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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武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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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赵东方[青文景武剑]
小赵东方作品集

五品知州
(再努力一把就是四品大员了!)
五品知州<BR>(再努力一把就是四品大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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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171
来自: mississauga

帖子发表于: 星期五 七月 28, 2006 8:49 pm    发表主题: 西方武侠6 引用并回复

群峰巍漫三重岭,古树盘山水泉清。
登坛俯观诸城小,奇仙异旷隐清虚。
王屋山地处中原,距南、北两京各一千二百余里,主峰天坛凌驾于诸岳之上,抵九霄而领九州,为中华擎天地之柱。其山从南盖北共有三重,绵绵不断、峰峦叠嶂、气势雄伟,北依山西诸镇,汇太行千里;西邻中条群山,接秦晋之地;东连济水之源,通百川沧海;南眺洛水黄河,望蒿岳横幅。王屋山上宫观林立、泉瀑争流,古树奇而灵石遍布,历来是奇人仙士隐居修道的宝地。
此时天日尚早,凝杉独自一人踏着石阶慢慢地履上王屋山南山角下的阳台宫。三天前,她本欲一路跟踪那两名骑兵去寻找南宫卿的下落。可惜他们俩是越走越远,往南奔了两三百里,直到了沁水上流的沁源州还不见他们的目的地。凝杉一开始也只是怀疑他们是平安一夥的,这时见他们走了一下午却什么地方也没去,心内便有些犹豫不决,暗自琢磨着是否还跟下去。哪知就第二天清晨,凝杉欲要离开时,却无意间听到他们两人互相在马的上谈话,讲了些什么南宫卿是什么要犯,被什么人捕到了什么南面王屋山上的什么玉皇殿。凝杉只道二人是闲聊间无意露出,心下暗喜,自问没有白跑这数百里路。她小时候曾在书中读到过王屋山,知道离沁源州不远,虽然从来没有去过,却也敢冒然一试。于是她沿着沁水,一路问人探路,又过了两日方才紧赶慢赶到了济源府。
济源府虽然说不大却也是河南重镇,人口不少,凝杉这两日一路奔波,将她累得不行,到得济源的第二天早晨破例睡了个懒觉,直到巳时方才起床打理,随后上街问人如何上山。
经人指点,凝杉默默地记下了上玉皇殿的道路。她估摸着此时去时间正好,于是打点了行装,包了干粮,出了县城往西便去。
凭着记忆,凝杉接连翻过胡岭、秦岭,向西直行了六十里,渐上山路。到得一处剑河堡,借问路人,绕道行了十五里方到王屋山麓阳台宫,此时距离黄昏尚有时辰,天边云层密布,轰轰作响。凝杉脚踏石阶,一步一格向前走着,耳边杂响着银杏树的沙沙响声。到得石阶尽头,只望见云台宫背后群逢拔地,百草丛生,婉婉曲曲有如龙背。日光忽地破云而出,如万道长剑,直落宫殿的红墙碧瓦之上,王者之气显露无遗,大有丹凤朝阳之势。此时正当十月金秋,王屋山周围一带千种风情,万般神韵,远见山上百里红叶,层林尽梁,漫山遍红。
忽然西风骤至,远处天边黑云压顶,霹雳震天,电光扫射。虽然这里风景美的令人咋舌,无测的风云让凝杉不敢耽误时间,迈步直向前门走去。当头大殿上面御书“廖阳殿”三个巨字,乃唐明玄宗皇帝开元二十三年所书,此时事急,凝杉也不急细看。只听她“咦” 了一声,原来御书下面的山门已关。凝杉暗道:“山上肯定有事。”,她先是尝试着开门,怪在门却没有上锁。她轻轻将门推开,飘身入殿。只见大殿中央塑着昊天上帝像,左右各侍了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犬、亥猪十二元辰,端地是威猛非常,伟丽脱俗,更兼色彩青红分明,威猛之气遍布四周。凝杉小心谨慎地注意四周,心内忽生疑虑:一则自己的佛山子加上今日已是四日不见,这种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二来则是道观里空空荡荡,诺大一个殿宇竟然没有一个道人。凝杉虽然心忌人生地不熟,却也毫不怯惧,直饶出大殿,来到了东面地白云道院,这里院中间置着一个宽大的镬子,直径约有丈余,深有数尺,上面锈迹斑斑,青青点点,色韵不均,料是古器。凝杉见这里也没有人,于是默思道路,飞身从院南走出,折开阳台宫朝东北行。
阳台宫附近道路平坦,古树成荫,四处鸟啼凤吟。一路走来,阵阵凉爽益人的清风将八仙岭、仙猫洞、不老泉等一个个悠然的景象映现在凝杉眼前,让她赞美不已。可惜时间紧迫,路途不熟,何况身负重任,凝杉却不敢肆意停留,只得暗道:“天下竟有这般宁静之处;幽雅益人,树秀石青,却又不失雄险之气,比南方山水又有不同,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和师姐来玩。”
凝杉跨垮脚步,早见不远处有一个祠堂,心想是了。疾步到得堂前,只见祠堂前面一口大井,后面一个破落的宅邸,心中暗想:“这就是他们说的洗参井、烟萝子祠了,这可是五代道士燕真人的故居啊。”凝杉暗运内力试听四周,晌久竟然没有发觉周围有任何人的踪迹,这虽然令她更加胆大放心,却也不免让她心上多了一层疑虑,毕竟阳台宫是天下名观,此时不见半个人影或许山上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过祠往北继续行走,只觉得道路渐渐窄小,乱藤松枝极多。地上虽然巨石零碎,但凝杉轻功绝佳,如履平地。走着走着,道路越见细狭,陡然觉得天突的黑了下来。抬头一看,只见东西两面山崖峭壁千仞高下。便是凝杉,在这万丈深渊之下也不禁打了个寒战。冷风顺着墙壁,抹过岩石上的青苔,飕飕地吹过谷中林木,刺骨般地劲力令人震恐非常。凝杉加快脚步,意欲尽早离开这个鬼地方。走了约有七八里路程,终于见到山板。凝杉顺着石阶层层盘了上去。
盘来盘去不知道走了多少级石阶,凝杉终于上得一块平台,定眼看时只见远处一处宫殿飘渺在云雾之中,其殿红墙碧瓦,周围无数古松盘柏,青枫银杉拔地而起,仰视台殿时,只觉高不可攀,有如天界。凝杉一面欣赏着这如梦般的画面,一面摇头道:“才到紫微宫。还有不少路哩。”到得门前,只见一个道士在大殿门口侧身煮茶,他身子左侧对着凝杉,右侧的正门上面金字提着“王屋山朝真门” 六个大字,门口不远处一株吞云吐雾的银杏树临风而立,看时只见其树极为高大,约有十七八人高下,树围不下三丈,虽然历经苍桑,仍生机盎然。其树主干挺拔,枝叶茂密,宽广的蓬盖如同一把巨伞,将紫微宫门前一带尽数罩去。
凉风飕飕,天边隐隐能听到沉沉的雷声。只见那道人身旁的一个二尺来高的青石台上端正的立了一个风炉,那风炉与练丹神鼎相类,三足二耳,高七寸,径四寸,脚高三寸,风穴高一寸。风炉之上用铁隔,下面腹深三寸五分。风炉两旁把手是藤条所制,高出鼎耳一尺七寸,上有铁钩,挂以茶帚、茶筅、炊筒、水滤等茶具。细看那青石时只见前面开有两个火门,略有些火苗从前面窜出。只见那道人一边将姜和薄荷慢慢撒入风炉中一边嘴上长吟道:“雷雨落而山石顿色,风云起而万象惊寒。于松竹之下而煮茶待客,候皓月清风共品此神龙。有客来否?”
