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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发一组,问候《北美枫》的各位老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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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 当代诗歌 发表于: 星期一 三月 27, 2006 7:26 am 主题: 发一组,问候《北美枫》的各位老师。 |
茱萸近作自选
豆蔻梢头奔跑的蚂蚁(组诗)
作者:茱萸
】浅雪
我们在浅浅的雪中步行,有多少人
共同将脚印留在了彼此的手势中
颜色远离了习惯。景物开始模糊
从午夜出发的灯光微黄,有谁告诉我
水的融化与雪的融化间隔着几米的距离
桥在水上,浅在雪里
九百年的春天,八万枝花朵
被钉在一枚纽扣上
或写进经年的书信中,盖上邮戳
随陌生和尘土一同抵达
抵达白,抵达透明之后翻卷的纸面
我们需要看到应该看到的一切
并记住它们的白。脱离了实体的浅和白
2006/02/18晨。时上海有雪
】桃园结义
那天的桃花拼命地向上长向上长
长胡子,黑脸,还有白色长袍
都被她的舞蹈映得通红通红的
我们权且将这个故事当成事实
这一拜下去可不得了
后来多少人效仿啊
短胡子,红脸,黄马褂
交相辉映
搞得跟私订终身差不多
桃花的颜色,将夜衬得更黑
一声虫鸣之后,桃园里的男声对乍歇的女声说
趁这夜黑风高之际,咱们私奔了吧
2006/01/15
】空房子及其他
墙壁潮湿,空屋子中少有的温热
弥漫在风雨的边界之外
这个季节沉下去,岛屿露出来
地面善于经营肥沃,并添上颜色
我们想想独立在地面上的这样一所空房子
空白的空间占据你的头脑
对白再由他人转述,发生了什么
只停留在了前三秒钟,一个手势或动作
沉下去。绿色从水面浮出来
花瓣的叠加和晴雨表孪生
天气变化,温暖催生植物的纹路
2006/02/09
】秘密地点:没有旁观者的对话
五百年前你我相逢
那时候时间正沉溺于一场巨大的变故
而空间拥挤不堪、逼仄
地点更换频繁,寂寞却如此宽阔
冷暖相间的汉字提醒这个时代
你作为曾经的生命,灵魂转身
白纸瞬间发黄并散发时光的气味
而此时,我们的写作都被称为业余
就在这个秘密地点上我们再次相逢并相互阅读
金属的微光和树木的蓊郁,你下笔的姿势
和我下笔的姿势截然不同
你或许长须、青衫或者白面、红颜
而我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形象,没有镜子的地方
彼此的对答都耐人寻味
没有往事,没有历史
在灵魂的封底印上价码
逝者与生者在同一起跑线上站定
我知道这场对话是没有旁观者的
在时光河流中的某个孤岛,起跑线
把我们联系了起来:悠长的哨响
2006/03/15
】豆蔻梢头奔跑的蚂蚁
青草涌向深色的彼岸,我和那个春天
隔着三个词语的距离和半枝花朵
绿沸腾起来,四周都很安静
豆荚和豆蔻不是一回事,在遣词造句方面
永远要态度诚恳且专注,向前人看齐
就是在那样一个下午,这样的情景和幻象
或许永远也不会再出现,永远地可以看见时光在战栗
一段岁月被无端抽空之后,绿色跌坐在云的额头
某个部落的蚂蚁一拥而上,这么好的天气
他们怎么能不出来踏青兼舞蹈呢
顺带还可以咀嚼一下城市巨大背影中暗含的落寞
记忆的耳垂若隐若现,消失了的东西重新浮现
声音来自高处,那个在古诗词中屡次出现的地点
豆蔻梢头。如今稍微显得不合时宜了
这个季节的表面略显粗糙,甚至
带有极重的泥土气味,古朴而亲切
蚂蚁们的乡音未改,蚂蚁们峨冠博带
在绿色的颠簸中起伏,依然一副严肃的样子
绿色面前蚂蚁的庄重和奔跑显得有些可笑
风从面颊拂过,蚂蚁们的部落正经历一次风暴
什么样的膜拜可以使他们屹立不倒
旁观者的骨骼、蚂蚁的骨骼都在格格作响
这样上演的剧情正超越着我们的视线
凭借瓷器表面的光滑,秘密开始生长
而秘密的所在骤然洞开,慵懒的阳光
与空气相撞之后碎成一片一片,蚂蚁们
