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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孙登林(笔名/网名:蓝天)的诗组 |
easts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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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 当代诗歌 发表于: 星期一 七月 21, 2008 7:55 pm 主题: 孙登林(笔名/网名:蓝天)的诗组 |
【新诗】 孙登林(笔名/网名:蓝天)的诗组
1,《 自 勉 》
面对强者的压力,
你不妨鞠躬屈膝,
自尊和骄傲暂且包藏收起。
你瞧,一棵高大的树,
遇到狂风的冲击
她也知道弯腰退却!
你知道,水是最柔和的,
但凭她的坚韧和耐心,
滴水可以穿透顽石不是奇迹;
你明白,铁是坚硬的东西,
但太刚愎,
终究要腐朽成为垃圾被抛弃。
当天空乌云扑来,
太阳会躲到一边,
她知道避开雷鸣电闪。
但是乌云终究会离开,
那时太阳的光辉笑得更灿烂。
2,《单身汉的房间》
房门畅开,她却关在门外。
半夜雄鸡燥,谁出的谜面?
摸一把胡须,讨厌!
墙上印着男子的身影-
衣冠楚楚,赤条条。
床上充满男子的气息-
果香,馊味,汗气。
窗口悬着男子的憧憬-
房子,车子, 票子,女子......
3,《梅湖晚游》
夕阳西下林涛起
学堂院内无声息
闲人独临梅湖边
山水朦胧鸟凄凄
凉风阵阵吹人寒
归途骤遇恶犬吠
人在山道心惊飞
喜有老翁遥相慰
注:上世纪八十年代,蓝天在一个产杨梅的中心乡代课。
深秋的一个晚上,蓝天走出学校,去几公里外的梅湖风景区玩。
4,《一只螺蛳的表白》
我的生命很顽强
不管水深水浅
不管泥软泥硬
天热天冷没有关系
有水有泥就是我的家
问一问老一辈
商品有多么的贫乏
大人小孩都来找我
跑到河里沟里
伸手一摸就是一把
咣当一声丢进脸盆里
嗤啦一声锅里把我炒
或者清蒸大碗搁上桌
吃了我的肉
一家人喜洋洋
营养丰富鲜美可口把我夸
与时俱进开放了
种植榨菜一窝蜂上
骂一声该死的!
加工榨菜水生污染
流到哪里那里要遭殃
我窒息我呐喊我控诉!
罪恶的榨菜
只因为了钱,为了“收益”
把水彻底污染了
你把死亡带给了我
也带给了我的众多邻居-鱼和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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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孙登林 (网名/笔名:蓝天)
没有一张文凭。走自学路,做教师,当翻译,自学和商务成绩曾被人民网,
,新华网,美国CNN网,以及浙江省;宁波市电视台等媒体报道过。
有诗《 网 络 》一首被《宁波当代诗人诗歌选》采用。
江歌,《彩虹》杂志主编、湖北省作协理事、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他对蓝天的写作评论道:
诗写得洒脱.放荡.自由.开放!江南出秀才!
小说写得好,阿毛令人同情。你虽无文凭,但比那些有高文凭的人还高!
联络地址:
浙江省余姚市泗门镇振兴新村
QQ.188467627,E-mail: [email protected] |
主题: 三北野人,阿毛真传 |
easts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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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 小说故事 发表于: 星期一 七月 21, 2008 7:53 pm 主题: 三北野人,阿毛真传 |
【小说】 三北野人,阿毛真传
一,阿毛的辉煌参军
二,阿毛转业管机埠
三,阿毛下岗要务农
四,艳遇突变阿毛疯
五,人间世态我不知