凝杉一路走来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虽然略觉欣慰,却倒也提心,听他讲到自己便走过去唱了个喏,道:“吾师。” 那道人一时间已用青铜茶匙一勺一勺地将煮好的茶提进了他身旁地双龙戏珠提梁壶内。凝杉虽然不懂茶,但觉那壶造型美观,形状扁圆,如同乌龟,其把手宽大呈椭圆形,壶嘴挺拔如同鹤头。这茶壶似乎是甜白瓷所制,造型美觀,比例勻稱,料精式雅,看上去极为舒服。那道人用竹扇将火门里的余火扇灭了后转过身来,他见凝杉来时颇觉诧异,又见她戴着纱罩见到不见面貌,只得施礼道:“施主。” 凝杉见他身材比寻常人高,莫约五尺四寸以上,剑眉虎口,长须及尺,双目有紫棱,头戴一顶束发桃木云游冠,穿一领黄鹤氅,系九股白玉丝绦,踏一双麻布破尘履,身上挂着宽刃宝剑,开阖时和光虽有却不乏锐气,移步时如若泰山北斗,有龙虎之姿,虽然年过五旬,须发一丝不白。凝杉见他相貌非常便道:“在下姓黄,广东人氏,来中原访亲,顺路来此仙山游玩,望吾师指点。” 道人脸上虽然平静,但略有的幸喜表情却也被凝杉清楚地看了出来,只是这个表情似乎不是针对她的。道人想了想道:“施主远道而来路途疲乏,且里面请。”
入得紫微宫内,只见当中榜着七个大字,曰:“天下第一洞天” ,二人转过殿堂来到一个大厅,上书“松菊堂” ,只觉得厅内摆设简洁大方,古书、石碑、檀花、松景列立有序。二人分宾主而坐,道人先为凝杉斟好了茶,凝杉见那杯子是玛瑙玉所制,雕刻的玲珑剔透,心中奇怪:“这地方如此贫穷,他却哪来如此珍玩?” 凝杉见杯里却是白水,没有茶叶,心中不解,更何况她推猜山上有事,以此一时没敢喝。道人开言道:“施主意欲到何处游玩?” 凝杉答道:“正准备要上玉皇殿。” 道士道:“山中多有猛虎毒虫出没,你一女子怎敢冒然前往。何况外面天气已晚,山路险峻,风雷突起,施主还请折回吧。” 凝杉没听出他言外之意,见他是道士也就把他当做王屋山中人问到:“我自有防身之术,这点请吾师放心,只是奇怪为何山中竟无一人,似乎山上发生了什么事?” 道人笑道:“虎豹成群,山中道众均已散去。” 凝杉听出他话中有话,问道:“什么虎豹如此利害?” 话音未落天外又是两声响雷,接着大雨便唰啦啦第下了下来。道士喝了一口茶,咂了咂舌头道:“施主无须多问,近日此山其实不便游人行走,还请施主早早下山。” 凝杉见他脸上凭空略添了一些焦躁,料之再问无益,暗道:“这里肯定有事,且先别违他的意,留下来再说。”于是道:“原来如此,只是外面天以晚,山路崎岖,恐怕还要借宿一夜,明早自当谢罪。” 那道人见她此说似乎也不好推却,只得答道:“楼上尚有空房,只是恐无食物予施主解饥。” 凝杉道:“我自有携带,吾师无须顾虑。” 道人起身点首道:“那么请跟我来。”
凝杉随他顺楼阁上了一层,来到“三清殿” ,大殿前窗面对华盖山,道人也不予介绍,又领凝杉上到第三楼“通明殿”,只见里面设有昊天上帝像。殿中环列几个供奉神人的小格子,周围存有木碑、经书等物品。绕过殿阁进入一间小屋,里面摆设精简,一应俱全。道人走在屋内走了一圈见房间尚好,于是道:“施主早早歇息,且不可随处走动,恕贫道不陪。” 说罢回身下楼。” 凝杉见他话少步快,像是有什么急事,心中更加疑惑,先且关上了门,开了窗户。只见窗外大雨倾盆,打的瓦檐劈里啪啦,远处雷声仍然不断,将一片青山笼罩在阴暗间。凝杉向下看去,只觉站在三楼之上的自己如若悬挂在半空之中。凝杉一时想离开这里,心生焦躁,独自坐在木床上,集中精力想听清楼下的声响,却因为外面的不断雷雨,却是半点也听不到。凝杉不愿再等,于是轻轻推开房门迈步到了殿堂。放眼周围时只见四周赤色的神龛内都上着香火,周围排放着的都是古代的器皿、碑牌,细看时觉得一切物品都异常干净,却似有人经常打理一般。凝杉放轻脚步下到了第二层楼“三清殿”时,只觉周围空荡荡地阴暗异常,似乎是天已渐黑。她见地下一尘不染,于是弯下身子,将耳朵略贴在地上,尝试着摸清一楼的情况。过了一会儿,凝杉不见动静,于是暗道:“听起来下面没人走动,且下去看看如何。”
凝杉小心翼翼的探头看了下底层,却不见人影,于是她便下去在周围绕了一圈,果真那道人不在,凝杉心生欢喜:“且等雨稍小点后开路上山。” 她回到楼上吃了些干粮,静心等待。
须臾间雨已渐渐停下,凝杉连忙下楼出门,来到紫微宫外。凝杉见门边的青石风炉尚在,她绕过门廊,回忆着路途,朝宫殿的西部慢跑过去。凉风飕飕,花树被雨水打的枝飘叶落,凝杉一路小跑,快到走廊拐角时似乎听到远处有人在讲话,她连忙隐到了一根雕龙石柱旁。听声音时只觉是三个人,而其中一人正是那刚才那道士。只听其中一中年男子道:“阳台宫宫门已上大锁,她如果不是寻了其它的山路又如何上的来?恐怕她不是一般的游人。” 那道人道:“今晚神使堂的人就会散去,且将她留下不妨。” 只听旁边另一个男子道:“反正要小心,毕竟今日是最后一日,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谁能确定她不是朝廷派来的。” 凝杉偷眼看时只见远处林子下面三个人正坐在石凳上讨论着什么,其中一个正是刚才那道士,而旁边两个男子似乎穿着白衣。凝杉听了他们的话心中疑惑:“既然这些人不是朝廷的那南宫卿又怎会被抓到这里?难道那两个士兵是平安有意安排的?更奇怪的是他们说阳台宫宫门是上了大锁的,那门又是如何开的?神使堂又是什么东西?” 她心里七上八下不知怎生是好,心中抱着的唯一希望似乎又要破灭了。她呆了一会儿不知该如何,心想:“假如这伙人真的不是朝廷的那平安把我赚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她一时陷入了混乱,忙定了定神:“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要上玉皇殿看看如何再说。” 主意已定,凝杉绕开了三人朝着宫殿西面冲去,一来天色已暗,二来她的身法绝妙,三人当然没有看到她那如云中燕般地轻功。凝杉也注意到了此时已接近一更,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更何况天边乌云罩月,得赶紧赶路。
却说紫微宫西上有条大路,凝杉逼起真气一口气跑了二里直至望仙坡,忽见一远处一群人大步而至,凝杉暗叫惭愧,连忙在林中隐了。待那伙人走近看时只见共有六人,皆是身着白袍的男子,手中提着灯笼往山下走去。凝杉心中暗道:“怎么都穿白衣?” 她也不多想,从顺着他们来的路又向前奔行,依次路过憩息亭、仰天池、瘦龙岭、蹑云桥、紫微岩和三宫洞。其实这段路美景不少,只是天黑时更看不清个所以。约过了一个时辰,凝杉只觉道路越显陡绝,只得手攀铁索而上。到得山顶的南天门凝杉方才吐了口气,抹了抹头上的汗,见周围松树成林,不远处正是玉皇殿。凝杉且闪入树林,小心前进,虽然天色黝黑,但不远处地亮光却也能指引她前行。到得近处,凝杉方才停下来喘了口气,她揉了揉眼睛朝玉皇殿看时果然精彩:只见大殿西面的“明月台” 上的二十多个人围了一圈坐着,台下则站着不下百人。那些人身上尽穿白袍戴网巾,有男有女,不同的是台上坐着的都人衣袍都绣有黄边。“明月台”上下立了数十个大火坛子,将周围照地雪亮,只听台上一个长髯老者讲道:“大家一定要在最短地时间内将话递到,其它的自有总庭把握,我们要做的也只有这些。诸位还有什么话说?” 他身旁一男子道:“此事远比想象中的要严重,那九人武艺绝高而且隐藏的极深,大家一定要份外小心。” 凝杉听他说到九人时心中不禁一跳,暗道:“难道是朝廷的九个杀手?” 正想间忽听右手边的山路上有脚步声响,凝杉转头看时只见又是一伙白衣人,各持兵器从山下上来。看他们脚步匆忙似乎有什么急事。只见当头一名美貌少年在明月台下将利剑插了,向台上的老者拱手快声道:“刚才山下有人用弓箭传了一张纸条,上面说明月台附近有朝廷密探!” 顿时一片寂静,不过从台上台下众人的眼神中却以不难看出他们已经十分惊愕。且说凝杉见他此说心中已明了了大半,恨道:“这个平安真是老奸巨猾,竟然赚我来替朝廷撞刀口,这里道路险峻我又人生地不熟地,恐怕难免露面,且先寻路离开为是。” 正在寻思,那边台上的老者站起来道:“大家赶紧在附近搜索,如见外人格杀勿论!” 凝杉苦笑一声,心里寻思:“他们这里不下两百来人,看样子各个都是好武艺,何况玉皇殿周围面积不大,如果不早走恐怕很快就会被发现。”她点了点头,抽身疾走,来到南天门时却已见那里生起了火把,周围布满了人。凝杉只认得这一条路,于是壮了壮自己的胆子,深呼了一口气,苦笑道:“真是窝囊,竟会碰到这种事。” 到了此时也由不得她了,只得拔步朝那十来个白衣人冲去!
