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有个朋友要走了.

想起大四毕业时候的事情. 几个真是很很要好的朋友聚成一团, 到车站去给两个目的地是北京的同学送行. 那段时间的火车站好象就是舞台, 专门留给大家去哭的. 我们一共去了9个人, 去为2个朋友送行. 那个城市的天气, 就一直是给人哭的天气. 老天爷死命地板着脸, 阴沉阴沉. 本来还有说有笑的互相勉励着, 出了天桥, 下到站台, 全是送行的学生们. 到处都是嗡嗡的声音. 然后, 大家几句话的时间就开始哭了. 那个惨劲, 生怕这一天分开了, 就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了, 听不到了. 尤其是已经毕业2年留在学生科的一哥们, 那眼泪稀里哗啦地到处乱洒, 还有号啕. 他女朋友也是我们年级的, 跟着他2个人就一起哭. 在这么一群人当中, 就我一个人支着腿靠在站台上撑着顶棚的柱子上, 面无表情地看着. 眼睛很难得眨一下.

我不懂的哭. 我最大的感受, 就是好象吃了辣椒以后, 胃里面的那种火热翻腾, 一下子从肚子里面窜到胸口上, 又绞又烧, 憋得我就只顾着大口大口的喘气来平复. 从头到尾, 没哭. 也没说一句话, 连祝福的话都没有. 顶多在火车响3声短笛, 朋友们钻在铁皮车厢的窗户里, 拼命哭着挥手的时候, 勉强地动动脖子点头.

回到学校, 我是第一个笑起来出声的. 学生科那哥们的女朋友, 狠狠地说了一句, 你是冷血动物啊!

好象我真的是冷血动物. 我看着很要好的朋友走了, 我觉得他或者她, 反正是选的自己的路, 是朋友就该放朋友去闯天下的路, 是朋友走到哪里, 隔得再远还是朋友. 如果只是因为空间和时间的关系, 让友谊淡化了, 那只是逢场作戏, 不是真感情. 所以, 我可以用酒精去冷却胸口上的闷气, 但是决不会起用泪腺.

这个朋友要走了. 算下来, 也真是没见过几次面, 就要走了. 即便如此, 反正从第一次为了一个现在我都已经忘记的事情争吵开始, 我就当其是个好朋友了. 好朋友, 是自己的, 所以只要自己替其高兴就行了. 象这个朋友的年纪和性情也不适宜老是坐在一个地方上, 等待退化. 虽然有时候, 这个朋友粗枝大叶的举动让我有点啼笑皆非, 幸亏还没有鸡飞狗跳.

我还是冷血动物. 我只希望这个朋友不要被现在厚厚的幸福给包裹的太死, 湮没自己的独特和感受.

Anyway, 听说酒精可以挥发所有不高兴的事情.

有个朋友要走了.

想起大四毕业时候的事情. 几个真是很很要好的朋友聚成一团, 到车站去给两个目的地是北京的同学送行. 那段时间的火车站好象就是舞台, 专门留给大家去哭的. 我们一共去了9个人, 去为2个朋友送行. 那个城市的天气, 就一直是给人哭的天气. 老天爷死命地板着脸, 阴沉阴沉. 本来还有说有笑的互相勉励着, 出了天桥, 下到站台, 全是送行的学生们. 到处都是嗡嗡的声音. 然后, 大家几句话的时间就开始哭了. 那个惨劲, 生怕这一天分开了, 就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了, 听不到了. 尤其是已经毕业2年留在学生科的一哥们, 那眼泪稀里哗啦地到处乱洒, 还有号啕. 他女朋友也是我们年级的, 跟着他2个人就一起哭. 在这么一群人当中, 就我一个人支着腿靠在站台上撑着顶棚的柱子上, 面无表情地看着. 眼睛很难得眨一下.

我不懂的哭. 我最大的感受, 就是好象吃了辣椒以后, 胃里面的那种火热翻腾, 一下子从肚子里面窜到胸口上, 又绞又烧, 憋得我就只顾着大口大口的喘气来平复. 从头到尾, 没哭. 也没说一句话, 连祝福的话都没有. 顶多在火车响3声短笛, 朋友们钻在铁皮车厢的窗户里, 拼命哭着挥手的时候, 勉强地动动脖子点头.

回到学校, 我是第一个笑起来出声的. 学生科那哥们的女朋友, 狠狠地说了一句, 你是冷血动物啊!

好象我真的是冷血动物. 我看着很要好的朋友走了, 我觉得他或者她, 反正是选的自己的路, 是朋友就该放朋友去闯天下的路, 是朋友走到哪里, 隔得再远还是朋友. 如果只是因为空间和时间的关系, 让友谊淡化了, 那只是逢场作戏, 不是真感情. 所以, 我可以用酒精去冷却胸口上的闷气, 但是决不会起用泪腺.

这个朋友要走了. 算下来, 也真是没见过几次面, 就要走了. 即便如此, 反正从第一次为了一个现在我都已经忘记的事情争吵开始, 我就当其是个好朋友了. 好朋友, 是自己的, 所以只要自己替其高兴就行了. 象这个朋友的年纪和性情也不适宜老是坐在一个地方上, 等待退化. 虽然有时候, 这个朋友粗枝大叶的举动让我有点啼笑皆非, 幸亏还没有鸡飞狗跳.

我还是冷血动物. 我只希望这个朋友不要被现在厚厚的幸福给包裹的太死, 湮没自己的独特和感受.

Anyway, 听说酒精可以挥发所有不高兴的事情.

No answer (title change)

The Indian Ocean was a shark,
tsunami was its black sharp teeth;
snapped the surrounding shores.

A wicked hand spun the death wheel,
tolled up to 160,000 and more.
survivors were few and fewer,
cried for any rescue and hope.

The shark now retreats and rests;
claims its victory,
and scorns:
Where was your God?

乍起乌风寒,
惊涛骇岸滩,
十万孤魂散;
千里哀号残;
掩声语颤颤,
沾襟泪斑斑,
痛声苦天难,
人寰何所堪?

(一)

论语上说, 仁者乐山, 智者乐水. 其实不然, 古来经史子集上诸多不仁不义不智不聪, 也多有好山喜水的. 我总相信, 凡大奸大恶, 也非一般才智可以轻易而为. 人, 往往多有自以为是, 所谓的孔圣人看来也是免不了的, 一番话, 难免有些自抬身家的可笑, 却少了一分从容. 我自然也是免不了狭窄了些. 所以说, 容人的大度, 岂可是山水可以较量的.

然而那是闲话. 今时今日的生活, 很难得说有份闲心坐下来, 静静心, 品品茶, 与朋友聊天, 与山水共乐. 正因为现在越发的紧张忙碌, 便也更加怀念旧时悠闲的时日了.

记得最得闲的日子, 用足了一月的时间, 从南京一路游历到上海, 再南下杭州, 入皖而访黄山, 再回到南京. 虽然已经是近20年前的旧事, 可仍自记忆清晰, 不免想落了文字, 起些俗套, 以自娱.

那时, 尚是仲夏, 我还在学中. 有了一番天赐良机, 便跟学校请了2个月的假, 挂笔而去, 访游山水. 且说南京, 来时一路风雨, 去时, 也是一路风雨. 雨中到了, 匆匆选了旅社, 一晚香甜, 霎时, 一路疲惫尽去, 精神爽然, 自然就投足而出了.

南京与人的印象, 最初是纷杂脏乱. 也许是遍街乔木荫荫的缘故吧, 苍茂下, 纵使是炎炎赤日, 也只能费劲力气, 从层层掩映中挤出一条生路, 杀到地面上去, 留下点点班驳. 躲在这蓬勃遮盖下的世界里, 放眼看去, 似乎是隐约都笼上了一袭灰暗阴郁.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景象.

曾经去过龙池, 一处山巅上, 原始森林尽处, 蓬蒿满野的天然湖泊. 虽然是满眼林木路草充满灰系的色调, 可一旦云开日现, 都有一种雨过后的清新, 给人一种振奋的清爽.

然而, 在青绿掩映中的这座古城, 竟然透出苍凉的灰朦, 和沧桑的暗淡, 确实让我吃了一惊, 心下很是不舒服. 几年前, 在给一个在南京居住的朋友的信中, 隐约提及怀疑这种疑惑. 她回信说到, 已经好了许多, 虽然在她, 还是有些嫌隙梗结在心, 如同骨刺, 是去不掉的阴影.

