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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题: 渴望的疼痛在针芒上挣扎
toutou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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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论坛: 他山之石   发表于: 星期五 十二月 22, 2006 7:38 pm   主题: 渴望的疼痛在针芒上挣扎
先看原作:【虚构的情人】

当爱情抚摸我的夜晚时
温暖而无声,发散出粉色的光芒。
我鬓发上的玫瑰,羞涩地次第开放。
它们轻轻摇曳,在你宽大的怀里
很不安静。

洗手间恍惚流泻的水声
那么近,又那么远,在我左耳和右耳间往来漂移

我虚构了这样的冬夜,一个特别的你。
一间卧室。星星贴在窗玻璃上
眼睛多么离谱的闭合。
而当你的嘴唇贴住我的嘴,
沉浸在其中的舌尖,柔软地深度纠结……

可当手指如水漫过我的身体时,
花瓣的声音秘密打开,花蕾守口如瓶
而皮肤开始骚动。月光和水草的不均匀的呼吸
一一对应。

你就是那个唯一陪伴我守住这个冬夜的人
我们一起演奏交响乐章。你牵引节奏、速度
一片炫目滑翔地叶子,在低潮和高潮之间起落

某些隐匿于心的冲动,此刻惊恐起来!
今天,是我情绪的临界日。生物钟上指点
我将囤于低谷和涨潮的交界。亲爱的,
如果我紧紧含住你,并用指甲嵌进皮肤
如果,我不小心咬伤你……

我再度睁开眼睛,试图看清你的脸
那个陪我一起倾听音乐的人。我要你刻骨记住
我曾为你抛弃身体,反叛白色的墙壁。
现在,我像白蛇一样蠕动在草叶上
空气中流动玫瑰红的低语,露珠和眼泪
在今夜还原为水源

这时候天空返青,微白的光凸现
黎明临近。我将被阳光打回原型,回到
潮湿的洞中。你无须张口,但请依旧保持微笑
明天的明天。如果我能够真切忘记,我将放肆大笑
妖娆的语言赤裸地在时间的丛林里行走
而眼神暧昧。

2006.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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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诗笔记]有意与无意之间的欲望:弹古筝的《虚构的情人》


  古筝《虚构的一组》中最让我感兴趣的就是这首《虚构的情人》,它里边有许多值得玩味和使人浮想联翩的东西。恕我直言,以我一个有色君子戴着有色眼镜来看,它整个就是一个欲望产生和玩味欲望的过程。或者更直白一点,它就是对性爱的一种隐喻性描写。

  从题目《虚构的情人》和诗中的“我”与情人“你”这两个使诗得以发展的主线来看,作者已经无意识的站在了女性主义批评的立场上。虚构情人往往是男人喜欢的事,因为他们往往不自觉地扮演一个创造世界的上帝,扮演一个创造夏娃的亚当的角色。他们觉得男性是主动的,女性是被动的。而这一点恰恰是女性主义批评者强烈反对的。本诗的作者(女性)则站在了一个主动的立场之上,去虚构出一个男性情人。这个情人的一切思想、行动都来自于“我”(女性本身),他充当了一个男性夏娃的角色。
  看这样的句子:“ 如果我紧紧含住你,并用指甲嵌进皮肤/ 如果,我不小心咬伤你……”。它有怎样的隐喻我们可以暂且不管,但它的主动性,它的进攻心态值得我们玩味。它表明:我不再只是娇小的动物,我有进攻的能力和姿态。
  借用法国女性主义批评家,《美杜沙的笑声》的作者海伦•希克苏的一段话:女性写作就是要开发女性特有的身体感觉,尤其是要开发女性的性意识,因为它直接与诗性的创造性相关,是一种身心合一的冲动。
  当然,就此说本诗是一首用身体写作的诗,恐怕不仅作者反对,就连我也会反对。
  本诗作者与曾经的下半身的一些女写手和一些美女作家身体力行的“身体写作”截然相反,她大量运用了隐喻这一现代诗歌不愿离开的技法,使本诗所有的身体场面都在显露与隐藏之间,薄沙之下,肉体的芳香分外扑鼻。我分明在这首逻辑上紧密相连,意识上层层推进的诗中读出了一种无意识的身体语言,一种渴望,一种身体的自由需要,一种把梦变为现实的冲动。
  但作者起初的愿望是这个吗?她是想表达爱情呢还是要追逐肉体呢?我不知道。我想起昆德拉评价卡夫卡的一句话:“他不是把性当作放荡者的游戏,而是作为每个人平常和基本的生活现实。”
  也许这就是误读的魅力吧。

  读这首诗我主要使用了雅可布森的选择轴和组合轴的方法。也就是让这首诗沿两个方向前进,一个是水平方向,以“我”为主线;一个是垂直方向,以“你”为主线。
  前两节中,与“我”相关的词是:抚摸、玫瑰、羞涩、开放。
  与“你”相关的词是:抚摸(注意,这里修饰抚摸的爱情正隐喻了“你”),宽大、怀里。
  从这些相连的词汇里可以看出,“我”是一个传统的形象,渴望抚摸,渴望羞涩的开放。而“你”也是拥有宽大的胸怀和温暖怀抱的。
  那何来女性主义批评呢?我认为女性主义批评正是藏在传统的形象之后,随着“我”的身体的不断开放,而慢慢显现的。它是无意识的,只在有时做灵光一闪的出现。

  看第三、四两节。
  与“我”相关的词:虚构、嘴、舌尖、纠结、皮肤、骚动等。
  与“你”相关的词:嘴、手指、皮肤等。
  这两节关键是这些有隐喻色彩的词:花瓣、花蕾、月光、水草。
  其中与花瓣对应的是秘密打开,与花蕾对应的是守口如瓶。看似有些矛盾的两句,其实达到了完美的统一。具体词汇象征了什么我们可以放在一边,但它说明了“我”的一部分虽然准备好了,虽然可以向“你”打开了,可是“我”的心灵还需要“你”进一步的召唤。
  “月光和水草的不均匀的呼吸”这一句可看作一语双关。它既指明了一个环境,一种状态;也说明了皮肤骚动的程度和手指所到达的部位。
  由此可见,爱的准备过程已全部完成,我们只需在高潮和低谷之间来回徘徊了。

  五、六、七、八四节就是一个高潮的到来和逐渐远去的过程,也可按照水平方向的“我”和垂直方向的“你”这样一一分析,一一找到词语的相关性和词语隐藏的意义,我就不一一赘述了。
  给我印象颇深的是以下这些词语:低潮和高潮。还用了一次低谷和涨潮(重复的力量)。牵引。含住。嵌进。咬伤。白蛇一样蠕动。潮湿的洞中。
  这些有隐喻和象征性的词语的密集运用,体现了作者的智慧与巧思,也指引读者向一个共同的焦点去“看”。
  “看”什么呢?那个焦点是什么呢?难道仅仅是诗里隐喻的一场性爱吗?不。在性爱的背后,隐藏着一种要追回话语权利的欲望,一种重塑自我并解放自我的欲望,一种在有意识和无意识之间来回飘荡的欲望。

  通过以上的这些分析无奈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作者的女性意识来源于传统,但又不满意传统的束缚,所以在一个虚构的环境里让潜在的意识得到片刻的释放,而这释放还是逃不掉传统的影子。
  也许这样的结论过于武断和草率。
  如果以上的分析走了样或惹人讨厌,我在这里向作者事先道歉。不当之处,请大家多多批评。


http://www.hongxi.com/BBS/BBSView.asp?BBSID=193875&BBSClass=79]
  主题: 坠落的轨迹
toutou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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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论坛: 人在旅途   发表于: 星期五 十二月 22, 2006 7:36 pm   主题: 坠落的轨迹

想当年,我跟美女说话会面红耳赤;如今见美女说的第一句:
"姓名年龄身高三围?".
   
   想当年,信奉"万花丛中过,片草不沾身.",如今信奉的
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想当年,听别人称我为"纯情少男"而窃喜,如今听别人称我为"新世纪
坏男人"而窃喜.

   想当年,跟女孩子说话需要勇气,而且说话还会脸红;如今一边盯着女骇
的胸部一边自言自语:"又没臀,又没胸,怎么出来混哪?".
   
   想当年,约女孩子上街充满神圣和庄严感;如今常常为约哪个女孩子上街
犯难:"我到底约谁呢?胸大的那个,还是屁股大的那个?"
 
   想当年,我身上向来伤痕累累,全是打球摔伤的;如今我全身照样是伤痕
累累,不过都是女孩子抓伤的.

   想当年,向往的是"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如今,最向往的是"八个老婆一起上吊,场面何其壮观!".

   想当年,我在教室里听见讲咸湿笑话会摇头走开;如今,在女孩子面前最
喜欢讲咸湿笑话的就是我.

   想当年,女孩子让我办事情,百求百应;如今,女孩子求我办事,我会当
场拒绝并加一句:"除非你对我用美人计."
 
   想当年,看街上的蛊惑仔,有揍人的冲动;如今看见衣冠楚楚的斯文人,有
揍人的想法.

   想当年,班上的女骇都亲切地称我为"诗人";如今,女孩子见到我都称我
为"粗人".
   想当年,女骇骂我都是骂"你这个不解风情的死木头!";如今,女骇骂我
都是骂:"你这个变态色狼,斯文败类."

   想当年,追女骇都是"鸿雁传情,锦书托心.";如今我的口头禅是:"追
女骇?拜托!女孩就像速食面,是用来泡的,不是用来追的!"

  主题: 追忆诗人——袁志坚诗歌探讨
toutou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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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论坛: 酷我诗评   发表于: 星期五 十二月 22, 2006 7:34 pm   主题: 追忆诗人——袁志坚诗歌探讨