照着火把看时只见那十来人手中都持利剑,只是因为天黑,他们一时还没有发现藏身暗处的凝杉。凝杉以最快地速度抢到众人周身一尺处,以腰领劲,早已连震带拿的将那些人手中的兵器迅速的撮在了自己手中。众人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手中的火把据被震落山崖。此时此刻,周围一片乌黑,众人都能感觉道一个身影从他们身边迅速穿过,而且其冲劲之大已将众人都震倒在地。忽听其中一人叫道:“什么人窜下山去了!” 一时间在明月台周围的尽已听清,皆各持兵器朝山下追去。
原来凝杉擅长空手入白刃的功夫,较她师兄师姐更高,主要是因为她的兵器如意圈形状短小,碰到大股敌人时有时需拿别人的兵器使用。这项功夫讲究眼脚明、身手快、力道猛,而且要对各种兵器的造型、结构了如指掌,如果练成,便是刀剑如林也能进得去出得来。
一轮明月穿过天边的云雾而出,领着凝杉以最快的速度顺着陡绝的石壁攀索而下。大约走了有一里山路,觉得道路略平,却见远处的蹑云桥上立着两个人。这蹑云桥是上山必经之地,下面虽有溪流避秦沟,但其沟水急石滑,人不可立。凝杉见没有出路,于是只能硬着头径朝蹑云桥奔去。月光下看时,似乎觉得二人一男一女,各穿青衣,如同两座拔地而起的翡翠一动不动的临风而立,身上的青衣折射着月光,美艳清澈无比。凝杉看时也不惧怕,吐了一口气,只一洒手,便将十来把刚才夺下来的利剑都顺势朝他二人飞去。那男子见剑来也不出声,更不慌张,只回身流畅的一腿,将来些个剑都踢入深涧。与此同时他身旁的女子却仍然不动,郎声问道:“足下何人?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凝杉听她声音极为柔美,如同山中泉水联绵不断,感觉似乎年龄在三十左右。凝杉寻思说出来也好,于是答道:“我是被朝廷骗到此地的,本无心到此。” 女子听后畅笑道:“原来是个小姑娘,那倒还情有可原,只是你既然听到了他们的说话那可就别怪我们无情了。” 说罢将腰中长剑拔出直刺过来。凝杉见她的拔剑的姿态流畅而迅猛,手臂更无多余的动作,而她手中的剑剑身修长,如同清水凝成一般呈半半透明铁银色,形状极为好看,心中不禁赞叹:“好一把宝剑,可要小心应付。”
来者不拒,凝杉从腰间抽出了她的两个宝贝如意圈,上步朝那女子攻去。说时迟那时快,女子早已一剑刺中凝杉的左圈,凝杉左手顺其势领其劲,早以用缠丝劲螺旋般的将剑气化去,只觉得剑上的力道不是很强。女子见她轻松地挡掉了自己的剑尖心中略感诧异,连忙将剑略略收回,理清门户,重新攻来。凝杉不愿浪费时间,尽力攻击。虽然觉得自己武功高出这女子,却一时攻她不破。女子架子走的很低,动作典雅,剑法大开大合,时而如流水一般来回走圆将凝杉迅猛的如意圈架去,时而如冰刀一般待机反攻。两人过了十个会合,两道真气将雨后落叶搅的漫天飞舞,如天女散花一般道道寒星,极为壮丽。不过也亏得早些时候那场雨将落叶都打湿了,想来看官也知道干叶比湿叶更轻盈且更锋利,飞舞起来绝对会令双方打的都更为吃力。
且说二人斗不过十个会合,女子渐渐招架不住,连忙靠到桥边。令凝杉再也想不到的是她竟然翻身条落桥下,与此同时,只听那个男子轻轻的“咦” 了一声,也跳落了桥下。凝杉一时不解其故,移身朝桥下看时见而人各自飘落岸边将自己的剑插入溪水中然后又快速的拔了出来,等到再拔出来时只见那剑竟奇迹般的发出了暗暗地翡翠绿,在黑暗中发出梦幻般的光芒。再看男子手中的剑时只觉剑背比刚才女子手中的剑要宽出了三倍,但颜色和纹理与女子手中的剑却相同。二人拔剑飞身跃回桥上,男子站在桥南,女子站在桥北,两头将凝杉阻截在桥中央。凝杉也是年幼好奇,没有把握好逃跑的大好机会,不过话说回来那二人身法也是极快,在岸边洗剑也不过是弹指间的事。凝杉再细看两把剑时只觉得阴沉的翡翠光之下的纹理如同水纹一般在缓缓流淌,剑锋已呈冰一般的透明。
过不了多久,两人已同时从凝杉的左右攻来,凝杉见状抽身朝男子后方绕去,这样一来就算不能逃脱也可以面对着二人而战,比对付夹攻要轻松的多。只听男子的宽剑砍来时风中竟无半点声音,真是出奇般的锋利。凝杉用右边的如意圈只一顶,放矮了身子从男子左边闪到了他身后。只因凝杉是朝男子的方向奔来的所以女子其实是在追着,以此晚到了一步。男子变招的速度出乎凝杉的意料,剑已极快地朝凝杉的胸前横抹过去。凝杉身子一直在旋转,此时见剑到便将身子又侧了侧放他那剑过去,右面的如意圈已朝他的胸前压去。男子知道对手利害,暗叫声:“好快!” 连忙转身将剑放到左手架住了凝杉的如意圈。此时女子已到,两人便一齐向凝杉攻来。
令凝杉震惊的是女子手中的剑却似脱胎换骨一般,已比刚才锋利了千倍,更令凝杉惊惧的是她和男子的配合真是龙凤般的默契,感觉他们闭上眼睛都能知道互相在什么位置正在做什么。凝杉刚才略有轻敌之意,被突发其来的双人快攻逼地没了门路,只得左右挡架,来回闪躲。山上的白衣人此时已经都冲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三人和蹑云桥一周围飘舞的湿叶。凝杉偷眼看去,只见方才明月台上的人大都已到,脸上似乎都带着诧异的神色。此时三人已斗了二十来合,虽然都是以快打快的好手但内力却也毫不逊色,锋利的真气剑气渐渐地化作三道圆光,两青一赤在桥上互相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金属声。其实凝杉也知道对方人多过自己太多,虽然心里有不小的压力,但也看出那些白衣人似乎顾虑着什么,不敢上前,于是便定神寻找二人的破绽。
凝杉一开始因轻敌之故,已早早的落在了下风,更兼跑了一整天山路体力消耗很大,一时难以挽回攻少防多的劣势。此时女子主攻,已不是刚才那般舞低架剑法,而更多的是在凝杉周围来回走动寻找破绽,她的剑尖如同水花一般无孔不入,脚步依照九宫的方位落位,虽多不乱。而男子此时则主要是牵制住凝杉的双圈,他架子虽低却也灵动,剑法依法门不停的绕着圈子,如同高山流水一般一气呵成,联绵不断,这样不但可以挡驾凝杉的对自己的攻势,而且还可以照应着他的同伴。如果是这般还好,可惜这两人有时男攻女防,有时男防女攻,有时二人同时攻击,让凝杉防不胜防,难寻破绽,必需时时刻刻留声他们的变招以便应对。令凝杉头疼的还不指这些,她虽然在紫微宫中吃了些干粮,但后来又连续跑了七八里的山路,不免腹中饥饿,手中少力。此时那女子剑法越使越快,渐渐剑神合一,已经让略显疲态的凝杉看不清所以。
忽女子一声娇喝:“着!” 只见那细剑如青龙出水一般从凝杉侧面由下而上刺向右胁,此时凝杉右手刚被男子手中的剑锁著,不急收回,连忙扫出右腿踢开了细剑。也亏得她事先斜眼看了一下方才没有踢中剑刃,否则其足已断。女子见凝杉在狼狈中还能做到临危不乱,心中诧异,暗自点了点头对男子道:“此人来历不明,且放她一马问个究竟。” 男子答道:“好说。” 只一个箭步穿过凝杉和女子的中间,闪到了桥的南端,而女子手中细剑更不停顿,暂时镇住凝杉的上三步。凝杉本欲用下足踢打男子,却又转意:“他们放我一马,我且放他过去再看。” 男子过去后女子也插剑随后,二人又如同开始一般石立在那里,挡在桥的南端不让凝杉过去。
