶快换一根弦吧
可是新弦迟迟未换
直到有一天
指尖的茧子全部脱落
新弦发出清涩的声音
去省图书城必经之地
感谢城市景观设计师
设计的复式住宅
远看是橱窗
两个乞丐的头伸出来
近看没玻璃
一只溃烂的脚
细看,哦,这是客厅
摆着一瓶肮脏的辣椒酱
细看,哦,这是厕所
苍蝇嗡嗡嗡
细看,哦,这是卧房
太阳下有一寸阴影
感谢城市景观设计师
是你们的智慧赋予了
城市核心地带
以人文关怀
从五一路立交桥到省图书城
芙蓉路右侧有窗口的夹层街景墙
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
另类居民也能住下来
劳动
劳动,可以是
一杯茶,一张报纸
外加空调病
劳动,可以是
双休,黄金周
国家法定假日
劳动,可以是
别墅、豪宅
和一涨再涨的工资
劳动,惟独不是
一切节假日里
还在乞讨的双手
“我们为什么不给他钱?”
炎炎烈日下,一个小女孩问妈妈
妈妈看了看那个乞丐,说
“因为他不劳动。”
送盒饭的伢子
请不要对他发脾气
他的眼神比盒饭里的南瓜崽还嫩
请不要向他抱怨
他的个头比盒饭里的小黄瓜还矮
请不要冲他怒吼
他的皮肤比盒饭里的茄子皮还黑
请不要退掉他的盒饭
你看,此刻他的脸蛋比盒饭里的西红柿还红
南瓜藤是怎样攀上十七层高楼的
他不知被电梯里的人嘲笑了多少次
才学会了坐电梯
小黄瓜当扁担
他手提两大袋盒饭跑遍了多少高楼
才熟悉了订饭的主顾
茄子皮作遮阳伞
千百人不愿晒的七月中午的太阳
被他一个人晒了
西红柿般的脸蛋哟
这也是祖国的花朵
爷娘的宝贝啊
山里伢子放暑假在城里打工
没有挣到几个学费钱
他说,城里的太阳比山里的毒
青藏铁路随想
应该轻轻地走近她们
轻轻地,不要惊醒她们
让她们在亿万年的美梦里沉睡
让她们在亿万年的沉睡里更美
东方的女神
青藏高原的群峰姐妹
板块碰撞诞生的美女
地震的裂缝是优美的性器
造山的熔岩是温良的血液
海啸的惊涛是丰腴的肌肤
森林是秀发
湖泊是首饰
庙宇是头顶上神赐的花冠
我们就应该这样默默地欣赏她们
她们的美梦是高原的歌声
她们美梦中的泪水是战争
她们美梦中的微笑是颂经时的宁静
我们走近她们时
这样赤身裸体
因此我们更不应惊醒她们
以显示出我们欲望的丑陋
即便不小心惊醒了她们
也应该让她们似睡非睡
似醒非醒
好让她们的眼睛中只有冰川雪域的冷艳
而不是燃烧着凡人血肉的欲火
不错,我们应该轻轻地走近
赤身裸体,虔诚地站立在她们的身旁
而绝不是把一只手背在腰后
一只手不懂装懂地指指点点
或刁着一根香烟
白痴一般地对她们评头品足
你可以站在她们面前
把自己想象成她们的儿子、情人、兄弟
而绝不是她们的父亲、丈夫、主人
七月半
每四十九张钱纸装进一个信封
这是今年给爷爷烧钱纸的新花样
不信佛也不信神的父亲
做这件事时却那样认真
好象以前不把钱纸装进信封就烧掉是汇款到地府的银行
而今年是请阴间的邮差把钱和家信直接送到爷爷手中一样
江边遥祭完回到家
六十岁的父亲竟然孩子般高兴地唱起了歌
算起来,爷爷去世已经二十六年了
而父亲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年
可是看看父亲那样高兴
我相信一定是爷爷收到了钱
又给父亲寄来了遗失五十九年的
父爱
写给支边的诗友多马
农历七月十八
苗家赶秋的日子
数不清的背篓里就背来了多马的故事
鼓声汇集的海洋里就漂来了神秘的湘西
无数行额上、脸上的皱纹里就描画着多马的叙述
看不够的奶子哦,蹦蹦跳跳
是一群快活的小麂子
在阿妹鼓槌飞舞地指挥下
向我发起一次次猛烈地冲击
一串串红辣椒溶在秘制的“苗霸”酒里
从苗民的血管流进我的血管
把心烧痒了,不能和多马一起去赶秋
把心烧痛了,看不见照片上的阿妹
用刀子划破向往的心
放出那滴火辣辣的血来