我借用海德格尔论述诗人荷尔德林诗作的篇名作为本文的题目,这是迫不得已的事情。诗人正在逐渐丧失,追忆已成为一种必需和必要,在我们身处的这个经济时代,即使天才的诗人也正忍受着生活的煎熬,甚至被迫受着天才枯竭的痛苦折磨。追忆实际上昭示着呼唤,海德格尔解释道“……人诗意地栖居大地”,在‘远离”的过程中,诗人的存在便是时代的幸福,诗歌则深含着人类崇高的所在。从这一意义来看,袁志坚及其诗歌写作其实蕴含着“浪漫主义情怀”与“英雄主义者”这两个语词。
  一个时代的英雄,必须沉着冷静地面对现实世界、王家新在《回答四十个问题》中这样说:“我要努力去接近的,恐怕是诗而不是某种生活方式 至于对生活本身,我要求不多,更不曾去幻想某种‘理想的十活方式’。可以说我不是想要通过写作来‘改变命运’的人、诗歌就是诗歌,即使生活并不完善,我们也无法把它作为一种补偿。实际上对于一个诗人,当他进入写作,诗歌便加剧着他与一切外部生活方式的偏离。”诗人一方面作为普通人,一方面坚持着写作。经常的“偏离”无疑需要他们付出巨大的代价,它需要与人类经验性的日语言作持久的斗争,必须保持智慧与机敏的心态,以便从世俗生活中发现诗意。马拉美说:“诗句——它以众多的语言为基础,制造出一个完整的、全新的、与(社会性)语言无关的,可以说是咒语一般的语句——它完成了其(个人的)言语(parole)的孤立化。”诗人要像原始 人的Oneworld Sentence一样,只创造作为“一字句”的那种东西。所以,在时下物欲横流的环境中,诗人所付出的相对来说甚至与战争中的英雄所付出的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用一句战场术语比喻,可以说,诗人在为我们、为人类坚守着时代和精神的最后一片阵地。
  袁志坚总是为社会性与诗性的两种迥异的文体、语体纠缠着,其难耐的痛苦与孤独可想而知。这种经常性的内心斗争就顺理成章经常性地表现在诗歌中来了。
  “哪一个是真实的?‘人生是一出大戏/还没有演够。’在其中反串过多/有的是人哭,人笑”(《自我感觉》)。日常生活的袁志坚很难表现诗歌本质的一面。真实的孤寂,充满矛盾的痛苦,他处处机智地适应世俗角色争斗的阻隔和冷酷,甚至时常被搅入这种过程中,在生存与写作之间谨慎地表演,这种状态令他搁笔近一年,也令我和他的几位共同师长对其写作前途不无担忧。他在另几首诗中表述道:
  “命运,我对你充满好意/你是我不愈的伤口,可知或不可知的家/散落在许多人的心
中…… ”(《我对命运说》)
  “如果心灵的琴房许久都没有/打开/你只在漆黑中才听到寂静/听到恐慌的孤独/看到那些熟悉的音符满布尘灰”(《无水之抚》)
  “这一大才是为我自己写的”(《莫扎特》)
  “现在我把这些灯火收拢/把点滴的诗句呼唤回家/高傲又狭小的心,想要挽救自己的完整/可是最终又将自己撕破碎’(《倾诉》)
  “这不过份,具体的是/生命首先被瓜分,然后自我分裂/一辈子,真不能如此掉以轻心”(《屈原的诗篇》)
  “你还得清旧帐/又怎么付得起新欠/是啊,你藏得起身/又怎么蒙得住脸……”(《不必隐居》)
  “危险总要和美丽结伴来两趟/才能洗劫我的污血、少年”(《献给“你”的》)
  之所以在本文短暂的篇什中罗列诸多袁志坚的诗句,只是企图为读者提供一系列文本,以便在阅读他的作品时有意体味其人生三昧,更进一步地理解诗人之所为对于时代的意义。
  从上述引文的语言来看,无论使用反讽手法还是科学用语一般完整的句式;表达无论是疑问句;还是充满肯定的语气;无论是假设,还是转折;无论语速的快慢还是音色的高低,这些诗句都包含着袁志紧个人的矛盾、不安、忧郁与无奈;他清醒地将内心的痛苦自救般打开,供读者欣赏与体味,并为我们所处的时代提供了一个值得思索的严肃命题,即如何从物质状态向诗意与精神家园返回。
  而英雄主义者的一个更可贵的品质在于,不仅敢于展示痛苦,更重要的是以大无畏的精神面对它以及更远更大的苦难。袁志坚的这种精神无疑从他的诗歌中表现出来了。
  “我接受了全部的失败”(《献给“你”的》)。“接受”这一语词涵盖着从容不迫的生活态度;在夜半,我以三个少女的病/养育蚌贝里的大海和珍珠/心孤竭的岛屿证实大海的变迁/以赤裸和珍珠折磨最后一个/敲钟人……”(《花间墓地》)这里则表现他承接内心的痛苦与时代的苦难之后所持有的优雅态度:以美对抗庸俗,以历史对抗沧桑,以真实对抗时间与死亡。
  这里,我们实际上已经深入到了袁志坚诗歌中的另一语词——“浪漫主义情怀”。
  一方面,浪漫本义情怀应属于英雄主义者:将自己置身于现实的苦难之中,却又高蹈于其上,就像飞蛾扑向灯火。两者的结合则昭示诗人生命的存在状态与价值之所在—一满怀信心地面对一切,在苦难中通往美的天路历程,在与苦难和孤独、时间和死亡的激烈斗争中敏感地发现美之存在和本质,并为我们提供可靠而高尚的文本,给我们麻木的感情带来欢悦,澄明我们世俗的心灵。诗人用自身的行为与作品——诗歌引渡我们。
  另一方面,浪漫主义情怀在诗歌中主要表现为对抗。美、生命、孤独、时间对抗着当下的苦难,这种对抗本质上又表现为诗歌言说着诗人对美、生命、孤独、死亡的认知与体验、追问。因为唯有认知与体验才能再去对抗——(真正的〕写作本身即是伟大的对抗行为。
  A、迫问美与死亡的复杂关系。“樱花为美而生,又为美而死去”(《樱花》),这显然是一个异常简明的“定理”:美与死亡共存。美为世界的幸福而降生,又因为世界的巨大庸俗与寒冷的无情引力而牺牲。但这又给我们带来了一系列巨大的疑问:“一盒火柴有一根被点燃/就要失去一群”(《倾诉》),是可喜抑或可悲?“美好的事物总是难能让人/感受得具体、真实和长久”《在天空下倾听风声》),既然美为世界而生,感受她又令我们如此迷惘,这到底是一种幸福还是悲哀?“是我们掐灭了这些梅花的火焰/在生命的尽头,除了死亡/就是美”(《在地板上,几朵黄色梅花》),美为何总是与死亡紧密联系着?为什么美的永恒只能成为一个梦:一座空幻的童话城?

  B、对生命的惊惶。打开美与死亡关系的大门后,诗人首先面对的是自己的生命。“是我自己在敌视自己/在衰竭的梅花面前/对生命惊慌”,诗人敏感的心灵突然通过对垂死的几朵梅花的观察,窥视到生命之无常与虚无:“在生命的尽头,除了死亡/就是美”,正如前面所述美与死亡其实共存,那么,在生命的尽头只有唯一的存在——死亡。海德格尔曾经指出:“人以走向死亡的方式面对生存”,当诗人最初发现死亡的永恒性这一秘密时表现出惊慌之外,还有一份异常的忧伤:“时间的轮子,并没有打滑/或迟疑。我由此轻生忧伤/在外省的路上,比我冷静的/是我很久未着意打量的事物”(《外省平原上的时光》),他发现,行进在死亡的大道上,自己的惊慌失措是一份多余,“我”以外的曾被忽视的事物正从容自在地迎接我们共同的命运。这种忧伤暗示诗人对暂时未能平静地面对存在的本质的忏海心理。

  C、对孤独与绝望的认知。海德格尔如此描述为思想者的诗人的形象:“苦行而不停步/追问与迷误/系于你孤独之途”。诗人的孤独是一种高于世人的精神境界——在不断被挤压的世界的缝隙高傲地追索存在的意义。

  “唱歌的塞壬,她的美弄瞎了所有的/眼睛,她的歌声麻木了所有的心灵/如今沉沦在海里。多么孤独/又倦怠!一个没有对手的战士/一个断了航线的大海/一首失传的诗:都与时间有关”(《塞壬》这首诗来源于古希腊的一个典故。一位叫塞壬的女歌手通过自己的歌声吸引了敌人,致使在海上作战的敌人丧失战斗力,最后全军覆没于大海。而袁志坚则将这一典故中塞壬的魅力反向言说:这个世界已经对塞壬的歌唱失去了理解与沟通。塞壬喻指我们所处时代的美的使者,“一个没有对手的战士”,忍受着怎样的孤独与绝望!
  而《天鹅》则寓示着另一种绝望:
  “一面镜子是湖水,一面镜子/是它们惊世的美、水晶的纯净/当一百只天鹅终于找到了歌唱,它们/却面临了死亡”
  天鹅一生中唯一的鸣叫之后即垂下它洁白的颈项。一句优美的歌唱,一声最后的绝唱,短促而极富有意味。诗人难道仅仅在言说天鹅么?对孤独与绝望的不断认知意味着袁志坚已开始平静地对待生活与生命之间巨大的沟壑。
  诗人之平静存在应当是一种福气。
  写到这里。我才发现本文无意中在通过对袁志坚诗歌的探讨言说着一种诗歌现象。袁志坚的诗文合集《就诗论诗》(中国三峡出版社1994年7月第一版)辑入的大部分作品.是他一年多以前就读于湖北师院外语系时所创作的。当再次阅读这些作品时。我发现这本薄薄的
书带给我们的还有很多其他的阅读愉悦。“在贫乏的时代、诗人何为?”(荷尔德林诗句)诗
人为大众寻来诗意与崇高。


  主题: 多给自己一点读书的时间
toutou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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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论坛: 酷我生活   发表于: 星期五 十二月 22, 2006 7:33 pm   主题: 多给自己一点读书的时间

我在出门买洗衣粉的路上收到短信:你现在工作不是很忙就找些书来看吧我越发觉得这个时代唯有读点书才可让人与众不同才可使人有力量有信心有魅力。我笑着回复短信:你怎知我下午发了奖金之后去买了近两百块钱的书。其实,我是真的很久没有认真的看过书了,除了偶尔打发时间的杂志,因为我很久没有静下过心来了。

小的时候我比身边的那些孩子都爱看书,几个相好的女孩会围在一起听我讲各种故事,或者偶尔的某次交谈中我语出惊人之后换来仰慕的眼神。那真的都是少年时候的事情了。尽管还有过这样的时光可我仍然一直自卑。现在,这样的感觉越来越甚,我常常不知道自己有何长处以及为我的浅薄感到汗颜。

有次那个时候还算喜欢着我的男生沉默了很久之后跟我说仔细想想你还真挺一无是处的。他又说起了一篇小文章,我写的,可我竟然一点印象也没有,原来那个时候在往前一点的时间里我居然还出色到让他惊讶的地步。可是之后呢,我越来越平庸,只到他发现我的一无是处。我很想知道现在你是如何看我,在一路平淡走过之后的今天(如果你还记得当年你说过的这样的一句话)。

我的一个朋友经常被他周围的人劝换掉女朋友,因为所有人一致认为那个女孩子又傻又无知。我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在这样时候我突然一惊,会不会在别人看来我和她是一样的无知呢。被我问此傻问题的人回答我说你有这样的意识就表明和她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我知道这不是玩笑。

还有一个女孩子,人不漂亮,有点胖,也不算有气质。在小酒馆初遇她的时候她和身边的人谈笑风声,偶尔和过来打招呼的老外亲吻。我不喜欢太张扬的女孩子,可是她散发出来的一种无比的自信还是让我深刻的记住了她。在第二次见面她自我介绍了之后我身边的男孩子说我看过你的文章写得很好。她说谢谢。那个时刻我就知道了她自信的资本。

所以,你可以不够漂亮,但是你绝对不可以一无是处。

我现在的境地比较糟。发短信的人追着打过来电话问你都买了些什么书,我不说,说了怕被嘲笑你丫怎么买这么没品位的书啊。他说他看了一期什么主持人比赛,那些初来时怯生生又很土气的人在十一的的强化培训之后好似变了一个人,他说,你看这就是环境的力量,那些人不是被改变了,是她们有站在台上谈吐自若的潜质,你再看看你现在的环境,周围的人是很好可是每天就想着多赢点钱少做点工作,你没发展你潜力的环境,这个时候你再不多看点书多吸收点东西,你,就完蛋了。他真是这么说的,我一点也不夸张,可我怀疑他是不是夸大了我的无知?