从此酝酿起了一场惊世骇俗的哭泣
豆蔻梢头奔跑的蚂蚁是否隐喻着一片空白
这片空白之后,躲着无数光阴的影子和重叠的牙齿
水的清冽映照纷繁的意象,我们开始
仔细辨认这空白和景象相交处的真伪
蚂蚁奔跑,一如造化这般青春永驻的姿势
用以模拟一些清脆词语的形状
由于这些清脆的词语
某种年华的片段被保存了下来
它或者不可思议,或许荒诞不经
我也不想让任何人相信这段虚构
貌似不可能的事物组合了起来
因为几个词语的变故而悄悄地改变了容颜
2006/03/20 于 同济大学
简介:茱萸,1987年10月生。江西赣州人。诗歌散见于《星星》《诗选刊》《诗潮》《敦煌》《散文诗》《中国校园文学》等刊物近百首。诗歌入选多种选本。现就读于同济大学法学专业。有个人诗集《豆蔻梢头奔跑的蚂蚁》未刊。
通联:200331上海真南路500号 同济大学200550信箱 朱钦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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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uyupo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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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 当代诗歌 发表于: 星期三 十二月 28, 2005 11:03 am 主题: 茱萸投稿,请批评 |
■茱萸,1987年10月生。作品见于《诗选刊》《星星诗刊》《散文诗》《中国校园文学》《汉诗评论》等刊物近百篇/首,诗歌入选多种选本。参与编选《中国当代校园诗歌选》等。《新诗大观》特约编辑,《中国校园诗人》编委和网刊主编。同济大学05级法学类专业学生。
】城市的背面
城市的背面,灰鸽子拢着翅膀
一种发光的东西在上升,蓝被水洗得发白
我们的手掌,微微发亮
人群的侧面暗淡,风霜的轮廓隐约可见
整体在回忆失落的面庞,渐渐寂灭
于是烛火摇曳回古代,我看见
烟柱在旋转着上升,颤动的嘴唇
终究没说出一个温暖的词语
我给这样的汹涌划上句号
来反复验证我的热爱
】星辰篇
将悬挂作为一种永久的状态,隔世
就凭借这星辰认取原来的路途
(其实天上地下都是一样的,一样的颜色)
天幕缓缓升起,唐人的诗句大开大合
而李义山却说,昨夜星辰昨夜风呢
隔着三米开外的距离,我冲毛边纸投去
淡淡的一瞥,看看它渐渐走向明暗相间的薄暮
用年龄砌一堵墙,我已经砌到第18块砖了
每砌一块,就镶上一颗星(它是温热的)
同时在上面刻上象形文字
让渐进的脚步融化
满地的玻璃,和星辰遥望
漫天的阵营撤去之后,我们只有低着头
颤巍巍地踏出每一步,并穿着厚底鞋
仗着敏锐的听力,接受
咔嚓的破碎声
看着这种声音怎样和高挂的星辰
巧妙地配合
】总是有一些事情
总是有一些事情,在秋天凋零
扭曲的面孔以及辗转
生命和生命之间,彼此不相识
彼此的恩和怨,彼此的手势
被掩盖的事件真相,将如白骨般
赤裸裸地散落在草丛间
草丛再绿的时候便是春天了
这个世界生机盎然,这个世界
经历了雨水的丰茂洗涤
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深夜十二行
我无意去记述一次次事件
只想把这些东西抽象,然后铺开
细细斟酌它们的纹理
说有苦难,有生老病死,日升月恒
说阳光背后的阴影,苍生的命运
这一切无关乎荣辱,只是被悬挂
有很多隐隐作痛的心,焦灼不安的心
大庇天下寒士尽欢颜的心
在我们的注视下终于成为了历史
环环相扣,却又参差不齐
于是你不再激愤,不再声嘶力竭
你惟有摈弃姿态,保持平静
】苏轼:对话
曾经试图讲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冗长、乏味而又不知所云
以你的慧根竟也悟不透么
你打机锋,泡茶喝酒写诗填词
爽朗的大笑和赤壁风月比
孰轻孰重不是我所能概括的