点燃!为支边的多马
把一条山间夜路
照亮
三维电梯
我生活、工作在一所全封闭的超大房子里
我看到的天是房子的顶
我看到的地是房子的地
我看到的四周是墙和
别人的窗
无数的窗
整整齐齐
无数的人家
灯火通明
无数的灯
一种颜色
我一走出自己的房间
就找不到回去的路
因为一模一样的窗户太多太多了
无穷无尽
我靠着三维电梯
上三层,下四层
向左平移十六个单位
向右平移四十七个单位
向前平移五十个单位
向后平移五十三个单位
我去了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然后我被另一组数据控制着
我去了另一个地方
和上一次没什么区别
仅是数据的不同
我每天被一组组数据控制着
去了很多很多看似相同的地方
看见了很多很多张看似相同的脸
然后被一组数据控制着
回到自己的房间
丝毫不会出错
可是就算出错了
又有什么关系呢
三维电梯,多么奇妙
像一个个笼子
有一天差点两个笼子相撞
可是我看见控制员手上拿着遥控器
笑得那么自信
我生活、工作在一所全封闭的超大房子里
以为自己很快活……
这是前几天晚上做的一个梦
醒来就忘记了
我如今走在居民区密密麻麻的房子间
看见很多面看似相同的窗户
看见很多张看似相同的脸
就突然记起这个梦来
贺艺术网开通
我是注入黄河源头的第一滴水
融自冰川深处的冰凌
你看不见
我不是纯净水
一丝丝咸腥里
我带给你亿万年前
被冰冻的鱼的新鲜
我是注入长江源头的第一滴水
滴自大地母亲的乳头
你看不见
我不是纯净水
一阵阵奶香里
我带给你年轻母亲
充盈的生命的意愿
我是注入湘江源头的第一滴水
我曾徘徊在灵渠姐姐头顶的分路上
你可曾看见
我是一滴清露
二千二百年前
我浮着一捆秦简
把七分痴情融入你的秀美
把三分思念留给漓江的清浅
没错,我是一滴水
当你砯崖转石万壑雷时
我总是那颗蹦得最高最欢快的
晶莹的露珠
回内蒙
硬座赴长城,江南到内蒙。
马拉三百里,月送八千程。
落日浮云晚,归途秋草深。
牛羊皆注目,不识故乡人。
岳阳楼
浊浪排空远,孤鸿未敢征。
一楼浮暮色,万里是秋声。
河边偶得一石
当我拾起第三颗石头时
我停止了对那条朝我吼叫的狗的进攻
仔细端详着掌中这颗桃心形的石头
不知是惊喜还是伤感
因为在这近似规则的桃心上
刀剜锥扎般的千疮百孔
哎,是谁把他痴情地打磨出来
又是谁把他狠心地扔在这河滩上
河泥也填不平他遍体的伤口
用河水一洗,伤口更深
夕阳下,和心
一样红
不当好人
你不当好人当警察
我望着说这话的女同事纳闷了半天
然后她大笑着说这是她所在圈子的口头禅
于是我回她一句
你不当好人当医生
她接得倒够快
你不当好人当药贩子
我想了想,说
你不当好人当记者
这样,同事们也跟着参与进来了
你不当好人当城管
你不当好人当铁路局的
你不当好人当电信局的
你不当好人当基建包头
你不当好人当街道主任
你不当好人当……
我都不好说了
有人竟然敢说老师
有人竟然还敢说作家
最后我们想了很久
三百六十行被我们说了很多很多
好象只有擦皮鞋妇女是好人了
可是有人反对,说什么擦皮鞋的女人兼职性服务
那就只有民工了
也有人反对,说他们在城里憋久了会实施性暴力
最后我们想不出还有哪行是好的
呜呜呜呜,好象这天下压根就没有好人
忘记了一句称赞
想想去张家界的遗憾
就是忘记了一句称赞
土家的徐大姐本是一个歌王
歌王的丈夫下过神堂弯
神堂弯是个巨大的天坑
天坑里的毒蛇把世人吓破了胆
天坑里的神药帮病人治好了瘫
那些毒蛇和神药就泡在药酒里
徐大姐给我倒了三两半
抿一口我就打寒颤
酒里头泡的神药是她丈夫下神堂弯采的
锅里头煮的野猪肉是她丈夫上山打的
哎哟,吃饱喝足了为什么就忘记了一声称赞
徐大姐都把她两个女儿的照片拿出来了
我还是忘记了称赞一声
徐大姐,你的饭菜做得真香
我想,我下山后