六,阿毛的结局迷团
一,“阿毛的辉煌参军”
一九五二年,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中国面对世界最强大的美帝国的侵略挑衅,落后贫穷的我们只好以人民战争来对付他们。我知道江西老表在第一次内战中参于的人最多,而第二次国内战争中又数山东大汉了。但是在我们浙江省,尤其在浙东地理优越,人民的生活相对比较好过一点,人的个性也许也有关系吧,没有像上面提到的两地人民那样英雄好战?所以,我们家乡大规模参加战争的,或者参加革命的人相对比较少。
我的同乡阿毛,本来我想按照鲁迅的阿Q那样,取个名字叫阿M,但是这样叫起来不顺口啊,所以我只好取中文名字了。阿毛人们叫他毛五。兴许是他有像萨达姆一样的络腮胡子就叫他阿毛?排行老五。
阿毛被选送当兵,参加了志愿军。就在开赴前线的火车上他们被告知战争结束了。阿毛参军敲锣打鼓戴红花有大家的欢送,按抚费还拿黄金。这些是我父辈们的聊天中听来的。阿Q参加革命有句唱叫,手执钢鞭将你打……,可惜阿毛参加革命没有唱手持钢枪把敌杀。他只会默默地一个人坐到边角,傻傻地想自己的心事。但是这段阿毛当志愿军战士的辉煌革命历史是他一生刻骨铭心荣耀。
如果,阿毛真的到了朝鲜,他在战争中牺牲,那么他会更加荣耀,家乡人民会年年纪念膜拜他。他是我们家乡的英雄。但是历史和命运有着另一番按排,安排他……
二,“阿毛转业”
在我们生产队,当年唯一的工业基地就是机埠。机埠远离村舍,它是电动抽水机房。生产队内河水没了,通过机埠里的电动抽水机把四塘江的水扬送到内河。阿毛被派驻看机房,那时候也是个绝对的好差事。可见当时的领导也是很懂政策,优待军人的啊。
一九六五年,我七八岁光景,那天跟着我家老二和表哥去那个机埠。我家老二和表哥也就十七八岁,各挑担玉米去轧粉厂加工。表哥的担子轻晃晃的,他大步行走,抬头挺胸高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机埠已经扩大,盖起了几百平米的好几间房子连着的通房。在这里已经被叫作“轧粉厂”。
当年家乡的主食以自产的大麦和玉米,以及粮站配给的番薯干为主,占食物的百分子八十以上。这个轧粉厂就是用来加工大麦和玉米的。把大麦砻一下压得扁扁的,把玉米磨成粉就这样的简单加工。没有如今什么薯条,土豆片片那么的深加工那么的讲究。我家如同当地人民一样天天吃麦粞饭和玉米糊涂番薯干。偶尔运气好吃一餐白米饭。我家老二和表哥到了那里,加工完了玉米,他们两个东看看西瞧瞧,来到机埠房。阿毛还在那里,很客气地与我家老二和表哥说话。把电动抽水机介绍给他们,还实际拉了电闸,操作给他们看。就在这里我第一次见到了阿毛。
阿Q,鲁迅为了塑造中国人的典型,一个愚昧落后无知的典型。把阿Q的行为内涵和外貌形象都描写演示成丑陋的怪物。尽管或许有阿Q原型,但阿Q是虚拟的。而我的这个人物主人公恰是真实的,要不本文的题目怎么会叫“阿毛真传”呢?阿毛身高有一米八五,高大魁伟熊腰虎背。他的脸像朱时茂,但下方要宽阔些显得威严,他极富男子气的络腮胡子像萨达姆,他的微笑像赵忠祥,但还要和蔼近人。他说话很慢而且很轻,轻得几乎让你听不见。他穿灰色的中山装(叫本装),衣服还是整洁干净的。这就是我最初所看到的大约三十岁的阿毛。阿毛三十岁了还是一个光棍,窝在机埠从不出门,事情有些不妙。
这样一个潇洒健康的退伍军人,又有这样一个高级的“职位”,如果有那么一个好事的人,或者说有个好心的人像电影“牧马人”里的那样,送个姑娘给“朱时茂”那个老右,送个女人到那个机埠里,给阿毛做老婆,那么阿毛也会像“朱时茂”老右那样,细微体贴,男耕女织,夫唱妇随,生儿育女,享尽天伦。但是命运和历史没有这样安排阿毛。
“肃反”,“四清”等等在经过多次运动,教育宣传以后,中国农村绝大多数农民的头脑已经被先进的光荣的正确的思想所占领,清教徒式的无欲无情,还美其名曰:远离资产阶级的腐朽生活方式和思想。世面上没有了男欢女爱的故事,没有了谈情说爱的场地,大家最体面的口号便是革命,斗私批修,大公无私,解放全人类等等。最时髦的便是红本本。人民似乎被彻底改造,被教育成一个全新的进步人类。但是改变人的本性或者天性是那么容易的么?
阿毛还是阿毛,三十岁的男人,性欲最旺盛的时候,他夜里睡着想有个女人,白天的机埠平时也很冷清的,他还是想着女人。想着女人红红的嘴唇!
