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申万仓 · 发表于: 星期六十二月 11, 2004 11:06 am 发表主题: 陇东故乡(三)

陇东故乡(三)
申万仓

铁匠铺
西北风摘走最后一片
杏树叶子。寒冷
在光秃秃的树枝坐稳
过路的云朵看不下去
丢下雪花的被子

骤然降临的温暖。苫住了
麻雀的饭碗。麻雀
嚷得厉害。庄户人家的梦
早早醒了。只见
白茫茫一片。叮叮铛铛的

声响。是村头的铁匠铺发出的
河南师傅正在教陇东的徒弟。怎么把火
锻打成钢

2004年11月21日凌晨3时

油灯

妈妈的眼睛。深夜醒来
像天空的太阳
升在春天的头顶

爸爸的星星。亮着
满眼的希望和幸福
炊烟也飘逸着淡淡的温馨

农业学大寨的年月。油灯是
八月十五的明月。照着
我家团圆的饭桌

2004年12月8日晚

洋芋

是个大洋芋。眼睛一亮
循着社员的窃窃私语寻过去
是人民公社的社长。一个一天消费
八两粮票六角饭钱瘦得无法判断年龄的人
正在地埂上高瞻远瞩
人民公社农业学大寨问题
饿着肚子勤工俭学的我们
从一个叫河口小学的二年级教室
来到秋末的田野
跟在一对皮包骨头的老牛和
一柄闪着寒光的犁铧后面
织土布一样找寻漏网的洋芋
比指头蛋小的洋芋我们叫猫奶头
发现了，比饿得噢噢乱叫的小猫还要惊喜
趁红小兵干部不注意。偷偷地
装进肚子里
洋芋，我生命的记忆
爸爸偷的烧熟了生产队一个留种的洋芋
悄悄地放进爷爷的怀里。爷爷塞进
小孙子的手里。小孙子抱给
他累得一天两头不见太阳的爸爸
爸爸双膝一软
跪着把洋芋举过额头，双手递到
五天没咽五谷渣渣的爷爷床前。说
爸，你吃洋芋

2004年12月3日凌晨

山道

爷爷合的一根皮绳。刚搭在
大山的肩膀
撒欢的麻叫驴一声昂扬的喊叫
山山洼洼都知道
药材和羊皮上市了
盐、洋布和粮食走动的声音
多么悦耳

爸爸种植的瓜秧。伸出的藤蔓
才越过大山的脊梁
上课的钟声在湾掌里脆脆地响
蹦蹦跳跳的娃娃迎着朝阳走来
像抱着滚圆滚圆的西瓜

我从山外带回的一根竹杆。学步的儿子
当成独木桥
渐渐长大了。知识告诉他
也是一根跳杆。他用力一撑
站在世贸中心的院里

2004年12月1日凌晨1时

窑洞

拨开云霞的衣襟
拽住山溪的小手

看野兔的影子
寻祖祖辈辈赶山的秘密。前面是

土地神点亮的灯盏
山川多情的眼睛

2004年11月23日凌晨1时

高窑

山弯弯几只窑洞。显然望不见
山顶。一只窑洞急了。叉开双脚
站在两只窑洞的肩膀。听
水流草长
春夏秋冬。做着
攀登的梦

2004年11月23日凌晨

作者：甘肃省镇原县房改办申万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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