徐大姐还在独自惆怅
我看出来了,我下山时
徐大姐有多么惆怅
怎样找到我
假如我走失了
你一定可以找到我
假如我是在北京走失的
你一定能在上海找到我
假如我是在西藏走失的
你一定能在新疆找到我
假如我是在美国走失的
你一定能在欧洲找到我
假如我是在地球走失的
你一定能在月球找到我
我和别人没什么区别
戴一顶白色遮阳帽
穿一身白色T恤
一条蓝色牛仔裤
一双白色旅游鞋
耳朵上挂着两根MP3的白线
你知道吗
假如我在任何一个都市走失了
你就可以到任何一个运动品牌专卖店找到我
想找我这个时时刻刻都在走失的家伙为你签名吗
请到XX专卖店
我签完名会毫不例外伸出食指和中指对你说一声
“ye!”
永远也不会叫他低头
俄罗斯又一次全国哀悼
从几次矿难到潜艇失事
从潜艇失事到人质事件
从人质事件到班机跌落
几亿人的国家总也放不下几十上百人遇难的悲痛
几亿人的国旗总也举不起几十上百人遇难的沉重
我想他们实在是软弱啊
就像我们那软弱的万里长城
曾经为孟姜女的哭泣而倾倒
不像我们坚强而高傲的国旗
永远只向死去的元首俯首
而目不暇接的矿难
永远也不会叫他低头
我又一次关掉了电视机
我又一次关掉了电视机
因为那里面的美军实在很英雄
回家的路经过巴格达
这句话似乎正大光明
可是我不得不关掉电视机
因为我曾经被日本的征兵广告迷住了
那比这还要好看
我都差点忘记了我是个中国人
假如我再继续看这些美国大兵的表演
我怕我会忘记我是一个地球人
向右看齐
大街上
一头公牛堂而皇之地舔一头母牛的阴部
母牛默默地享受
即将熄灭的生命溶解在肾上腺素气味里
点燃了按摩院的霓虹
霓虹下,一个穿低胸衣的小姐弯腰扫门前地
过路的男人们放慢了脚步
一齐向右看去
爱的时光
假如你为我生了孩子
——我从我们孩子的眼睛里看到了母亲年轻的时候
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我的童年
遮荫侯
公元某年某月某日
万岁爷搬了把龙椅对一棵松树下一放
立马一阵清风吹来
于是龙颜大悦
封该树为“遮荫侯”
我搬来一部《二十四史》,在树下一一摊开
发现皇帝老爷子这样信口开河地封了不少公侯
都是那些像“遮荫侯”一样傻里傻气、特别来事的家伙
于是一阵清风吹过
吹走很多血腥
致萨达姆总统——向黑洞宣战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95%的世界在等待绞索下的踏板把阴间和阳间联通
95%的世界在等待着掉入良知的黑洞
95%的世界在愤怒中沉默
95%的世界作别又一位总统
阿拉法特微笑着与我们告别
米勒索维奇拖着带血的镣铐走了
如今,又有一位民族的领袖
将走向那些曾经拥护他的人民
我看见光明、正义、良知、尊严
和着鲜血、怒吼、哀号、尖叫、哭泣
老人、青年、妇女、孩子一起
被卷进了黑洞
那时,总统先生伸长了手
脸部也变了形地无限接近这个毁掉一切的漩涡
可是依然拉不回他的人民
最终,他自己也被卷进去,眼睛射出清晰的怒火
有人说,卷进去吧,让一切都消失
在黑洞的另一边将会获得新生
可是,当黑洞还往外喷涌鲜血时
我们听到了沉默以外的声音
我们听到强奸者在窃笑
我们听到杀人狂在炫耀
我们听到罪犯在审判法官
我们听到证人说“不知道”
那么,炸掉这个不符合宇宙原理的黑洞吧
用莫须有的生化武器
用加紧研制的核武器
炸掉,炸掉,炸掉
也许你会看到到处悬挂的尸体
也许你会看到飞溅天空的血迹
也许你会看到很多腐肉、残缺的肢体、衣服的破布
但是,地球将在不久后还原到蔚蓝、翠绿、洁白的面貌
美国电椅是怎样烂的
老布什打了小布什一耳瓜
萨达姆看见了
为了帮小布什出气
打了老布什一耳瓜
小布什非常气愤
说:“我老爸打我一耳瓜
他确实很混蛋
但是轮得你有什么资格打他?”