很多道理我都非常清楚,我只是太懒惰了。可现也许不同了,因为我知道自己能够静下心来做任何一件事情了,包括看完我手头的一百来张DVD和这些书。

  主题: 人与路
toutou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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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论坛: 酷我生活   发表于: 星期五 十二月 22, 2006 7:32 pm   主题: 人与路

 世上本有路,但走的人多了,也便没有了路。
                               ——题记

         枯藤老树昏鸦

  “呀-----呀----- ”一只老鸦在灰蒙蒙的天空中盘旋了几圈,最终无可奈何地落回了那摇摇欲坠的巢穴,树枝上一阵微颤,老树痛苦地呻吟着,缠绕在树上的枯藤却重重地叹了口气。淡淡的夕阳余晖斜斜地洒在这了无生气的土地上,突兀在贫瘠的黄土地上的树桩,那一圈圈的年轮记载着那些曾经属于它们的历史。

  路被人走出来了。那轰轰的起重机,那吱吱的电锯,还有那千年古木倒下是大浊泪滴落声,声声入耳,却不能打动漠然的心。那被一幢幢高楼标榜的现代文明 ,那被工业黑雾笼罩的发达城市,就是人类自己踩出来的,通向灭亡的路。
                
  小桥流水人家

  那如画的江南水乡,那如诗的落日西湖,那如歌的气势黄河都曾在美学史上独领风骚。可又有谁能预言,那只是昙花一现。浑浊发臭的水还能如画吗,干枯的湖还能如诗吗,如土的河还有气势吗?、

  小桥依依,流水潺潺,香烟袅袅,这路是人走出来的,雄壮的大桥,死寂的河水,刺鼻的毒烟,这路也是人走出来的。回望过去,得到的只有后悔。
                
  古道西风瘦马

  一阵西风,卷起了漫天黄沙,古道上氤氲弥漫,黄沙肆虐。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在了无人烟的道上独行。往日的芳草鲜美,蹽蹄撒野,争啃草皮如影片般在脑海中放映着,老马狠狠地甩甩头,望着远处几个褴褛的人类在不死心地钻沙取水,喃喃地说:“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想到这儿,它难过地摇了摇头,继续艰难地前行,沙尘猛烈地抽打着它,直到他闭上了浑黄的眼睛……

  世上本有路,但走的人多了,也便没有了路。当初的追逐利益,肆意开发,殊不知灭掉的是绿色也是人类自己。

  夕阳西下,顿悟人在天涯

  举目四望,到处都拉上拉“蓝天绿地,爱我家园”这样的标语。几百亿的巨款砸在了环境整治上。那一棵棵绿树的扶起,一片片绿化区的建起,一个个生态保护区的围起,是否代表着人类正在努力修护他们的未来之路?

  走出路来的是勇者,踏平路的是愚者,而会让路一直延伸到永远的是智者。

  主题: 一段平淡的往事
toutou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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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论坛: 酷我生活   发表于: 星期五 十二月 22, 2006 7:31 pm   主题: 一段平淡的往事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那是2002年的元旦,班里同学组织去旱冰场溜冰。从没有去过但又听说过多次的我和好朋友雪梅一起去了。我们都不会溜冰,但我还是勇敢的穿上了溜冰鞋,而她胆子小怕摔着。因为不会,所以麻烦她扶着我,就那样慢慢的走。可能是感觉很新鲜,又加上我在旁边鼓吹,她终于还是穿上了溜冰鞋。班里几个要好的男同学也挺不错的,一直站在我们的旁边,没有到人多的地方去凑热闹。

  刚进旱冰场的时候,就有几道感觉敏锐的光线杀入我们的眼眸--那是几身绿色的军装(我一直对军装有着格外的喜欢)。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好友也进入到他们的视线范围内。或许是因为我们的迟顿或者是我们愚昧,学了很久还是躲在那个小小的角落里,不好意思的走来走去,那时候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矜持。有一个长相很英俊的穿绿色军装的人走到我们面前,说要带我们溜冰,不过后来跟他去的好像是一个男生。我们都没有去,我不去我想是因为他的脸看起来太帅气了,下面隐藏着鲜为人知的一面。紧跟着过来的是一个很高大威武但不是那么英俊的小伙子,因为他脸上有几颗小豆豆,而且雪梅说累了想坐会儿,所以才让那人带我的。他拉着我,让我感觉挺安全的,虽然他的技术不如帅气的那位。而雪梅则坐到了溜冰场中间的亭子里,那里可以听歌,吃零食,不过好像也是那群军人请客的,而她只是在那里坐坐。在和他溜冰的时候,我知道了他叫王军,是当地武警支队的士官(我对军人的官衔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要了我学校的地址,其实当时我没有住校。

  雪梅有一个恋爱四年多了的男朋友,而我一直没有。也想过要谈恋爱,但因为本身貌不扬,也对男孩子有些许的畏惧(同桌的凶残霸道让我觉得男孩子都太坏),况且刚刚进校时就暗恋那位帅气的哥哥(其实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比我高一届,是七班的。我们还是偶尔碰到,但是连招呼都不曾有过,因为他不认识我,而我只有暗自脸红心跳)。雪梅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了上网,而我一直不去,我坚信网络会将我变坏,同桌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所以经常我是一个人打发时间。

  那时,我和雪梅两人住在一起,房子是租住的,因为不喜欢住在学校。记得那家房东人很不错,是两老人,我们管他们叫叔叔阿姨,他们以经营水果为生。

  大约过了一周左右,我莫明其妙的收到一封信,打开才知道是那晚带我溜冰的那个军人寄来的。之后我照常理回了他的信。后来我们来来去去写了几封信,我终于还是答应见他了。他的时间好像特别多,他常常来找我一起吃饭,也常常抽时间陪我转路。给我的感觉他这人挺不错。他很会关心人,也很在意身边的人,但也常常以军人自居。他常常这样说:“我是一个军人,无论任何时候我都有责任保护我身边以及周围的人的安全……”我也会打趣的说:“要是我不小心跌进河里了,这么冷的冬天,你会救我吗?”他则说:“要是你真跌进去了,那我可糟了!不仅仅要救你,我还要挨骂,因为你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跌进去的,我没有尽到我的责任!”就这样慢慢的他成了我的男朋友,而且叔叔阿姨也特别喜欢他。

  一次,我和几个朋友约好在周末去滑冰场,其实他们也不是很会,那天去的有我,娟姐,还有两个男同学(雪梅还是迷恋上网)。我事先也给王军提过。等我们到溜冰场的时候,一进门我就看到他正傻傻的坐在中间的位置上盯着门口看,当时我只顾着招呼朋友,没有去搭理他(如果是现在,我一定会好感动)。我招呼朋友们换上鞋子,他走到我身边说你还是不要去了,你还不会滑呢,我不听他的,自顾自的穿鞋子。他见我不听,于是也拿来一双鞋子要换,说要拉着我。我嫌他太罗嗦,夺过鞋子说:“没事的,我就陪他们一会儿,你在亭子里坐会儿,看着我就是了(知道他是担心我)”。先是娟姐拉着我慢慢滑,后来她一边儿去了,我就沿着亭子慢步走,时不时回头看看其他的几位同学,不小心,我摔倒了。就在我倒下的那一刻,他飞一般的跳出亭子,奔到我身边。我左脚腕迅速红肿,当时就把我和娟姐吓坏了,他抱我到凳子上坐下,替我换了鞋子,又麻烦姐姐扶着我,他把我背到诊所(那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医院都已经没有人了)。医生只能替我用纱布包裹,我早已疼的泪流满面了,看到他焦急的样子,真后悔自己的固执。医生嘱托我不能下地走路,脚要随时持平,脚腕内聚集了太多的污血,要求第二日到医院透片。后来他就一直背着我走回家,距离很远,还要爬上七层楼,看到我哭得像个泪人儿,他又累又心疼。回到家,将我放到床上,拿水喂我吃药,还为我布置好了一切才离开。临走前还叫雪梅先替我请假不去学校,要我第二天在家等他带我去医院。他走时几乎已是凌晨。当时家里每一个人都被他的行为所感动。

  第二日清晨,天刚刚亮,那时雪梅正要去学校上早自习,他来了,带来了早餐和零食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他将我从床上扶起,为我穿好外衣,吃完早餐,他背起我就向医院跑去,好在那天他穿的是便衣,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他带我到了一家骨科医院,医生替我检查、透片,最后得出结论:外环线型粉碎性骨折,需要每天换药,要打石膏,还不能触地。看看他有些忧郁而又担心的眼神,有那么一刻,我被深深的刺痛了。回家的时候还是他背着,上车、下车然后背起我爬高高的七层楼梯,那艰难的一百三十多个阶梯,还有背上一百多斤的重量,累得他直踹气。到家后将我轻轻放到床上,还来不及休息就要赶回部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知道我欠这个男人的,我还不清。就这样,不记得是一周时间还是两周,或者半个多月,我一直不能下地走路,还每天去医院换药,那段时间他很累很疲惫,不仅仅在部队和我住房之间奔走,还要带我换药,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记得那时几乎每天三餐都是他带给我,因他说要吃有营养的东西才会恢复得快。偶尔他走了,我还是会悄悄的哭,但在他面前我不会。

  大约半个多月后,我才可以勉强下地走路,一撅一拐,知道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我说我要上课的,他不能不接受,其实我很疼,只是不想他担心。恢复的时间很漫长,大约三四个月了,我才感觉能像往常一样走路,但绝不能蹦蹦跳跳了,他说我一下子长大了,我说没有啊,只是没以前活泼了。也因为那段时间,我们的感情一下子增进了很多,甚至有过将来一定要嫁给他的想法。

  后来有半个月的时间他要回家省亲。他是山东人,家很远,回去共有半个月的时间。当时我不知道半个月见不到他,心里会有多难过,我只是再三叮嘱他,路上小心,最好早点回来。几天过去了,没有他的消息,我居然哭了,那是我自小以来哭得最厉害的一次,断断续续持续了三天时间(现在想来觉得当时自己真的优质到了极点)。终于等到了他的电话,我才破滴为笑,那时我才知道我爱他真的很深。他回来后,我眼泪汪汪的扑到他怀里,他还在傻笑。

  可是后来的事情,让我觉得自己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

  他只是一个军人,只有一个初中的学历,我一直都希望他能有一技之长,可能是我要求太高,也可能是我谈话的方式不对,每一次谈到这个问题上,我们内心都特别的懊恼。

  一年多过去了,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我面临要高考了,学习很紧张。雪梅和我一样,成绩不是很好,高考对我们来说真是太大的压力了。那时我和他也很少见面,因为快高考了,他说不想打扰我,其实我很想他陪着我,有他在我感觉特别踏实,特别安全,但我没有开口。高考的那段日子,我的生活很灰暗,没有他,看书也看得头疼,精神又疲惫。后来高考很不顺利,考后我没有跟他联系,他以为我直接回家了。其实我在城里找了份工作暂时做着,为了等待成绩单的到来。成绩下来了,我被彻底击垮了。后来我迷上了网络,再后来我感觉自己变坏了,变得不认识自己了。他找过我,我总是以冷冰冰的态度回绝他,他生气也发脾气,然后大步离去。我总是很坚决,也总是他来找我。两个月过去了,通知书来了,我没有告诉他。我开始发现自己真的该振作了,看看我周围的人,我居然会觉得恶心,而对他,我感到歉疚,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去面对。终于我该启程了,我对他说:“这里的生活真的让人感觉好厌倦,我要走了,到另一个地方去读书了,以后你要好好保重。”他替我收拾好东西,为我买了去那里的车票,还有路上吃的好多零食。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他知道我只是一个人,没有人照应,他担心,所以什么东西都想为我准备齐全。我走的时候,是一个秋天的下午,我上车了,他站在车窗外,他眼中流露出的那种神情,我怎么想怎么猜都一直没有得到最贴切的结论。车启动了,我对他挥一挥手,只留下一句再见,我就这样走了。我不知道他是否流泪了,在车上我一直想着他。