想想也是, 人, 大多在第一印象后, 便做认定归类, 或以相貌, 或以行止, 或以言词. 其实, 除了相貌乃是天生而定外, 行止言辞背后的故事, 有谁会知. 可能, 在一番峰回路转后, 才乍然抛弃执着的偏见. 是的, 有些事是可以避免的, 有些事是无可挽回的. 人生没有后悔药, 但后悔也是一种人生. 我常想, 如果没有种种的巧合, 伊丽莎白和达西是否会有将来的圆满. 前些时日, 常常听朋友说到, 没有遗憾也是一种遗憾. 很哲学的味道, 虽然是调侃.

于是, 我有了想逃离这种抑郁气氛的冲动.

我去了金陵饭店. 在那一年, 这家饭店有一个举国屈指可数的39层旋转餐厅, 收费也不算过于昂贵. 既然有可以登高一眺, 一扫抑郁的机会, 我自然不愿错过. 可惜食物不见得很好, 倒是一眼望去, 从极远处江上江下的氤氲, 到群林茂茂的山麓, 中间象散沙一样青一块, 灰一块, 间或红一块的建筑, 参差不齐. 虽然觉得高而广阔, 却总不得开朗雀跃.

http://www.rolia.net/forum/forum_showPost.php?tno=252332&pno=2062841&_bno=60&_cno=6050&

我去过黄山. 只一次. 为了一句话, 我就去了.

徐霞客说, “五岳归来不看山, 黄山归来不看岳”.

回想起18年前的那次远游, 印象最深的竟然是山脚下一个竹蔑棚子里, 端出来的好菜: 青椒炒香干. 这可以说是这辈子到目前为止, 吃的最香的一碟菜. 我上山的时候吃了, 下山的时候吃了, 来的时候吃了, 去的时候也吃了. 3天的游程, 我吃了4次. 好吃, 真香.

黄山给人的印象颇佳. 奇石怪松, 蓝天白云. 天都险峻, 莲花雄烈. 下了山, 转眼就把带下来的竹杖, 留在了南京总统府一边的梅园新村里, 加上带下来的3卷胶卷诡异地被曝光. 所有的一切就只能以记忆的方式存在.

转眼又过了10年, 我去了西藏. 父亲曾经驱车, 陪已故的姑父一同远游, 直达珠穆郎玛脚下的登山大本营, 留下照片纪念. 虽然在照片中, 平坦草原上的远远隐现的珠峰, 看起来异常的孱弱. 但父亲嘴里的西藏, 却是好的不的了. 他说, 他一辈子里最美好的远游记忆, 一是文革的时候, 一路步行到延安, 另一个, 就是这次西藏的远行.

所以在飞机上, 我拼命勾勒可能看到的景色, 然后, 我迎接震撼, 完全的震撼. 和途中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隔着玻璃窗, 看机翼下不远的雪山顶, 仿佛在浏览画廊里一幅冷清的画卷. 下了飞机, 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成了画卷的一角.

这里有山, 有树, 有草, 有河. 但是, 没有鼓浪屿的轻盈幽雅, 没有狮子园的精雕细琢, 没有蒙西草原的豪情奔放, 没有大兴安岭的激昂雄壮. 山, 不是山, 是秃山, 见不得充盈的草木; 树, 不是树, 是秃树, 见不得圆润的叶; 草, 不是草, 见不得繁茂的绿, 河, 不是河, 只是载着融化的冰水, 一往无前, 冷酷的激流.

所有一切有生命的东西, 都仿佛在无生命的世界里挣扎着, 渺小而又声嘶力竭地发出自己仅有的声音. 即便是我自己.

我嘱咐司机停车, 放我下来, 站在河边良久.

生命中第一次, 感受到了苍茫, 和宏大. 天, 和天上的白云, 仿佛很近, 近的象要压下来, 铺垫在身上. 齐身高的枯黄草丛, 拼了命地在强烈的风里面曳动, 杂乱无章里面透露着惊恐和无助; 零星散布在广阔无垠的平地上的白桦树, 哆嗦着自己苍痍的枝条, 想要留住已经残了的叶, 却拉不住, 眼睁睁看着它们一任风剥去. 黑色的牦牛, 三三两两地拥挤在一起, 牧民穿着上厚实的沾满泥土的衣服, 寻着敝风的角落隐匿. 这一却, 无形中, 给人一种强烈的错觉, 仿佛远处灰蒙蒙的山, 已经悄悄地移动, 一步步偷偷地靠近.

压迫感. 一种很强烈的压迫感. 来自这天, 这山, 这云, 还有这一旁冷酷无情, 冰冷的河水. 空气的清净, 让一却都能看的真实, 一却颜色都返回真实, 却发现, 原来生命在这天地间竟然如此的渺小, 原来最令人震撼的画卷竟然只是在这一片灰蒙蒙的景象中.

黄山的瑰丽, 从此在我记忆里消失. 我现在忘不掉的, 是拉萨机场路上这一路的风景. 所有的颜色在这一片灰色中失去了意义, 变的苍白而萎缩.

是的, 似乎在黑白的照片面前, 彩色失去了意义.

试问在一部黑白的《Matrix》面前, 你会选择希区柯克的《爱德华医生》吗? 我宁愿选择后者. 电影, 浓烈而又缤纷的色彩, 激烈而又绚丽的场面, 可是在色彩这斑斓之后, 留下了什么可以回味? 走出剧院, 几乎真难描绘出一些能够永存的卷面和精彩的对白. 《大话西游》引发的热潮. 是在嘲笑我们语言的贫乏, 还是抚慰我们心里的空虚? 我不知道.

所以我更加怀念以前的老电影, 那些黑白的电影. 因为, 她让你更加容易忘却表象上的装饰和场景, 而更加执着地去在意她想表达的涵义. 她撕去了一却铺垫的华丽, 直指人心, 锐利而尖刻. 我们不再为了血的猩红, 而忽视了流血的本因, 我们不再为了泪的晶莹, 而忘却了流泪的伤痛. 撕去绚丽, 撕去复杂. 一切简洁明了.

世界是简单的, 我们生活在简单的世界中. 方圆, 构建了所有的建筑; 曲直, 修筑了所有的道路. 可是, 我们沉浸在复杂的变化中, 忘记了世界本来是简单的.

举凡远地来了亲朋, 大多数是要四处走走, 尤其是一些既有景致, 又有典故的地方. 所以, 一旦他们有了一日的闲暇, 我总会推荐他们去桂湖玩玩.

其实, 市内不是没有去处. 东有薛涛井, 南有刘备墓, 西有杜甫草堂, 北有司马相如驷马桥. 只可惜, 一则络绎的人流太多, 拥挤喧闹, 无端端会断了兴致; 二则偌大的地方, 年久失修再重新粉饰早已经没了原有的汁味. 所以, 行旅紧张的游客就只能匆匆来, 便做匆匆走, 掸一掸衣袖, 不带走一缕足印.

正因为这样, 我更加鼓动有时间的访友去了. 与其到此一游的凌空虚渡, 不如沉心静气的体味. 这种感觉是很难得的. 就说”窗含西岭千堆雪, 门泊东吴万里船”的草堂吧, 浣花溪的孱弱, 是连一叶扁舟勉强能渡的, 更别说西北方3,4百里地外, 隐匿在群岭后的西岭雪山了. 作诗的人自然可以夸张比兴, 可是听诗的人就不能不费点工夫细思量了. 草作皮毛水泥为骨的草堂, 又真能让几个人有所思, 有所得呢?

所以, 我自己便喜欢一个人去桂湖玩玩, 经常去桂湖玩玩.

桂者, 花也. 又名木樨, 丹桂金黄, 银桂霜白, 立秋而开, 香郁馥而久远.

桂湖, 顾名思义, 满园的桂树, 极尽的蔓延住每一方寸的土地, 只留下碎石子的径道川游林间, 围住一池的荷花. 这里, 最早本是官府的驿站, 称做”新都驿”. 后来有个邻院的公子, 在新婚之际, 种下了百株桂苗. 人, 早已经仙去, 却留下了史书上一点清名, 诗卷里一些章句. 此人便是杨升庵, 所以这里通常又叫做升庵桂湖.