萨达姆说:
“那么我管理我国家的人民
轮得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这时,为了证明萨达姆打老布什一耳瓜的正确性
小布什只好公开承认自己是个不孝之子
为了让他的“外人可以帮助儿子打父亲出气”的理论说服更多的美国人
目前,小布什已颁布总统法令
鼓励每个美国人在看见别人的父亲打儿子时
都可以去打那个父亲
直至把那个父亲打死
然而美国法律不允许随便把人打死
结果把别人的父亲打死的人都被美国洲法庭判处死刑
一些人为了逃脱打人致死案的死刑判决
就想方设法编造伪证证明那个父亲的确该打并值得打死
这样又因为编造伪证罪被罪上加罪
以至犯了比死罪更重的罪的罪犯把美国洲法庭执行死刑的电椅都坐烂了
忆
幸好我没有生在诛连九族的时代
不然,我哪天在田里耕田、在山上放牧就被某个犯法的亲戚扯上了断头台
我这样想啊想,居然回忆起上辈子的种种痛楚
二十四史,你为什么让我一遍遍重生
一遍遍遭受种种酷刑呢
我想起上辈子,上辈子的上辈子
都是痛啊痛
做十世修行的好人能好到哪里去
挨的刀子反比恶人多
传销
一小瓶“合理”油
据说可以包治百病
一小袋牛骨粉
被冠以补钙美名
加了牛骨粉的牛奶更是神奇
孩子喝后就可以长高好多
还有摇摆机
爽死人不负责
有人说
即便是一块砖头
他也可以永远传下去
一块砖头
发展下线一千
因为它可以磁疗
因为它有宇宙信息
因为它有XX射线
因为它有气功大师的加持
用的人都得福了啊
据说有这么大的好处
不用的人统统是傻子
呵呵,现在又有人开始传诗了
码两字
分行
码一字
分行
写了二十个字
分了二十行
就出来一部诗小说
写了二百个字
分了二百行
就出来一部长篇诗小说
据说一个字包罗万象啊
据说一首诗的内涵相当于一部词海啊
就像当年的一小瓶“合理”油
就像当年的一小袋牛骨粉
用过的人都知道
那就是普通的薄荷油
吃过的人都骂过
TMD,就是骨灰粉
可是他们并非什么好处没捞着
因为一首诗可以发展下线一千
人人成诗人
黄金甲
黄金甲也遮不住她们的丰腴
陷入男人重兵围困的女将
落马,被缚,卸甲,裸体
无数双糙如刀锉的手在玉体上留下斑斑血迹
乳房被割去,臀部被削平
可怜闺阁娇儿
这是发生在二十一世纪的古今大战
冲天香阵尽颓残
曾经金菊盈天的山峦,那伤痕累累的尸体
被制成水泥、沥青外壳的后工业艺术品
一群失地的农民在尸体旁聚众赌博
两台挖土机正准备开赴另一个大规模战场
缓缓举起机械手臂
夤夜
白天,我的情绪和城市的天空一样灰暗
夜晚,我的眼睛和城市的夜色一样明亮
我耕作在显示器前,不知早晚
我呆呆地望着显示器
自觉自愿地把头伸进它的血盆大嘴
它却用舌头把我的头抵了出来
它说,不吃不吃,现代人的肉不好吃,吃了会中毒
我定睛一看,是三个钟头前发出的申请加为好友的信息被拒绝
就在这时,我一不小心接受了美女发来的视频请求
我牵着这位视频美女的手
走进血盆大嘴
我们畅游在消化道里
直到被消化吸收完所有远古文明的营养
被排泄在冰天雪地里
——好冷啊
这个纯粹又寒冷的国度是“夤夜”
霜降
打了霜的庄稼不再上浆
一场提前到来的霜降就会使庄稼减产
可是同一个村子里
一家的包米地打了霜
一家的包米地没打霜
结果
一家的孩子辍学了
一家的孩子继续深造
平安夜
哈里路亚
哈里路亚,哈里路亚……
哈里路亚从天而降
堆成城市的金字塔
你在塔顶转个圈
两秒钟
我在塔基绕个圈
两千年
暖冬
我们聚集在二十四楼的窗口
看房顶上最后一片积雪
呼啦啦……雪儿飞上天
那是一群白鸽子
风信子
粉红的花钟敲响的时候
我正忙着为你寻找第二根吉他弦
你和十二个女孩子开在我的花盆里
几乎笑垮了我的阳台
我们高唱四部和声
在花钟装饰的教堂里
脸贴着脸
读完一段爱经
那时我有五根吉他弦
惟独没有第二根
现在我拿着第二根吉他弦
站在空荡荡的花盆前
寒冷
寒冷是条狗
专盯着那些衣着穷酸的人咬
这狗也爱好时尚呀
你看哪个衣着时尚的女人没有个温暖的肩膀靠
寒冷又是个艺术家
为了细心地将那些衣裳褴褛、瑟瑟发抖的人
塑造得像枯树皮和老树根一样具有恒久的艺术魅力
他会批量生产出很多像我们这样被漂亮外衣裹得严严实实却没什么特征的人