  那半年里,我们宿舍有电话,所以他常给我打电话,也常问起我生活的问题,他还每月给我零用。那一年寒假,我回家了,但我没有直接去看他。只是在我走的时候,故意绕了个大圈,只因想见他一面。见到他的时候,他看起来真的很高兴,但我却没有留多久,很快我又走了,他心中其实很不舍,但他说他不能耽误我。我走的时候,他像上一次一样为我买了好多零食,因为我跟他说过,长途车我晕车,他说多吃点东西会好些。而那一天,我一直想着他的傻气,最后我居然没有晕车。

  后来,他手机掉了,我们之间的联系更少了,他也不再给我打电话了,即使打也只是三言两语,他更不再给我寄零用了。我完全联系不上他了,我以为我们之间真的已经成为过去了,所以我不再去想他。可是后来,在他回家省亲的时候,他顺道转来看我。我们一起在校外转转,我不让他进校,虽然他穿着便装。他试图牵我的手,我缩了回来,我们之间保持着一米的距离,他靠近我我总是躲开。从他口中我知道,这一年他过得不好。他走了,之后再没有接到过他的电话。

  后来我从城里的朋友口中得知,曾看到他手中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那女孩乖巧,看起来很活泼。后来还有人说那女孩曾和我是一个学校的,长得有几分像我……

  今年,我终于回来了。回来后,我试图找过他,可我失望了。到现在回来已经几乎一年了,我从没有见过他。朋友们说去年在街上还见过他。我想可能是去年十二月份退伍的吧,而我是今年元月上旬回来的……

  主题: 当美女遇上狼
toutou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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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论坛: 人在旅途   发表于: 星期五 十二月 22, 2006 7:29 pm   主题: 当美女遇上狼

美女

  1,美女养眼,一般人看到美女迅速调节视神经,眼部肌肉和视网膜,加速眼周围血液的循环速度,达到明目润神的效果,这也就应了古人所说的“见了美女眼睛就发亮”的俗语。

  2,美女养心,无论男人,女人,老人,还是孩子,看到美女无不觉得赏心悦目,心情豁然开朗,感觉好,心脏当然好。

  3,美女舒肝,你见过谁忍心对一个美女大动肝火?一般俗人一见美女那楚楚可怜的眼神就火气全散了。

  4,美女养胃,秀色可餐,一天多见到几个美女就相当于吃了几餐色香味俱全,营养搭配全面合理的佳肴,绝对符合“少吃多餐”的科学健胃理论。

  5美女润肺,见到美女,人们不自觉地口升津液,屏息凝神,常有美女相拌左右,往往肺活量高达6500。

  6,美女强肾,美女易导致男性加快分泌雄性荷尔蒙,这可以健肾强体。

  狼

  一、卧薪尝胆:狼不会为了所谓的尊严在自己弱小时攻击比自己强大的东西。

  二、众狼一心:狼如果不得不面对比自己强大的东西,必群而攻之。

  三、自知之明:狼也很想当兽王,但狼知道自己是狼不是老虎。

  四、顺水行舟:狼知道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回报。

  五、同进同退:狼虽然通常独自活动,但狼却是最团结的动物,你不会发现有哪只狼在同伴受伤时独自逃走。

  六、表里如一:狼也很想当一个善良的动物,但狼也知道自己的胃只能消化肉,所以狼唯一能做的只有干干净净的吃掉每次猎物,而某些自认为是善良的动物却总在酒店饭庄里做一些不是“太善良”的事。

  七、知己知彼:狼尊重每个对手,狼在每次攻击前都会去了解对手,而不会轻视它,所以狼一生的攻击很少失误。

  八、狼亦钟情:公狼会在母狼怀孕后,一直保护母狼,直到小狼有独立能力。而不像某些自诩为“唯一有感情”的动物,在妻子怀孕后,在外花天酒地。所以狼很不满人把那些不钟情的人称之为狼心狗肺!因为这不公平!!

  九、授狼以渔:狼会在小狼有独立能力的时候坚决离开它,因为狼知道,如果当不成狼,就只能当羊了。

  十、自由可贵:狼不会为了嗟来之食而不顾尊严的向主人摇头晃尾。因为狼知道,决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所以狼有时也会独自哼哼自由歌。

  主题: 血中魂——重读芒克<阳光中的向日葵>
toutou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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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论坛: 他山之石   发表于: 星期五 十二月 22, 2006 7:27 pm   主题: 血中魂——重读芒克<阳光中的向日葵>
[从《诗歌报》网看到寄居美国却谴责美国的不屈的北岛获德国“用实际行动抨击世界上一切不公正和暴力、抨击仇恨和不宽容”的耶奈特.绍肯文学奖。时空隧道立刻不可阻挡地将我翻回到那一“史无前例”中。那是一个在人类当代史中永远都应钉在耻辱柱上的时刻:在古老的由猿的两只后腿逐渐坚挺起的东方,在一个终于有了五千年博大文明的国度,只因有一轮红日高照,刹时间,所有代表生命的绿色都被灼烫的血化成了吞噬一切的红色海洋。恐怖的恐龙时代在历史的大回转中复活。在那样一种空前的腥风苦雨中,我想起了另一个和北岛一样比我提前觉醒的长兄,想起了他的一首直到30多年后的今天仍在我眼前光辉灿烂的诗歌。

  他是芒克。他那首在我视野中仍像利刃一样摇晃出寒光的诗歌是《阳光中的向日葵》。

  那是一个不止统一思想、统一行动、统一步伐、更是一个阉割掉一切个人意志使万物都必须统一变成“葵花朵朵向阳开”的时代。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法国诗人琼.佩斯的一句倾尽嘲讽之意的“一条伟大原则:暴力向来左右着我们的风尚”的诗居然像一支探测仪一样,在那时得到了无以复加的印证:曾经的青松翠柏和曾经桀骜的虎鹰都已在驯服中披上花衣、甘愿在俯首称臣中变成一群群向阳的植物人。在这样一片万物称颂、惟我独尊的阳光中,一株小小的甚至还很可能是其貌不扬的“芒克”在干什么呢?

你看到了吗
你看到阳光中的那棵向日葵了吗
你看它,它没有低下头
而是把头转向身后
它把头转了过去
好像是为了一口咬断
那套在脖子上的
那牵在太阳手中的绳索

  那是一个自上而下大疯狂年代!那被光线栓住并被操纵的就是一条条狗!

  茫茫乾坤,一切新物种的揭竿而起皆归因于对专制的反叛。但在一股血已成河的潮流中,“芒克”的这种反叛无疑太过于渺小了,甚至已渺小到这一步:为摆脱那条罪恶的绳索,于一无所有的赤手空拳中,只能用口去咬断!

  在人类向前发展的绵延史中,由山一般的尸体而矗起的血红的战旗层出不穷。但我有幸地独独从“芒克”的用“牙”去“咬”和我后来更渺小的经历中,切身体会到了无可言喻的悲壮。

  目标决定取舍。表象不体现动机。当“芒克”在一片山呼海啸中也将“头”转过去时,“好像”是要与对太阳的顶礼膜拜完全背道而驰,但毕竟有不果断性。这种不果断的“好像”是何意呢?是“思考”的代词。思考是新思想诞生的胎盘。不同胎盘产生不同的思想者。然而,如果不付诸实践并不能导致任何行动,任何所谓的思想与大江东去中一颗颗被淘尽的苍白的沙砾无异。在一个特定时期,勇敢者先行的每一步,比事后诸葛亮的所有总结都更重要。事实也正是如此:在一个黑暗企图扼杀一切光明的时刻,正是在“芒克”用牙去咬时撞击出的火星中,闪耀出了一个个、一批批“芒克”,进而终于出现了要将黑夜彻底烧毁的黎明。

  这就是最终不可被战胜的正义的力量。尽管在庞大的邪恶面前,彼时的正义是这样羸弱:“芒克”之所以拼死要将那罪恶的链条咬断,仅仅是为达到这样一种小得都不能再小、甚至会使后人感到无比可怜的目的:在一片人性被践踏中,挺起他作为一个人所应有的而且是最基本的不可被辱没的尊严。

你看到了吗
你看到那棵昂着头
怒视太阳的向日葵了吗
它的头几乎已把太阳遮住
它的头即使是在太阳被遮住的时候
也仍然在闪耀着光芒

  咬断了绳索的向日葵在一片仍然的血红中,已是一棵明确表达出愤怒并开始由反抗向太阳进击的向日葵。虽然在这样已不是简单对峙、而是要与其分庭抗礼的进击中,“向日葵”与“太阳”仍如一只小小的蛹面对庞大的恐龙。但这一逻辑永远不可被摧毁:灿烂的新兴必将战胜腐朽。在不可阻挠的进化中,小小的向日葵已经壮大成能把不可一世的太阳遮住的向日葵。而当美丽的蝴蝶用存在证明着浩荡的春天已经真正到来之际,一棵自身原本小小的向日葵已变成一颗光芒四射的太阳。

  这就是太阳为何要钳制向日葵的缘故。这就是其他的向日葵为何仍然永远是向日葵的缘故。这就是原本一首短短的诗为何在漫长的岁月后依然被我不忘并重读的缘故。而这也正是在我们当今满目荒凉的诗坛为何一直萎靡不振的缘故之一——

  我们必须要永远懂得这一点:如果没有源自于对人类共同命运前途的担忧和对整个人类深深的爱,并从中演绎出深邃的睿智和不可遏止的昂扬激情,诗坛中永远不会出现光耀乾坤的恒星。

  “用血写书:然后你将体会到,血便是精义。”这是曾宣布“上帝死了”的尼采说的话。这个从来就不知道循规蹈矩的旧社会的破坏者说的这话对吗?那棵原本普通的“阳光中”的“向日葵”真有如我评述得那样比巨松还高大吗?毫无疑问,在那样一场事关世界四分之一人口的前进与倒退的大较量中,如果仅仅只有一个芒克,铸就他那利剑般诗行的熔炉又在哪里?!

  于是,为了刻下并永远展览那一罪恶的历史,我们不得不再完整地回过头——

你看到那棵向日葵了吗
你应该走进它看看
你走进它你便会发现
它的生命是和土地连在一起的
你走进它你顿时会发现
它脚下的那片泥土
你每抓起一把来
都一定会攥出血来

  这就是我在30多年后仍未有过任何联系却从未忘记的芒克。这就是当年我是以地下诗抄形式记下、不知将来与死后成名的凡高的《向日葵》是否有相似之处、但在神话尚未完全绝迹的不同人眼中肯定还会折出不同色彩、因而才会使其更显斑斓不尽的《阳光中的向日葵》。
一条更伟大原则:暴力向来屈膝于反暴力的风尚!