升庵桂湖是依城而建的, 半面的红砖琉璃瓦, 半面的沧桑明城墙, 竟就将这片胜景围住. 走在外面的街道上, 隔墙看去, 瓦头上掩映不住的苍翠, 让你不知道里面的景色, 到底是如同琉璃瓦一般的明艳, 还是仿佛古城墙一样的沉静. 绕过门口那扇屏风, 拾步而进, 每一次抬头落足, 都是一片难书的画卷.

这里桂林的茂密, 大概是因为数百年底蕴沉积的缘故, 格外的浓郁. 厚重的墨绿, 犹如狼毫皴墨一样, 被披洒在了枝头树梢, 即便是几株年岁不久的新树, 也被感染了这种气氛, 早早脱掉了新绿. 纯木结构的亭台楼榭, 依然原封不动地保持着当年的风骨, 让这群墨绿掩映着, 间或在缝隙中透露出隐约的模样, 又知情识趣地在脚力乏了的时候, 悄然出现在你的眼前. 秋风送爽的时候, 更是馥郁清香悠长.

坐下, 这才发现, 被隔绝已久的阳光竟然是如此的明朗, 还有一湖三岛的池塘里, 永远拥挤不下的荷. 远处, 层层叠叠的互相簇拥着的圆叶, 任由着煦风拨弄着互相牵扯, 连带着一支支出水芙蓉含着爽朗的甜笑婀娜摇曳; 近处, 不时从荷叶上下奔跑出小巧的水虱子, 懒洋洋地伸出修长的足, 平平地趴在水面上, 悠闲地晒着太阳, 又忽然一蹬腿, 便不见了, 只剩下轻轻地几波水纹, 悄然地记录了来来往往的痕迹.

如果乏了, 绕过几处水榭山馆, 便可以上到城楼. 小时候, 城墙外是一片绵延的农田, 星罗地点缀着远近各处的小竹林, 和小竹林里的农家升起的炊烟. 只可惜, 现在已经看不到这样的景色了. 城市, 街道, 和新建的人工湖公园已经将一片天然落入了喧嚣的物欲横流中了. 甚为可惜.

除去这25亩地的湖面水色, 和80余亩地的林间风情, 还有更值得驻足回味的地方. 紫藤的长廊, 隋朝的800米古城墙, 还有小巧的碑林里黄庭坚, 苏东坡, 文征明这些大家真迹.

八月桂花香, 思之仿佛就在鼻息之间. 南阳诸葛庐, 西蜀子云亭, 未必如此.

附古今诗文:

新都南亭送别郭元振、卢崇道》
唐, 张说
竹径女萝深，莲洲文不堤。
静深俗人断，寻玩往不迷。
碧潭透初月，素林惊夕棲。
褰幌纳蟾影，理琴听猿啼。
佳会改宿昔，胜寄坐睽携。
长怀赏心爱，如玉复如珪。

《署行憩新都驿》
宋, 陆游
细细黄花落古槐，江风不雨轻轻雷。
长空鸟破苍烟去，落日人从绿野来。
散策意行寻山石，脱巾高卧避氛埃。
霸游未羡端居乐, 看月房湖又一回。

《新都驿平远轩》
宋, 刘望之
霜晴木落送归鞍，袖手微吟此慰颜。
胜欲凭栏招白鸟，更烦翠树出青山。
晚凭薄禄非三釡，赖许清诗见一般。
看到远平才得恨，我宁归卧尺椽间。

《桂湖曲送胡孝思》
明, 杨升庵
君来桂湖上，湖水生清风。
清风如君怀，洒然秋期同。
君去桂湖上，湖水映明月；
明月如怀君，怅然何时辍。
湖风向客清，湖月照人明。
别离具有忆，风月重含情。
含情重含情，攀留桂枝树。
珍重一枝才，流连千里句。
明年桂花开，君在雨花台。
陇禽穿语去，江鲤寄书来。

《桂湖五首》（录二首）
清, 曾国藩
新都桂湖，明杨升庵修撰故宅也，使旋过此，县令张君宜亭，招饮湖上，为赋次诗。
遂别华阳国，归程始此赊。
翻然名境访，来及夕阳斜。
翠竹偎寒蝶，丹枫噪暮鸦。
词人云异代，临水一咨嗟。

十里荷花海，我来吁已迟。
小桥通野港，坏艇卧西陂。
曲岸能藏鹭，盘涡尚戏龟。
倾城游女盛，好是采莲时。

《秋夜宿桂湖》
清, 张之洞
新都明贤相，定策诛群邪。
升庵亦通才，万卷丹铅加。
有园不得归，塞耳礼讼哗。
空第作传舍，后人攀秋花。
过客聊寄帑，故相不为家。
惨淡还幽香，自然绿水涯。
虽非平泉木，固胜拙政茶。
回文何哀怨，金齿日已斜。
名福古难并，多取徒咨嗟。

《游桂湖诗》
清, 何绍基
升庵故里有遗祠，六七冷交来赋诗。
拜杖怜君投异国，谪官幸我际昌期。
闻云出岫知何日，丛桂留人此一时。
寒水半湖秋渐老，残荷疏柳遍离思。

《游桂湖》
朱自清
列桂轮水不枯，玲珑山馆画争如。
蟠胸丘壑依然在，遗爱犹传张奉书。

《与莲有约》
新加坡, 尤今

一看，便有一种近乎晕眩的狂喜。

都是绿的：莲叶、莲蓬，还有，天和地、湖与人。

长长西西的茎，把圆圆大大的莲叶轻轻俏俏的托出了静止不动的水面。叶子的边缘，呈现美丽的波浪形，像个个穿着绿色皱裙的少女，亭亭玉立于湖上。

这湖，位于成都，唤作"桂湖"。

秋天的桂湖，虽然不是花开季节，可是，满湖莲叶却以它丰盈的美姿，绘出了天地间另一幅隽永的图画。

湖极大、连极多，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挤挤迫迫。

莲叶肥而大、轻而薄，风凝结时，他舒畅坦荡的卧眠于湖面，别有撩人的风采。风一来，满湖莲叶便"霍"的醒了。一醒，边交头接耳，絮絮细语；卷来卷去的莲叶，这边挨挨、那儿靠靠，探听消息、传递消息，霎那之间，满湖骚动，处处喧哗。风势加强时，莲叶不语了，它舞。掀着绿色的大圆裙，尽情的舞、忘形的舞，但见滚滚绿涛连天去，整个天幕，都转成了淡淡的绿色。站在湖畔的我，痴痴的看着时，魂儿"卜"的一声掉了出来，同行友人，赶紧把我失掉的魂儿拾起来，还给我，说："这魂，留待来年莲花绽放时，再掉吧！

据说桂湖莲花处处开的那种旖旎浪漫的景致，当真消魂蚀骨！可惜我来不逢时，缘悭一面。

现在，花落子结，圆锥形的花托里，沉沉的坐着鼓鼓的莲蓬。远远望去，被长长茎儿支撑着的莲蓬，就像个瘦瘦高高的麻脸儿，毫不相配地和胖胖的莲叶姑娘在水上成亲。

满湖莲蓬无人摘，不是暴殄天物，为的是要让它在湖里自自然然的完成"传宗接代"的神圣任务--一旦莲蓬成熟，花托干枯，莲蓬便会掉落在水面，而莲子也会从莲蓬的圆孔里脱出，沉入水底，静静发芽，长出新株。

莲，被视为瑰宝。不是因为它美，而是因为它惊人地实用。莲子可生食、也可做莲子干；莲藕可煮汤、也可制成蜜饯或碾成藕粉；莲茎可入药，能退热、止泻；莲叶用以裹饭或裹肉，清蒸而食，清香绝顶。

一株植物，每一部分都可派上用途，，也蒜是人间一绝了。离开桂湖时，风势依然不断而莲叶仍然旋舞，我的心底默默的与它相约：他年花开，我必定再来成都，一睹芳姿、一亲芳泽。

主播：crystalcat 撰稿：rainfayf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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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头）

在秋天的脚步不可抗拒地逼近的时刻，树上第一片叶子飘落了。据说秋天是收获和缅怀的季节，不知道您是不是才刚刚度过了一个和天气一样火辣辣的夏天，此时此刻，您是不是在迎接凉爽的秋天之余，还会想起那些《闪亮的日子》？

