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随风而去的风筝

风筝真的随风而去了
未能收拢美丽的飞翔
谁是你此生的家园和方向
谁是你梦里的缠绵和渴望

风筝真的随风而去了
挣脱红尘里的牵挂
扯断了大地的脐带和
岁月绷紧的心弦

单薄的身躯成为空壳
都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只是为了一场海阔天空的爱情
苍白得失去了血色

那个风和日丽的午后
想把你的一生牵在手中
把你送给道路和远方
未来和幸福

阳光的手指
无法打开前尘旧梦
漂泊的眼神如受惊的小鹿
饱含着怎样的云雨和忧郁

风筝真的随风而去了
像是失去航程的帆
断了的线头隐隐作痛
如同无法再续的缘

简介

屏子，原名李萍，女，69年出生。江苏省作协会员。南京市江宁区作家协会副会长。江宁区第九届政协常委。就职于一民营企业。
曾在〈〈人民日报〉〉〈〈文学报〉〉等报刊发表诗作三百余首。组诗曾获第五届“金陵文学奖”。〈〈九百岁的周庄〉〉获〈〈诗刊〉〉举办的全国“周庄”同题诗赛二等奖。〈〈父亲，我们坐在餐桌前等你〉〉获〈〈诗刊〉〉“春天送你一首诗”宁波主会场“家”主题征诗赛一等奖，〈〈我的村庄建起了国际机场〉〉获〈〈文学报〉〉“创新的旋律”征诗赛一等奖。〈〈送水工〉〉被选入教育部推荐的中学生读本〈〈中外诗歌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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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村庄建起了国际机场
写在南京禄口国际机场