凝杉独自立在桥中央,桥下溪水急流山下,哗哗有声,水反映着月光将桥的一周朝的颇为明亮。漫天飞叶渐渐飘落,凝杉理了理头上的红纱罩,见桥的两头都被堵死,心中已感恐慌,双手紧抓如意圈,静观其变。只听那男子发言问道:“可否让唐某问她几句再由大人发落?” 凝杉听他声音爽朗颇有豪气,心中略吐了一口气。只听桥另一边的白衣老者答道:“无碍,两位请。” 男子略略颌首,转头问凝杉道:“足下哪里人,姓什名谁,到此处何干?” 此时周围气息异常的平和,清风明月衬托着小桥流水使人心荡神怡,凝杉自思他们不是朝廷的人,自己也不惧什么,说出来也罢,于是清了清喉咙,适当的放松语气道:“我姓黄,三天前朝廷捉了一位朋友,我一路打听却听士兵说他被带到了王屋山的玉皇殿,我也没有多想就跟了过来,没想到你们竟不是朝廷的人。” 凝杉言中不愿让他们知道自己刚才听走了一些话,她自思这样他们或许能侥幸让她离去。那姓唐的男子似乎在意的不完全是她来此干什么,听了她的话点头道:“且慢提这个,你年纪轻轻,武艺竟有如此境界,真是奇异,不瞒姑娘,在下唐玉。” 然后指着旁边的女子道:“景渊,我二人不才也在十三王上有一席之地,练的是仙剑,今日有幸结识姑娘敢问姑娘练的是哪门哪派的武功?” 凝杉听他如此说心暗自琢磨:“这二人自身的武艺已到了能够御剑飞剑的地步,如果双剑合璧那威力又是另一层境界,当真不亚平安。他既然坦然对我,那我说了也无妨。” 于是道:“我是广东廉州来的,武功全由师父传授,也不知是何门何派。” 景渊问道:“敢问尊师何人?” 凝杉道:“只知吾师乃友鹤山人,却从来没有听过师父的姓名。” 二人听罢半信半疑。其实二人见她武功如此之高深觉奇怪,当今武林除四宗十三王之外应该没有人能够抵敌的了他们,而朝廷中的高手他们也都深知,此时见她年幼暗自琢磨她或许真的不是朝廷的人,以此想问清来由。不过听她讲的如此含糊却又怕她真是朝廷的人,也就不敢放他走,唐玉点首道:“原来如此。” 又听景渊道:“我们无法保证你不会将你今日所听到的说出去,以此也只能委屈姑娘和我们住一段日子了。”凝杉道:“我还有其它事要办,岂能留下?” 景渊扬了扬柳眉道:“那么只能再请教姑娘几招了。” 凝杉听她此语只道他们会放暗器,哪知两边人马却也只是持兵器而来,心中赞道:“这伙人倒也光明正大。” 这会儿凝杉略缓过神来,侧身挡住唐景二人的双剑,令她吃惊的是被后的那群白衣人武功竟比她想象中的要高出了许多,而且各个不弱,尤其是那些穿镶着白边的白衣服人,剑法又快又猛,人人都是一流的侠士。凝杉年幼,虽然她死命相拼,却抵敌不住敌人一拥而上的攻势,手中双圈虽然不乱,心中已大有恐惧,深恐自己被捉。唐、景二剑似乎不愿意杀她,手上略有顾忌,而其它的白衣人却是舍命相拼,欲要制止她于死地。凝杉不停的移动方位,想打乱敌人的阵形以便寻机逃脱,却因敌人数量太多,根本找不到一点机会。
正在危机间只见人影一晃,一人一路快剑从桥南直砍到桥北,此人手法迅猛,更动作直来直去,一时间已经划伤十来人,便是唐景二剑也感觉到了他蓬勃的剑气,略略让开一条道让他过去。那人身材颇高,全身夜行衣,戴着面具,一双明亮的大眼充满了英气。只见他闪到凝杉面前,在她耳边低说了一声:“走!” 一把抓起了凝杉的左臂回身就走,凝杉似乎听出了他是谁,也随着他朝外冲去。前方唐、景二剑大叫一声:“什么人!” 那人也不回答,刷刷刷三剑,瞬间震住景渊的上三部,随之以绝快的身法绕过唐玉。他身后的凝杉见前面唐、景二人已被黑衣人控住,于是提气回身,一路弹腿将那群白衣人踢翻。此时白衣人的阵形已被黑衣人搅乱,两人很轻松的就绕到了桥南头。只听黑衣人叫了一声:“接着!” 早将一块小石头掷向唐玉。唐玉见石头来的迅猛,连忙腾出右手来接,他一时没有准备,差点被石头上的强大内力震的推后一步,再看时却哪还有二人的身影。
唐玉知道追也无益,于是细看他手中的石头。只见石头内有一个小孔,里面塞着一卷纸,唐玉将纸抽出,打开时见上面写了几条字。与诸人看时只见上面写到:“我等非朝廷鹰犬。此次中计闯山,实属意外,如今朝廷人马已在山下,汝等可速走。再次谢罪,后会有期。”
且说那黑衣人拉着凝杉一路奔走,绕道来到了半山上的憩息亭,两人缓了一口气。那人取下面具时只见凝杉也将纱罩抛开,跳起来欢叫一道:“师兄!” 朝他扑了上去。
那人正是我。六年前在安南与义兄行刺黎季犁失败后我便立刻与姐姐打点好行装离开了安南,暗地越境来到了广东廉州师妹蓝塘处,刚好那时二师妹凝杉也在。其实我们三人原本都是重臣之家,我与蓝塘皆为洪武时蓝玉案所牵,家遭灭族,而我二人则得师父相救方能远避荒郊,保得一命。蓝塘的父亲便是凉国公蓝玉,因被诬谋反被太祖所杀,而我的父亲是景川侯曹震,也是太祖的老部下,凉国公的好友,因为凉国公的案子被牵连了进去。
凝杉家人过世的比较晚,她的父亲是建文帝时礼部侍中黄观。当时黄观奉诏在杭州募兵,听到京城就将不保虽知道此去必无生理但还是起路回京,路过安庆,闻知京城已破,却也不慌张,只是哀叹痛哭道:"吾妻有志节,必死。"而后为凝杉母亲招魂,办理完仪式后便坐船沿江而下。船到罗刹矶时他穿戴整齐,向东而拜,然后投江自尽。在此之前,凝杉母亲翁氏也携着凝杉的两个妹妹并家属十来人在南京被燕兵逼至淮清桥而死。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凝杉早年被家人送至武昌跟随名师友鹤山人学习,以此京难时方有机会随友鹤山人离去。
蓝曹两家关系一直很好,况且都住蜀中,以此我与蓝塘从小就认识,洪武二十六年二月蓝玉因被锦衣卫指挥蒋瓛告谋反而下狱,与此同时蓝、曹两家同时被拿下,当时师父友鹤山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将我姐弟以及蓝塘带走。当时我九岁,而蓝塘也只有八岁。后来我们一起隐居到了安南,过了一年后蓝塘因由搬到了廉州蓝府老奴处,而师父常在武昌和安南中来回奔走,不和我们日日相见。
我刺杀失败后来到了蓝塘处后义兄则去与裴伯耆一起起兵讨逆,而此时黎季犁被人重伤,正在气头上,发兵出击,轻而易举的平定了叛乱,他自己也趁机灭陈朝自立为皇帝,改国号为大虞,自己也改姓胡,名一元,与其子汉苍共理朝政。义兄此时只能逃匿谷中,寻路去了老挝,而裴伯耆则乔装成商人去明朝求援,可惜明朝正处战乱之时,以此裴伯耆候了好多年才有机会入朝见到新登基的永乐帝。他将黎季犁夺权篡位之事说了,虽然话颇煽情,但一来当时明朝的军事重点是北方,不愿在南方生事,二来对永乐帝来说只要安南臣服于明朝,无论谁来掌管并无多大区别。因此朱棣仅命赐裴伯耆衣食,对出兵之事却只字不提。不过过了数天,义兄也被老挝宣慰使刀线歹派人送到了南京,称是前安南国王陈日亘之孙陈天平。
其实我和蓝塘来到安南后也陆续随着师父去过武昌,以此一直认得凝杉。师父虽然学生甚多,但却多是和他学文史、医术、数学和音律,而和他学武艺的也就我们三人。永乐元年我和蓝塘、凝杉暗地里随了安南胡朝到南京朝贺、请封的使者来到了中原。虽然凝杉才去我们那里躲了不到一年,却也敢跟我们回中原。我先替师父去江西龙虎山拜访了张天师,蓝塘去了南京帮我打探义兄的事,而凝杉则来到山西寻她世上唯一情人。