各位听众大家好，您现在收听的是我飞工作室推出的《追忆流水华年》音乐栏目，我是主持人水晶。相信大家对我们现在正在播放的这首歌曲都相当熟悉，不错，这就是被我们这一代人誉为音乐教父的罗大佑创作于1977年的歌曲《闪亮的日子》。

罗大佑的音乐几乎首首都是精品，可以说影响了60-80年代出生的一个庞大的人群。人们对他的音乐几乎带有近乎于膜拜青春的虔诚。有人这样评价他 --- “在我们怆然卑微的少年时代里，罗大佑的出现犹如青春岁月中的一道惊心动魄的闪电，划过我们年轻的世界，长留于生命的天幕。”

如今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少年们都已经带着对青春岁月的缅念成长起来，罗大佑的音乐也渐渐变成了怀旧的代名词。这接下去的几期节目里，我飞工作室将首先为您带来关于罗大佑的三辑节目。它们是根据罗大佑的几个重要创作期为界限，制作的第一辑《恋曲1980》，第二辑《恋曲1990》和第三辑《恋曲2000》。

（片头结束）

---

1974年，当时身为医学院二年级学生的罗大佑发表了他的第一首创作曲——《歌》。这是为电影《闪亮的日子》谱写的插曲，当时著名的歌星张艾嘉、孙越、林慧萍曾先后演唱。这一年，罗大佑还创作了著名的《乡愁四韵》。

“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
那酒一样的长江水
那醉酒的滋味是乡愁的滋味
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
给我一掌海棠红啊海棠红
那血一样的海棠红
那沸血的烧痛是乡愁的烧痛… ”

在这首歌里，才子加诗人余光中的同名诗歌里浓得化不开的乡愁被年轻的音乐才子罗大佑发挥的淋漓尽致。它用最美丽最质朴的语言向音乐世界宣告“罗大佑的时代来临了”。

1974年到1984左右的10年，是罗大佑激情四溢的青年时代。

在这个阶段里，罗大佑的作品包括：

1976年创作的歌曲《神话》，这首歌是电影《闪亮的日子》的插曲，由片中男主角刘文正演唱。同年作品还有《错误》、《蒲公英》。

1977罗大佑就读中国医药学院五年级，首次参与电影配乐工作。这一年，他创作了刘文正、裘海正曾先后演唱过的电影同名主题曲《闪亮的日子》，以及《牧童》、《我们曾经年轻》。

1978年，罗大佑在和平医院当见习医生，创作量逐渐增加。当年发表的作品有电影《情奔》插曲 ---《旅程》、《风儿你在轻轻的吹》。同年作品还有《情奔》、《稻草人》。

随后的1979，他创作了《痴痴的等》，方正、贾思乐、潘越云、邝美云曾先后演唱。为我们所熟知的《恋曲1980》也产生于这一年，

“你曾经对我说
你永远爱着我
爱情这东西我明白
但永远是什么
姑娘你别哭泣
我俩还在一起
今天的欢乐
将是明天创痛的回忆…”

这首写给张艾嘉的情歌，全曲创作仅费时30分钟完成，收录于个人首张专辑《之乎者也》中。这一年罗大佑在台北仁爱医院任实习医生，正值新旧恋情交迭时期，因此这段时间的作品风格清新，意义深刻。这一年的其它作品还有《摇篮曲》、《童年》、《盲聋》。

以后的几年，罗大佑进入了旺盛的创作期。1980年，他创作了电影《搭错车》的插曲《是否》，苏芮原唱。这首歌张艾嘉、潘越云、周华健及杜丽莎都曾先后演唱。同时《光阴的故事》、《将进酒》、《走不完的路》、《青春舞曲》、《鹿港小镇》等广为流传的歌曲也创作于这一年。而电影《搭错车》主题曲《酒矸倘卖无》与插曲《一样的月光》后来更在海峡对岸红极一时。1980年，罗大佑本人也从医学院毕业，考上医师执照。同年积极筹制个人第一张专辑。

1981年，他发表了《爱的箴言》。张艾嘉个人专辑《童年》，也收录了罗大佑的作品《童年》、《大家一起来》、《春望》、《四季》、《落叶纷纷》等作品。　　　　　　　

1982年，他创作的电影《野雀高飞》主题曲、潘越云原唱的《野百合也有春天》风靡一时。罗大佑本人的第一张个人专辑《之乎者也》发行。同期的《之乎者也》、《小妹》、《无言的歌》、《诞生》、《亚细亚的孤儿》等歌曲风格独特，有强烈的愤世感，掀起了台湾史无前例的自省热潮。5月18日，他于国父纪念馆举行演唱会，成为台湾个人演唱会风潮的先锋。

1983年，他的第二张创作专辑《未来的主人翁》发行。这张专辑基本沿袭了第一张专辑的醒世特点，同期作品还有《现象七十二变》。年底，罗大佑举办了台湾有史以来第一场年终演唱会。

1984年，是罗大佑相当重要的一年。他的作品开始加入了更多的柔情元素，这个特点充分体现在第三张个人专辑《家》里。被后来的国内的高校校园奉为情歌经典的《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正是首先收录于《家》专辑中的。张学友后来更把这首歌翻唱成粤语版《轻抚你的脸》。

也就是在1984年，由于感情和事业种种因素，12月31日，罗大佑举行了"最后一个与你相互取暖的夜晚"告别演唱会，暂别台湾流行歌坛，转入香港乐坛发展。

罗大佑宣告了一个音乐和人生旧的阶段的结束，从此踏上了一个新的创作阶段和创作高峰期。

结束语：

各位听众大家好，您现在收听的是我飞工作室推出的《追忆流水华年》音乐栏目，我是主持人水晶。如果你想收听更多我们的作品，请关注我们的网站 www.wowfay.com。好，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结束，敬请关注我们的下一期节目 --- 音乐教父罗大佑第二辑《恋曲1990》

6月2日晴
　　
看着校园里越来越多的光头在闪亮，我心里又不禁不住活泛了，说实话，从小到大除了剃满月那次好象再没让脑袋见过光，所以，剃个光头对我而言级具诱惑。
　　
刚进大学，好象应该酷一酷，狠狠心，我朝理发店走去。
　　
里面还有几个人在等，老板说：“这么短的头发，理平头吗？”
　　
我说：“不，理光头。”老板笑起来，对其他人说：“理光头的优先吧，五分钟就搞定了。”十分钟后我出了理发店，头皮上无拘无数的，摸摸，有点扎手。觉得自己像个和尚，又想自己说不定上辈子就是和尚出身。
　　
回到宿舍，舍友们都惊讶不已，狂笑过后，每个人都忍不住上来摸一把，说：恩，手感蛮好！去去去！把我的头当抹布了？谁摸我脑袋我跟谁急！

6月5日晴的好难受
　　
今天上网，忍不住把理光头的消息告诉我外地的同学。
　　
想不到，他竟然给我讲了一个笑话——一个女孩在浴室洗澡，家里的鹦鹉大叫：看到了，看到了！女孩生气了，恶狠狠地对鹦鹉说：再叫就拔光你的毛！次日一光头男子到女孩家做客，鹦鹉马上飞到客人肩头问道：喂，你也看到了吗？
　　
说完故事，同学还一个劲地问我，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

我气得差点晕倒……

6月10日晴得一点新意都没有
　　
最近过得有点郁闷……
　　
今天下午的理论课没去上，这很平常，每节课都有人不去上的，我也不是第一次。可没想到，上了半节课，老师环顾了一下教室，说，今天好象有人翘课啊，没来齐啊。

大家在下面喊，来齐了，来齐了，来得够多了。老师慢条斯理地说，哪个光头呢？我记得你们班有个光头的，他今天没来吧？
　　
同学回头把这事告诉我时，我心都酸了，看来以后别想旷课了……

欲哭无泪啊。

6月11日拜托不要再晴了好不好
　　
由于昨天的教训，今天六节课我都去上了，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比如我刚打个盹什么的，老师“关怀”的目光就越过几十号人立即过来了：那个光头的同学，睡够了没有？我只好撑起眼皮看着他。
　　
外系的老师都不怎么认识咱们，平时点名都是看着花名册或点学号，就像中奖一样，点上谁谁倒霉，全看个人运气。现在可好，老师根本不看花名册，张口就来，请那位光头同学……