想着女人细白的大腿!想着女人圆圆的屁股!他想得心跳,想得脸红,想得疯狂,偷偷地一个人想女人。他会手淫自慰吗?不,那可是小人,不正经人才那样。堂堂大男人退伍军人怎么好那样呢。鲁迅的阿Q比起阿毛来要幸运,因为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吴妈,因此他有难得的机会,天赐良机阿Q跪下来对吴妈说,我与你困觉。可惜阿毛命苦,不要说没有一个吴妈,就连小尼姑也没有了一个。有的是身着草绿色军装,个个手捧红宝书个个像早晨七八点钟的太阳的革命小将,不爱红装爱武装的民兵青年。所以,他没有像阿Q那样有福气有胆量可以在女人的脸上捏一把,过过瘾。
也许,阿毛生长在今天,只要到网上商店里去逛一下,各种各样的性玩具,什么冲气娃娃,粉红女郎,翘臀宝贝等等,应有尽有,买一个两个回去,保证让他的欲望得以发泄消除或者得以缓冲。要不,在一些所谓的红灯区里,居说外来妹出价极低,五块钱就可以搞一次。这样的好事真让阿毛死难瞑目。世门镇宾馆面前就有此事。据说有个七八十岁的老头,拿退休工资用不完,就安排自己每月消费一次打“野鸡”,呵呵,他染上了性病传扬开来,被他的家人大骂。
事实是阿毛住在机埠,远离村舍,很少有人来光顾的地方,他内向,他害羞,他没有朋友,他没有社交,他就一个人独守机房,他就这样年复一年。
可是,天性生理的迫切需求,性的强烈冲动,对女人的长期渴望,被压抑的这些需求渴望冲动使得阿毛精神恍惚,神志模糊了。这种需求冲动渴望在高等生灵身上显得如此神秘,如此难以抗拒,以至人类自身有时候很难自我控制。所以才有世上那么多的强暴案,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怪事,叫什么红颜祸水等。也难怪么,你看,在道路上两只野狗搞起来那么有技巧,苍蝇也背在一起脉冲,就是蚕蛾雌雄交尾紧密配合,它们可没有被什么酒廊情歌煽情,没有被艳舞美色的诱惑,没有被黄带黄碟所刺激,他们是天性的上帝造就的。同样在我们所谓的高等生灵人的体内具有自发的难以遏止的生理需求。什么爱情什么感情,没有这些铺垫没有这些基础,人同样需要发泄,需要满足,尤其是男人,尤其像阿毛这样健壮的独处的中年男子。阿毛是个烂老实的畏惧每一个人的怯懦之人,与他的长相外貌形成强烈的反差。他见了女人羞红脸,更不用说去寻花问柳,或者说追求爱情找伴侣。一边是怯懦害怕交往异性,一边是强烈的渴求,于是造成思想精神的冲突,阿毛的大脑近乎崩溃。
三,“阿毛下岗要务农”
而阿毛的工作位置人们早就垂涎三尺了。因为他出现了精神不对劲,大队干部也就有了借口,终于把他从机埠挪走了。
这里我该交待阿毛为何处人也。他是浙江省三北振海公社四大队第四生产小队人。当时,他也处在广播喇叭里“慈溪人民广播站”的声波包围下的人。作为一个人民公社社员,他就要下地参加集体劳动了。
他在紧靠行水边,小队仓库面前不到一百米处搭了个小屋。(凡南北向的直河叫“行水”,这条行水是振海公社与廊海公社的分界线。)
我也在十岁的夏天,与几个小伙伴玩到了小队仓库,玩到了阿毛的小屋边。这是我第二次见到阿毛。他的家,他的房子是这样的:屋顶草盖的.这没有什么,当时绝大多数人家住屋是草房。矮小到不能再小了,就像田地里的瓜棚,我往屋里面望一望,很充实么!整整就放下一张独人床。连凳子椅子也没有,就有也放不下了。仅有一个木头疙瘩当阿毛的“金交椅”,它紧挨着阿毛拖着稻草的“龙虎床”。在门口靠墙壁的地方直接从地上搭了个泥头灶,比居民用的煤球炉稍大点点。小屋外挨着东墙阿毛种了些韭菜和青菜。当时与我一起去阿毛行宫的有好几小伙伴,也有几个半大人已经在那里。那么,连阿毛本人也只好钻出小屋,为什么叫钻呢?因为小屋的门比阿毛矮多了。舍命陪君子他在屋外与我们玩。阿毛行动迟钝点,穿着潦倒点,但是基本上还是个人。当时围着他聊天,他觉得应该拿什么应付,对待我们。他顺手折了棉花杆杆,断成六节,然后拿棉花杆在泥土地上划出一个大大的口,再在口中间划上米字型的线条。
他把刚才的棉花杆往一边各个交叉点放三节,另一边的交叉点放三节,然后他指着地面说:“这样就可以下棋了……”。他说的这叫什么棋我忘了,但是我看有点像围棋的走法。从中我可以应证,大人们在阿毛变成野人,变成异类以后说他年轻时候很聪明,说他会吹笛子,会拉胡琴.这话没有错。
人民公社集体所有制,集体劳动集体分配。但是有一点我很不理解:即在集体生产劳动当中所需要的基本农具不是集体配备,集体提供的,要社员自己购买置办的。而三北地区上半年种麦子蚕豆为主,下半年种棉花为主。