你看到了吗
你看到阳光中的那棵向日葵了吗
  主题: 关于福建老刀的《非马》的三种读法
toutou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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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论坛: 酷我诗评   发表于: 星期五 十二月 22, 2006 7:25 pm   主题: 关于福建老刀的《非马》的三种读法
关于福建老刀的《非马》的三种读法

  读到福建老刀的《非马》、《虚构》和《谋杀》三首诗时,简直令我大吃一惊。这是老刀所写吗?它们与老刀的风格风马牛不相及。我认为可以是老刀自身里程碑式的诗作。
  我曾在一次跟帖中戏称老刀为“现时主义的老刀”,那时他的诗来自于乡村、日常生活经验和和简单的抒情笔调。而这三首截然不同,他们完全颠覆了老刀的以前所写,具有一种现实之外的美感。
  为了使阅读上更有趣味,我将试着从三个视角去解读老刀的这首《非马》。第一个视角是以诺思洛普•弗莱为代表的形式主义、结构主义视角;第二个是以巴赫金为代表的心理学人本主义批评视角;第三个是以海德格尔的学生迦达默尔为代表的阐释学读者反应批评为视角。
  当然,任何视角都是以我的视角出发。它们不见得准确,也许互相渗透,也许离题万里,但它们是一种尝试,一种可能。

  先看题目《非马》。
  第一视角:很自然的,读到这个题目,使我联想到一首《黑马》的诗。弗莱认为,“所有文本都是互文性的,没有独创性的诗人,独创性诗人和摹仿性诗人的区别在于后者更深刻的摹仿”。从这个角度来看,老刀的《非马》肯定会从前辈或同仁那里受益不少。
  第二视角:巴赫金曾说过:“从空间形式上说,人对自己身体的感觉是通过他人才获得的。”从全诗的语境上看,老刀正是要通过这匹《非马》来观照自身。这匹《非马》可以看作是和老刀对话的一个“他人”。
  第三视角:根据阐释学的观点来看,文本的生命在于不断被理解、被误解,又不断创造新的理解的过程。老刀用了一个“非”字,使这匹马有了被理解和误解的可能。
  再看第一节。

  一匹异常健美的马
  踏进梦境
  并渐渐成为梦的一部分
  梦消融以后
  马,仍然留在梦里

  第一视角:首先我们看到这样一个画面,一匹马踏入一个梦境。而梦消失后,马依然还在那里。假如我们向后站,离开这首诗远一些,我们会看到什么呢?梦只是我们的一个幻觉,那匹马仿佛是各种各样马的集合,所以它已是非马。它使我们获得一种启示,我们见山已不是山。
  第二视角:在这里,作者这个主体和那个梦一样,已经消失。而马作为“他者”在反应和重新创造主体。这个“他者”从欲望、想象和梦境中而来。
  第三视角:老刀在这首诗里留给了读者足够的“空白”,使理解和误解成为一种可能。我可以这样误解“这个梦代表了作者的理想和预期,他希望成为那匹健美的马,即使梦这个先决条件消失,而马这个后来衍生物依然得以存留。
  
  看第二节。

  一粒坚果
  突然以决绝的姿态
  跳入水塘
  这时那匹马
  注意到水塘和那粒
  消失在枝头的坚果

  第一视角:如果我们再向后退,我们就会看到那匹马和一粒坚果的联系。这种联系就是弗莱所说的文学和数学一样,用文字这个符号给我们提供对世界的解释。就是说只有当坚果跳入水塘,才引起马的注意,才把马和坚果和两个陌生的世界相连。
  第二视角:艾略特曾说,诗人的工作是创造与其要表现情感相当的“客观对应物”。老刀在这里创造了两个“客观对应物”,坚果和马。它们不是独立的,而是在互为“他者”的在接触中被造就和重新造就的。
  第三视角:我继续误解着老刀,他以一粒坚果的出现,打破了我对那匹马的全部预期。我只有从那匹马出发,去注视一粒坚果的高台跳水。马和坚果构成了张力的两极,而这一切,到最后只是一个幻觉,一个幻觉建立的过程。

  再看最后一节。

  马已非马
  坚果还在枝头
  沉睡

  第一视角:用弗莱的话来理解,整诗从简单的形象,到一种启示的状态,最后回归到形象本身。而这个形象“见山不是山”。从这个角度讲,老刀的写作还没有达到“见山又是山”的高度。
  第二视角:是谁发现了“马已非马”?是谁看到了坚果还在枝头?巴赫金曾强调要消除作者的“优势视野”,正如艾略特强调诗人要消灭自己的“个性”,不管他们说的是对是错,老刀最后的三句话还是体现了自己的视野和个性。
  第三视角:实际上,作为一个读者,理解就是一个创造的过程。理解就是一种游戏,在这个游戏中,我误解了老刀,而在这个误解的阅读后,一首新的诗被重新创造了出来。但这样说并不是指批评可以肆意胡来,因为一首诗的意义就在它的里面,批评声音的不同只是我们对其挖掘的角度和方法不同,这些并不妨碍我们在黑暗的深处找到一个真理。

  以上是我对老刀的《非马》的一种解读。感觉意犹未尽,跑跑体,想简单说说我认为的读者和批评的关系。
  有一句话:“读者反应批评”。我认为应该加三个字,“伟大的读者反应批评”。如果没有欧文•斯通,我们可能根本不知道凡高苦难的一生,也就无从理解那些伟大的画作。如果没有门德尔松的大力宣扬,巴赫可能也就早已被我们遗忘,我们可能也就无缘那些伟大的音乐。
  有的朋友怀疑,你们的这些诗评有互相吹捧的嫌疑。我说肯定有。但我要吹捧那些我值得吹捧的作品。当然,我的标准是作品而非作者。
  但是作品会受作者影响吧?我说会的。但有些事是没办法的,你并不能要求所有的诗歌隐去作者。你只能尽量保持客观。
  最后,以一句诗来结束本文:“我敲响石头的门,/——是我,请让我进去。/我没有门——石头回答”。