好命苦。

6月13号给个阴天先
　　
我决定不再回答老师穷追不舍的提问。今天这老师好象蛮好的，至少很公平，不直接点光头了，老办法，花名册，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李当，请回答我的问题。”走大运了，这样也能点上我！不过，我还是不想回答，没吱声。“李当来了吗？”老师又喊了一声，我心里有点发毛。“他没来！”我喊了一嗓子，所有的同学都看着我，眼里满是敬佩。“怎么没来？”“生病了。”事已至此，只有硬着头皮撑到底。“那怎么没写请假条？让他今天下午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好的。”我酝酿着叫谁帮我顶一下。

“那么，就请你这位光头同学回答一下刚才我问题吧。”全班一阵爆笑，老师被笑得有点莫名其妙。我没做杀人放火的坏事啊，为什么谁都和我过不去！“我不会。”我硬着头皮站起来，干脆死拼到底。“这么简单的都不会？今天下午你和李当一起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我不想活啦！

6月18日给下点雨吧
　　
终于成功说服了其它两人去理了光头，我们班一共就有三个光头了，我的噩梦被分担了三分之二。我很感激他们，把他们当知己，所以今天上英语课特意和他们坐一块，光头见光头，照亮了半边天，也照亮了老师的眼睛。

我们三心不在焉地听着课，这时，英语老师说，请第二排第二个光头同学站起来。我左看右看，明确了自己的地理位置，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请问1点58分用英语怎么表达？”老师面带微笑，不知道他乐什么。这个简单，我脱口而出， Two to two。然后，全教室的人全都笑趴下！

天哪，又被耍了！

同学们，记住我血一般的教训啊，千万不要理光头！

女生拒绝男生最帅的一句话……！

有一男生对一女生穷追不舍，
可女生对他并不感兴趣，
屡次对他说出实情，
可该男生却依旧顽固不化。
有一天，女生实在忍不住了，
在男生的一再纠缠下猛地回头，拍案而起道：

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啊,我改还不行啊!

老王头一早就去了办公室。

他请了一天事假，因为今天他老婆出狱。站长等老王头走了以后，吩咐食堂今天预备给老王头开个庆祝会。

老王头坐在监狱大门对面的一块石头上，一边看书，一边等了一个多小时。快11点的时候，才看见老婆慢慢走出来。

走近了，2个人隔着半米的距离站住，互相看着。

老王头突然在心里面把2个人从组织上介绍认识开始的每一幕都闪了一遍。他想，也许她也是经历着同样的事情。

不容易啊，这么多年，一起过来的。他在心里叹着。

伸出手，拿过老婆手里面的包裹：“走吧，我们回家。”

老婆喃喃道：“儿子他……”

“还是那样。”

“都是我。”老婆没再说话。老王头看见老婆眼睛里面有点泪，安慰道：“有我，就有这个家。这个家，迟早会重新在一起的。”

远处，突然起了一阵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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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那份闲心去琢磨那个《基督山伯爵》。

我只琢磨了肖娟的话。她的话，跟我老婆劝我的话有点相似。我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想事情。老婆开门进来说饭好了，我起身，就一眼看到了那本父亲以前寄来的小说。我应了老婆一声，随手拿来翻看。

我一直看到了2点钟。很久，都没有这样认真的看一本书了。把书放好，回到卧室，老婆早就已经睡着了，留着床头灯昏昏地亮着。在旁边看着她轻轻地一呼一吸，安详而且温暖。我觉得心里面好象放下了很多东西。

我拨通了肖娟的手机。那边非常的喧闹：““明天早点到公司，你准备一下，我们7点半去小城。带上燕禾楼项目的资料，通知项目部的老田一起去，带上小杨。”

到小城的路不远。很快。幸好我要交代的东西也不多。在县委门口，我放下老田和肖娟，下了车，我道：“你们进去吧，照我说的做，争取约个时间晚上吃饭继续谈。小杨跟着你们。”，我做了个手势让后面的小杨跟他们进去，“我有点事要办，中午不回来。你们看情况办吧。有事打我的手机。”

我上车一路往山坳开去。眼看快到那座冰冷的建筑的时候，我看见2个人搀扶着站在路的另一边。

刹住车，我跳下车，看着对面2个熟悉而又变的有点陌生的脸孔，我发现自己喉头有点酸涩地哽咽，我发现原来我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顽固地坚持，也许自己早就放下了，却一直不肯面对。

老人一只手搀着老妇，一只手里面有一本厚厚的书。

书，落下，掉在黄土地上；风，穿过林子，打开书页，翻着。一阵强劲，撕落了几页，在空中飘荡着过来。

我伸手抓住快要打在脸上的一页。

那是《基督山伯爵》的最后一页。

最后一句话是：

“人类的智慧全在这两个词语中？那就是：等待和希望。”

儿子从家里搬出去那天，老王头在街上溜达了一天。他买了3本书，3本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基督山伯爵》。

第一本书他寄给了大学里面的儿子。

儿子回信：

“不管怎样，她不是我妈！哪有那么残忍地扼杀女儿的天性的母亲？哪有那么不理解自己女儿心思的母亲？书我收到了。这本书，我以前看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寄给我，但是，我想我现在是没有时间看的。”

收到信，老王头看了，然后把儿子回的信夹在另外一本书的书页里面，给了牢里的老婆。

“有空多看看。”他嘱咐道。

最后的那一本，就一直待在他的书桌上面。直到6年前城建要拆除市内的监狱。

这座监狱，是解放前就修在市区内的了。每天迅速矗立起来的高楼大厦渐渐地反衬出它的不和谐。一个香港地产商在租约合同上签字以后，监狱的拆迁很快落上了日程。

经过一个多月的文件折腾，终于有了结论：所有的在押犯人移送到周边的监狱。老王头的老婆被移送到了一个山坳里的监狱。人称“山上”。

老王头打了报告，要求调任。局里上下非常的紧张，因为是老王头。因为上面部里面的老局长以前是老王头的徒弟。不管怎样，老王头最终还是成功地调任了。进了那个山坳边上的小站，做一个闲职。

临走的那天，老王头只带了些衣被和锅碗瓢盆，还有那本翻旧了的书，《基督山伯爵》。

送行的人，不明白他为什么把这本书看得那么重。直到几个月后，老局长下来视察工作，随口问起老王头的情况时，有人汇报了送行的情况，顺带表示了一点不解。

老局长听了，沉默半晌，然后说道：“那是本好书啊！以前，师傅也曾经给过我一本。”

这以后，局里的领导干部都添了一本这样的“好”书。可是好在哪里？谁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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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眼皮一直在跳。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面算了算最近丢的单子，心情越来越差。

通常这种时候我会做些无聊的事情来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

偏偏肖娟很警觉地远远躲着处在发火边缘上的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进来打扰我的郁闷。可是燕禾楼的事情，我拖着几天没处理，她总是在外面做不住的。在我手下干了好几个月了，她的脾气我还是摸得到的。

终于肖娟小心翼翼地敲门，在门口开了道缝：“王总……”

我抬起头，挥着手打断她：“哦，肖娟，——把门关上，我有点事情跟你谈一下。”

她关好了门，坐下，我道：“我跟何涛说了。”

我看见她的眼睛倏的亮了一下，又很快熄灭下去，恢复了常态。

她一定不平静，我想，应该等她慢慢从秘书的角色转换到小女人的样子。这很是有点趣的。看着她抱着的一撂资料慢慢地放到了膝盖上面，又慢慢地滑到了西裙边的的沙发上，我想，她准备好了。

她抬头，问道：“他怎么说？”平稳而镇定。我在心里面暗自赞叹她十足的掩饰工夫。我道：“你想怎么办？”

她道：“我想结婚——跟他。”“你们之间似乎有点问题。”“是的，不小。”“你爱他吗？”“你结婚是为了爱情吗？”

我瞠目结舌：她居然会反问我这样一个问题！我很坚定地回答道：“是的，当然是的！谁结婚不是为了爱情？！”

她闪着聪慧的眼睛，狡谲地反击道：“你父母呢？也是为了爱情结婚？”有点张狂。

肖娟道：“我见过很多曾经热恋的夫妻离婚，所以，我质疑。我现在的结论，是：恋爱是为了爱情。结婚是为了厮守。”

“我跟何涛，在大学里面开始，在大学里面结束。因为我做事的风格，他不能接受，不能理解。我爱他，但我不为爱他而决定跟他结婚。我为了和他厮守才结婚。厮守，必须懂得理解。所以，我等，等他理解我。我相信，经过这么多年，他应该能懂了。这个时候，我该见他了。所以我才请你帮我这么一个大忙。”

