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追求诗歌明天的美丽（组诗）

*大河向东

大河向东，浪花都在试图接近堤岸
滚跃着将要投进那篮筐般的宇宙
坼裂的河床，曲折成路线冲击视网膜
是谁注视它的一举一动
拾拣身后遗留的石头和沙砾
母性的温馨敞开胸膛，划开天边一线
汹涌的波浪挟持着一股力量
急促前行，这千军万马的队伍
掀开初时孕育思想的胞胎，大荒时代的烙印
迅速站在坝口等候谕旨样临莅

*从容

这些年，我一直在揣摩水的思想
躲避视线里那些液体，象精子一样
寻找种植生命的沃土。而水珠会更狡猾
蒸发入云层，或者遁成冰，构成反侦察手段
使人无法融入，也无法剖析

变成了雨，也只是淋着躯体，停留在表面
体内盐不停躁动，那些血液泛着波浪
但却无法伸手紧握以示友好
水变换着身份，藏身生活，甚至洗澡也成了无理的纠缠
当城市的五楼断水，一些夏天急躁着前仆后续
穿越心脏的荒漠，排队来到水果店购买西瓜

*离婚之后

错怪一句话，固执的想法逐渐产生距离
在爱的过程里萌芽和生长
相互拒绝的姿势多么可怕，沉默和不理
成为以后相互指责的藤，而一些秘密
从前相悦时的山盟海誓，又纷纷漏掉细节
绝对没有人会看见他眼中的霜，被三桅船彻底带走她以后
角落摆满的空酒瓶子
成了屋子中唯一的女主人公-----
他发泄欲望的唯一方式，弥漫了整个“家”的概念

*程序

她说这是一种程序。说这话时天已黑了
她的饭熟了，大家要生活，要吃饭
灯的影子就很长
灯的影子下面，她矮矮的苦
和一些梦魇躲躲闪闪
夜就更黑了，狼籍的锅碗瓢盆没人去动
梦的呼吸，象一棵树的枝干一样均匀
均匀地布满果实和陷阱
温柔的味道，是其中最重要的那道工序

*我走在一张画纸上

我走在一张画纸上，背影里的笔
整合成一把剪刀，裁去我的退路，那是多余的部分
我必须要保持鲜花和掌声
才能将留给彼岸的笑，成了千丝万缕的牵连

秋水也许退不回青海，经过梦中的大唐
书生的浪漫在苏杭的画廊舟上，听委婉的琴声
胎死腹中。一截短袖露出瘦弱的胳膊，眼镜下
我义无返顾走画纸，恰似关云长的麦城

我更加相信这张画纸，是为了我的前途而设计的
也许有一双手在幕后操纵
让我顺从他的意愿去生活工作，心头的草
却要再露出芽，去给对方增加压力

其实，画纸最需要的是一股火，从心里走出
直接来到画纸上，火焰深处，焚烧磨难和肉体
走出来一个核桃，能不能成为脱胎换骨的诗人
苦吟生活的另一部分元素？

*瞬间
在这狭窄的隙缝也许偷运不出一匹丝绸
时间钝了一下，敏感的针尖敛聚许多盐汁
泼洒青藏高原的形体。而那些深藏爱和恨的海，咸着泊在谁心坎
一次次普渡灵魂和阳光。是哪一双眼睛饮着干燥的渴望
遁入黑暗等待迎亲的唢呐。驼队已远去
经过关山和枯藤，土地干裂而苍凉
吸引和排斥思想的狐疑目光红外线般敏锐
可汗坐在自己的王座上，丝绸一般闪耀光芒的瞬间
沙漠横了过来，天边的夕阳
硬是挂在山头，就是不肯越过关山和明月

*一片叶子

一片叶子的薄厚就覆盖了一个朝代的荣辱年华
在它的入口和出口，许多马匹走过山崖
红毯和裹尸布的脚色，藏在纹络中清晰可见
大地的乳汁，在给于的同时，摄取养料
一片叶子随着蚂蚁百米冲刺的心跳逐渐变得粗壮
而如今，纹络更象是运输血液的管道
充满了激情的勃发和张力，或者可以成为茶马互市
连接各处重要关卡，而给了骨骼质的支撑的
因为这漫长的一生，让筋站在枝头张望
跳水运动员般的欲望使他轻轻跃下
在我心中溅起的浪花，灌溉了多少个即将荒芜的花园
也将要滋润多少个渴望亲吻的嘴唇

*落入

就让挂念落入这个夜，软成水做的丝绸
用想像中的空气和尘埃，还有婉兮小小的啼哭声
一切就自然地美好
而夜争抢着职位，坐在眼睛上
在思想的文件上胡乱签着名字
我不会有重复的夜晚，阿莲也不再有疲惫
那就多好，我会安静地写诗
靠诗维持爱好的时候，连日子都会显得年轻