种这两类农作物所需要的农具就很多很杂。一般来说,社员的这些农具由上一辈传下来,自己再逐步逐年添加一些新的。你一个单身社员一下要置办齐全所有劳动工具实在很难,要花大钱,多少呢?我看一个劳动力一年的报酬所得去购置也不够哇。所以对阿毛来讲,他要下地劳动而没有工具就遇到了一个大难题。“绞象魔恫!还是在机房好。”阿毛第一次念念有词,骂出一句,骂完,心里顿感痛快。从此,这句“绞象魔恫!”就成了阿毛的口头禅,或咒语了,每每遇到不顺心的,遭受愚弄的时候他就骂一句:“绞象魔恫!”。这句“绞象魔恫!”是何意思呢?我琢磨它的原意应该是:“刀牲马镫”即刀下的牲口该死,马鞍下的马镫是让人踩的,一句恨毒的骂人的话。三北人家大部分人说绍兴方言,这“刀牲马镫”口语被读作了:“绞象魔恫!”呵呵,这样的方言变音,我都半百年纪的人了说或听了一辈子终究还有一些不明白其原意出处是什么的!鲁迅是正宗的绍兴人。他的笔下个阿Q口中,怎么样就没有出现“绞象魔恫”这一句? 而是“妈妈的!”。
看人家阿Q这句骂多简练,多明了!但是,看官们,这两句的骂其功能作用是一样的,别无区别的。拿以自卫,渲泄,排解。可没有攻击伤害人的意义作用。
回过头来,列一列这农具的繁杂。开沟用的叫行撬,行旋,挖土平地用的叫铁耙—大中小四件,运输用扁担簸箕,箩筐,粪桶等等。还有大小矛刀,大小竹秋笼(主用于装棉花),施农药用的喷雾器,锄草用的刮子等等。
全部列齐我看那阿毛的金窝窝根本装不了那么些个农具。就连部分也没处放。那么,阿毛出身一个大的家族,本家兄弟很多,他们过得也可以,人丁兴旺的。按理阿毛可以去向他们借用些。但是,头一两回去借还勉强给你,不久他便让人感到厌恶了。
“绞象魔恫!”阿毛最要面子,怕难为情,因而羞于启口借农具,他索性不下地,下岗了,一个人赖在家,整天做他的白日好梦,想女人的大奶子……“女人真的绞象魔恫,诱惑”。
四,“艳遇突发阿毛疯”
那年秋天严重干旱,阿毛小屋靠东的行水早已经干枯。行水江面大约有十米宽,两三米深。水大的时候来往的船只很多,它们是送石头去杭州湾海边给海塘抛石用的。行水的东岸为廊海公社。与阿毛隔江相望住着一户人家,女的叫何姐。何姐正在月子里面。她早就知道阿毛是个烂老实的死疙瘩男人。这年月商品极度贫乏,何姐姐生了孩子快要满月了,竟连白糖也没有吃过,小孩想给做衣服,这是第四个小孩了,大的几个也穿得破破烂烂的,公公婆婆小姨大姑一大群手头没有钱,更重要的是一家人连布票也不够用。在商品极度贫乏的年代,国家为了限制群众消费,限量供应所有商品,采取凭票购买。所以当时的人们家家有布票,粮票,酒票,油票,火柴票,糖票,香烟票等等票证。虽然它们票面没有价值规定,但是因为稀缺它们与人民币一样值钱。这些票证到现在已经成为收藏者的枪手货。
话说这何姐姐正愁没布票买布给小孩做衣服呢。忽然,她想到了对江的阿毛!
何姐姐三十岁上下,是个地道的农民公社社员,会干农活,朴实憨厚没有什么坏心计的普通女人。她为了给自己的孩子们做衣服,打起了阿毛的注意。所有票证生产队是按人口发给的,不管你是小孩大人,不管你劳动不劳动,一人一份。阿毛当然有他的一份。但是阿毛这么个大男人不抽烟不喝酒,不劳动了衣服也不会破得快。这样,他手头自然有各种票证包括布票啊。“阿毛。”随着一声女人的叫声,一股女人特有的奶香竟然飘进阿毛的鼻子里。做梦吗?不是。阿毛面前来了这位何姐姐,还端来了一大碗面条。何姐姐坐在阿毛的床上,阿毛坐在木头疙瘩上手里端着碗面,嘿嘿地笑了。阿毛的笑皮肉动作很小,呆滞的笑。还在喂奶的何姐姐的高耸的胸脯近在阿毛的眼睛面前,尽管何姐姐没有如今女性那样美容,按摩,护肤,没有胸罩,没有艳丽的着装,没有涂口红,没有穿高跟鞋,没有。但是女人就是女人,雌性的特征体味已经足够把阿毛熏得飘飘然!小屋外面是晴天白日爽朗秋风,小屋里面的阿毛胸口火样的热烫,男人的原始冲动把何姐姐推到床上扯开粗布内衣,阿毛的身体像一块门板,不,像座大山压向何姐姐……
真那样?那就不是阿毛了,也没有今天这个故事了。上面是阿毛的幻觉罢了,影视里叫“蒙太奇”?文字可无法演示幻想的境界。
阿毛手上的大碗早已不在,她面前的何姐姐早已不在,但是他的两只手竟然还像捧着碗的样子,固定在他的木头疙瘩上坐着。他不知道放在床头下他的各种票证已经不在,他并不看重,他所激动狂想的是何姐姐的胸脯和她的奶香。终于他从幻想中恢复,“绞象魔恫,女人!”。社员们下午收工回家路经阿毛小屋时,咦!怎么阿毛的小屋被推翻,床被捣烂,阿毛光着身子站在当中纹丝不动。阿毛心智错乱疯了。
话说阿毛紧靠行水边,小队仓库面前不到一百米处搭了个小屋。(凡南北向的直河叫“行水”,这条行水是振海公社与廊海公社的分界线。)如今,这小屋被推翻以后,众人帮他盖了个更小的棚棚:在生产队拿了三四块白土大瓦,一端落地,另一端往那断墙上一搁便成。棚棚下铺点稻草,不用什么床了。阿毛告别了他的"行宫",或他的"土谷祠"。