禄口，曾用名“六口”，历史上传说六口人流浪至此而形成的一个村庄。1995年建成了国际机场。

我的针尖大的村庄
建起了国际机场
我的挺拔起来站立起来的村庄
针眼里驰骋着全球的想象

我的缓慢的村庄
从此每迈一步都腾云驾雾
我的沉寂的村庄
从此每一个夜晚都生动明亮

一架架飞机是音符
一条条航线是曲谱
她的成长是大地的成长
她的春光是岁月的春光

每一次起航都飞向了未来
每一次停泊都回归了梦想
整个世界在这里飞来飞去
全人类都成了我的亲人

我的万众瞩目的村庄
被庄重地写进了版图
我的祖祖辈辈生生世世的村庄啊
一夜春风后穿越了世纪的沧桑

用爱心写出真诚明亮的诗歌
——读屏子的诗作者：屠岸

　２００５年１０月下旬，我在安徽省马鞍山市参加首届中国诗歌节的活动。２７日，青年女诗人屏子从南京赶到马鞍山，与我会面。这之前，她和我通过信，当她知道我在马鞍山，便特意赶来。她和我一同访问了采石矶太白楼和长江边传说中李白捞月沉江处，浏览了朱然（三国时东吴大将）墓园及其他名胜。一路上，她热情洋溢，对我谈了她的身世，谈了她对诗的追求，以及诗歌创作给她的生活带来的巨大影响。我默默地听着。她对诗的执著使我感动。回北京后，她仍不断地给我寄诗来。今年７月２２日，她因事到北京，来我家中再次与我晤谈。她依然热情洋溢，用她特有的语速谈诗，谈生活。我发现她对诗不仅倾心，还有韧性。她留下一大叠诗稿而去
　摆在我面前的是屏子的一部诗集稿。其中的每一篇我都认真地阅读了。从她的作品中我真切地感到她对诗的虔诚。把诗当作游戏、发泄，或者消遣，都是不能认可的态度。对缪斯，应该有敬畏之心，有感恩之心，有奉献之心，这样才能有灵光的垂顾和灵感的亲和。屏子把诗当作终生事业来对待，这促成了她的勤奋，她的拼搏，她的创造力的生生不已。于是，好诗诞生了
屏子的诗，贯穿着一个大写的“爱”字。她的诗语言明朗，风格清新，思想健康，看似浅显，却蕴含着深邃。她的爱情诗隽永，蕴藉，娴静婉和，一往情深，往往在漫柔缱绻中透出勇毅和坚贞。《我抱着你的外衣》中把“外衣”当作芭蕉叶，当作谷穗，当作布帆，那里面包容着春天、原野、整个人生的风雨沧桑，诗意层层递进，最后让自己的脸贴在外衣上，“如一朵红日般激动／又似一轮满月般安详”，达到高潮，构思独特。《我像向日葵一样的爱你》中，对象是太阳，自己是向日葵，而太阳的本性，葵花的特质，全都形象地反射为爱的真和爱的美，给人以纯朴的带有乡土气息的审美愉悦，摆脱了窠臼。爱情是永恒的主题。中国早在西周就有《诗经·国风》，欧洲早在古希腊就有萨福，成为东西方爱情诗的滥觞。千百年来，无数人写了无数首爱情诗。写爱情而要写出新意，真不容易。屏子在这方面想努力做到不落俗套。她的《这座城市和我有关》通过城市中各种事物与诗人的“有关”与“无关”，写出了诗人心目中爱情的特殊韵味，平中见奇，不同凡响。《我是骑着大象回来的》写诗人把大象当礼物送给爱人，大象瘦成小象，延伸到给小象一个配偶。这首诗把爱情写得如此奇特而新鲜，而且，从诙谐中透出象征的深意，真是别出心裁，大显异趣
　　屏子不仅歌赞爱情，也歌赞亲情。她笔下的母爱、父爱，真切而感人。《一条路》直追孟郊的《游子吟》，其中的“丝”虽然没有出现，却存在于暗示中，是新颖的意象。《妈妈，你的手怎么了？》充盈着女儿和母亲间割不断的爱的联系，直白然而情深。屏子也写自己作为母亲对儿子的爱，《我的大脑袋的儿子》由大脑袋联想到小蝌蚪，再跳跃到青蛙王子，而失去的小尾巴变成了作者笔下的标点。意象来自生活，充满佳趣，而幽默中潜隐着一点辛酸。这首诗不是写承受母爱，而是写倾注母爱，是另一个角度的母爱，因而独特。《看父亲砌墙》写父亲用瓦刀抹去多余的混凝土，“就像我用橡皮擦去错字”，竖起了砌墙工人父亲的劳动者形象，写到结尾时说，面对父亲砌成的墙，就好像面对父亲的胸膛，于是，“我潦草的字体／情不自禁地／端正起来”，亲切感和庄严感油然而生，这个结尾可以说是神来之笔
　屏子的爱心扩展着，关注未来，也关注过去。《怀念二小放牛郎》对这个为国牺牲的抗日小英雄，既有满怀的爱，更有满腔的敬，整首诗有力度也有深度。屏子的爱更关注故乡，关注故乡的劳动者。没有亲身体验过农业劳动，恐怕写不出《汗水》《故乡的麦子》《仰望镰刀》这样歌颂劳动的诗。她的诗的触角延伸到城市，延伸到瓦工，送水工，卖西瓜的老汉，石雕匠，造鞋工，摆地摊者……一直到矿难频发时的煤矿工家庭
　《父亲，我们坐在餐桌前等你》是一首震撼人心的诗！矿工已经遇难，但他的孩子们还在餐桌前等他回来。“父亲，我们在等你回家／你将从黑夜里分离出来／你只有眼睛里是白的／还有咧开嘴笑出一口白牙”。诗人敏锐地抓住煤矿工一身煤黑的特点，用强烈的黑白对比，从孩子们的口吻中说出矿工善良的心性：“父亲，你的米是黑的／你把矿里打工称作种地／你像爱米一样爱着煤／又像爱煤一样爱着你的儿女”。然而，悲剧不可避免了！“父亲，如果真的挽留不住你／我们将扯一匹白布铺在你的脚下／你走了太多的黑路啊／如今，但愿人越走越敞亮／走到东方既白，走进天堂”。白布铺路这个奇特的意象，几乎使读者痛不欲生！诗人的吟咏回环往复，九曲回肠：“父亲，我跪下了／风把煤尘吹进我眼里／你的煤尘永远的煤尘／乌云一样的煤尘黑风暴一样的煤尘……”叠句不断，如一浪推一浪，一阵又一阵地加强着感情的力！“父亲，现在我们渴望你的胡子和煤渣／将我们的小脸扎得疼一些再疼一些／我们要用小手箍紧你／抱着你，亲着你，蹭着你／手黑了脸黑了衣服黑了／这是你给我们的奖赏……”无泪的痛哭，无言的悲恸，无穷的思念，归结到：“父亲，我们依然坐在餐桌前等你……”戛然而止，而心，永远地沉坠。人间的至情，在这里淋漓尽致了；世上的至痛，在这里达到顶峰了。呐喊之后的冷峻，血泪之后的沉默！这首诗使人想起《诗经》里的《蓼莪》：“无父何怙，无母何恃……欲报之德，昊天罔极！”但前者的悲剧性超过了后者。这首诗使人想起了英国诗人拉金的矿难诗《爆炸》，但前者控诉的烈度胜过了后者的冷淡盖深挚。这首诗还使人想起奥地利诗人策兰的诗《死亡赋格曲》，两者都以黑白对比强烈控诉了现实的惨酷。前者写矿难令人心灵震颤，后者写纳粹集中营令人不寒而栗。两者异曲而同工
　中国诗歌从来有“兴，观，群，怨”的传统，从屈原到艾青，诗人们永远把祖国和人民的命运同诗紧密结合起来。但当前中国诗歌界存在着一种私人化、卑俗化的严重倾向，一些人写诗肆意颠覆传统、颠覆崇高。他们远离民瘼，无视民生。屏子的以矿难为题材的诗是对这种潮流的有力回答。她的作品说明，诗需要人民，人民需要诗。《父亲，我们坐在餐桌前等你》自发表以来，受到广大读者欢迎，即是证明　爱，是屏子写诗的起点。她的道路漫长，应该是没有预期的终点的。屏子在她给我的一封信中说：“我坚持用心灵写作。我要写出真诚、明亮的诗歌，这是我毕生的追求。我绝不哗众取宠，迎合某些所谓的潮流。”对她的这种态度，我极为赞赏。愿她沿着这条诗路继续走下去，走向新境界，一往无前！