*情笺

被湿润粘住的这些花朵，她们要设法脱身
但更重要的是，她们还要被呵护滋润
当一珠水滴试图接近应该是如何的一场战争
秋天的背面，是谁在冲动着去淹死整个大海

而天空蓝着，而花朵艳着
一霜的秋和一雪的冻窝在深深的谷
风不再来，就剩皮袄里的唢呐
还在等待谁的出现，一颗泪珠
此时掩盖了所有的尴尬，伸出的手臂
正在向大海联系实习咸的味道

*一只蚂蚁

错着时间的骨节，一些光阴从骨髓里走出
看藏在风口的花朵，是在如何婀娜地保护自己
而触角，探索一种特殊气味的箭
从味觉的弦上站起来，张开双翼
背负命运的经卷，匍匐向前

有时候，只要有一丝的冲动，他就要去冲杀
漫天树叶纷纷落于他的箭下
现在秋天已经过去，看着身后高垒的粮仓
他的眼睛一阵眩晕，确实已经老了
只剩骨架，在苍茫大地上支撑信念
久久不肯从日照的温暖里自愿退位

*蟋蟀

伏在草丛里，千军万马暗藏杀机
喘息声浪一般汹涌着，掀动杂草
八月是值得怀念的季节，从乌江开始
自刎的将军总是听见十面埋伏的钢琴独奏
站在草尖上，而那些爱情总是过去
温柔得扶不住一首流行歌曲
回现实里。一地阳光狼籍得灿烂
原野失去最后的根据地

*客人

在我的买卖里，这些膨胀着钱的男人
从匆匆的夜色一头，暖昧而来，色食
裸露了肌肤，而我的心藏着刀收割着一些良心
只有发泄，也只有我无穷的发泄
写在泪水里，跋涉苦难的人生

*夜来香

都成来的郎君，江南已经美丽了，您看
我斜斜的玉簪软了一头黑发，把鸟声藏起来
请你散了这头长发，寻找音讯失去多年的信签

都成来的郎君，正是江南好时节，这雨断断续续
可记得我黄花瘦的栏杆，在那年秋夜
独自抚琴，是您最先安慰了我的寂寞
今夜，我还为您解带宽衣
暖您经历风浪的身躯

郎君啊，我窝在您的夜里，为您斟酒倒茶
中秋将要到来，就让我的心，圆在您宠爱的枕边
今夜，月光将无眠

八月诗抄
▲可能
可能有风，在一朵花里修炼的词语寻找美丽的切入点
母亲的村庄飞扬长发，抽出炊烟的丝
童年就大了，大成满满的回忆
攥梨树上的故事，而源源不断地
从心底涌出的那些心思，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婉兮
五个月的日子收藏起来将要让诗歌封笔
而父爱的脚下，露水犹如一颗子弹
热烈地射向初秋的太阳，同时迅速把自己溶化

▲观察
这个脐带将要成为谁的故乡，响亮的啼哭声
通过诞生改世界变
而月牙还是老样子，玩深藏不露的爱
游戏一直网着天亮，黄昏却不同
他整理一下衣领，那些暮色就展板起来
幕布一样拉过来，星星轻轻，没一点吵闹
麻花辫的眼睛，宁是不肯流露一点表情
虫鸣高高低低滑进草丛，谁的故乡缠满脐带
带来血液沸腾的血管，热烈而亲切

▲梅花弄
梅花弄。一颗心盛满了爱慕，它翻山越岭
去爱人家的月墙守护家园，眼光流了很久
这河水，奔腾着沿村庄绕来绕去
蛇样的潮水，连绵的山一样
咬着夜的钩，能不能钓起梦的衣角
掏出这瓣瓣清香和岁月相谦让
它们就要陷下去了，在内部一场安静的决斗
荒芜了错过多年的邂逅
让我看见，他眼睛里灰质的铁热味

▲断句
黑暗中泼出的水，拉开了和月光的距离
思索就此宣告结束，而生命却势不可挡
带领最初的心动雄壮脱离脐带
而如今，回乡之路已断，身后深渊庞大，孤独将更加深入
是一辆马车带走了最初的思想
它又送回了我们烘臭的躯体，象空荡荡的瓦罐
听风从嘴里吹进有吹出，硬是不肯
送一纳米的黎明让目光安静打盹睡眠

★《七月，身背荒芜的夏天》

渴望的眼神都停留在岩石上，那神的箴语漫天飞舞
羚羊的七月，迁徙的征途穿越苍茫：高原在上！可可西里
沙子和沙子结队而行，消失了驼队的踪影
长河落日圆啊，皑皑雪线下的景色

肩负七月，坚而不衰的意志，酋长的部落散去
一壶酒，能带给黑夜多少孤独的慰籍
岩石，岩石，青藏的草根领地
一片鹰翎下卷起的风暴朝高处迅速侵蚀

2★《消瘦的期待》

陷到骨子里，然后填充，使其膨胀
这种欲望确实能冲破大海的封锁，确实能给航海带来新鲜
而如今只有一只破损的碗，在神赐予的面前
在你怀孕的饭饱后遐意的舒服中
和瓢盆漂浮在一起，进行一次江湖的漫游