这行水人工挖成。挖出的土堆在左右两岸。经过一些年月,岸边的堆土渐渐被平掉,但是比较周围而言,这里的地势还是高的。在这行水对岸一条大的泥路,路上行人匆匆。河里有来往的农船。向南一两百米排列了社员们的居舍。
"要牺哉,阿毛今天又赤裸啦。"就在这岸边,阿毛的棚棚面前,当太阳强劲地升向天空,社员们开始忙碌的时候,阿毛迎着太阳光溜溜地站着。念一句"女人,绞象魔恫!“然后再也没有声响,一动不动,俨然一尊雕像,一尊雄壮,高大,满身肌肉男子的雕像。尤其他的男根粗大异常。在宁波市天一广场有意大利赠送的大卫雕像。那大卫的男根作为美男子在广场上展示,可比阿毛的逊色多了。阿毛这尊雕像在阳光下成为一道风景。可惜,路人总是颜掩面而过,还不时挨骂:"杀头呸!下作。"对于任何来自阿毛头脑以外的刺激,无论咒骂奚落,甚至棍棒,现在阿毛已经麻木,当然羞耻感也全然无存了。
在一些精神病人身上,可以丧失种种意识与理智,但是,往往潜意识埋伏了最深刻的某种智慧。自由地发挥出来,这会让人难以置信。阿毛的头脑里,向着世人昂首宣布:我是个男人,一个健康强壮的男人,一个肌肉发达,一身力气,相貌堂堂的男人!我站在这里在阳光下让世界检验。难道我还不足以吸引你们有正常生理反应的女人吗?嗨,你们女人,假正经!""绞象魔恫!老婆"当阿毛再启口,太阳下的阿毛已经站了两三个钟头。说阿Q只精神胜利?
非也。阿Q至少有件实质性的胜利。那就是从城里偷来了大包的富人家的衣服。爽。而比较阿Q,赤裸比偷窃要文明吧。阿毛一生中莫大的胜利,其一在于会骂一句"绞象魔恫!"其二站在阳光下河岸边赤身裸体!试问,这方圆百里谁还能象我阿毛自由地站在高高的岸边赤裸?那到是,我们姚北地方偏僻,俞偏僻的地方俞保守。大城市里的女子穿西装短裤,无袖连衣裙(那时候可还没有裸背,裸肚装)我们这里很少有人敢于穿背心什么的,最多穿短袖无领衬衫罢了。时代进步了,彻底开放了。过了二十世纪,现在在电视这样的公共媒体上,参加选美的女子露背露肚露屁股无所谓,偶尔竟然连半个阴户也露着秀!阿毛走得早了没有福气养眼哦。
在以后的几十年里,阿毛在地头,在大路上,在村舍中时常会赤裸,无论春夏秋冬,无论刮风下雨,无论严寒酷暑。时间长了,他的行为人们也习以为常,再也没有人说:"要牺哉,阿毛今天又赤裸啦。"呵呵。
五,人间世态我不知
上世纪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初,这里还保留了较原始的状态。那是杭州湾海潮冲击产生的海涂隆起变成了平原。南面是姚江平原种水稻为主,而姚北我的老家因为土壤关系种植棉花。人口当时并非密集,低矮的房子成了大海一样的棉花田的中的几个孤岛。想是初夏时节,我时常走出这样的孤岛,游荡在棉花田划成格子样的条条土路上。疏散一下郁积在心头的烦闷。
"嗨,驾驾。"忽然,前面传来孩童的呼喊。进而,五六个七八岁的孩子,有一个大一点十二三岁的样子,手里握根细竹竿。原来这群孩子正象赶牲口一样赶着阿毛在土路上漫跑,那个大孩子手中的竹竿还不时往阿毛身上抽几下。阿毛自从精神失常以后,一改以往蜗居不出,而是天天在外转悠。今天他被这群小孩追逐着。没有内衣内裤,阿毛还穿着冬天的棉衣棉裤,而且没人给洗一直要穿到他扔掉或者破烂为止。阿毛赤着脚一边跑一边回应身后孩子们叫他跑的吆喝,他"噢……"地,脸上温和带着幸福的微笑不断向前跑。不管大人小孩,不管熟人生人,谁的吆喝,或者指使他都乖乖地微笑着幸福地照着做,顺从。比机器人还听话。
记得阿Q被小D打,会说儿子打老子,打人的是虫豸。借以自卫和自慰。可现在阿毛对于什么面子,人格,荣辱,贫富,甚至冷暖,疼痛等也极为麻木无知。
我家门口一个大汪,大汪的面积不是很大,直径大约三十米上下。周围的七,八户人家合着在大汪里养些草鱼,鲤鱼和连鱼。每年在春季放下鱼苗,临近春节过年前,将大汪的水放干了抓鱼。大汪在本地语言是池塘的意思。我曾坐在我家面前的大汪埠头石板上,呆呆地望着大汪水面不断浮上来的气泡,惧怕这水底有什么怪物。可是,当冬季将大汪用水车车干了,清除了淤泥以后,我站在了大汪的底中间,什么也没有啊。我长长舒一口气,闻到一股很重的泥土味。在我的孩提时代起,我就几乎天天游荡在大汪之间,钓鱼,抓知了等,夏天每日洗澡游泳。
大汪里的水已经快车干,我站在岸边观看几个在汪底吃力地捞鱼。上年大家用网抓捕,没有挖淤泥。所以现在人下去那淤泥深至没屁股。太多的淤泥也造成烂鱼。