  附原作:<非马>

一匹异常健美的马
踏进梦境
并渐渐成为梦的一部分
梦消融以后
马,仍然留在梦里

一粒坚果
突然以决绝的姿态
跳入水塘
这时那匹马
注意到水塘和那粒
消失在枝头的坚果

马已非马
坚果还在枝头
沉睡
  主题: 逃之夭夭
toutou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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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论坛: 人在旅途   发表于: 星期五 十二月 22, 2006 7:21 pm   主题: 逃之夭夭
我叫顾尘。
  同这物质颓靡,时光破碎的城市里所有女子一样,在拘谨而浑浊的生活里呼吸。
  陶夭。淡淡。
  我同她们住在一起。
  要怎么去描述生活本身。我们都孤独,然后,我们住到了伸手可及对方身体的空间里,却发现,孤独本身成了灰暗血涩的三重奏。但也许,这样更好。
  从大学拥挤而狭小的寝室里搬出来的第一天,淡淡抱着她所有可爱的衣服,站在云朵混乱而脆弱的天空底下,对我和陶夭说,我们自由了。我们没有说话,她说,她一直想,如果不从那窄窄的窗看这片云朵破碎支离的天空,它会不会更美一些。也许不能,因为抬头所能看到的,仍只是坚硬而冰凉的水泥,钢筋遮挡的痕迹。这是一个谁都不会知道的形状。
  陶夭手里,是泛黄的印刷物,过时的杂志,以往的旧书,和布尘的信件,甚至报纸。我问她,为什么不扔掉。她笑,因为我想要留住光阴,你知道,它没有痕迹,但,如果我可以,那么,找些代表性的东西,也许能让我们铭刻。
  她离不开它,像我们生命里那些无法离开的人一样。
  我记得,我只带了笔记本电脑。淡淡问我,为什么没有其它,可爱的玩具,衣饰.我说,我只要带上可爱的你就够了,我只要在你的世界底下,我身边的一切都会是可爱的。有时候怀揣一个人,便已是怀揣一个世界,我什么也带不走,我只能带都对你的爱。陶夭说,那么,我呢?
  我想一样,我们相亲相爱,我们不离不弃。
  有过一个瞬间,我们拥有同一个名字,逃之夭夭。可它与厌倦或者憎恨无关,因为,一切都会在生命里留下痕迹,然后逃离不见。
  这是个不大的空间,却恰有三间卧房,小并且阴湿,如果有阳光,它可以变得很干净,然后充满温暖的余香,因为每间房都有窗,以死一般凝固的姿势,停留在苍白空洞的墙面上。
  淡淡说,难看得,要死人了。然后,转身扣门,她回来时,手里是绚烂如花的贴纸,尺寸不一,以及,明星的海报。她开始粘贴,虚白的底色上,开出杂乱的花朵,她无休的重复,难看得,要死人了,要死人了。直到最后,一切完毕后,她给自己一个满意的微笑。
  陶夭则是把书一本本放下,再收好,找地方安置,重复到厌倦,于是委曲求全,在内心疲乏的沉倦里忘却标准,于随意的角落中,一本本的重叠而上。像是厚重的历史故事,光阴背后,没有表情。
  而我,只有我的手提电脑,它可以躺在任何地方,然后,永生不再离开。阴暗,潮湿,没有挑剔,静静的看着我身上的疮疤,伤痕,劣迹一寸寸增长出来,直到原形消逝,浑浊于人海。我只有没有生命的它,以及我无力掌控的你们,我摊开掌心,看到纠缠的线段上,大片大片的空寂。
  我们开始生活。
  因为没有钱,我们开始寻觅工作,在城市午夜的边角下,希望被各种正统或不正统的职位所接受,所有的职位都在对我们摇头,要全职,并且不要在读学生。他说话时,外面下起了雨,密匝的打在宽大透亮的玻璃窗上,像男人突出的血管,流畅而无规律可循,找不到痕迹。
  我们走出大厅,外面是个朦胧的世界,淡淡笑了,拉着我和陶夭冲进大雨里,来淋雨,她尖叫道。陶夭也在笑,然后,她们用手捧住雨滴,积成小小的力量,泼到对方身上,很开心,很开心的样子。
  五月,我站在雨水里,看她们笑的样子,很开心,可是,后面的日子,要怎么过。
  后来,无路可择的情况下,她们成了落魄的自由撰稿人,而我,在为一个三流杂志画插画。靠着灵感来成就财富的她们,在贫瘠的感觉里挣扎着,自我纠结。
  淡淡抽烟,一直一直的抽,是万宝路.她快养不起她的烟了,可是她很温暖。陶夭看着纠缠的烟雾,并不明白这样一种快乐本身,因为她不抽烟,从未触碰。我抽少少的MILDSEVEN,从未担心会养不起自己麻痹的瘾,虽然,我们都穷。淡淡的烟瘾在一寸存阴暗的增长,没有烟,她会疯掉。某一个下雨的午夜,我们关掉灯,在变幻的画面前,看老旧的故事,依然忧郁感人。她一直抽烟,直到整个盒子空掉,她把它揉成一团,抛在角落里,穿上鞋准备出去,陶夭拉住她,你疯了,外面在下雨。她甩开她,没有说话,要去开门,陶夭再次拉住她,她说,你滚.我看着她们。你让她出去,她疯了。于是,她跑出去,不知多久后,湿淋淋的回来,她说她没有买到,所有店都TMD关门了。她开始烦躁,揉自己的头发,像枯萎里挣扎的花朵,美丽失常。我把我的MILDSEVEN递过去,点燃之后,她才恢复平。.但是,我恨七星.她说。
  那是个充满恐惧的夜晚,看到一个人被欲望掐灭之后,绝望的快乐,与沦陷,无以自拔。
  我看到她们的小说。并不一流的杂志里,苍白的版面上,是短而纠结的故事,编得生硬,隐约布露着细微的空寂,没有声音的画面,以及可耻的孤单。可是,有钱,我们需要钱,水电帐单需要人来付。淡淡拉过我,一起去庆祝。我们去了哈根达斯。
  我曾经站在哈根达斯店门前,观望里面所有漂亮的冰淇淋,然后,拿一份印刷精美的宣传单,重复的看,来自俄勒冈的草莓,比利时的巧克力,夏威夷的坚果,和那些含有剧毒氰化物的杏仁。一直想要尝试.但是生命里,有很多毒药,是你以死的绝然去渴望,都无法换来拥抱的。这一天,我们以手牵手的姿势走进去.
  也许,它叫幸福。
  幸福之后,是贫瘠的生活。我常常要想,睁开眼睛之后,我们要怎么活过这一天,我们可以吃什么。我们没有钱,我们会饿死,淡淡和陶夭有时候会空缺一顿,或者,我们都只能吃得少少,而且,从未丰盛。只有这样,才有足够的钱去交房租,和那些数目并不庞大的水电开销。所以,我们开始拼命的工作。温暖和悠闲本身,成一个远离而不可触碰的装饰。
  陶夭开始熬至深夜,大杯大杯的喝咖啡。那是超市减价处理的过期货,近乎一折的价格,因为离变质,还有两天。没有吃饭的时候,我们喝大杯的咖啡。陶夭一个晚上,喝掉了整盒。因为临变质又或者,它已经变质,所以它开始在她的胃里,进行噬骨的伤害,她开始呕吐,大摊大摊的呕吐物散发出咖啡发酵后,浓重的酸。她腹泄,直到无法站立,是食物中毒。我和淡淡都知道,可是,没有钱,我们没有办法送她去医院。
  我想,她大概不会死。
  我忘记了很多事,也许不是这样的。淡淡说,不是那样的,如果是那样的,我们不是连乞丐也不如,她说,我们穷,只是穷到快买不起烟了,不是那样的,陶夭,只是因为大量服用减肥药才导致上吐下泄。顾尘,你病了,你需要治疗。
  她们把我送到医院,我得到黑色的药片,它们装在褐色的瓶子里,立在手提电脑旁。那是我整个房间,唯一的典饰,黑色的圆粒,黑得近乎绝望。只要吃下去,就不会再忘记。
  它可以治疗神经衰弱。
  我把自己关起来,画很多的画,然后四处散播,我收到录用通知,它躺在信箱里,没有声音,如同很多人的到来与离去。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来到的。它带来了钱,这就够了。
  有了钱,我们可以交房租,网费,可以买到烟和咖啡,还有酒.而其它的,都不重要.
  上课是常常被生活忽略的项目,平直的过着过到忘记本质。所有课都有我们逃避的痕迹,唯独高数,人员散乱的厅堂里,我们坐在一起,听他上课,他点名,并不刻意追究不在者,因为懂得原谅与勉强的反差。如果一定要以堂皇的理由做原因,那是因为,陶夭爱他,于是,她被左右。如履薄冰。谁交付信仰与爱,谁便交付自由。他是三十几岁的而立男子,笔直挺拔,星目剑眉,明眸皓齿,有干净而微微苍凉的混合气息。距离多远,她都会看他。
  你爱他?这是淡淡最后一次询问,没有回应,陶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只是不看她。
  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她的眼神会变得不同,孤寂开始发酵,蒸腾。瞳孔里会有光,黑暗中,孱弱的将她照亮,然后,她会看到自己的灵魂,会明白温暖与寒冷并非对立,并开始懂得爱与恨的相生相灭。
然后出卖自己,将灵魂交付。
  最重要的是,她的内心开始变得柔软,并且开始失去方向,陷入茫然。但是,每一个午夜惊恐背后的梦回,她有可以呼喊的名字,即便叫出之后,一切会消失不见,仍然惊艳,凄美,如同彼岸的一朵绚烂烟花,盛开的短暂之后,是记忆无法抹却的永恒。
  她变得神经质,喝很多的酒,失去意识,胡言乱语,跳入生命难以名状的空白中,没有逻辑,忘却一切。她终于肯说,我是爱他的。这一次,没有人询问。她开始失控,扯自己的头发,流大滴大滴破碎的眼泪,撕破衣服,化纤断裂的声音,像一场谁的嘲笑。她摔掉酒瓶,玻璃尖锐的四处溅开,伤害到我和淡淡,她捡起那些碎片,在手臂上画一颗渗血的心,湿润腥甜的血液,死亡的气息散布在整个房间。她尖叫,在手臂上不停的拉出杂乱的伤口。那是我第一次想让她死,让这一切终止,只要死去,什么都会消失,包括那些无以言述的挣扎和苦痛,以及生命底部,不为人知的无耻秘密。
  他不爱她,无可厚非。
  塔罗牌说,这是她的劫数,在劫难逃。
  在我们有钱之后,她依然吃的少少,心和胃因为爱而相通,互相填补,以逃离空寂.却始终是一个人的,所有所有。
  一个月后,她渐渐恢复,虽然手臂上暗红的血痂还在脱落,她可以看到她的新皮肤,脆弱而稚嫩,宛如新的生命,脉络清晰。
  我们再度陷入贫困,淡淡和陶夭被捆绑进忙碌而无法停滞的工作状态中去,却常常经历石沉大海的杳无音讯。所有的希望沉下去,没有声音,看不到挣扎,但确实,消失不见。
  六月,昏恶而淤毒的阳光下,紫外线穿射进我们脆弱的皮肤。陶夭和淡淡坐在我旁边,我们在街边的人行道上为人画相。她们拉来过往行人,那些完美抑或丑陋的面孔,微笑而无可奈何的央求道,画一张相吧,此去经年,岁月流走,你会看到过去澄明的自己。有些人摇头,有些人摆手,有些人说不,有些人微笑。他们只是离开,或者,并不走过来。我们难以挣到钱,可是,我们无路再择。所以,只能继续。很常的一段时间,她们和我坐在路边。我和淡淡抽烟,为了交房租,我们交出了所有财产。我还当掉了我的火机,它是ZIPPO的,我连烟也没办法点燃,幸好,淡淡的火机还在,如果这样下去,有一天,她的ZIPPO也会消失不见,连带着几年的感情,以及和尼古丁有关的故事。不过,还好,终于有人点头,是和蔼的老者,坐在梧桐宽大的新生叶片底下,承认生命的枯老。两个小时以后,他给了我钱,因为满意,又添了数目。
  他让我们得以生存,而不是,被荒凉的生活吞噬。
  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买到烟。淡淡说,其它的都不重要。陶夭说,她需要买新的书,一本关于性与死亡的印刷物。在那之后,我们又会缺钱。是反复至从未停止的折磨,痛苦本身里,我们难以逃离。
  陶夭在书店下面的酒吧门口,看到招工的告示,皱而苍白的长方形纸张上,是毛笔浓重未干的痕迹。它说,只要一个人。于是,她走了进去,没有回头。然后,她打电话告诉我们,她有工作了。酒吧是个暧昧又危险的地方,不要去那三流的场所工作,陶夭。淡淡说。可是,有钱,并不少的钱,陶夭强调。我们不要那样的钱,我们不要,陶夭。我接过电话,陶夭,你回来吧,我们可以用其它方式养活自己,我们煲了你喜欢的汤,你回来吧。陶夭没有再说话。她只是挂断。
  “你知道穷吗?是那种近乎可耻的穷。我们什么也不可能拥有。当一个人什么也无法拥有时,时光和物质都会破灭,他只剩下幻觉与苍凉本身,空寂里成唯一财富。我常常想,我会有的,我会有的,不论是那条并比昂贵的ESPRIT的裙子,还是卡西欧的BABY-G的手表,可是最后,它们都被庸俗而昏恶,妆浓脂厚的女人买走。我想要告诉她们,她们一点也不合适,然而,她们有钱,可以只为一时欢愉而买下,以后或者根本不会再看,甚至扔掉,而于我,拥有也只是终级梦想。你的熊掌,她的糞土,我想我唯一剩下的幻觉也会破灭。”
  淡淡和我,自爱话线的这一头,停滞,没办法发出声音。
  “我看到他们穿阿迪,而我们穿仿阿迪。一件手工拙劣的伪造品,三个人轮流穿,上面混合着不同的气息,汗迹,贱价洗衣粉洗脱的颜色,还有烟头,烫出的零散小洞。我讨厌它,我知道,其实你们也一样,我们只是无路可择。”
  是的,无路可择。
  “穷得可耻,但是无能为力,我们只剩下幻觉,你们可以用万宝路和七星来支持幻觉本身,而我的,已经破碎,如果再没有钱,我不知道我的生命里还会有什么,抑或,一开始它就荒凉而空寂。”
  她挂断电话,没有回到这间房子,整一夜。
  淡淡和我不停的打电话,她只是关机,剩温婉的女声,反复提示。我们找不到那间酒吧,午夜黑暗的下面,神情暧昧的男女中,没有她的身影,我们坐在霓虹灯下的街边。顾尘,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们的穷与困,和痛苦的挣扎?
  是,我们在被贫穷伤害。
  她看着我,没有再说话,用冰凉的手牵住我,掌心相对,彼此找到残存的温暖。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里,买廉价的啤酒,在街心公园,油腻污脏的长椅上,大口的喝,直到小脑被麻木。酒醉是,灵魂和肉体的分离,是一个麻醉的躯体抱着一个清醒的灵魂,然后,生命陷入澄明的停顿与空白,幻觉升华,让人看到完美与幸福,皮肤温暖之后,内心开始荒凉,寸草不生。
  一路摇晃的回家,房子里,因为缺乏一个人的体温而变得湿冷,我们只有抱在一起,然后,等待天明,睁开眼后看到阳光和陶夭都在。
  第二天,我醒来,看到陶夭倦怠的神情和躯体,与我们抱在一起。她说,没事的,相信我。身体有辛辣烟草,酒精的混合味道,突然到不可拒绝。
  我们所惧怕的事情,发生了。陶夭的酒吧,频频发生暴力事件,场面混乱。有人流血,有人受伤,有人逃避,有人暴戾,而陶夭,被伤害。是破碎的酒瓶,尖锐犀利的刺进洁白的小腹,鲜血潺潺。而那个时间下,淡淡在她身旁,看她倒酒,瞬间之后,天翻地覆,淡淡和她一样,胸口虚白衬衣上,开出大朵暗红凄艳的花,大片绝望的红。伤得很重,瓷白的墙面上,是淤红的血迹。
  我怕我会再见不到它她们。如果生命必须有所抽离。
  可是,我看到她们依然微笑。顾尘,你又病了,为什么会再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不是那样的,我们没有事,没有受伤,滔夭也没有在酒吧工作,她根本没有找到工作,她只是天天都上课,你难道没有吃药?
  然后,她们发现我根本没有碰那个瓶子,它只是静立在原来的地方,没有离开,或者移动。用褐色的眼睛看我,看我眼里大片的幻觉浮升,续之破灭,保持空寂。
  她们开始强迫我吃药,于是,我在淡淡和陶夭不够注意时,把它换成甜美而柔滑的巧克力,虽然它仅是廉价品,但它和那些苦涩的药片很像,足以将生命的甜美与苦涩相混淆。
  幻觉是,残酷生命升华后留下的冰冷雾气。
  这一次不是幻觉。一辆日产的帕拉丁。淡淡从内中走出来,和里面的人亲吻告别。她说,他叫安之,他说他爱我,他给我钱,我们有钱了。
  百盛和国贸道貌岸然的大楼前,我忘记自己喜欢的所有牌子,唯一剩下的,是ZIPPO。我说,我只要一个打火机。她把我推到ZIPPO专柜前,看服务小姐欣喜而贪婪的笑容。“只呀个吗?那就最好的吧,小姐,麻烦你给她拿最贵的。”她说,算是奖励我好好吃药。“你是乖宝宝。”她不知道瓶子后面的秘密,不知道巧克力的甜美,不知道夜里我大片浮升的幻觉。陶夭不不能知道叫做,躲在生命的影子里。
  帕拉丁上的男人下车,来到我们的房子里。陌生的气息强烈无礼的进入,充满恐惧,他说,我们都很可爱。我只知道他叫安之,只知道,他开日产帕拉丁。只知道,他为我带来了ZIPPO的火机。只知道,他爱淡淡。也许我还知道,他身上有某种可怕而聂人心魄的气息,所有的光会消失的昏暗。所有温暖会被抽离的疼痛。
  他看一眼我们所有人,说我们是可爱的。我和陶夭在刺鼻的厨房里,听锅里激烈的爆炸声,在弥漫的淡蓝烟雾里,看不清淡淡的脸,她离我们很远,看见在恍惚中,像随时会消失,消失不见。我害怕她被那陌生的洪流带走,带去遥远而不可想象的地方,将她从我们的生命里剥离。我开始恨他。
  淡淡和男人出去,陶夭去了书店。苍白空洞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我看见自己在寂静里,眼神枯萎,我不断的发出声音,以使整个空间的死寂里有人的气息。我只有上网。我的邮箱里躺着陌生的邮件,我知道它不是病毒,莫名的知道,同猜测一般,坚硬而脆弱,会在现实里相互撕破,流出不知名的血液,看不到伤口。