　　　　　　刊于＜＜文艺报＞＞２００６年１１月２日

父亲，我们坐在餐桌前等你

父亲，我们坐在餐桌前等你
桌上的三只碗在等着你
天边，豁了口的月亮是第四只碗

父亲，我们在等你回家
将你从黑夜里分离出来
你只有眼睛里是白的
还有咧开嘴笑出的一口白牙
亲我们的时候
脸上的煤渣比胡子还扎人
我们常常欢笑着挣脱你的怀抱

父亲，你这次真的全身都变成黑的
从煤的一部分变成一整块煤了吗

父亲，那些饭在等你
剥开粗糙的稻壳
把米从谷子里整出来
炊烟熏得香喷喷的
就是我们的晚餐了
父亲，你的米是黑的
你把在矿里打工称作种地
你像爱米一样地爱着煤
又像爱煤一样地爱着你的儿女

父亲，如果真的挽留不住你
我们将扯一匹白布铺在你的脚下
你走了太多的黑路啊
如今，愿你越走越敞亮
走到东方既白，走进天堂
你在高高的地方可以看得见我们
也让我们一仰起头时就能看见你

黑黑的父亲
将所有的白留给了母亲
一座雪山压坍了一丛芦苇
白了头的芦苇空了心的芦苇
将生命的月光流成了泪水
她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了黑色
连黑夜也是白的了
二十四小时的白
三百六十五天的白
她再努力成为灯盏
燃尽自己也无法照亮什么了

父亲，从此我不敢烧煤炉了
那仿佛是你红红的眼睛
在看着我盯着我
从此我不能走在煤渣路上了
硌疼了我的脚窝扭伤了我的脚脖
父亲，我跪下了
风把煤尘吹进我的眼里
你的煤尘永远的煤尘
乌云一样的煤尘黑风暴一样的煤尘
熟悉的煤尘陌生的煤尘
令我倍感亲切而又无比憎恨的煤尘啊

父亲，现在我们渴望你的胡子和煤渣
将我们的小脸扎得疼一些再疼一些
我们要用小手箍紧你
抱着你，亲着你，蹭着你
手黑了脸黑了衣服黑了
这是你给我们的奖赏
这份黑，胜过任何红红的奖状
父亲，父亲，你回来啊，回来啊
你怎么能，怎么能，彻底地
从黑夜的一部分，变成了一整个黑夜

父亲，我们依然坐在餐桌前等着你
四只碗在等着你
等着你这口锅

简介

屏子，原名李萍，女，69年出生。江苏省作协会员。南京市江宁区作家协会副会长。江宁区第九届政协常委。就职于一民营企业。
曾在〈〈人民日报〉〉〈〈文学报〉〉等报刊发表诗作三百余首。组诗曾获第五届“金陵文学奖”。〈〈九百岁的周庄〉〉获〈〈诗刊〉〉举办的全国“周庄”同题诗赛二等奖。〈〈父亲，我们坐在餐桌前等你〉〉获〈〈诗刊〉〉“春天送你一首诗”宁波主会场“家”主题征诗赛一等奖，〈〈我的村庄建起了国际机场〉〉获〈〈文学报〉〉“创新的旋律”征诗赛一等奖。〈〈送水工〉〉被选入教育部推荐的中学生读本〈〈中外诗歌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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