用以养家糊口
原谅
把心结解开成几条山路
又把几条山路结成一个心结
那里有个和尚
还俗了又出家
出家了又还俗
直到脑壳顶上烫了一百个点点
直到长不出一根头发
还俗了,人家也说他是个和尚
触觉上的饥荒
眼睛看遍了赤、橙、黄、绿、青、蓝、紫
耳朵听厌了多、来、米、发、梭、拉、西
舌头和鼻子品尽了酸、甜、苦、辣、咸、香、臭
心也经历过爱、恨、情、愁、怨、痴和怜
惟独神经末梢总感觉对世界的认识有种欠缺
如果手掌已粗糙如锉
如果连指尖都长满老茧
如果背脊已适应了暴晒
如果胸膛已习惯了汗水
那么,它们
——这些身体部位的苦修者们
是不是也应该享受一下
那些来自柔软、光滑、温暖的综合体的
关怀和抚慰
星期天----懒鬼自述
懒得不想上厕所
直到尿脬发出自杀式炸弹袭击的恐怖威胁
艰难地挪动脚步
如同一个受伤的伊拉克难民
圣水流经你的身体
用两分钟时间
浇灭一团战火
猪照哈哈镜
猪照哈哈镜
看见镜子里是牛
就以为自己很牛
他到处吹嘘
看我多牛, 看我多牛
为了让自己永远牛起来
他干脆在自己出现的地方贩卖哈哈镜
可是天下之大
哈哈镜并不总是受欢迎
这样,猪只好在安放有八百面哈哈镜的圈子里
迈着猪的步子,学着牛的叫声
打着猪的呼噜,做着牛的美梦
长生天
科尔沁的蓝天,有纯净水瓶的瓶盖那么蓝
北京的天空,只有纯净水瓶的瓶身那么蓝
瓶身里装的纯净水比啤酒还贵
啤酒闻上去还有麦香
纯净水什么味都没有
只有嗅觉的真空状态
可是北京没有一丝真空的嗅觉
只有乡下人无意吐出的黑色唾沫
我不能那样随地吐痰
(科尔沁大树营子的人在别人家做客,可以把痰吐在炕边的沙土地上)
只好张开口呼吸
把自己作践成一个文明人
我站在长城海拔888米的地方
还来不及思量半个皇帝和一场战争,就被黑心的导游拉走了
我只好抬头看看天
北京没有一寸蓝色的天空
只有老外们看着天空时的蓝眼睛
他们笑我,笑我看不见蓝天的黑眼睛
万里长城,你保卫过什么,你砌在我们心里
可是砌在我们心里的长城,也保卫不了北京的天空
你曾经抵挡过的蒙古,如今就是半寸蓝天也不肯放过来
成吉思汗不来了,卷起他那顶叫作“长生天”的蓝色帐篷,一路高歌着去了
只留下身后
黄沙滚滚
三爷爷
我使劲握着三爷爷的手
要把他握成我身体的一部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三爷爷的眼睛
要把他看进我的灵魂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三爷爷在火车站候车大厅密集的人群里越变越小
最后变成一个分不清是谁的小点向右一拐
我要让他溶解在我的命运里
这样,七十七岁的三爷爷就会和我一样健康
可是三爷爷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就走了,死了就死了
三爷爷和我们的告别透着股东北硬汉子的味道
可想,要是当年三爷爷也参加了解放军一定是个战斗英雄
姑姑说
那时三爷爷在哭
可是我们谁都没有看见他湿润的眼睛
谁也没看见他抬手去抹泪
他把眼泪——
带进了坟墓
我的三爷爷是个可爱的老人
他陪我们逛那么大的公园
送我们去火车站
大汗都没出,甚至哼都没哼一声
三爷爷说明年要来长沙看我们
——三爷爷是好样的
地球,你今天往西转
你既然这样猖獗
为什么还要用被现代文明污染的大气
遮住太阳
蒙蔽我们的双眼
让我们误以为太阳是从西边升起
而我们的祖先是虚无
过去是幻象
难道我们应该邀请
侵略者践踏我们的领地
难道我们应该欢呼
自己的姐妹被人凌辱
难道我们应该祝贺
自己的同胞被人屠杀
难道我们应该容忍
自己的孩子贫病交加
可是今天有太多人在沉默
很多人准备去年终会餐
准备去唱卡拉OK
就像我们若干次目睹小偷行窃
我们只是暗自庆幸被偷窃的对象不是自己一样
我看见有一对夫妇被抢了
他们坐在街上哭诉着
那是儿子的住院费
我只是默默垂泪
更多的人没有停下匆匆的脚步
几个美女甚至看都没看一眼
一群领导走出小车
因为怕惹麻烦
避之不及
看惯了死尸的医院领导
眼睛里冒出停尸间的冷气
是的,今天全世界都在庆贺