  顾尘,我只想告诉你和我自己,我们也许并不孤独,因为我们或者还有可以期待的东西,虽然,它可能已经死去。但是,它在光阴的躯体里,未曾远离。ZIPPO的打火机总是烧出令人沉迷的味道。七星也会在荒芜的夜里燃出与空虚有关的火星。它们在你的生命里跳一支惨淡幽然的舞,一直跳,一直跳,跳到寄主的生命枯萎。之后,它跟你一同消失不见。你会发现,原来唯一能在生命里一直陪你至苍老终结的,只是永远也无法抓住的烟雾,那个时候,你就不会再去顾及生命本身的独行中,有否期待。
  因为是否期待,枯老终结和孤寂都会摆在眼前。
  无路再择。
  打火机带来烟的燃烧,而烟可以在寂寞的指缝间留下痕迹,和味道。这样很好。
  没有姓名,没有电话,没有其它。这只是个并不存在于记忆范围的忽兀打扰,或许,它只是一个跟美丽无关的错误。我不知道邮件可以从哪里来,写邮件的又或者是谁,但它躺进我的邮箱,我就注定阅读,这一切与知道或者不知道无关。
  我开始上课,并为各种三流杂志画插画,收到各个杂志社的稿件录用通知。我们终于摆脱贫穷,远离伤害。
  可是,不会一帆风顺下去。因为每一个人站在起始,都不会看见结果,多么血腥,他都只能一直的,什么也无法看见的走下去。
  我用这些钱,帮陶夭买了一些书。书店因为节日而打折,里面有很多的人,年老,年少,美丽,丑陋,纤细,肥胖。因为并不宽裕而不得不挤在一起,相互憎恶,却无能为力。陌生的身体相互挤压,彼此厌恨,但都只能忍受。我选到简单的两本书,然后挤进人群,开始排漫长的队。
  我想她会高兴。
  陶夭收到我的书,她说,她现在在用功读书,也许,或者根本就是没时间看它。然后,她把它们随手放到布尘的旧书堆里,风从窗面吹来,我听到它们噗噗翻开的寂寞声音,纸张脆弱。也许哪一天,它们会被无征兆可寻的夜风撕破,然后,无人注意。
  陶夭说,她要去上课。淡淡打来电话,她在安之家,不再回来。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只能去开油箱,我相信里面有陌生而温暖的邮件,做为结果,在等待我。
  顾尘,你有没有相信过有些事是一定会发生的,相信成坚硬且理所当然的状态,仿佛知定整个事件的结果。今天我看电视,无意间看到水路两栖的车,像马自达的某个款型,三百五十匹马力,流线造型,从陆地过渡到水区,方式轻易。十五万美金,每日按国际换算牌价来换算。我知道我不会有,永远也不会有,虽然绝望,但确是无可争议的事实。这是我相信的事,入骨的相信着,那么你呢?
  我,我相信消失。
  我关掉电脑,爬在阳台上抽烟,午夜十二点,苍白的小区里没有人,有成片的建筑物阴冷的影子,偶尔听到遥远的高跟鞋撞击声。在城市永不停息的木然繁杂里,忽兀孤寂的响着。直白而生硬的路灯底下,我突然看到日产的帕拉丁,缓慢的进入亮度不够的孱若灯光里。
  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回来?也许,她是要敲开这间房子,抽离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甚至,气息。然后,告诉我,她要离开。呀片黑暗里,我冲回房间,膝盖骨在匆忙无视里与尖锐物相切,我冲入房间,以背抵门,然后开始等待疼痛。我的皮肤在渗血,整个空间的黑暗中,有温润腥甜的气息在无知的弥漫。我在流血,我可以感觉它的潮湿,可以感觉它的腥浓,可以感觉它的温凉,可我看不到它的颜色,我只能猜测它像暗红的淤毒。我害怕忽然出现一个与记得有关的脚步声,然后听到它的主人清醒的说,我要离开了。
  于是,我以绝望的姿势等待着,一直等到天亮,发现天光底下,我只是个无能为力的人。
  我想,我需要吃药。我找到我的药瓶,铅尘的盖子下,是呀颗颗形状统一的圆粒,我把它们吞下去,却尝到不应有的甜蜜,像失效的毒药,给需死的人一片怆然。也许会有用,我在等待它起效,然后杀灭幻觉。
  第二天,淡淡真的回来了,拖满脸沉坠的眼泪。外面是阴乌的天,没有雨,只是凉得莫名。她进门之后抱住我,问我该怎么办。
  我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她说。
  那么,有什么值得哭泣。
  有些事是你知定结果的,但你无法预见知定后的那些眼泪,在不曾发生时,谁都无法懂得。
  我没有说话,我拥抱她,微笑道,你可以回来,你并非无路可退,至少还有我们,虽然,永远不能一样。
  陶夭去了哪里。她问我。
  她在上课。有时侯会因为方便而和学校里的人同住,然后,在食堂吃饭,可以省下钱。
  为了钱,我们要分开?
  我不知道,她,也许有她的选择,我不能将她的路线折进我的视线范围内。如果她拒绝摊开掌心,我永远看不到她手里交织的线,只是这样而已。
  淡淡坐在沙发间,开始抽烟。眼神同燃烧过后的厌头一样暗沉,灰色的无可奈何。万宝路只烧到呀半死亡的状态,她便将它掐灭,去卫生间呕吐,眼泪和呕吐物混合在一起,在抽水马桶的旋涡里,纠缠相融的消失不见。它又剩下干净冰凉的瓷白。消失之后,一切都还是存在。
  她怀孕了,她要做掉。因为没有报复的武器,她只有将它牺牲掉。“它是我的武器,只有抓住,我才能感觉,他在被伤害。”
  我把我剩下的钱掏出,带她去做残忍的手术。我们只能选择私人诊所,污恶的小店,在城市的角落里,光亮很少。这是个昏沉的小诊所,黑暗且危险的,可是,我们没有选择。
  中年妇女昏庸而没有表情,她说,先挂号。她递给淡淡一个一次性透明塑料杯子,“先去验尿。”几分钟后,检验结果在脆弱泛黄的纸张上,阳性一栏被勾画。挂号的妇女问她,要手术吗?她的手一瞬间冰凉吸取,抽筋似的收紧,把嘴唇咬得青乌泛紫。但是,她点头。这是她唯一的,血泪混杂的武器或者手段。女人把她带到陈昏按的房间里,油腻的白色门帘前,叫我等待。
  门帘里面是冰冷生硬的近乎绝望至麻木的机器工作声,反复不断间切碎人灵魂的喘息,以及终止任何含有一丝生机的心跳。
  时光停滞,绝决破碎。她踏进去,然后整个人消失不见。
  中年妇女麻木的站在机器旁边,肥胖的手指朝向随意搭成的尘帘。“去,去那里,脱掉裤子。”女孩走进去,开始将裤子呀条条从身体上剥离。她不知道会否哪处突然出现一只贪婪而饥渴的眼,她的手开始发抖,失去血色,冰凉从指尖缓慢的沿着静脉幽蓝的颜色爬向心脏,遍及两个心室,两个心房,无处逃避。完毕之后,她成为半裸的状态,布露在自然陌生,且毫无言语的丑陋中年妇女面前。女人在嚷“发什么呆,发什么呆,过来,这边。”她指去工作中的机器,油腻污脏的躺椅上,仿皮的外膜斑驳破碎,血迹零星。女孩躺上去,看带窗外,云朵灰暗血涩。机器开始运作,“张开腿,尽量张开。”女人重复。长而尖细泛光的金属钩子,有冰冷二生硬的气息,它开始进入她的身体,然后未停的搅动,延伸。女孩的脸上出现近乎死亡的表情,她看到长荚罂粟大片的破裂开来。然后身体因为剧烈的害怕而不自觉的收缩,“动什么动,动什么动,刺破子宫,你他妈就呀辈子怀不成孕。”她闭上眼睛,那之前,她看到一片黑暗,没有边际。她感觉她身体里的脓血在被抽出,子宫在畏惧的收缩,她睁开眼,看到盆子里粘稠,浓重的淤血,混杂形状不明的深色粘膜。整个房间是死亡的气息。
她脸色苍白,以活着的状态,从白色门帘里出来。像场凄烈的奇迹。
  她用余灰的力气,将自己支撑,然后打电话给开银灰帕拉丁的男人。
  我打掉了你的孩子,如果不出意外,它应该是个健康的男孩,但是现在只剩下形状不明的粘膜,面目模糊。
  你疯了。
  安先生,这一切是你造成的,请你先检讨自己,再去判断别人的状态。
  安先生,我只是想告诉你这喜讯,现在你知道了,那么再见。
  她挂断,光洁的额头上,饱满的汗粒泛着日光灯浑浊的光。闭上眼,大口喘气,睫毛黑暗,看不到起伏。“带我回去。”我携过她纤细冰冷的臂膀,和铅重乌蛊的身体,沿着人影零散,看不到尽头的街道一直走,我听到她钝重清晰的喘息,在肺叶里,积累加深。
  我把她带回家,并开始照顾她。七天,如果七天之内,帕拉丁上的男人没有回头,她就不会再离开我,于是,我拔掉电话线。
  我们相亲相爱,我们不离不弃。
  陶夭收到淡淡的电话,她说她尽量抽时间回来。我接过电话,“她做掉一个孩子,从生命里切除一块新生的部分,你回来看看吧,无论多忙。”她在那边答应。
  十分钟后,陶夭出现,抱成堆叠上的书籍。
  她微笑,欣喜深藏而浅露,破绽开来并且无法收缩的午夜花朵。她说,没有回来,是因为一个人,大二体育系,杜星宇。我把淡淡留给她,你不可以提任何幸福的事,她会破碎。她点头.一切都是可以掩饰的,什么人都会离去,只留下痕迹,和心脏上,不为人知的血痂。
  我去开电脑,并且知道,一定会有信。
  顾尘,你有没有在某个时期里失去一些人?或许,不能用失去,记得有人告诉过我,从未来到过生命里的人,是不能用失去的,因为你没有资格。多么凄残而伤感的词,你无法触碰与拥有。
  我的生日快到了,我却把它忘记了,因为不再有任何期待,也许某一天,我真的会忘记这样一个重要的数字,起码于我,它应该是无法抹灭的。但是,已经不再重要。我想,我需要出游,去一个陌生到无法找到归来路的地方,接受种种未知且可能存在危险的事物,无人同路,那么就无需说话,内心变得寂静而失去声音,灵魂平坦而安宁,什么也无需记得,一切都在等待忘记。
  或者,我也需要出游,可以逃离,但是,生命的界限划在那里,我没有办法跨越过去,我只有等待它模糊不清,等到荒芜。
  淡淡开始倒数,七天之内,他会否回头。她的皮肤和心脏已经有他的味道,在血液里,二十五秒环行全身一周,每个细胞在重复充斥他的味道,难以脱去,是另一层未知的皮肤,本身温暖,枯萎之后,她只剩寒冷,无处可藏。
  我们睡一张床上,夜梦里,她们在呓语,安之,和杜星宇时,我只有去开邮箱,在MILDSEVEN怨蓝幽静的烟雾里,进行阅读。
  顾尘,有时候我会发现灵魂异常平静,需要声音,可是,我难以诉说,没有人倾听,没有可以想起的名字,只有打开电脑,我才想起你,然后,我说很多的话,我甚至不知道你有没有看,但是,我需要声音,哪怕是自己发出的。我想,我也只是借着你,来感觉存在,深切的存在,以对立生命无主的苍白空寂。
  存在,是一件幸福的事,但是,总会和凄凉有关。
  我对着生硬的宋体,一支接一支的点烟,并不抽,看它一点点成为灰烬,听烟草暴破的细细声音。写应该是一种发泄,因为内心注满繁华,却没有人可以看见,整个灵魂都是嘲杂,人却寂静至无声,矛盾尖锐,刺破心脏,所以,会想到写,即便是只能给自己看的繁盛与荒芜。
  一直到天亮,淡淡起床,开始等待电话,期待那静置如死的物体忽然活过来。倒数间,这已是第三天,只要再四天,没有人呢可以把她从我生命里带走。她电话响起,然而,并不是,我心惊,我害怕她离开,在她午睡时,我偷走她的手机,把它的电池取走棉纺到水盆里,它迅速的沉下去,伴有零散的小泡,静静破灭,之后,水无痕迹。我用两只手指,把它从水里捏取出来,擦干,重新装回,它已没有能力造就任何惊喜,它已和主任共同坠如睡眠的状态。醒来之后,她并没有看手机,因而并不知道某些断掉的,失去联系的线。
  陶夭说,你要去看看他。
  不带一丝选择性,只是拉过我的手,往学校里走,淡淡说,她不想去。是清楚而隐蔽且未曾挑破的答案,她在等待,她没有放弃倒数。
  我紧紧的牵住陶夭,我怕在某一个街口,她忽然远离,然后,我没有办法追上。我不想说任何一句话,只是看着自己灰青的影子,然后用力的踩。
  球场上,我看到他。杜星宇,大二体育系。陶夭说道,她不看我,把手从我手里抽出,递给他整瓶的矿泉水。他也只是看着我微笑.我发现自己手心开始发凉,沁透骨骼,再从肌肉到五脏六腑。她始终不看我,我在她旁边,看她观察他踢球的样子,不断的抽烟,足球在空中翻腾时,它会划破天空的蓝,然后,鲜血潺潺,云朵扩散。
  我告诉她,我去买烟。她看着我,细细的抚摸我的脸庞,你以后少抽点烟了,你看你,脸色很差。突然的。
  我背过身去,发现眼泪打在手背上,它在阳光下一点点蒸发,手背上剩下没有轮阔的一块微紧,冰凉代替了另一只手的温度。
  我坐上公车,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看过往的人群,那些物质腐烂里,仍坚持呼吸的灵魂。我忽然不想回去,可是,如果不回去,我会看不到邮件。
  我走去对面,穿过马路,车牌底下,开始等待。
  开门之后看到的,仍是稀散的画面,凝固下一切静默的物体。淡淡不说话,陷在陈旧的皮沙发里,眼神同钟声一样空洞,嘀嗒声里,等待奇迹。
  淡淡倒数的第五天夜里,那是一个别离。
  她依旧深情倦怠,这已经是第五天。她换掉了电池,把电话握在掌心,希望一切走向都在掌心里。灰白的墙下,电话荧幕的光偶尔会因为杂乱的短消息而亮起,轻微勾勒出她轮廓。她牵住线的这一头,隔着回忆与现实茫然的大雾,等待彼岸出现的船。我出去帮她买烟,是一个节日,所有的点都以闭门的姿势面对我,褐色锈花开得凄美,为了她的万宝路,我需要坐车去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朝市里找。
  我回来之后,她已经消失不见.没有留下痕迹。
  她被开帕拉丁的男人带走。
  我忽然发现,手里的盒子是她留在这房间里的最后一包烟,而上面,并没有她的气息。像有一面墙,我站在它前面,看到的,仍只是虚无。
  我开始吃药,去药店买很多的药。不看服务小姐的脸,把存下来的钱,全部买药,那些困顿而僵硬的盒子,听说抑或不明的牌子,知晓抑或未懂的病症,我不想看,我想我只是个,从身体到灵魂都需要医治的人,生命遍满疮痍。
  顾尘,有时候,我会怀疑自己病了,吃很多并不知道治疗方向的药。我想用它粘贴好我生命里一些破碎的事情,是一场漫漫无期的挣扎。我住的房间颜色灰暗,它也许有过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而我,也在它本身的故事当中,一切纠缠收尾之后,它也只是从一面白墙到一面灰白的墙而已,留下印记,但是,看不见过程。
  阅读之后,我吃了许多的药,把它们混合在一起,没有顺序。
  陶夭回来了,因为同杜星宇的吵架,她说她不会离开,她要留下来和我在一起。
  我们相亲相爱,不离不弃。
  早上,她给我留简单的早餐,她上课回来,我们去商场里闲逛,去星巴克喝便宜的咖啡。夜里,她提醒我吃药和收信,我失眠,她会和我聊天,一直到我睡去。
  等我醒来,发现她并不在,她打来电话,问我她不在的这几天怎么样。
  原来,一切都是幻觉。我开始加大用药量,只要吞下去,就会心安,内里不在惶恐,恢复平静。我发现,记得和遗忘开始变得微妙,我的信越来越多.像一个人深不可测的孤寂,日渐阴暗的疯长之后,剩下的那片荒芜。
  顾尘,你寂寞吗?应该是吧。失眠会加剧孤寂,很深很深的夜里,你睁开眼,发现一片黑暗,看不到边界的空间里,你会听到自己的喘息,你清醒无比,你只能面对自己,无从逃避,也不能预测要经过如何漫长的等待,才能见到天明,天明之后,你该怎么办。我躺在床上,听每一处微小的声音,有时候会发现整个房间过于安静,于是,我听床边钟的声音,秒针嘀嗒嘀嗒,就这样一直听,感觉它在走向绝望。
  事实上,我的床头没有钟,如果失眠,我听不到任何声音,我只有一直等到天亮。
  在阅读之后,我又去吃药。它们的颜色鲜艳,让我想起三个人贫苦时吃下的方便面。但其实,它们没有那么美味。我已经失去了评判的标准和选择的权力。
  陶夭说,她要搬回学校,也许不再回来。
  我精神崩溃.彻底坍塌。
  我开始死命的存钱,并出现在学校食堂里。一直到某天,午夜十二点,我在污脏油腻,人物混杂的地下通道里,找到一群小流氓,然后成交了一笔生意,和他们。钱递出的一瞬间,感觉内心的一切翻涌沸腾灼烈的气息找到出口,拙劣的向外流出身体的脓血,无目的的倾出所有之后,灵魂得到鄙薄的喘息。我给自己一个微笑。
  杜星宇被打,来得突然的事件,却因为伤得不重而没有使警方介入,校方也只是敷衍。以为他可以不再踢球,他却在不久后健康如初。陶夭跟他一起,离开了我。
  再后来,我不知道可以怎么办。
  难受的时候,我会告诉我自己,我要死了,我可以清楚的触摸到心脏上的孤寂纹路,发不出声音,无处倾诉。整个世界里没有人,心脏上大根的血管里有寒冷的淤毒,死亡的气息很近很近,像腐尸,以及生命远离后的混合味道。
  不安的时候,我就去吃药,液体把它们载进胃里,以安定感觉的虚空无主。我再度想起我的烟。烟会造成许多对立,清醒与沉伦,迷醉与澄明,交织与平行,繁华与荒芜,存在与消失,幸福与苍凉.但都不过短短几秒而已。
  她们不再回来。犹如时光,和手心里已走完的线。我只剩那些出处未明的邮件,和阅读。
  顾尘,你在等待?我想,我亦是,我们在等回头。但其实,早已知定那是注定破灭的行走方向,看不到光,以为有所希冀便是全部光亮,没有目的的走下去,朝着自以为是的路线,看到什么?仍是荒芜。
  有时候我会相信那些被等待的,终究会出现,不论是惊鸿还是停留,可是,要看到结果,就注定要等下去。靠近绝望。
  我一直阅读,这是个空房间,即便有声音,也只是自己的呼吸与皮肤上寂寞的干渴。以及心脏的破碎。
  我不知道可以怎么办。
  因为旷缺太多的课程,我被学校开除。
  我的手上出现了很多伤疤,血痂,烟头烫过的疤,来路不明,是随意翻开的书,荒诞而奇异。它们在痛,并且越叠越多。伤害,成暴雨之下的坛子,冰冷的雨滴无处可寻的积累。
  我不知道可以怎么办。
  或者,我只能好好爱自己。即便是颓然无力的爱。
  我要死了。
  
