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登志]

刀

文/登志

吃过晚饭，我到小书滩上去买《今古传奇》，看见王二毛刚买了一本走了，后面厮跟了周矮子。这两个人，一个一米九，体壮如牛；一个一米六，瘦小如猴。一高一矮，走在小巷里，常引路人议论。
书摊老板说，嘿，晓得不？王二毛最近交了好运，在一个什么公司当保安部长，月薪两千块呢！这里面有周矮子的一份功劳。
王二毛就不该交好运？我白了他一眼说，咋的，眼红啦？叫你老婆去分点得了。
老板说，你看你说哪里话，我老婆要有那本事，我也沾光不是。王二毛的好运其实与《今古传奇》有关，也有周矮子的一份功劳呢。
我感到好奇，赶紧递过一支烟去，问是怎么回事？
老板兴致勃勃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王二毛不是刚从山上下来（牢里出来）么？你也晓得他上山有些冤，要不是那狗日的厂长贪心太大，要是工人还能发工资，王二毛也不会领着大伙去砸厂长的小汽车！
好了好了，这些我都知道，说了几百遍了。王二毛上山的时候，还给那厂长带过口信哩，说下山来不找他狗日的算账誓不为人。
对。王二毛回来的第二天天刚亮，穿了一身西服，收拾得很整洁，一脸络腮胡子刮得极净，叫上周矮子，怀揣一把牛角尖刀急勿勿就上路了。
他们到了厂门口，周矮子却坐在烟摊子上，让王二毛独自一人进厂去了。
接待王二毛的人是保安部长，兄弟，请抽烟。
王二毛也不客气，伸手接了，掏打火机点上，深吸一口，吐出一串烟圈，冷笑一声说，怎么？厂长不肯见见老朋友吗？
哪里哪里，厂长他有点忙。保安部长的眼睛在他身上溜来溜去。
没关系，我等。 王二毛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别在腰上的刀。
气氛一时显得有点紧张。保安部长故作轻松说，有啥事？王大哥，可不可以给我说说！
给你说？可以呀，就看你作得了主作不了主了！王二毛斜眼看着窗外，瞧都不瞧他。这使保安部长感到很窝火，但不好发作。
说嘛。保安部长有些焦燥不安，却是脸上堆笑。
托厂长大大人的福，咱在山上蹲了一年，兄弟，一年，三百六十多天，嘿嘿，三百六十多天哟！王二毛冷笑着打哈哈。
月亮坝耍刀，请王大哥明砍（侃）！保安部长声音里竟有些豪气。
好，没别的意思，就想请厂长大人赏碗饭吃！
这个嘛，……
嘿嘿，我就知道你作不了主。
好说好说，我去看看厂长忙完了没有？
保安部长一走，秘书小姐顿时紧张起来，给他杯子里续水时，把茶杯也打倒了。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小姐接了电话就说，王、王先生，厂长请你过去。这边请！几乎是飞也似的跑在了前边出了门。周矮子后来说起这个情形时，哈哈大笑。
厂长坐在老板椅上，后面正对着里间的门口，前面隔着一张大大的办公桌，办公桌前面坐了保安部长，屋里另外只有一张小椅子，离厂长很远，王二毛坐了上去。厂长的用意自然是很明显的，他这样布置，如果王二毛要扑上去拼命，他可以迅速退到里间去。厂长笑容可掬，说，听说王老弟愿意为我们这样的小厂效力，我真是求之不得呢。只是我这厂子太小了，委曲了老弟。这么着吧，我介绍你到我朋友开的一家公司去当保安部长，你看怎么样？
王二毛伸手摸了摸别在腰上的刀，然后漫不经心说，你朋友开的，想耍我？
保安部长站了起来，手背在背后，不消说背后藏着一根警棍。
王二毛两眼盯着保安部长，冷笑一声说，我刚进牢那会，经常打架，一人对五个，全他妈的叭下。怎么着，想试试！
保安部长也不示弱，准备以他对厂长的忠心来捍卫厂长的安全，说，王大哥不要以为我们这些人是吓大的哟。老实说，只要我一个电话，包你二进宫！
厂长一看气氛不对，赶紧说，哪里哪里，老弟是何等样人物，我怎敢耍你！
为何要推我到你朋友那里？
我是想，你在我朋友那里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前几天朋友托我给他物色一个保安部长，月薪两千，你看怎样？
王二毛心里一阵狂喜，没想到找工作怎么容易，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说既然厂长有如此诚意，我就去试试！
厂长说，到了那边，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好，那就谢谢厂长的好意了，告辞！
不送，老弟走好！
王二毛出门时听见厂长对保安部长说，你干得不错……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冤家宜解不宜结。
老板眉飞色舞，唾沫星子乱溅，我一面后仰一面用衣袖擦脸，说你吹牛皮不犯死罪！要是那个保安部长真扑上来拼命，王二毛还不得二进宫啊。
老板透过烟雾，眼珠子显得很是狡黠，说奥妙就在这里，就算是厂长他们报了案，王二毛也不会二进宫的。
我听得一头雾水：难道是人大常委会修改了法律？
老板很是得意，摇了摇头说，不信？你去问周矮子，他亲口说的。其实，王二毛那天根本就没把刀带进厂长室去，矮子精怪多，把《今古传奇》对折过来，别在王二毛腰上，故意把衣服凸起一角，看上去很象一把刀。


2006-10-7
_________________
弹铗身空老，抚琴心不羁。

[[北窗]]