公司在通知我们去吃饭
因为今天是12月30号
我们要给一年来的成绩进行总结、概括、拔高、定性
很多单位要开表彰大会
我们今天甚至要把错的说成对的
黑的说成白的
丑的说成美的
我们将以某种名义
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为此,我们要
忘记廉耻
无视正义
颠倒是非
诽谤公理
一丑到底!
礼物
新年的前两天
也就是2006年12月30号
我收到一份特殊的礼物
坚强
是用一枚伊拉克椰枣寄来的
于是我明白了坚强的味道
那是一种特别的甜蜜
让我回想起童年
父亲抚摸着我的后脑勺
我坐在月亮船上
听父亲讲一千零一夜的故事
哎,那时候多么幸福啊
现在月亮船已渡过茫茫天河
我和父亲坐在岸边
两个留着胡子的男人
谈论起故事里的英雄
哎——这幸福的滋味
一点也没变
太阳自述
太阳说不是他落下了
是你跟不上他浪漫的节奏
于是他不得不选择独自远行
与其看见你因过于强烈的爱而迷起眼睛视而不见
不如躲得远远的
远远的,远远的
……
看你忧伤的倩影
勇气
壁画上飞下来的精灵儿
你的吻,必如观世音赐予玄奘的袈裟
“但坐处,有万神朝礼
凡举动,有七佛随身”
我用读佛经的本心
去观照你的嘴唇
可我最终没有披上那件袈裟
原来,识此宝物者要有迈出那一步的勇气啊
不就是被你扇个耳光吗
下次见到你时
我会把两边脸蛋都伸给你任你抽打
然后披上那件袈裟,快乐地远行
卡扎菲先生的雨季
卡扎菲,我最亲爱的兄弟
今夜想起你是一个讲正义的总统
我竟然哭泣
此刻,我真想做一个黑人
用欢快的鼓声迎来亿万年不变的雨季
嘿,我亲爱的黑人兄弟
从来都公平的太阳
却给了你们最多
太阳给予大地
大地生长粮食
太阳给予心灵
心灵生长正义
亲爱的卡扎菲
能送给我一面鳄鱼皮的鼓吗
我想让世界都听听你的声音
当鳄鱼皮鼓敲响的时候
子弹都拐弯
核武器都失效
导弹都中途落地
当鳄鱼皮鼓敲响的时候
世界应该欢快地享受丛林里的雨季
亿万年的雨季
卡扎菲先生的雨季
红樱桃
红樱桃熟透的时候
我们坐在樱桃树下
你薄薄的衫儿下也有两颗红樱桃
虽然没熟透,但娇艳欲滴
哦,那时候我们都没有长大
你不让我摘樱桃
可是这些年来
我一直做着樱桃的梦
有一天,红樱桃已经摘完
我们相逢在樱桃树下
你不再是那个穿着薄衫给我偷看红樱桃的女孩
厚厚的内衣像新坟一样埋葬了两颗樱桃
是啊,你是从城里回来的女人
你不让我摘樱桃
可是这些年来
我一直做着樱桃的梦
樱桃不会再红了
你砍了那棵樱桃树
砌了一栋大房子
你说,这些年来,红红的樱桃都被城里的男人买光了
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红樱桃
你从城里回来
带走了我的樱桃梦
梁小斌老师,你的钥匙我找到了
梁小斌老师,你的钥匙我找到了
就在你疯跑的那条红色大街上
和一张十元的人民币一起
躺在密密的人流匆匆走过的大街上
它还是那样金灿灿的
但不是因为没被雨水锈蚀
也不是因为被太阳照耀
它是被冰冷的鞋底磨亮的
在那里你曾经唱过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
把它交到民警叔叔手里边”
我从沥青路面上费劲地抠出这片钥匙
却发现有很多人正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我
好象我抠起这片钥匙是为了掩饰我连十块钱都捡这种贪小便宜的行为
我赶忙拦了辆的士
消失在这种积毁销骨的目光中
现在,钥匙已找到
可是我到哪里去开锁呢
我把整条大街上的锁孔都试过了
把你收藏儿童时代的画片、翠绿的三叶草、海涅歌谣的锁孔试过了
把你保留爱情的锁孔试过了
就连那些曾经封存正义、真理、是非、美丑的库房的锁孔都试过了
——这条大街上的锁都被换过
我被人耻笑
我是一个过时的贼
祖国,我们背着一个壳
祖国,我们背着一个壳
一个如此沉重的壳
我们是蜗牛
晒不到太阳
我们是乌龟
缓缓地爬行
这个壳重八千八百四十八斤
几乎要把我们压进地狱
八千斤强制
八百斤炒作
另外还有四十八斤