"阿毛,快接着。给你鱼吃。喏……"闻声望见大汪底下,一个叫帅男的年轻社员将一尾已经腐烂的死鱼从他手中猛地抛向站在岸边跑来看热闹的阿毛。他嘿嘿微笑着,伸手接过死鱼,一脸幸福地张嘴去咬鱼吃!好在身边有几位年长的连声大喊,叫阿毛快丢了那死鱼。在汪底的帅男十分满足的哈哈大笑,继续他的捞鱼。
这位帅男后生体面着呢,长得高个,养得精壮,乡村很少见的大背头发型。不管什么事情他总会占到便宜。人们对这样的体面人也别无多余的责备与批评。而阿毛听了长者们的话,扔掉了手中的烂鱼。
鱼捞完了。几个捞鱼的手脚冻得直打哆嗦抬了一大筐养殖鱼,提了几个大竹笼子的鲫鱼,到前屋分鱼去了。我也回家,是中饭时分。咦,阿毛跟来了。他两手拢在袖子里,几处棉花絮搭拉在棉衣外。他的头发胡须很长,我抬头忘见我们家墙上贴着的马克思画像,又看看阿毛,觉得他们象。
阿毛身子往我家大门框上一靠,一脸和悦平静地对我妈妈说:"阿雨姆妈,吃碗饭。"阿雨是我大哥的小名,与阿毛年岁接近。他认得我妈妈啊。我母亲心地很好,从来不会占人家便宜。对比隔壁大娘,她旧上海呆过,做人处世精明透顶。我们偏僻的小村无商业可言。可门前叫卖的各种小贩,卖水果,卖鱼鲜之类货郎担每天不断。随着叫卖声,邻居大娘的讨价还价声跟着而来,几乎终要大吵一番。争了一毛,再争一分,争了一分,再争一厘!反正每次都要这样争来争去,弄得面红耳赤。
母亲出来买东西,问:“多少钱一斤?”,答:“三毛九”,母亲说:“算你四毛”。有时侯小贩找给她几分的零钱,母亲就说算了罢。母亲这样做不是因为我家有钱,而是看到小贩做生意挺辛苦的,挣钱不容易。听到阿毛要饭,母亲旋即装了一大碗米饭,盖上点菜,一手送碗饭,一手递去筷子。阿毛哗啦哗啦三下两下就吃完了,转身就走。大碗,叫大海碗,可装八两饭吧。我以前也能吃这样的大碗饭,当然农村人家大人多半吃得。后来我在上海仙鹤宾馆住过。那是参加出口商品交易会随公司老板去的。吃饭用的碗装二两差不多。我吃三四碗不饱。为了装斯文只好罢手。饿了到大街买东西吃。好在我脑筋转的快,以下席间,等人散去我把桌上的馒头,鸡蛋往自己的口袋里一装,回到房间吃个饱。
阿毛吃了一大碗,转身就走。母亲叫他等一等,递给一双鞋子。这鞋子是我父亲嫌大不穿搁着。阿毛穿了正好,稍显紧点。鞋面鞋底全用棉布自己做的。阿毛穿好鞋子没说什么走了。说谢谢?
不,我们这里当时还很少见人说谢谢,老一辈会说:"得善。""难为"。如今随处也能听见说谢谢了,受电视等媒体影响吧,你看那电视节目主持和明星们一上来就谢谢挂在嘴上,成了他们固定的不易遗忘的靓丽台词。
每家门前有块空地,我们这里叫它“道地”,其实叫晒场更确切,它与前面经过的大路相联。这条路是大队东西横穿的要道。说大路也就不到两米宽的土路。阿毛穿着新鞋子,一直向东走两三百米,到行水登上桥头,站停。此时一个本地小贩经过,"阿毛,快把鞋子脱了,丢到河里去!"小贩注意到了阿毛脚上新穿的鞋子。大声对阿毛说。只听见扑通,阿毛嘿嘿笑着扔了一只下去,"再扔。"又听见扑通一声。两只鞋子下河,那小贩也就得意地挑担离去。半漂在河里的鞋子带着母亲的善心不多久会沉落,我的心也跟着下沉。
阿毛在桥头站累了,便在桥基靠着冰冷的一块大石头闭上了眼睛。
"报……毛老爷,有您的侄子叫有名的求见。"阿毛头戴官帽,身系角带,手持尚方宝剑,做了江浙巡按,两边侍卫站立,好威风哉!这里是浙江省的省城杭州,阿毛住在杭州的香客里拉国际饭店。前面是风景秀美的西湖,游人如织。
"毛叔叔,您好啊。我是您侄子有名,给您行礼。"是一个肌肉发达的高个青年,手提着箱子。 阿毛捋了一下长长的胡须,看了一眼,在咽喉低下发一声,"哇噻"。这有名说,真高兴您做了大官。我是世界游泳冠军,常给厂家做电视广告,您见着了吧。今天,没什么好东西,就给您带了一箱茅台酒。知道您喜欢喝一口。"阿毛一听酒字就来气,说:"呔,当年你老子咪着绍兴老酒,我在门外远远地看了口馋,我对你老子说给喝一口老酒。他说走开点,走开点。我不走,他操起一根扁担就追将出来,打我!今天你小子也给我走开点,要不我拿宝剑……"
"报……,毛老爷,有您的侄女叫有人的求见。""毛叔叔,您好啊。我是您侄女有人,给您敬礼。"一位身穿将军制服,戴着眼睛的瘦个女子。阿毛又捋了一下长长的胡须,眯了一眼,在鼻子里一声,"恩哼"。有名说,真高兴您做了大官。我是东京军区司令部作战部长,我设计的集团军联合进攻方案受到军委嘉奖。今天来看您,给您送上一盒南京雨花石,一套花园别墅和休闲农庄的设计图。"阿毛把手一指,"呔,当年你妈妈多势利,将大队了发下来的粮票,布票,香烟票等等,明说替我保管,实际据为自有。更可恶你妈妈长期种我的自由地,有收获不给一分钱,那天我吃了一只自由地上长的番茄,你妈妈破口大骂我是贼骨头,你小小年纪也在一傍撅着嘴,说我:"你,你吃人家的东西?"