刀

文/登志

吃过晚饭，我到小书滩上去买《今古传奇》，看见王二毛刚买了一本走了，后面厮跟了周矮子。这两个人，一个一米九，体壮如牛；一个一米六，瘦小如猴。一高一矮，走在小巷里，常引路人议论。
书摊老板说，嘿，晓得不？王二毛最近交了好运，在一个什么公司当保安部长，月薪两千块呢！这里面有周矮子的一份功劳。
王二毛就不该交好运？我白了他一眼说，咋的，眼红啦？叫你老婆去分点得了。
老板说，你看你说哪里话，我老婆要有那本事，我也沾光不是。王二毛的好运其实与《今古传奇》有关，也有周矮子的一份功劳呢。
我感到好奇，赶紧递过一支烟去，问是怎么回事？
老板兴致勃勃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王二毛不是刚从山上下来（牢里出来）么？你也晓得他上山有些冤，要不是那狗日的厂长贪心太大，要是工人还能发工资，王二毛也不会领着大伙去砸厂长的小汽车！
好了好了，这些我都知道，说了几百遍了。王二毛上山的时候，还给那厂长带过口信哩，说下山来不找他狗日的算账誓不为人。
对。王二毛回来的第二天天刚亮，穿了一身西服，收拾得很整洁，一脸络腮胡子刮得极净，叫上周矮子，怀揣一把牛角尖刀急勿勿就上路了。
他们到了厂门口，周矮子却坐在烟摊子上，让王二毛独自一人进厂去了。
接待王二毛的人是保安部长，兄弟，请抽烟。
王二毛也不客气，伸手接了，掏打火机点上，深吸一口，吐出一串烟圈，冷笑一声说，怎么？厂长不肯见见老朋友吗？
哪里哪里，厂长他有点忙。保安部长的眼睛在他身上溜来溜去。
没关系，我等。 王二毛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别在腰上的刀。
气氛一时显得有点紧张。保安部长故作轻松说，有啥事？王大哥，可不可以给我说说！
给你说？可以呀，就看你作得了主作不了主了！王二毛斜眼看着窗外，瞧都不瞧他。这使保安部长感到很窝火，但不好发作。
说嘛。保安部长有些焦燥不安，却是脸上堆笑。
托厂长大大人的福，咱在山上蹲了一年，兄弟，一年，三百六十多天，嘿嘿，三百六十多天哟！王二毛冷笑着打哈哈。
月亮坝耍刀，请王大哥明砍（侃）！保安部长声音里竟有些豪气。
好，没别的意思，就想请厂长大人赏碗饭吃！
这个嘛，……
嘿嘿，我就知道你作不了主。
好说好说，我去看看厂长忙完了没有？
保安部长一走，秘书小姐顿时紧张起来，给他杯子里续水时，把茶杯也打倒了。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小姐接了电话就说，王、王先生，厂长请你过去。这边请！几乎是飞也似的跑在了前边出了门。周矮子后来说起这个情形时，哈哈大笑。
厂长坐在老板椅上，后面正对着里间的门口，前面隔着一张大大的办公桌，办公桌前面坐了保安部长，屋里另外只有一张小椅子，离厂长很远，王二毛坐了上去。厂长的用意自然是很明显的，他这样布置，如果王二毛要扑上去拼命，他可以迅速退到里间去。厂长笑容可掬，说，听说王老弟愿意为我们这样的小厂效力，我真是求之不得呢。只是我这厂子太小了，委曲了老弟。这么着吧，我介绍你到我朋友开的一家公司去当保安部长，你看怎么样？
王二毛伸手摸了摸别在腰上的刀，然后漫不经心说，你朋友开的，想耍我？
保安部长站了起来，手背在背后，不消说背后藏着一根警棍。
王二毛两眼盯着保安部长，冷笑一声说，我刚进牢那会，经常打架，一人对五个，全他妈的叭下。怎么着，想试试！
保安部长也不示弱，准备以他对厂长的忠心来捍卫厂长的安全，说，王大哥不要以为我们这些人是吓大的哟。老实说，只要我一个电话，包你二进宫！
厂长一看气氛不对，赶紧说，哪里哪里，老弟是何等样人物，我怎敢耍你！
为何要推我到你朋友那里？
我是想，你在我朋友那里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前几天朋友托我给他物色一个保安部长，月薪两千，你看怎样？
王二毛心里一阵狂喜，没想到找工作怎么容易，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说既然厂长有如此诚意，我就去试试！
厂长说，到了那边，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好，那就谢谢厂长的好意了，告辞！
不送，老弟走好！
王二毛出门时听见厂长对保安部长说，你干得不错……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冤家宜解不宜结。
老板眉飞色舞，唾沫星子乱溅，我一面后仰一面用衣袖擦脸，说你吹牛皮不犯死罪！要是那个保安部长真扑上来拼命，王二毛还不得二进宫啊。
老板透过烟雾，眼珠子显得很是狡黠，说奥妙就在这里，就算是厂长他们报了案，王二毛也不会二进宫的。
我听得一头雾水：难道是人大常委会修改了法律？
老板很是得意，摇了摇头说，不信？你去问周矮子，他亲口说的。其实，王二毛那天根本就没把刀带进厂长室去，矮子精怪多，把《今古传奇》对折过来，别在王二毛腰上，故意把衣服凸起一角，看上去很象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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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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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策风]

结尾处抖了一小包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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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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