后来我无意间打听到了朝廷必杀榜的事,于是便和她们商量着借次机会撞撞江湖,以丰经验。
过了两年我在四川见到了少时好友沐群,从他那里打听到义兄陈天平被老挝宣慰使刀线歹派人送到南京的消息,于是连夜奔向京城。四处打探消息方弄清裴伯耆已比义兄早到了十几天,义兄来到南京后当廷向朱棣哭诉:“贼臣侵思明府,夺其土地,究其本心,实欲抗衡上国,暴征横敛,酷法淫刑,百姓愁怨,如蹈水火,陛下德配天地,亿育四海,一物失所,心有未安,伐罪吊民,兴灭继绝,此远夷之望,微臣之大愿也。”
义兄的一番话,声情并茂,朱棣深为所动,但他不能确定义兄的来历,也不知其陈氏之后的身份真伪,于是命赐陈天平府地,月支俸禄,暂住下来。此后我和他见过多次,他虽然武艺高强却从来没有来过中原,我心里倒也替他的安全担忧。
年底,安南胡汉苍遣使来朝贺,朱棣特命义兄参与朝见,安南使臣见到义兄后,皆错愕、下拜,朱棣方知义兄确为陈氏后人,于是决定帮他复国。今年年初,朱棣先礼后兵,命监察御史李琦、行人王枢赍诏问罪于胡汉苍,命他自陈其事。今年六月,也就是两月前,安南使臣随李琦等人返回,表示胡汉苍愿意返还以往侵占各处并“迎归天平、以君事之。” 胡汉苍算是我的老友,我当时更不相信他会这么爽快的让出皇位,于是与义兄商议着请朱棣多派兵马护送义兄。胡汉苍的“恭顺”,朱棣似乎对胡汉苍的恭顺也有疑惑,于是命使臣聂聪陪同,并命广西总兵、征南将军韩观派左副将军黄中、右副将军吕毅、大理寺卿薛品等人率官兵五千人护送。朱棣赐义兄绮罗纱衣各二袭、钞一万贯、告诫他要宽仁待下,悉心防患,又封胡汉苍为顺化郡公,以示安抚。当时云南沐家兄弟已深知此事十分紧要,于是上表朱棣此是事关重大,南人多诈且对两广了如指掌,如要保证陈天平安全当稍绕远路从河南入川,再从云南进安南。朱棣知道沐晟与安南交涉多年深知南人的性情于是便准了。
此时义兄已在河南境内,而沐群则已奉兄命领兵前来开封府迎接。
凝杉见是我时一阵欢喜,我们已有半月不见,只听她笑道:“师兄怎么会到这里?” 我故做怒容道:“你看你你看你,多大一个人了也不知道深浅,也不先打探打探这里是怎么回事就乱闯,方才听到你的消息后还没差点把我吓死,你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么?” 凝杉笑道:“那下此注意,嘻嘻,不过说真的,倒底是怎么回事,你是如何得知我在这里的?” 我知道事情紧急于是概括的跟她说:“大半个月前我们在金锁关分手后见沐群没有回来料知出事,不过我聊有你师姐在应该不会有大碍,于是我们就按原定日期出发朝开封去了,路上我见佛山子奔了过来,我见她焦躁异常深恐你出事,于是且将军务教给他人,跟着她往东跑来,到得王屋山下时天色已晚,山门前灯火齐辉,全是官兵。佛山子在军营前停了下来,我只道你被官兵捉去于是夜探营房,却在大帐里见到了龙山山下的那个杀手!” 凝杉插道:“平安!” 我续道:“是,他说山上有反贼作乱,顷刻间便要攻山。当平安说他已骗了一个人上山去搅局时我便猜是你,所以连夜上山,然后就见你被围攻。” 凝杉见我此说似乎惊讶非常,而后恨道:“可恶那个平安,赚我来这里替他卖命。” 于是她又将如何在汾州遇上蓝塘,怎么遇上南宫卿、平安以及怎样到得此处遇上道士和唐玉、景渊的事情和我大概说了,我听后赶忙道:“时间不多,且逃出此地再说。我不熟悉这里路途,只能从树林里顺来路回去。” 凝杉点首。我忽然回头朝她一笑道:“胆子满大嘛,竟穿红色,怕人家看不见自己还是怎地?” 凝杉嘿嘿一笑也不做回答。
我们顺着林子来到了紫微宫,却见远处有三人正在讲话,凝杉在我耳边轻声道:“他们三人我白天见过,似乎是朝廷的对头,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我暗暗点头,与凝杉潜将入去,却听一道人叹道:“那女子肯定是朝廷的人,否则官兵是从哪里得知我们的事情,当时我也是太大意了,不过那女子看上去似乎不会武功,却又怎能从我们眼角下溜掉?” 我听罢心中暗笑,回头对凝杉道:“黄袍师妹表演的不错呀。” 凝杉也笑道:“还好还好。” 且看那边,又听两个白袍男子安慰道:“大师不必自责,且先离开此地再做计较。” 令我幸喜的是他们三人竟不从南路下去,而是按原路往北去。我心中暗道:“也是,后山肯定有小路逃走,他们这些人应该不会笨到把自己困在一个只有一条路的山上。” 我想罢回身欲要跟凝杉说话,却因我们二人潜伏的都很低,我硬挺的鼻尖在暗处不觉碰到了我身旁的凝杉,我冰冷的鼻尖一时忽觉阵阵温暖,只觉那里光滑柔软,似乎是凝杉的脸蛋,我本能的推开半步,避开时却只觉一阵少女的芳香幽幽而来,不觉使我脑中混乱了一瞬,当我回过神来时连忙不敢大动,定神轻声对凝杉道:“且……且随他们一起走,或许有另外的路可以下山。”我听不到她回答,只能拉着她的袖子,朝那三人跟去,到得月下,只见凝杉两手紧握在身前,头低着,双唇互相抿着,露出了一对可爱的小酒窝,仔细看时她的脸颊已似晚霞一般扑红,一双水灵灵地大眼睛却一直朝下面看着。当我看她时只呆了半边,虽然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却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美丽,一时间竟想上去将她抱在怀中。突然间一阵旋风从山下而至,将潮湿的树叶沙沙的作响,将我二人从梦中惊醒,我拍了拍自己的头,对凝杉道:“赶快走。”
我们一路跟着前面三人从原路一直跑到山顶,绕过玉皇殿走了三十来尺来到了虚皇观,虚皇观内的瑶台乃王屋山绝顶,能东望海岱,西眺昆丘, 北顾析城, 南俯黄河,而嵩山、少室则隔河对峙。只见月光下东面一峰,形状颇为雄伟,乃日精峰。又见西面一峰,背景荫凉,风顶在皓月之下银光熠熠,闪闪光亮,楚楚风韵,美丽异常,乃月华峰。我也不看许多,跟来到了北天门,只见不远处的三人正顺着一排千年老松朝着东北的王母洞跑去。到得洞前只觉得洞内深邃难测,我料想他三人也不会自投死路,于是便和凝杉朝他们手上的火把跟去。洞内宽阔无比,百树丛生,岩石底下似乎还有流水声音。虽然周围一切都显得异常黑暗,但一来前面三人手上都有火把,二来此时正当秋夜,无数磷火、萤光从周遭泛起,列队而上,忽隐忽现,踪迹无定,以此靠着这一丝的光明我们仍能看到周围的事物。
此时此刻,凝杉紧紧的拉着我的手,像是生怕自己迷失在这个人迹罕至的险径中。
一路下来十余里多是下坡,想来正是这条下山的路。不知走了多久,忽听有溪流叮叮咚咚的流淌着,再看那三人时已见他们到了一个木桥之上,而木桥的另一面则是一片枫林。就这样,随着他们在又在那一片赤红的枫林中走了约有小半个时辰,终于觉得路途渐渐平坦,似乎已经到了山下。