  陶夭和淡淡再度踏入这个世界时,看到的不是齐整如初,虽然故人还在。被尖锐物划得表皮疮痍的沙发,满是血迹的墙面,啤酒瓶破碎的玻璃遍满木制地板,烟头散乱。冰柜里有女人的内衣及书本,卧室里是满地的呕吐物,酸臭的发酵味道。整个世界在蒸腾。然而,名叫顾尘的女子还在,她只是头发凌散,神情恍惚,记忆混乱,并且呆滞。她们在她的手提电脑里发现大量的她给自己写的电邮,以及无人能懂的日记。她们把她送到医院。
  
  这是一所名叫青山的病院,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是苍白,病生的白。我的床靠窗,棱角坚硬的木制方窗,我常常透过它看到外面的一切,脆弱而旺盛的青草,麻木神情的白衣人群。医生没收我的烟,已经很多包520了,我觉得它的味道生疏,也许过去我是不抽烟的。我只是难以记忆。回忆对我,是苍白的,又或者真的未曾发生任何可以与记忆相关的故事。有值得铭刻的事情,应该是幸福的,起码于我。我开始努力记得,早餐的牛奶,对我微笑过的病患,以及,阳光。我只是希望,当所有生命都沉眠而我无法入睡,灵魂流离失所时,有可以,并且值得回忆的瞬间,如同找到几近消失的孱弱光亮,可以维系至天明。
  生活于我,只是重复,并无选择。
  今天再度接到两个女孩的电话,一个叫陶夭,一个叫淡淡,我想我是不认识她们的,但是,她们一直在给我打没有目地的电话,问简单而清晰的问题,我没有办法知道为什么。或者她们已从我的记忆里逃离。
  又或者,她们也只是寂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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