是欺骗和挑唆
祖国,我们想掀掉这个壳
我们想晒晒太阳
在太阳底下谈情说爱
我们想坐在这个硬壳的顶上
过一些普通人的生活
不让爱情被硬壳压变了形
这个硬壳不就是我们原来的家吗
什么时候,它就扣到了我们背上
祖国你知道吗
我们从前是为家而奔忙,现在是为壳而苟活
蜗牛的黏液像鼻涕一样挂满你的腮帮
乌龟的脚印像鼻屎一样粘满你的脸颊
我们背着这个沉重的壳
五千年来,我们何曾背过
青铜时代没有背过
铁器时代没有背过
祖国,你快掀掉我们这个壳吧
你看看,我们原本光洁的皮肤已长满疥疮
田野已成为建筑工地
山谷已铺满水泥
湿地已夯实地基
汽车正往河滩上倾倒渣土
祖国呵,我们背着的这个沉重的壳
你也在痛苦地扛着啊 _________________ 爱青山绿水,爱梦里家园,爱红颜知己,爱一个纯粹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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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今[King] 肖今作品集 一品翰林院大学士 (酷我!I made it!)
注册时间: 2004-06-16 帖子: 5783 来自: Free s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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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四 四月 05, 2007 7:19 a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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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啊,一下子发,会让很多人错过的
问好青山 _________________ ░░破茧成蝶 眼泪,从此不咸░░
NO FOREVER , ONLY LONG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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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绿水[青山] 青山绿水作品集 五品知州 (再努力一把就是四品大员了!)
注册时间: 2006-01-20 帖子: 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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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四 四月 05, 2007 8:44 am 发表主题: 向肖今版主问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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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错过了一百首,还有一千首,一万首。 _________________ 爱青山绿水,爱梦里家园,爱红颜知己,爱一个纯粹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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