三个人来到了一个小桥后面,却见对岸的白衣人都各自骑在了马上,当见到道士和另外两人时只听一名白衣老者十分谨慎的叫道:“大师来的正好,也不知如何让官府得到消息,来惊动贵山,此时还请先和我们去别处,再做计较。” 道人虽然奔走晌久却全无倦色,显然在这群人中间他的武艺除唐、景二人外当是最高,不过令我诧异的是根据我这三年来在中原的经验,这群人整体素质极高,各个脚步灵敏武艺高强,从刚才交手中看出虽然我赢的快速,但一来是他们已和凝杉苦斗了晌久,二来也是因为自己出其不意,以此方能得手,否则如果面对面相敌的话赢的就不会那么轻松了。只听来道人施礼道:“贫道当时一时心软方才让他人有机可趁,不过毕竟事情已了,回去后贫道自会陪礼。” 白衣老者见他此说脸上显得不太自在,只是摇了摇手道:“不妨事不妨事。” 说罢又向道人身边的两名男子道:“后面确定没有人跟踪么?有没有看到黑衣红衣人?” 二人正要开言只听旁边唐玉笑道:“大人且休问他们,红衣女子武功出神入化,而那男子竟能在百名神使中如入无人之境想来也非寻常,就算他们跟来我们也无从察觉。不过好在他们似乎不是朝廷中人,否则也不会递给我们官兵的消息。” 白衣老者见他此说问道:“依贵使之说他们有可能就在附近?” 那老者的语气从头到尾都不紧不慢,大有将门之风。唐玉笑道:“那是那是,不过大人大不可为此忧虑,大人可先带诸位离开,我自与夫人在次把手,如他们确实跟踪必会从此路而出,那时我们自会请他们离开。” 我见白衣老者略略迟疑后道:“那么麻烦贵使了。” 然后转头对那伙白衣人道:“我们走。”
一阵马蹄声起,而后渐渐地淹没在了溪水声中。我藏身在大青石后朝凝杉笑道:“那我们现在如何?” 凝杉笑道:“还是趁官兵没有到时先离开这里,我看唐玉、景渊皆是正人君子,且请他们放我们一马如何。” 我见她讲话中气不足知道是饿了,于是怪道:“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多久没吃东西了?” 凝杉笑道:“只是一鼓时在紫微宫吃了些,带的干粮刚才在打斗时被唐玉的剑挑到桥下去了。” 我见说便从包里取出了一块羊肉烧饼递给她道:“赶快吃饱了走路。” 凝杉欢喜的拿过去,边吃边笑道:“师兄就是好,每次见到都有吃的,嘻嘻。” 我且不打扰她吃饼,回身看时却见唐玉景渊二人已牵着马越过小桥朝这边枫林走来,我连忙朝凝杉做个手势示意让她小声。不过唐景二人并没有走离小桥太远,只是跳上了一块巨岩,端坐在上面往着这条路附近看来。我心中暗自琢磨:“这二人既然位列一十三王必然有其绝技,还是小心为是。” 于是又靠到青石后头,拍了拍凝杉肩膀轻声道:“那两人就坐在桥边,眼睛直直的对着这里,你说我们是暗地逃走还是和他们挑明。” 凝杉且将口中的烧饼咽了下去,然后道:“刚才和他们对话时只觉得他们好像不是毒辣小人,而且竟然还放了我一命,我觉得两条路都可走,只是恐怕很难从他们眼下溜掉,到时候我们鬼鬼祟祟的反为不美。” 她停了停,然后轻笑一声道:“还有一个方法,就是有点毒。” 我笑道;“且说来听听。” 她接着道:“官兵迟早会搜到这个地方,如果那样的话他们如果不走就会被官兵缠住,就算碰到平安,二王相遇我们也还是可以趁机逃脱,或许还能从他们话中打探到一些消息。” 我暗想:“这方法倒是可行,只是官兵势大,如果一是逃不出去那就糟了。” 于是点头道:“这方法倒是不错,只是我们现在时间紧迫,我大哥不久就会到开封,我得赶快赶到那里,再说官兵势大,一时不慎落到他们手中那就糟了,我觉得还是不要冒这个险。” 凝杉笑道:“那是,且跟唐玉他们谈谈罢。” 我点首。
我等凝杉吃的饱了便与她一起从青石后面跳了出来,大步从山道中走出来。此时天边云雾尽散,中秋皓月将周围照的颇为清楚。此时我与凝杉皆没罩脸,径直朝二人走去,那边唐玉、景渊见我们走去也不诧异,笑道:“二位武艺果然好,走路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只是胆子也大了一点,如果碰到了阴毒的对手恐怕就要流血了。” 我被他的话只一惊:“果然,天色暗淡,如果靠的近的话暗器真是绝难躲避。” 我虽然浑身戒备,却也想到师父“诚信待人” 的话,于是微笑施礼道:“在下曹越亭,师妹黄凝杉,向唐、景二位前辈借路。” 我偷眼看时只觉唐玉在岩石上端坐不动,弹指间,两边一片寂静,最终还是唐玉开言:“这么说你是黄姑娘的师兄了,其实我们也别无他意,只是想请二位谈一会话,讲完后二位要去何方悉听尊便。” 我暗自琢磨道:“似乎唐玉二人和那群白衣人也略有隔阂,他们留下来的本意根本不是阻挡我们。” 不过这也让我少有欣慰,这样一来似乎就不需要拔刀相对了,我道:“前辈有什么事情请尽管讲。” 唐玉道:“那么我也不兜圈子,有话直说了。当今天下习武之人中的姣姣者当属一十三王二位想必知道。” 我问道:“四大宗师是否在一十三王之上?” 唐玉点首道:“这是当然,不过此四人武艺已出神入化,远超凡人,我们姑且不算。” 我也不和他答话,静静地听着他讲“单凭我们二人自身的武功实在不足与真豪杰相提并论,不过天下习武之人却也将我们双剑合璧的威力归到了一十三王之内。今日我们见黄姑娘武艺能与我二人对抗而却又不是一十三王中之一实令我们惊讶。今特留在此一来想问清二位来历,二来也想交个朋友。” 我插话道:“你怎么不知道她是一十三王?” 唐玉笑道:“唐玉自然见过其它一十二人的面貌,再说刚才听黄姑娘语音年纪应该在二十以下,那根本不可能是十三王中人。” 凝杉在旁边似笑非笑不发一言,我听唐玉此话也不震惊:其实虽然我们师兄妹三人皆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不仅学的东西一样,而且各个学的认真练的刻苦。不过因我们各人性格不同,学习兵器的先后也不同,以此我们各有所长。我这个人虽然从小就比较开朗,话也不少,但却也较一般小孩沉稳,经常一个人单独思考事情。师父让我先学的是内功,以此现在每当我遇到敌人打斗时都比较保守,以静制动,以逸待劳,一般不落下风,然后寻机一招必杀。我和蓝塘从小一起滚大,互相都深知对方,她比一般女孩更为文静,心细随和,师父先让她先习刀练剑是为了让她学会如何下的了狠手,以此现在她武艺精湛,较我与凝杉更好,一般人在招式上根本不可能在她手上占到便宜。凝杉小时候虽然与我们不常见,但一来趣味相投,二来我们三人是唯一和师父学武的人,三来我们三人有着共同的仇人,因此我们关系一直很紧。凝杉从小活泼可爱,胆大开朗,心里藏不住事,虽然三年前家人惨死对她打击很大,但她也很快将自己的状态调整过来。她小时候身子骨比较弱,以此师父先让她学轻功、身法、暗器以及追踪反追踪等各类隐身、夜行、逃跑等技法。现在她打斗时的速度,以及应变能力都很强,而且她的跟踪探查能力也比我和蓝塘强。总的来说,我综合实力略胜二女,若单论武艺则蓝塘更好,而凝杉的临机应变能力和速度却在我们之上。这次我来中原虽然和人交手很少却也感觉鲜有对手,想来凝杉能与十三王打平也是在情理之中。我郎声问道:“前辈有什么问题尽管提问,如果不伤大体我们自当告知。” 唐玉点首道:“刚才听黄姑娘讲你们师父是友鹤山人,那么如果在下没有猜错那应该是大诗人丁鹤年了。” 师父从来没有向我们提起过他的名字,而我们也是从师父其它学生口中听说,于是我点首道:“正是。” 