“我在那些人里面，是我自己的求生之道。但越轨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去做。我不需要别人都知道我，但是和我厮守的人必须理解。不到这个时候，我不会结婚。即使，我很爱他。因为我不会为了爱情而把自己变得不伦不类，不再是自己。”

“其实，不只是夫妻，一个家里面每个人都应该学会相互理解。为什么老一辈子的夫妻总能够长相厮守？是他们的爱情比我们这一辈的浓烈？不是，是因为他们更懂得理解后的珍惜，更懂得包容后的长久。恋爱是自己的享受，婚姻是自己的责任。我们享受的太多，已经忘了责任。”

“这些年，我等他。等他理解我。因为我自信，自信自己还是他心里面最重的一个，自信他最终可以理解，然后走向包容。这些年，我也一直在看一本书，我很喜欢那本书。”

我突然想起了一些旧事，脱口而出：“《基督山伯爵》？”

她有点惊讶，但还是很平和的答道：“是的。”

老王头本来是有一个儿子的。现在没了。

不是真的没了。是儿子不认他这个老爸了。

老王头原本还有个女儿。现在也没了。

是真的没了。正是因为没了这个女儿，所以儿子才会不认这个老爸，老王头才会连儿子也没了。

他女儿的死。是个禁忌。

只有1年前分配到站上军校刚毕业的一个楞头小伙子，实在是喝得糊涂了，他立时发了大火，给几个精壮小伙给拉住了，才没闹大。后来不知怎么给局里知道这出了，那小伙子就平白多添了一年军代表实习任务，一个人缩在宿舍里面，捶足顿胸地后悔的不得了。

那是10几年前的旧事。本来，儿女争气，都考上了本地的大学。不仅考上了，读书也用功，省了不少心。

老两口一心筹划着儿女的将来，眼看着女儿进了大学,儿子大却三也快毕业分配了，正盘算着四处奔走，哪知道遇上了社会上一次大的动荡。刚开始的时候，儿女还都挺乖的，全从学校搬回家里来了。后来事情越闹越大，加上儿子和女儿越发经常地出门“掺合”，老两口心里面紧张得不得了，想起了刚结婚那年月的混乱，下定了决心说什么都得堵住。

那天晚上，女儿的几个同学来了，邀约着女儿一起去。儿子也兴致勃勃地要去。老王头劝。孩子他妈就站在楼道口上不支声地堵着。小家伙们蹦跳着从老爸的教条里面窜到门口，却一把被当堵在楼道上的当妈的拦住了。女儿从小被疼惯了，理所当然知道软磨硬缠上一阵子，爹妈就会心软，于是坚持地冲到了楼梯边上。

当妈的急了，嚷了出来：“你给我回去！”

女儿一点不以为然，从她腋窝下钻了过去：“我要去，您别拦着我~~ 我过会儿就回来，没事的~~”

当妈的眼看拦不住，转身就拉女儿。这时候，儿子也过来帮忙了，偏心地拦挡着当妈的手：“妈，您就让她去吧……我跟着妹妹，不会出事的……”

“让开！你也回去！谁都别想出去！”她咆哮着宣泄自己的紧张情绪，愤怒地甩开“不懂事”的儿子的手，紧接着，又伸手去抓女儿的衣领。

女儿继续用手拦挡，两人的手臂在四处挥动中碰撞，她推打着企图抓住女儿。

一声惊叫。

女儿突然间被抛打下了楼梯，砸在楼角的杂物堆里。一根破旧木箱上的不起眼的钉子，致命地扎进了喉管。女儿再也没有站起来。

15年有期徒刑。

（PS：误杀照说是5年以下，不过大家就别扔砖头了，反正都是胡诌，也8在乎这一点了，呵呵。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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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没睡好。

每次说到我爸的时候，家里的气氛就会不太正常好一阵子。

这让我很是不想听到那个名字，甚至那个称谓。我老婆，也是我妹妹的大学同班同学。这些，她都不是不知道！

早上起来，在孩子面前，2个大人装成没事的样子扮戏。直到送宝宝进了学校，我停在路边给肖娟打了个电话。

这样的心情，我实在不想去公司。

肖娟在电话那头嚷着：“王总，您不能不来呀，燕禾楼的事情难道就这么撂着？”

“别给我提那个名字！我烦！”我吼着掐断电话。

开车兜了半天，最终决定找间茶楼坐下消消火气。闭上眼睛，闷在竹椅沙发上到肚子饿，突然想起肖娟的话，起来看看表，快12点了。于是我到何涛公司的楼底下，给他打了个电话，约一起吃午饭。

何涛很快就下来了。2个人选了间看着干净又客满的店要了雅间坐下。边吃边聊，天南地北，只是不谈公事。

乱七八糟地昏聊了半天，我突然问他道：“有个叫肖娟的，你认识吗？”

何涛顿时楞了一下，连筷子上还夹着都忘了。两只眼睛死盯着我。半天，挤牙膏一样挤出句话：“哪个肖娟？”

“还有哪个肖娟，——你大学里面的那个。”

“你咋知道？”

“她现在在我公司里面上班，求我帮忙想见你。说说吧，你跟她怎么回事，就我们2个自家人。我自个儿掂量着办。”

照我看，他的嘴眼看是合不上的了。一顿饭下来，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也差不多套出了个大概。

送他去了他客户那里，我给肖娟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3点到公司。然后又顺路去了专卖店看看老婆前几天提的衣服。

有很多事情的确不能仅仅只看表面，人和事情都一样。

我从来没有想到肖娟会是那样的人。

魔羯座--capricorn (12月23日～1月20日) 30’20
自制、严肃、理智
占星学家说：〔他严以律己，总是散发出一种忧愁，严肃的气息；他忍辱负重，适应时势，能获得最后的胜利；人的潜力不可计量.〕什么样的音乐才能打开魔羯座深藏的忧愁，孤寂中的心灵？沉稳有力的低频带动简明的旋律，缓步向前行进，渐深渐沉；音乐以简单的配器、和缓的速度、慢慢的，慢慢的，走进一个属于沉思的世界。音乐家写出了一个什么样的魔羯座？静静听来，音乐里是魔羯座们不断向前攀爬，自我度炼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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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头来段里已经有5年多了。段上的人跟他说过多少话的人并不是很多。提起这个名字，很多人更多的时候会迅速地描出一张面孔来，一付皮搭在骨头上的没有表情的面孔。

嘴角永远往下面垂着。眼睛似乎永远不会眨那么一下。还有，佝偻的背，和漂蓝的中山装。

他，不可怕，但是，也不会让人感到亲切。就算面对面的站着，你也感觉你好象面对着一堵没有生命的墙，有些时候，你甚至宁愿去面对一堵墙，因为无形的压抑感，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在段里这5年，老王头就这么不出色也没事故地过着。

轮休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去县城，临到开班的头天晚上，又静悄悄地回到他那间房子，点亮灯。屋子里面透过糊在窗户上的报纸的昏黄灯光，似乎是一个生命还尚在残喘的证明

不管怎样，老王头给人的感觉，就象小站后面的大河边棱角四突的山岩一样，坚硬的分明。虽然背影佝偻，但脚步沉稳的没有艰难。每个脚印，都着实有力。尽管如此，老王头和上面局里面的关系，才是小站里的人对老王头敬惧的本因。

老王头是自己主动申请调到这山沟里面的穷乡僻壤来的。

县里的段长，一年里头，是很难得下到站里几次的。可是每次来，都会抽个时间去老王头家。等他敲铁轨回来，关上门聊上个个把钟头。

几年下来，段长来的次数自然就多了，也难免就会漏些话出来。比如，他常说：“老王头，哎，他也苦着呢！谁家不是一本难念的经。”

老王头10几年前本还是省城铁路局里面的几个“老骨头”，每任的局长见了也都毕恭毕敬。15年前1场祸事，妻离子散，也未过如此。老王头很快的懒了心。后来，就打了报告要调到这个站上去敲铁轨。报告给留住了很久，局里三番五次地来人劝，也不见作用，最后也只好批了。