"报……毛老爷,有您的老乡叫高书记的拜访。"来人掉了牙,稀疏几根白发,且还穿着西穿打了领带,着尖头皮鞋。
"老毛同志,我是原振海公社高书记。现在是伟大利益集团董事长。今天特意送来十万人民币,喏,呈上信用卡。因为贪污了您两年的救济款共五十元,为了去见马克思前卸下包袱,我特来加重赔偿。"阿毛将官帽一丢,拿起宝剑,象唱绍兴大戏一样拉开嗓门:"好小子,姓高的,你风流潇洒吃喝败坏。城里来的知识青年白白嫩嫩的大姑娘拉进自己房间做你的肉蒲团。我在你窗前经过看了眼,被你当特务反革命抓起来训话。今天老子替吾皇,不不,我代表人民……"说着抽出宝剑。
"报……毛老爷,有个叫何贵妃的女人求见。"她是何姐姐的女儿,半尺高根鞋,一尺短裙子,上穿露背装,前面吊着丰硕的大奶,嘴涂口红,佩珠光闪烁的项链,夹一台IBN新款笔记本电脑,香气袭人风骚万分。
"毛大人,你好啊。我是国际影星,得过奥史卡金奖。这样吧,我给您做三奶,这是申请书。听我妈妈经常说……"阿毛嘣-站起来,哈哈大笑,伸手去抱何贵妃。阿毛抱住了一块冰冷的大石头,他睡在在桥头白日做美梦呢。“绞象魔恫!女人。”念一句便回他的窝棚了。
六,阿毛的结局迷团
“耶苏勇兵前进,有进无有退。宝胜莫腐败,魔鬼齐打倒大督旗拉拉。"这是我从小就听邻居沈大妈唱的祷告,宝胜是他的丈夫。每当他丈夫生病,因为没钱看病她就跪在床前唱这样的祷告。大妈是文盲,心地很好。等到"四人帮"被打倒,或者进入八十年代以后,阶级斗争逐渐退出,对宗教的管制也放松了,尽管基督教前要加上"三自爱国"几个字。每逢星期天,我家门前的大路上,人们长长的列队鱼贯而过,去教堂参加礼拜祷告。这样的场面以前只有开批判大会,或者看戏文电影才有。多少年了,什么什么主义,什么什么思想没有给他们带来真正的幸福和实际的富裕生活,在这块偏僻的乡村,人们开始对基督教产生了兴趣,成了游行的话题。虽然他们中绝大部分象大妈一样是文盲,看不懂圣经。但是,我以为,基督教平等待人,互相帮助,互相敬爱的基本教义在民风朴实的乡村起到了积极正面的精神指导。
"阿毛,南丘今天有人家办喜事啦。快去啊!"沈大妈见阿毛在路上跑过,认真地告诉阿毛她所了解的情报。你可知道这也是大妈的爱心体现!
因为,还有不少人家连自己的温饱也没有解决,何以省给阿毛吃大海碗的饭?但是,结婚做寿生孩子造新房子等等喜庆的人家总还是有的。人们在这样的日子里,往往不会难为要饭的,而出手大方总让其吃饱为止。阿毛听了,快步而去。自然有乐队吹打的声音远远的招引着他。以后在这方圆几十公里地界,哪里有乐队吹打,哪家有黑白大事,那里就可以看到阿毛的身影。
所以,出第一个谜:阿毛的心神在某一处是明白的,在某一个时段是理性的,还是本能所至?
