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秦风 · 发表于: 星期三十二月 01, 2004 8:04 pm 发表主题: 智慧的苦痛

智慧的苦痛

◆ 秦风

诗人嘴里只有一枚血淋淋的断舌头
——题记

□ 1
夜只有星星独自醒着
像诗人清醒得痛苦
连光和热都理智成
坚硬的冷与黑

谁坐在夜的尽头注视着我

别回过头去
酒杯里积满了丰满的黑暗
和浓郁的苦难
一饮即醉的是爱情

沙漠的骆驼历史的耕夫
驼铃是岁月响亮的鞭

□ 2
城市在笨拙地奔跑我的爱人
和我一样气喘吁吁
在惊涛拍岸的都市沉积为
暗礁的我眼睛是唯一
经受起风暴的帆
我很怀念那些被冲散的
贝壳一样的兄弟
他们是我出海归来的收获

在空虚之外我渴望真实
在真实以远我渴望永恒
永恒或许是最虚无的
永恒有时是片最容易破碎的玻璃
永恒有时是颗最容易腐烂的苹果
玻璃破碎后时空仍在
苹果腐烂后种子尚存
我们破碎和腐烂之后呢上帝

□ 3
在夜的酒杯里沉醉
情感自灵魂的高度滑落
真理的深度谎言的陷阱
对峙成夜与昼的裂痕
接近涅磐的躯体
悠悠荡起又急剧跌下
黑夜我将伸出手指高高地呼吸
伸出手指高高地呼吸

□ 4
情人在我最孤独的时候离我
远去远方很冷很暗
远方很远很远
整个冬节只有诗歌在我身边
无声地燃烧和歌唱
最苦的茶也是最浓的慰籍
忧伤的情欲掉入江河的残月
没有人与我共载这神圣的负荷
没有人打捞这淋满阳光的
爱情
我的四季扬着雪雪是我那年冬天揉碎的
梅花吗簇簇开放在旧时的伤口上
雪呵我冻伤的情人
举手为树让你伏在我的肩头
伤伤心心地痛哭一场
白太阳黑月亮
是另一个季节的种子或花朵

□ 5
当生活中鲜艳的笑声在岁月的枝头
片片溅落并腐烂成泥
我惊惧于生命在残酷中
作一次神圣的轮回
仿佛跌入沼泽般的人群
有位叫芦苇的姑娘在彼岸
浅浅地妩媚地苍白地
笑我
生命时常在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空茫中
突围
那些曲折的声音褶皱的面容
像响尾蛇一样落英缤纷
穿透午夜的墙破杯里黎明的温度
泛着幻梦者惺惺松松的
一抹悲凉
浓黑的血从脊骨渗出
不屈不挠的血液
维护生命的尊严
墓碑伸出悲者的手呼呐
命运我绝不向你跪下

□ 6
孤零零的背影像一只折翅的鸟
即使飞不出苦痛也决不呻吟
我渴望像鱼或鸟一样
游刃有余
诱惑
生命中唯一的航标
我们常常受难于时间的暗礁
情感的废墟上
有脊梁和阳光破裂的巨响
为痛苦而生为美丽而死

苦难和爱情
肆无忌惮地将我掠劫
傍晚的一声咳叹
暮日从嘴边血涌而出
当绝望和死亡紧紧抓住我时
我唯一能交出的只有
残缺的真理
□ 7
黑夜我再度握紧那支破酒杯
我不知道我的爱人
和患了风湿的兄弟
是否已趟过了苦难
在我向上生长的视野里
他们多像每个季节里挺拔的
植物郁郁葱葱
金黄的果实被粗糙包裹很深很紧
太阳在悲壮地自焚中沉思
并把头埋藏在黑夜的深处
无声无息地痛哭
那些生活中不发芽的真理
那些只往地底生长的智慧

诗人嘴里只有一枚血淋淋的断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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