这段长接任的时候，上一任的段长在送行宴上趁着酒就打了招呼：好好地关照老王头，他上面局里可通了天！省城离着县城也就是3、400里地，摸不准什么时候过来看看老爷子的情况。听说现在在部里做事的老局长还是老爷子当年的徒弟，要错了事，小心你的顶子吧！

所以站里站外的人，更加“敬重”老王头了。

老王头在周围不断高涨的景仰气氛下，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依然是8点出门沿着铁轨往东敲打出10里地，中午回来进食堂端上一面盆的饭菜，蹲在太阳下面吃个精光，下午又沿着铁轨往西再敲10里地的光景，摸着天黑回来。

大伙后来渐渐地知道了：原来，老王头每个周末去的不是县城，而是去看他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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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轻轻地开了，肖娟甜着笑，一步一飘地进来了。左手还扣着记事夹。如果不是为了招标环线改造的单子，给郝三谐一点好处，我才不会让这人进我的公司来。

年初市府换班子，捡着最没背景的二轻局罗大帽子清算。谁家没笔烂帐？这一清算，连带永禾也跟着倒霉了。还连累了我二环线青潞桥的一块地段！我可是砸了500多万进去才搞到开发权，又砸了120万搞方案才混过项目审批的。奶奶的，一帮子比一帮子狠！跟没没想到3个月不到，她居然就换了行头，从永禾的秦总身边跑到了管规划的郝三谐跟前当红人。

骂归骂，我脸上还是笑着。是很开心的笑着。每天到公司面对这个郝三谐安插到我身边的人。肖娟也不是个有胸没脑的人，看她把办公室那块打理的井井有条，也多少能知道她的能耐。只可惜，这人不是我的人，我还得防着她点。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栽在这种人手里。要不是这样，我还一点不用防她呢！

肖娟进门就谈起晚上的应酬了。我支吾着回应，磨到了下班。到了安排好的地方，司机小杨领着一拨一帮大爷的跟班很快消失在左近。正式的戏码慢慢地唱开了。吃完饭，喝完酒，我在停车场里正要开车回家的时候，肖娟突然一边窜了出来，用指甲叩着玻璃。

我摇下窗户：“怎么了？”

“都安排好了，人都进去了，我把他们领给了豪都的杜总，这儿没我们什么事了，就等着明天再打几个电话，然后过半个月签单子吧。哦，对了，我今天是跟小杨的车出来的，车搁公司里面了，顺路送一下吧。”

我放她进来。她只略微地拨弄了一下衣服，便规矩地坐下。一路上大家谁都没说什么话，就只听着CD机里放着肖邦的钢琴曲子。半途上，她终于开口了。开到公司，她又变了主意，于是又开到她住的地方把她放下去。

这一路上，我基本上搭不上话，就听着。回到家门口，停好了车，除了诸如今天的花消，明天的工作等等枝末小节的事，脑袋里还转着她有意无意说出的几件重要的事情：

第一，我在会议室里面关了手机午睡的时候，我老婆下午来公司找过我，肖娟觉得她脸色不大好看，怕“万一会吵起来，公司里面不好看”，就搪塞掉了。

第二，燕禾楼的项目遇到些麻烦，需要有点预防，提前做足工夫。

第三，她跟我的表弟何涛是大学同学，曾经“有点误会”，想请我帮忙安排见个面，叙叙旧。

这第3点是最让我惊奇的，我盘算着改天找表弟问问再说。

进了家门，老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音量开的小，显然宝宝已经睡着了。

我坐在她身边，先解释了今天下午她没找着我的事，然后又说了肖娟跟何涛的事情。谁知道，她竟然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板着脸，很严肃地跟我说：“爸爸今天上午来电话了。”

我楞了一下，然后问道：“怎么？老爷子两口子想跑这边玩，看看外孙女？”

她还是没有表情，说：“不是我爸，——是你爸。”

魔羯座--capricorn (12月23日～1月20日) 30’20
自制、严肃、理智
占星学家说：〔他严以律己，总是散发出一种忧愁，严肃的气息；他忍辱负重，适应时势，能获得最后的胜利；人的潜力不可计量.〕什么样的音乐才能打开魔羯座深藏的忧愁，孤寂中的心灵？沉稳有力的低频带动简明的旋律，缓步向前行进，渐深渐沉；音乐以简单的配器、和缓的速度、慢慢的，慢慢的，走进一个属于沉思的世界。音乐家写出了一个什么样的魔羯座？静静听来，音乐里是魔羯座们不断向前攀爬，自我度炼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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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德可汗的故事

1949年的4月, 全国各地一片硝烟弥漫, 喀和尔还是一片寂静, 除了街道里从日出到日落, 整天都扬弃着刀一样的风, 和风里卷裹着的塔克拉玛干的沙砾和热浪. 太阳, 就象从塔笼里刚刚释放出来的火球, 拼命在这个戈壁边的小镇上肆虐地攫夺黎明时候残余下来的一丁点湿润. 吐摩提住在小镇边上的一堆土墙里面, 厚厚的毡毯在简单的顶棚下的阴凉处铺着, 既是休息的地方, 也是礼拜的地方. 他作完撇什尼(穆斯林的晌礼), 回头对德可汗说道: “我这就去葛昆家里去拿点吃的, 昨天在铁匠阿扎宁那里他说有不少东西给我们呢, 现在可不敢让你亏着” 德可汗一边收拾着毯子上残布的器皿, 一边应道: “真主阿拉, 愿您保佑我们的葛昆朵斯提(穆斯林兄弟)”, 抬抬头她看着丈夫沾着沙尘的脸, “也保佑我的吐摩提早点回来.” 吐摩提笑了笑, 便走了.

到了晚上下工的时候,德可汗正在清扫毡毯上积攒下来的沙砾, 就隔着土墙老远就隐约听见阿扎宁嘶哑的声音: “德可汗… 德可汗… 你快…吐摩提…” 她赶紧出去, 看见远处慌张地跑过来一个人. 正是铁匠阿扎宁. 他越跑越近, 声音也越来越清楚: “吐摩提出事了! 德可汗你快去呀!” 心里咯噔一下, 她楞住了. 直到迎面感受到阿扎宁的大嗓门里喷出的羊膻气的时候, 她清醒了过来, 伸出手一把抓住阿扎宁的腕子: “走, 带我去! 边走边说.”

跑过了好几条街道, 镇中央的空地就闪在眼前. 四周没有围观的人, 只有时不时几个隔得老远的过路人在空地四周绕行着, 偶尔小心翼翼地往中央的土台探看. 阿扎宁突然停了下来, 顺带也拉着德可汗停了下来. 他伸手指过去, 她顺着方向看过去, 一眼就看见了空地中央的土台下面, 躺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阿扎宁嚅嗫着说道: “你过去看看吧.”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看见了铁匠眼底坚决不肯过去的意图. 她只平静地说了一句: “谢谢你, 阿扎宁兄弟.” 然后转过头, 一步一步很平静, 很沉稳地向那个地上的人影走了过去. 弯下腰, 将地上散落的2个袋子拾起, 搭在肩膀上. 这才蹲下去, 将人抱起来靠在另一只肩膀上, 然后双手缆住那人的腰间一使劲, 将人扛了起来. 转过身, 安安静静地穿过广场, 慢慢地走去, 消失在身后议论人群的视线里.

“和喀依”, 她心里面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牙关里反反复复嘶咬着这个名字.

第2天的虎伏滩(穆斯林宵礼)过后, 大约9,10点钟的样子, 土墙里来了2个客人. 一个是铁匠, 一个是瘸拐着的葛昆, 都带了一些生活用品和食物. 看着土墙里新生的土包, 3个人半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谈话夹杂着沉闷进行, 客人们费了很大功夫, 终于让新寡的德可汗接受了由他们照顾以后的生活. 能让倔强的德可汗屈服于这种安排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一个原因也就足够了.

和喀依很奇怪地没有再来找德可汗的麻烦, 葛昆那边似乎也没有事情发生. 小镇一天又一天地过着日子. 半年之后, 新生命终于诞生了. 当葛昆的老婆剪断了脐带, 用手轻轻把孩子拍出了稚嫩的哭声, 再用温热的湿布擦干净婴儿身上的血迹, 把生命交给这个母亲的时候. 德可汗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孩子满月的时候, 土墙里出乎意料的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葛昆的老婆和铁匠的老婆正在陪着德可汗聊天等待下工的丈夫们, 和喀依带着几个穿着灰青帆布衣服的汉7人, 笑着进了土墙, 没有让主人们作出任何异常的反应, 就嚷道: “这位就是吐摩提的老婆, 德可汗了. 哈哈. 是她吧?” 德可汗警惕的看着这群汉人, 目光游动在每个人的身上. 突然, 她发现了一张似乎熟悉的脸孔. 那张脸孔也在游动, 突然停住, 静谧了一小会儿, 然后从人群中走出来, 伸出了右手: “你是德可汗吧, 你还记得我吗?”

