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简简柔风

《我是一条匍匐的藤蔓》

１.
我会记下某一年的11月：天高远、风清爽
冬，刚刚莅临。肆虐扫荡了几乎全部的叶，落——落——
冷……没能阻挡出乎意料的喧闹：
一个叫徐山口的小村子丢失了平静，泛起微澜
我的母亲，这一天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许多年我都在想：你真的比我好看。

２.
母亲，我是你怀里的小豆豆。我是
刚刚伸展出一滴青叶的幼芽：缠绕你，牵拌你……
一条藤认准了最初的起点——
从幼年到不惑之年，你因为我没再走远
沿母亲的掌纹，沿母亲的视线，沿故乡的河——
我开始寻找：寻找一条路上的已知和未知。

３.

母亲，我想表达一种幸福，关乎疼痛
在水果市场的一角，砂糖桔泛着金光
时令小雪，我手上拎着你喜欢的冰淇淋
一天一天，我都在寻找柔情的文字
诉说四十年来我们之间的琐碎……

４.
我拉着你的左手，女儿在右
水分、空气、和阳光：风穿上云的衣裳
母亲，我是一条匍匐的藤蔓
沿途的根须，怎抵得过苦雨凄风的侵袭
为一颗果实的生动，踏上长路漫漫
母亲的夜，再难合拢眼睫。

５.
你踩踏缝纫机的声音，像诗像歌
那么我该是一块完美的纯棉叶子
补缀你缺憾的岁月，从此韵致如花
唉，说什么都是做作，你为我所做的更多
写什么都是矫情，风吹动你的发成为我终生的景
季节疏疏落落，日子细细密密
母亲，再为我做一碗美丽的手擀面吧……

６．
这些年，我习惯伪装出温暖的颜色
让你看：而我在看你的笑容里长大
和尝试成熟——
在你永远无法穿透的阳光之后：
我独自隐匿起暗上的霉斑。

７.
母亲啊，作为一条藤的初衷：可以缺少枝叶和花朵
但我无法预测缺失你的月月年年——
我惧怕那或迟或早将要到来的时刻
随风而逝的风景，渐行渐远的笑影：都是虚无
天空布满爱的祝福……
我依旧活着：体会不能穷尽的苦。

８．
40年一晃而过
只有你不去计较我接连不断的错
母亲，06年的雪将一路缤纷而至
其实这个冬天只是一种冷的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