本来这里上半年种蚕豆大小麦油菜,下半年棉花。榨菜是从四川那里引进的。自从有了榨菜,每家建造了砖头水泥大池子以供腌制榨菜。我家屋前靠东首也有一个,但只四五月用一下,其他时间它代替了以前的水缸,作为蓄水池用。春天,我家面前一望无边的榨菜,绿色的大海里有几小块黄色的油菜花。我手靠着蓄水池墙体,抬头欣赏着田野的风景。忽然,看见蓄水池里浮上拳头大小的一团米饭。接着呼哧又一团浮上来。我奇怪死了,饭团怎么会在蓄水池里呢?
家里人经过再三推敲,我们认定是阿毛的杰作。我家房子平屋横四。东间外侧是厨房,内侧为父母的居室。我的寝室挨着厨房并有门连通的,厨房朝西开扇边门,也就外人要进厨房得从我的窗前檐廊经过。我这人十分敏感,夜里有猫啦狗的经过我也能感觉到。但是阿毛夜里蹑手蹑脚地经过我的窗前,小心翼翼地拨开边门,进入厨房,抬头摘下土灶上方挂着的饭篮,然后拿到门外水池边抓一把米饭吃,再用手舀起水来喝。黑灯瞎火的,当中把米饭团掉落在了水池里。
当时民风尚好,不像现在装了铁门防盗还常常被小偷撬开,厨房边门没有装锁,仅用一个小铁栓也常常不栓紧的,所以阿毛可以进入。这样的判断被以后几个夜里阿毛多次来拨门完全证实(我们有了提防)。想他不止一次,抓了米饭吃,然后又把饭篮挂在原处,走了又将边门关上拉进,不弄出一点声响。如此小心敏捷的阿毛怎么是疯傻之人呢?
出的第二个谜,长达二十多年的时间,阿毛不蔽风雨,不畏寒冷酷暑,别说一日三餐没着落,就是三两天没饭吃的也常有,怎么就不病不死呢?而且他身子门板似地一扇,健壮的肌肉鼓鼓的呢?电影里有台词说共产党员是特殊材料铸造的,这阿毛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生成的?可惜没有保存尸体,要不作一番解剖和科学考查?
过了很多年,该是八十年代末,我在外地为了生计已教书多年。一日我回家过节,噔噔噔……沉重的脚步从屋外传来,阿毛要饭从帅男家被追赶出来,逃似地踏上了我家屋子的廊檐下。一股恶臭随声而至。那棉裤肮脏得没法形容,看来阿毛大小便不脱裤子已经不是几天的事情了!阿毛的头发如一蓬枯草,脸黑了瘦了,背有点弯了,神情犹如木雕。只有眼睛转动证明他是活人。他见了我母亲不再叫阿雨姆妈了,只管拢着双手,冲着我们几乎让人听不见的嘿嘿了几声。因为不是吃饭时间,母亲给了什么糕点,我赶紧叫他走了。他身上的臭味叫我实在无法忍受。这是我最后见到的阿毛形象。
除夕的晚上,一个下雪的日子,喜庆写在了每个人的脸上。鸡鸭鱼肉烧得香喷喷的。平时吃的大都是自己种和制作的,如咸菜:腌白菜,腌芥菜,霉菜棍,霉干菜等。四季吃蔬菜,如茄子,葫芦,青菜萝卜,南瓜等。但是传统和习俗要在春节让老百姓尤其农村人家好好地吃,美美地吃。油炸豆腐做十二斤黄豆,酱油买几十斤,年糕上百斤,粽子一篮,三两只鸡,七八斤猪肉,也有自作小缸米酒等等。这是中等人家所具有的年货。这些好吃的烹烧完成,装在陶瓷斗缸存放,慢慢地吃,一直要吃到清明节前呵,也就要吃两个月哪!就在家家香气弥漫,大人小孩欢声笑语之中,一个灵魂悄然离开了人世,有人说阿毛死了。死在小队仓库廊檐下稻草团中。没有喝彩的人群围观,没有喊过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只有几只跳蚤伴随送终。隔日,沈大妈告诉我,送葬的人排成长长的队伍,是信基督教的人们自发去的……
阿毛大哥一路走好,
赛大卫你身体雄壮,
潘安也比不上,
背负时代,只怪你投错地方。
俗人眼里飞射毒箭,
伪道口中喷射火焰。
毒箭穿透你的英年,
火焰烧毁你的意念。
若有来世再相会,
我约摩登女郎来问安。
现如今中华盛世富足和谐,社会保障体系完备,公民素质空前提高。阿毛这样扭曲惨酷的人生一去不复返了,已经成为一个历史故事。文章以这样的结尾看客皆大欢喜么?
然而,据我考证,阿毛虽然没有与女人困过觉,但是,他的子孙还是后继有人的,而且很可能繁衍不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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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孙登林 (网名/笔名:蓝天)
没有一张文凭。走自学路,做教师,当翻译,自学和商务成绩曾被人民网,
新华网,美国CNN网,以及浙江省;宁波市电视台等媒体报道过。
有诗《 网 络 》一首被《宁波当代诗人诗歌选》采用.
江歌,《彩虹》杂志主编、湖北省作协理事、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他对蓝天的写作评论道:
诗写得洒脱.放荡.自由.开放!江南出秀才!
小说写得好,阿毛令人同情。你虽无文凭,但比那些有高文凭的人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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