唐玉道:“这就奇怪了,武昌丁鹤年向以医术、学术、诗文、数学、绘画闻名,却不会半点武功,其学生也遍布天下,却也未曾听说一个会武功的。” 其实师父也曾叮嘱过我们说告诉外人他的名字不妨,只要不将他会武的事情传出就是。于是我笑道:“我们也只是照书学习,让师父点拨罢了,更不曾见师父打过一路拳。更何况我们师父也不一定是你说的丁鹤年。”唐玉也没有多想,道:“在下只是奇怪什么人能教出如此利害的徒弟,一出道就能与一十三王一争高下,如果小兄弟不愿告知那也就算了。不过刚才见黄姑娘的武艺虽然好却离一十三王中德顶尖水平还有一段距离,以后如果碰到剑王、枪王、笛王等武功更高的王时还是要格外小心。” 我与凝杉谢了,我问道:“前辈是现在何处做事?” 唐玉道:“我与景渊现担任无为水使,甚不称职。” 我一听不禁吓了一跳,原来南方黎朝已请中原的密宗与明朝和义兄为难,并答应事成之后会起兵攻打明朝。我这一年来与蓝塘为了保护义兄以及北上迎接的沐群不知已和无为教中人交涉了多少次。虽然听说过无为五使的利害却一个也没有见过,今日却在这里见到了水使。正不知道该如何答复,忽然听凝杉笑道:“那么你们是在寻找朝廷的必杀榜了?” 唐玉、景渊二人先是一愣,而后一片寂静,我心中暗自为她捏着一把冷汗:“虽然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无为教的人,但经这三年在中原的经验和今日所见他们应该不是朝廷的人。不过尽管如此也不应该直接问他们关于必杀榜的事。” 我暗自抓紧剑把以防不测。过了半晌却听唐玉道:“原来你们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凝杉道:“恐怕前辈是误会了。” 于是便将怎样遇上南宫卿和陆真泉以及被平安赚到王屋的事情讲了出来,竟然比刚才告诉我的还要详细,让我听了不禁苦笑,不知心里应该骂凝杉单纯还是佩服她胆大,不过这样单刀直入听起来却也很爽。
唐玉听了似乎也信了凝杉的话,站了起来叫声不好道:“果然如此!既然你们不是朝廷的人我就告诉你们吧。南宫卿是本宗中人,前几日已从太原府锦衣卫处打探到了必杀榜中人,本应由山西分庭接应他然后护送来到王屋山,不过昨日我们却接到飞鸽传信将他取到的东西传来。我们当时也奇怪他为什么本人不到。今日得姑娘的话方才清楚,既然如此我们可得先走一步。今日有缘结识二位甚是欢喜,如果二位真有心阻止这场杀戮那么今年腊八可到南京聚宝门一聚,不过切记千万不要到城门中心。切记切记!”
唐玉话音未落却听东面林子后面不远处一声苍劲的长笑声:“现在恐怕是什么人去也制止不了了。” 我心里突地一跳,一种不祥的感觉由心而生,这不光是因为已从此人浩荡的内力听出他武功在自己之上,而是我已经觉察到远处骑兵的马蹄声。旁边的凝杉也已经发觉了周围的变化,忙手指前方问唐玉道;“这是?” 却见唐玉、景渊早已跳下岩石上了自己的马匹,皱眉道:“我们先走一步。来者利害,你们小心。” 说罢拱了拱手道声后会有期,驾马而走。我见二人上马的身法不但快而且美,如同两只翡翠燕,弹指间已不知去向。身旁凝杉见他们走了,连忙拉我都衣袖道:“师兄,我看还是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听骑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但在这寂静的长夜里却丝毫感觉不到刚才讲话人的脚步声,这还是我到中原来第一次遇上这种事,知道不妙,连忙对凝杉道:“得赶快到山前找马才行,看月亮这里应该是王屋东麓,且顺着这条山路往南从山角绕回阳台宫再说。”
我从包袱里取出了一个小罗盘,与凝杉迈开步子朝南方跑去。这里虽然是山角下但道路还是时高时低,弯弯曲曲,而且有的地方极为泥泞,不过我们也管不了这么许多,只是飞速前行。
草木从两旁快速闪过,虽然骑兵的声音已渐渐听不到但我却能隐隐感觉一个高手正跟在我们后面,顺着足迹一路追来。我转头对凝杉说:“有没有什么高招?” 凝杉睁圆了她那双大眼睛道:“那人还在跟踪?我怎么感觉不出?” 我道:“这个人是个高手,不是那么容易就让我们发现的,不过我就是觉得背后有人跟着,还是不要托大的好?你不是能把那本关于追踪反追踪的书倒背如流么?且搬出几个来用用?” 凝杉笑道:“那让我想想。” 我见她如此也不多说什么,仔细回想起这一天的所见所闻:“如果唐玉所说是实,无为教真的已经得到了朝廷的必杀榜那么可就麻烦了,一方面我要与沐群的手下以及聂聪、黄中等人一齐保护义兄与无为教作对,令一方面却又要和无为教一齐保护必杀榜上要杀的人。这样敌友不分那该如何是好?一开始在龙虎山下听说必杀榜一事后只道天下没有人知道此事,于是便搀了一脚,一来可以救人,二来在报仇前也可以积累一些经验。不过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似乎密宗已经对天宗有了对策,虽然拥有朝廷的天宗实力稍强,但密宗的实力也应该可以与之抗衡。既然如此我们还在这里做什么?” 边想时,我与凝杉已跑出了七八里路。
就在这一刻,我与凝杉几乎同时停住了脚步,我比凝杉反应略快,以此站在她后面。我们同时觉察到两旁林子内隐藏的一丝杀气。然而,与此同时,就在这银河清浅万籁无声的夜晚,不远处竟然响起了笛声,我一时不觉左右林子里有任何动静,于是便侧耳倾听:这笛声如同山涧溪流一般拨动着月下的每一个角落,悠长婉转、清雅欢悦的音律使人心旷神怡。虽然涓涓流水般的笛声听起来格外的清亮,但山谷中联绵不断的回荡声却让人感觉这声音来自远方。凝杉似乎已经被这导养神气、宣和情志的笛声所深深的吸引,刚才紧握双圈的手似乎已松了开来,跟随着悠扬的笛声随风飘荡。我勉强的在着荡人心肺的笛声中保持清醒,只觉得着笛声渐渐地没有了刚才回荡在山谷中的气概,而是慢慢地移向了我的耳边,我心中不知所以,暗恨通音律的蓝塘不在此处:“可恶,如果池塘在这里就好了。” 我只得继续倾听,却也暗自运功以防不测。笛声此时比刚才多了不少滑音、叠音、打音和颤音,使得这声音比刚才更多了一种金声玉震动的感觉,时而清越高扬,时而跌宕回旋,这高山流水般的气派比刚才更多了一种豪气,却似千岩竞秀,万壑争流,气概万千。我虽然被这绝美的音律所打动却没有被迷惑住,只觉得这笛声越见仓促,料到有事,连忙上前两步,轻轻点了一点凝杉的肩膀。这一下似乎将凝杉从梦中唤醒一般,她略略将头一侧,我轻声道:“小心。” 凝杉点首。