时间暗下去，摁住欲望的头
在宽大的床的一边，你象一个孤独的少妇
蜷卧在夜的灯影里，有小下去的盛开

3★《倾斜》

我漏思想，把语言拿来种白菜，傻瓜的那种
在妻子的唠叨里无所适事，想逃离
而五个月的女儿婉兮伸出手要我抱
她倾斜的身子象一个香蕉
瞬时又消除了我遁去的渴望

4★《我常常想起那个夜晚》

月亮一点一点地消瘦，在我的掌心里，她的泪
她的呻吟，她的幸福，我无法送到家
没有路灯的夜，我只想把一个人
带到安全的地方，究竟要交给什么人
我想，月亮自己知道这段路程知道

5★《归》
羊进入，我说不要。羊在消化，我还在说不要
我不忍心自己养的羊进入自己的胃
而一些残留的肉，还在牙缝笑着
我举起多少旗帜，才能到达自己长征的终点？

1祈祷

在内心，花朵的蕊上，我的锋芒四处毕露
缠绕光阴的茧，卧自己小小的巢垒
不停吐露芽，以及幽香

过去的思念，是不是还飘在核里
果实将要形成，而秋天
在我呢喃的呼唤里

2走进另一个世界

季节变换了容颜，你去哪里可以找到我的踪影
我从一条枝桠上走下来，以花瓣的形式
轻轻飘落，进驻谁的梦境

流水还在，而落花，没人注意的孤独啊
现在无踪无影，如果你思念
请到天涯海角，请到我梦想很旧的海水里
来寻找我，海藻般漂浮的微笑或者泪水

3 深入祖国的另一种方式

攥紧泥土，和阳光说话
在雨水没有到达我们盟约之前
请把所有的承诺收回
摊晒在笑容下面

我的种子是一片小小的羽毛
在天空里张开丰满
滴落我所有的果实

<母亲，我回来了>（朗诵诗）
母亲，我回来了。坐着长途车
从二百多里的外地，我回家了
看见家中的景象依旧，那旧茶几上的仙人掌
粗绿得让人精神一振：到家了呵

母亲，你头上的白发又添了几根，象树枝上
初冬刚探出头的雪花。您的步履增加了几分蹒跚
佝偻的背，曾经背起了我，母亲呵
我回来了

我回来，还是要回去的。只是为了探亲
为了把心中浓浓的思念抚平，我来看您
把那深深的牵挂卸下，不然，母亲您
您心上沉沉地压着一个我，您背上
沉沉地压着一个我。我们都难以放下对亲人的牵挂啊

我无法偿还欠您的情债。母亲啊
当我饿时，当我哭时，当我在襁袱里乱蹬胡闹时
您舍下手头所有的活，您过来照顾我了
当我长大离家，向您道别，您也挥手，可您
满含泪水，倔强地，把儿抛给社会的复杂
母亲呵，不是不疼儿子，不是不思念儿子

有时，儿会露宿野餐，儿会在霓虹灯下迷失
可儿挺了过来，娘也挺过来了，日月如梭啊
织就的，是我们共同的坚强，是共同对生活美好的期望

儿回来时，只见单枝枯叶显示了这个冬天
只见门前高高的草堆，给我显示了您一年的劳作
家中做的面片哟，还是您巧手的家常味
只是您的头发更加有些凌乱，您粗旧的布衣
显示出农民母亲的质朴

坐在热炕上，拿出为您买的衣服
您娇真的语气有些许责备：给老婆子买这些干啥
我知道您需要的不是这些，需要的不是儿子匆匆的离别
您只需要把儿子看在眼里，靠在身边，含在嘴里一刻不离
您希望儿子天天时不时和您拌上一两句嘴
可儿子毕竟是要回去的啊

儿子回来，不是为了履行一种程序。欠母亲的情
儿子是一辈子还不完的。儿子回去
是为了生活，是为了一些属于自己和别人的活计
是为了做一个更好的丈夫和父亲

我回来了，还是要去的。莫怪儿啊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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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田玉镯和母亲》

蕴含田地精气的玉镯从陕西而来
戴在你干瘪的手上
经脉里长江黄河纵横奔流
时时牵动我在谷雨前后泻流成爱

母亲啊，紧紧拥住我的心
冰清玉洁从此将陪伴你
我不在的日子清清的流水
经过玉镯抵达你三十年前的青春

《让我再爱你一次》

我无力偿还的事情太多，例如母爱
从你的精气继承善良
布施春暖花开

这是一次小小的旅程，生命的码头
看见你激情的海浪已经平息
我将离去，母亲，让我再爱你一次

让你的鲜血在我身体里自由流淌
一线阳光，将见证这最美丽的亲情

《微笑》

蒙娜丽莎已经死去，而微笑活在母亲身上
在这个乡间道路上行走
它的步履也不蹒跚
一片落红过后，结着青涩的果

母亲，当你老了，还在贫穷
用粗壮的大手劳作泥土
皱纹间幸福的笑容
还在跋涉着我心的主峰