看着这张面孔, 德可汗想起了家乡. 她的家乡在迪化, 她家的旁边是住着一群汉人. 虽然是汉人, 但是4年的相处下来, 感觉上跟穆斯林兄弟没有多大的区别, 和善可亲. 里面有好几个人, 她都认识, 尤其令她印象深刻, 这群汉人当中, 竟然有一个维族的穆斯林耶梯目(孤儿). 她跟这个耶梯目越来越投缘, 后来他也就成了她的丈夫, 他就是吐摩提. 吐摩提是给这群汉人中的一人做警卫员的. 9年前, 吐摩提告诉她, 他们有危险, 要离开了, 她便悄悄地离开了家, 倔强地死缠着吐摩提, 跟着他和2个汉人, 走了. 这一路, 惊险万分, 到了提和的时候, 被追兵赶上了, 2个汉人坚持让他们2个先走. 所以, 德可汗一直把这2个人的名字记着, 如果没有这2个人, 也许, 她活不到今天. 他们的名字是: 毛岸民, 张连顺. 这张面孔, 就是张连顺.

历史记载:

1933年末, 新疆都督金树仁出逃, 阴险狡诈的封建军阀盛世才接任都督. 1937年10月，盛世才同意中国党在迪化成立八路军办事处, 滕代远任主任. 1941年德国法西斯发动侵苏战争，盛世才公开与苏联, 中共彻底决裂, 制造“四一二阴谋暴动案”捕杀中共党员, 残酷杀害陈潭秋、毛泽民、林基路等中共党员, 投向国民党. 1943年3月，国民党政府发布命令要求各族人民捐献一万匹军马, 交不出就按就出市场价格一倍的马价交现金. 1944年8月, 尼勒克县牧民首先发动反对“献马运动”的武装起义, 成立“东土耳其斯坦共和国”临时政府. 1945年初, 革命军打败国民党, 同年, 三区民族军正式成立. 1946年1月, 蒋介石派张治中到新疆同三区革命政府进行和平谈判, 双方签订11项和平条款, 改组新疆省政府，成立由三区革命代表、七区代表和国民党中央代表共同组成的新疆省联合政府. 1946年, 国民党发动内战, 导致新疆省联合政府破裂. 1949年秋, 中国共产党派遣邓力群到伊犁与三区革命政府联系. 1949年9月, 新疆警备司令陶峙岳, 新疆省政府主席包尔汉分别通电起义, 新疆宣告和平解放. 王震将军率领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第一兵团进驻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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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可汗缓慢地探出手, 尽量借助拖慢的速度来努力掩饰着自己开始激动的情绪. 当最终轻轻握住张连顺的手的时候, 她开口说道: “你好.” 干涸的嘴唇略微顿了一下, 又一字一句平静而又沉稳地说道: “愿刹末阿訇保佑你.” 刹那间, 张连顺仿佛条件反射似的跳了一下眉毛. 德可汗从握得不是很紧的手心里, 感受到对方浑身象触电一样抖了一下. 她这下放心地咧开了嘴笑了, 记忆一下回到了几年前的家乡迪化.

1937年, 汉人住进迪化的时候, 德可汗才8岁, 依稀记得几乎没有一家愿意让汉人住在他们附近. 长久以来的汉人恶魔, 已经让所有和善的穆斯林深恶痛绝, 在原本清净的地方, 也卷起杀戮和仇恨. 伊斯兰的兄弟们打从30多年前开始, 就目睹着一场场的纷争, 然后忍受着一帮汉人的统治, 直到忍无可忍, 反抗, 新的纷争, 新的汉人. 所以, 对于这群陌生的汉人, 大家潜意识里就替他们早早地打上了“纷争”的烙印.

刹末阿訇是当年八路军在迪化的办事处附近的一个巴巴(长者), 在附近地区都很受尊敬. 于是他代表穆斯林的兄弟去与交涉. 回来以后, 在清真寺的朝拜上, 宣布了三件事: 第一件, 这帮汉人住拉可什原来的旧院子里, 哪家的屋子都不占; 第二件, 他们答应了尊重穆斯林的礼节和规矩, 也不会和穆斯林冲突; 第三件, 如果这帮汉人没有守住他们的承诺, 那么我们穆斯林的兄弟也就会放弃我们的承诺, 我们会把他们赶出去. 这一番宣示, 再加上刹末阿訇历来所受的尊敬, 渐渐平息了人群里隐约发酵的抗拒情绪. 过了几天, 汉人也就悄悄地处进了那个被遗弃了很久没人居住的院子.

说是个院子, 其实跟一堆破砖瓦差不多, 只有几个墙上掉灰的土泥屋子, 和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 勉强能住进几个人. 德可汗的家就在这个院子的隔壁. 原本经常和街里的几个孩子一起在这个荒废的院子里完, 现在住了汉人, 就不去了. 但是人家毕竟住在隔壁, 哪能没个碰面的时候. 日子久了, 也逐渐熟悉了好几张面孔. 小孩子是经常忘性比较大的, 一旦熟络了, 家长的吩咐也就忘记了. 才过了3,4个月, 她和街里的小朋友们一起, 便和里面的几个大孩子认识了. 说是大孩子, 是因为那几个汉人也不大, 也就是17,8的岁数, 毛头小伙, 经常有些精彩的故事讲给她们听. 于是, 孩子们很兴奋, 渐渐地也就挨着太阳下山, 吃完晚饭的时候, 象是预先约好的样子去院子大门前的一口干涸的井口边聚上, 等里面的大孩子一出来, 就围在一起听故事.

讲故事的人里面,最受大家欢迎的就是吐摩提. 吐摩提不仅故事讲的好听, 而且他也是个回回. 一时孩子们唧唧喳喳地询问的时候, 他总是很快明白他们想问的东西, 然后清清楚楚地用穆斯林都熟悉的东西比照着仔细解答. 很快的, 一传十, 十传百, 汉人当中也有个回回的事情就传遍了整座城. 从邻近的街道里开始, 逐渐出现了好心肠和好奇的妇女大婶们.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于是吐摩提的身世也就被公诸于众了.

吐摩提的父亲原本是马本斋的副将. 后来马本斋撂了挑子回家务农去了, 他就拉了队伍里几个相熟的朋友, 一起离开部队北上去打日本人. 几年前一次交火被日本人打死了, 成了耶梯目(孤儿), 叔辈把他送到了马本斋那里. 大概过了快2年的时间, 也就是1936年底的时候, 马本斋开始筹划建立回民支队的时候, 通过关系, 将他连同部队里其他的耶梯目一起, 分批送到延安共产党那里去上学读书. 吐摩提算是这帮耶梯目中年龄比较大的, 长的跟他父亲一样粗粗壮壮, 也许是跟着父亲在行伍里面待久了的缘故吧, 他很快参了军. 这次八路军要在新疆设办事处, 正好他也是回回, 就添上了他一起过来了.

毛泽民的老婆朱旦华也和他们一起住在隔壁的院子里. 邻里间熟悉了以后, 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就知道了. 德可汗听大人们说起过这个朱旦华的事情, 据说是毛泽民第3任的妻子. 尽管有些不太理解才40出头的人为什么会有3任老婆, 但是, 人颇易相处, 日子久了, 互相也熟悉了, 就连日后她生产的时候, 也是德可汗的母亲去接生的. 毛泽民也经常带上吐摩提和张连顺出去办事情, 2个大朋友于是也就时常带一些东西回来散给小朋友们. 或许是邻里间的缘故, 如果遇上有好一点, 精致一点的, 他们总喜欢留给德可汗. 所以, 就约好了一个暗号: “愿刹末阿訇保佑你.” 意思就是, 晚上再来, 有好东西给你.

手心里传来的对方的激灵清楚地告诉了德可汗, 张连顺明白了她想单独见他的意思.

资料图片:

毛泽民

毛泽民与儿子毛远新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