此时的笛声已是高低起伏无常,缭绕在耳边的已经不是开始时候的儒雅和不久前的浩荡,而是如同绝顶崩石般的大起大落,每一声都落入肺腑,直倒丹田。仓促突起的笛声此时已如长虹宝剑一般直刺过来,我与凝杉早已运起“心经法” 将护体真气提了上来。我心中暗赞这笛声的高明:开始时以初春寒梅枝头绽放般的声响将人引入飘飘然的境界,然后再以气吞山河般的音律撼动听者的心灵,最后再出其不意将其强大的内力注入笛声中使其成为杀人利器。如果刚才不是我预先准备,恐怕已经被这笛声震晕。不过此时凭我的内力修为去抵挡这笛声却是绰绰有余,轻松非常。其实演奏者已经将以声替剑的威力发挥到极值,不过碰到内力极好的武人那却伤不到分毫。我朝四周看时觉得林中尚无动静,我正自奇怪,耳边的笛声已逐渐停下,余音轻如云烟,细如丝线,但却绵长不断。过了不久,山路方才回到了刚才气意萧条、山川寂寥的感觉。我且略吐了口气,过去看凝杉时只见她气息略喘,显然她刚才抵挡笛声费了不少气力。虽然凝杉武艺高强,但内力尚未到家,更何况年她还是一个年少女子,连日奔走,又和平安、水使等人打斗,此时自然处于劣势。我连忙对她道:“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凝杉勉强隔着红纱罩笑道:“没事。”
我二人运足气力,飞快地朝前方奔去,我边跑边对凝杉道:“如果有什么事你只管往前奔,其余的不要管,让师兄来理会。” 凝杉嗯了一声,示意明白。
不出所料,果然旁边林子里一阵箭雨朝着这条小山路射来,从路中间看两旁的箭时便是我也不觉打了个寒战。幸亏我早有准备,一把将凝杉胳膊拉住,趁机旋转身体将她护在中央,另外一只手已将拔出的佩剑掣在手中,朝着一个方向旋风般地扫过去,将一应弓箭都缠丝般地扫开。林子里的敌人似乎人手不够,一阵猛攻后便停了下来,我也顾不得许多,赶忙放开凝杉与她往前奔去。又奔出一里有余时我正自庆幸虎口逃生,却见不远处一个老者如同山峰一般巍峨的站在路中间,细看时他手中正握着一把一尺来长的铁笛!
我将凝杉的手一打,凝杉已然会意,我们也不停下来,直径朝那老者冲去。凉风中只听到一个苍劲的声音:“二位乃当世奇才,为何要速速离去?” 这声音浩荡无比,正气凛然,不禁使人肃然起敬。我知道这是个硬手,连忙握住剑把以防他攻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抹过老者的一刹那间,老者突然伸手抓我右臂,我只将身子一绕,简简单单地从他身边滑过。我再看凝杉时却不这么走运,已然被老者缠住,斗在一块。很显然老者已经看出凝杉状态不佳,以此将铁笛刺向凝杉而不是我。不过光凭刚才老者抓我那一手便能看出此人不是那般阴险小人,否则他也无须顾忌我,只要全力攻击凝杉就可以了。
月光如水,看老人时只觉得他虽然须发苍白,却精神矍烁,臂长腰挺,赤面长耳,手中铁笛呈玄黑色,边上有利刃锋刺,极为利害。在看老者的手法鲜明潇洒,动作精妙,更兼力道迅猛,内力奇异,已然占尽上风。我暗道:“就凭这人我们师兄妹三人无一是他对手,且和他略斗几合再理论。” 说罢拔剑过去助战。长虹一道,我直朝老者下三部刺去,老者笑道:“好剑法!” 回声将铁笛朝我的剑背一震,只觉得内力浑厚无比,将我的劲力化去许多。不过他这一挡也似乎甚为诧异,嗯的一声道:“果然利害。”
山道中央我直攻老者的下三部,而凝杉则镇住了老者的上三部。虽然此人利害,但以一敌二却也略为勉强,毕竟我和凝杉在中原杀了三年还未见敌手。老者卖了个破绽,跳出圈子,叫了声“慢!” 我正待他如此,也就与凝杉退开数步。
老者微笑道:“想来你们也猜出老夫是朝廷的人了。” 我见他模样正派也就做揖道:“在下曹越亭,敢问前辈姓名?” 老者笑道:“乐韶凤。” 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却也觉得极为响亮,于是又道:“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乐前辈,还请赐教。” 乐韶凤朝我上下打量一番后笑道:“先且不谈这个。你们小小年级武艺就有如此境界实属难得。不过老夫倒有一事疑惑,你们的武艺与常人大不相同,你们的路数老夫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到,却总是觉得你们的武艺像是记载中的一派失传的武功,老夫想请教尊师姓名和武功名称。” 我心中暗笑道:“你要杀我们还问这么多废话,真是多余。” 我回答道:“那还望前辈放我们一条生路。” 乐韶凤笑道:“那可难为老夫了,密宗既然已将必杀榜之事告诉了你们那么按理就不能留你们活口。” 我笑道:“附耳之语,流闻千里。既然密宗已经知道此事,那天下人很快就会全知道,到了那时候杀掉我们又有什么用呢?” 乐韶凤长笑一声道:“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密宗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我只知道两位武功盖世,如果不除定为大患。”说罢对着凝杉抬了抬手道:“便如这位凝杉姑娘,虽然武艺精湛、聪明灵巧却多次与官军作对,三天前在汾州那次就不说了,这些年来其它各地的官兵也被她搅乱过不少次,这样算来便是老夫想留你们也不敢留啊。” 我暗自琢磨:“凝杉这几年一直留心“必杀榜” 这件事,可能真在不少地方和官军搅和过。”我见乐韶凤嘴中不留丝毫余地,暗自叫苦:“此人能绕道截住我们可见行动极快,若要动手那还真难逃跑。” 我一时间没了主意,只能正色道:“渊深而鱼生,山深则兽往,天下如此之广大,千年密宗又岂能被朝廷一扫而尽?如若激出事端反而劳民伤财。晚辈也不多说,如若前辈要我们性命可尽管来取。” 说罢又深深一揖,绕身就走。
树树秋声,山山寒色,此时已时过四更,王屋东麓静静的小道上却深藏杀气。
正是:露水寒山扶光弄月,赤炭枫林染刀溅红。
要知乐韶凤怎生回答,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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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土成山,风雨兴焉。
积水成渊,蛟龙生焉。
不积蹞步,无以致千里。
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骐骥一跃,不能十步。
驽马十驾,功在不舍。
锲而舍之,朽木不折。
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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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Toronto

帖子发表于: 星期日 七月 30, 2006 9:21 a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前几天看了泛美武术比赛.....

有一少女的英姿真如武打小说中潇洒....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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