若是不系之舟倒也罢了,飘到哪算哪
可惜风霜吹老了鬓角,天涯之涯
一管羊毫屡次散乱
只是记得炉火暖红的时候
你倾尽最后一杯酒,咂着嘴
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冬天的这个下午有着很好的阳光
阳光的缝隙中树影斑驳
你要原谅我对冬天这样的描述
暖意覆盖一个下午,草地宽阔而平坦
手指从风霜中迤俪而来
穿过.你看看绿色和绿色有什么不同
词语被冷冻,排列整齐
却在这样一个下午绽放
绽放,这样的绽放能够带来什么
】两个老头和他们的文字
那个叫做罗贯中的老头老眼昏花
在完成那本书后沉沉睡去
三国的英雄们纷纷复活
吵吵嚷嚷着要回到他们那个时代
有人临江赋诗,有人夜观星相
还有人连夜出逃,英雄的伤口灿若晚霞
庶民如麦子,低着头。秋后的收割等待刀笔吏来执行
谁的嫣然一笑能够颤动黄昏
而那个叫做蒲松龄的老头则素喜狐仙
荒郊野庙,烛火幽幽地移动
窗户外面风吹得正盛,赶考的书生
展开书卷开始背诵孔孟之道
正襟危坐的样子
吸引了小狐狸细碎的步子
书生的梦呓竟然如此地清晰:
小狐狸。小狐狸
】词语在诗歌中复苏
(我的零星诗观)
1.词语在诗歌中复苏
被庸常文体遮蔽了的本源性的词语在造化之外丧失了应有的光泽。它沉沉睡去。而当词语被突然切入诗歌—— 一种在法则之内对现有意义加以打乱重组、解读和破译密码似的排列中,它被赋予了新的生命,或者说它已经苏醒,从而让意义充满意义。这种“扭曲的语言”或者说“语言的镜象”是对既定语言世界的颠覆和再造,是诗之为诗的部分,也是诗歌的永恒魅力之一。
2.抵达诗歌:寻道与殉道
抵达诗歌的过程本来是“寻道”的过程,是一种永远迈步的状态。但是到今天,诗歌的世界荒无人烟,于是诗歌的写作逐渐成为了一种“殉道”。不是以“身”殉,而是以“心”殉。在一首诗产生之前,它的作者内心是躁动不安的,就如同火山喷发前的酝酿。而作品一旦形成,可以说它的作者对作品本身已经失去了绝对的控制力。所谓的修改,充其量是修剪枝蔓而已(如果这种修剪破坏了最根本的部分,则不是修改而是另写了)。这个时候,业已形成的语言永远也不可能完全地抵达所指本身,它是苍白的有缝隙的。在这种缝隙之间,被遗漏的部分恰恰是阅读者进入诗歌的那扇狭小的门。
3.摘录一些观点
①“诗的本质不在指称、叙述外在世界的事物,而在具有表达目的的诗歌语词的形式显现。”、“诗的功能在于指出符号和指标的一能合一。”
②“歧义的传统观念不能解释清楚的一种语言效果”即强调重复一种无意识欲望的结构,不断试图给能指注入已经失去了的意义。
4.词语
诗歌中的形容词名词或动词搀杂在一起立刻恢复到本原的状态。喷薄的堆砌和冗长却又沉静的累积在某种程度上恰恰能在瞬间闪现词语永恒而持久的魅力。而更为凝练的词语,单纯的原生态的名词或动词,它的功能往往在一击之间,如同百步之内的刺客匕首上的寒光和锋刃,讲究“一招必杀”的攻击力,而这种攻击力的后续影响是延绵不断的。只有当锐气与生命面前的宿命感相遇时,在时空河流中词语才发出金属掷地般的声音:不管构成诗歌的句式是冗长还是精炼(句式不是诗歌的单位元素),词语的指向和对词语组合的整体把握应该永远是一种高超的技艺。
5.时间和叙述
对“史”的迷恋或许永远是诗歌中难以割舍的部分。“史”本质上是时间的外显和人类在时间面前唯一的献祭,它包含着人类的无所适从和不安,以及全体的记忆,对它的叙述就是对人类自身的回望、反思或是无可奈何之后聊以安慰自己的仪式。而“史”中的个人秘史部分无意是宏大、崇高以及对造化的匍匐之外另一种存在:它是个体生命的流转史,是心路历程和充满已知和未知纠结的十字路口。甚至可以用过分密集的语言不厌其烦地叙述一些与别人无法沟通用其他文体无法表达的东西。所以个人秘史式的诗歌写作,很大程度上之于自身的意义要大于之于其读者的意义。当然,这段“秘史”可能是凌乱的,也可能只是心灵的某个片段,它的背后或许没有具体的情节和对称,或许情节被掩盖,只抽象出了主客体、场景、独白(甚至连对话也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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